第15章 四節,校園裏活動的學生還不多
,眉梢眼角薄紅成片,低眉扶着媽媽走了。
回家的車上,溫銳狀似無意地感嘆:“凝凝,你們班還真是藏龍卧虎啊。”
溫凝收斂心神:“嗯?”
“林臻都不談了,他爸爸我是認得的。”
溫銳含笑看着女兒說:“剛剛恰好和我們一起的,是徐晉的孫子吧。”
溫凝頓了頓,猶疑道:“……您說的徐晉?”
她性格再冷清,陪着溫銳場面上的活動也是走過的。明市的人物耳熟能詳的幾位,自然分明。
“敢放在臺面上的,明市還有幾個徐晉。怎麽,他沒和你們說過嗎?”
溫凝笑意不達眼底:“爸爸,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當然是不清楚的。”
溫凝想,她從不問,他也沒說,就不存在什麽不公平。
一切都等高考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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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按例要放假3天,留給清空校園,準備标準化考場。
溫凝午覺睡過了,下午五點,急匆匆踩着拉警戒線的最後時間點返校去看考場。
她分在九中本部的第三考場,就在高一(5)班的教室,徐挺則在國際部的第一考場,相隔甚遠。
那天的夕陽很美,斜晖悠悠蕩蕩,灑在走廊上。
溫凝從窗外往裏看,教室裏被清的一空,四壁雪白,座椅也排成了考場的格式,空落落的。
還有一個徐挺坐在靠窗第一排的位置上,似在等她。
溫凝幾步走近,擰起眉問他:“明天都高考了,你看完考場還不回家,還真勝券在握了?”
徐挺起身舒展着肩脊,“溫凝,你可真不浪漫,我不就高考前想見你一面嗎。”
“……考完我又不是飛了。”
徐挺忽的語氣有點低落:“咳,其實……我吧,越複習越覺得語文作文沒信心,總感覺我會考砸了。”
他擡眉問她,神色虛心認真:“怎麽辦,課代表?”
溫凝想起徐挺從沒不耐煩,教自己做了那麽多題,心瞬間軟了。
她揪了一下他的衣領,語聲帶笑:“喏,運氣借你一點,保準你作文一類卷啦。”
徐挺握着她的手倏然使力,把人帶進懷裏:“唔,這一趟沒白跑,太受鼓舞了這。”
“要不互相傳導一下?我把其他運氣都借給你……”
他越湊越近,不偏不倚站在教室的監控探頭下,低頭輕吻上了她的唇。
“……徐挺,你神經病,這……這是教室!”
“我想這樣很久了。”
徐挺得寸進尺地笑了:“溫凝,怕什麽,我們畢業了。以後——”
他話裏有說不盡的恣意,溫凝眼裏的笑卻漸漸淡了。
是啊,徐挺,我們畢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在未來一段時間,本文應該會加快些更新進度,最多二月初就會完結啦。
從下一章起,故事就屬于徐先生和溫小姐了,甜是必須的,要攻克一些事,但絕對不是你們想的全世界都反對的家庭倫理情節,不虐不虐不虐!
趁此大好機會容我宣傳下預收咩?右上角戳進專欄可見《芋圓加奶球》,林臻和何櫻的輕甜故事,我在這本文裏沒敢多提,想留出點空間好好寫~
PS《芋圓》裏的神助攻當然是婚後的徐帥和溫總了,如果喜歡就收了吧,收留作者君也可以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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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
高考就跟一場夢一樣, 結束之後悵然多過放松和喜悅。
尤其是經歷過難度極高的數學卷後,最後一場考試散場後, 見到等在考場外的家長, 多少考生頓時繃不住了,滿臉淚光。
溫凝前桌的女生一路低頭沖出考場,伏在媽媽懷裏嚎啕大哭:“怎麽辦啊, 媽媽,我這次考砸了不是十二年的書都……都白讀了嗎?”
年輕的媽媽摟着女兒,默默跟着流眼淚,迷惘又無措。
班主任老師和同學忙上去溫柔的勸,考場負責安保的警察大叔也遞了瓶礦泉水給小姑娘。
溫凝看見了,心裏也酸酸的。
炎夏, 她們在場內奮筆疾書。九中上到校長, 下到普通任課老師, 全部一身喜慶的紅襯衫列成行,等在校門口送考。
黃梅天的江南陰雨連連,沈曼把準考證藏進包裏, 用傘妥妥帖帖遮住,生怕淋濕了一點點, 會影響了大家的考試心情。
溫凝想, 她或許一生都很難忘記第一場語文考試前, 沈曼把準考證一一發給大家時滿含期待的灼灼目光。
高考好殘酷,通往高考的那片校園,那些人卻又好值得留戀。
溫銳捧了束繁複鮮妍的捧花迎上來, 關切道:“凝凝,你……還好的吧。”
見女兒沒說話,溫銳又輕松地拍拍她肩說:“考成什麽樣都沒事,考完就行,剩下的爸爸來給你想辦法。”
“沒有,爸爸。”
今年的高考卷很詭異,英語稍難,語文除作文外略簡單,但數學試卷非常……不按套路出牌。
基礎填空題簡單常規,但一到解答題難度陡然提高,連次次模拟穩拿分數随便做的三角函數和平面幾何,都變得陷阱重重,需要思考蠻久。
于是,許多考生讀完題,心态就崩了,回過頭連基礎題都做不明白了。
可,溫凝厲害就厲害在做題和她人一樣,波瀾不驚。
她認定自己這個九中年級前五十都不會做的題,全省也沒多少人會。
加上昨晚考前,徐挺告訴她“就算難,做對基礎題就沒不差”的道理,溫凝也記在心裏了。
她在考場上做完基礎題大略一算,這分數不差嘛,去攻略難題就更有信心了。
畢竟,做對一題賺一題。
溫凝蹙眉,想了想說:“……我覺得我考得不錯。”
“真的啊?”曾是理科狀元的溫銳也禁不住喜笑顏開:“那好,那最好不過了!爸爸看你每次預估分都很準,肯定錯不了的!”
溫銳頗為得意地揮揮手說:“來,小張啊麻煩你,給我和我女兒拍張照留念一下。”
“好的,溫總。”
張秘書應聲上前,給捧着鮮花站在九中校門前的溫銳父女留了張影。
高考這章,在溫凝還來不及反應時,就匆匆翻過了。
等她在車上打開手機時,短信一條接一條地飛進來。
徐挺說:“我大致估了下幾門,覺得這次你一定發揮的特別好。”
“這麽多亂七八糟的試卷教輔書,你都沒白做。”
“真好,溫凝。”
徐挺這家夥,自己都不管了麽,還有閑心先估她考得好不好。
溫凝打字飛快:“我……也覺得考得還行,你怎麽樣呀?”
“放心,一切如常。”
溫凝止不住的揚起唇角,咔噠一聲鎖了手機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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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等成績出來的二十來天過得異常快。
因為溫凝一天也沒閑着,趁還在梅雨天不曬,成績沒出也不想旅行,就報了個駕校班,考駕照去了。
徐挺和她一起,手動擋vip班,一個教練他們兩個學員,樂得悠閑。
當然,全車百分之七十的時間都是溫凝在練。
“小溫哪,”教練眉一皺,苦口婆心道:“我帶了那麽多學員,還是第一次見人科目二輕松過,科目三出問題的,你這……”
徐挺靠在後排沒忍住,低低笑了聲。
自家女朋友容色一冰,他看了腿都軟,誰想到大美人是個紙老虎,膽量超小。
駕校科目三大路考,既不是忘了打轉向燈,也不是靠邊停車不到位,溫凝是因為——
駕駛速度太慢,換言之,一點兒不敢踩油門,所以沒過。
溫凝正襟危坐端直方向盤,赧然道:“教練,那個,我下次一定注意,盡量踩上……六十碼。”
“不是盡量,”教練臉一虎,不由分說道:“是必須!你想想學出來去開自己家的車,可比駕校的動力大多了。”
“油門輕輕一點,踩出去就是六七十碼,那你還吓得不要上路了?”
溫凝“啊”了一聲驚住了,下意識猛踩了一記剎車。
徐挺&教練:“……”
駕校的小破車“刺啦”一聲,停下了。
教練深吸一口氣,不能罵不能抱怨,這是vip學員,多給錢的!
教練很惆悵:“小徐啊,你去換小溫,我們回駕校再練一練模拟場地吧。”
徐挺車技如人,該痞就痞,該正經絕不錯兒。
教練窗一開吹着風,惬意得很:“我像那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
溫凝&徐挺:“……”
學駕駛兩周,溫凝成功被教練的廣場舞金曲聯唱洗腦了,甚至有時還突然想唱兩句。
徐挺輕咳了聲問:“溫凝,那你車還買嗎?”
“買。”
徐挺默了一默:“……千萬別自己開出去,上路開的慢也危險。”
溫凝從後視鏡裏掃他一眼,笑意揶揄:“徐挺,那給你拿去開呗,反正放那兒也閑着。”
“你又胡鬧。” 徐挺皺着眉一揚聲,把正陶醉的教練都驚醒了。
“你把我當什麽人?要開你的車,那不成吃軟飯的了!”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徐挺被溫凝輕飄飄一句話,撩炸毛了。
溫凝抿着唇笑:“好啦徐挺,我和你開玩笑的。”
徐挺不置可否地哼了聲,也硬不下心腸和她計較。
高考結束的那一晚,聚餐散後,溫凝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對着梁冰的照片,想了一整夜心事。
第二天,溫凝和奶奶去紫郡吃午飯時,手上就提了一大盒新鮮車厘子。
溫銳哪裏是缺水果吃的人,但見女兒肯孝敬他,笑眯眯讓阿姨洗了幹淨,盛在水果盤裏,放到了客廳最顯眼的茶幾上。
席間,溫凝依然容色淡靜,但和從前的橫眉冷對不同,溫銳說什麽,她都願意和顏悅色接上一兩句了。
不是溫凝心軟了,而是她想通了。
從前的十二年讀書歲月,高考是她能看見的終點,那高考後呢?
她想了一整夜,依然決定要為兩個願望努力:要讓自己變強大,要和徐挺在一起。
而這兩件事,都得借助溫銳的力量,她就必須低頭,軟下聲段。
溫銳和女兒小酌了兩杯,正在興頭上:“凝凝,你畢業旅行回來要還有空,就和爸爸一起上班去,正好你小張叔叔要休假了,爸爸也缺個秘書。”
溫凝笑容浮現:“爸,今年暑假怕是不行了。”
坐在斜對面的丁麗珊暗暗舒了口氣,語帶埋怨:“溫銳,凝凝念了三年高中,你還不許她盡興玩一個暑假嘛?”
“丁阿姨,也不是玩吧。”
溫凝低頭舀着碗裏的酒釀元宵,閑閑說:“我報了個駕校,準備先把駕照考出來。”
溫銳喜歡的就是女兒學東西的這股勁兒,堅韌,不服輸,像他。
溫銳當下就說:“凝凝,你有什麽中意的車型先告訴爸爸,爸爸讓人去4S店給你定一臺。”
在丁麗珊眼裏,溫凝唇邊的那抹笑足可以用妖豔來形容。
溫凝含笑搖了搖頭,不說話。
溫銳一看,倒還不高興了:“凝凝,你還和自己的爸爸拐彎抹角的?你要不說,我去問老馮他們送女兒的什麽車,我就給你買什麽了。”
溫凝最後半推半就的,從溫銳那兒騙了臺嶄新奔馳大G越野。
車值錢,而錢呢,可比她家那點菲薄的親情有安全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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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查分的那天下午,溫銳早早發動全家,刷新了上十次網頁枯等。
但徐挺,提前一小時就把各科成績、全省理科排名發在了她手機上。
以溫凝的成績,每進一分都是百尺竿頭,難上加難。
但她,真的發揮超常了。總分高出了一模十二分,以往年的投檔線估計,穩上明大。
甚至,進她夢寐以求的明大商學院,游刃有餘。
溫凝心潮起伏,沖回自己的房間,撥通了徐挺的手機。
徐挺像等正在手機旁似的,“嘟”的等待聲沒響滿一下,他就接起了。
只餘呼吸聲淡淡。
最後徐挺先開了口,聲音低沉:“溫凝,那兩所學校的招生辦老師,都打電話給我了。”
“我……考到了九中理科狀元,和你爸爸一樣。”
“徐挺,你真厲害。”
她把臉蒙進被子裏,咽着喉嚨說:“嗯,我覺得……我也蠻厲害的。爸爸是理科狀元,男朋友居然還是。”
徐挺嘆氣:“溫凝,你就是很厲害啊。”
他語氣含糊不穩:“厲害到我,我……明大基地班也打電話給我了……”
“徐挺。”溫凝聲音淡泊寧靜。
“實話說,我不會為了你不上明大,你也別為了我屈就自己。”
“我知道,溫凝,”徐挺語氣是躁郁的:“我都知道。”
最後的夏夜,徐挺和溫凝在操場上看星星時,其實就定下過承諾。
要念彼此能上的最好大學,在哪裏都不重要。
要去英國讀一年研究生,回來後,她陪他創業。
徐挺笑容幹淨純粹:“溫凝,我一點都不想從政了。”
“我就想讓你過比你爸能給你更好的日子,不用再看誰的臉色。”
可真到了這天,每一步都照正确的路在走,他又成了最難舍的那個。
電話裏安靜到能聽見微弱的電流聲音。
溫凝輕輕笑了說:“徐挺,都畢業了,你帶我出去玩一趟吧,就我們倆。”
他聽見自己說“好”。
首都也好,明市也罷,你自往高處飛去。
勿要以我為念,記得回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說一下,沒讓他們上同一所大學不是我為虐而虐,将來的故事只會更甜蜜,總之我說了你們也不信(嘆氣
比如下章會有甜甜的畢業旅行~
徐挺的成績是清北之流,那不是發揮超常就能上的學校。
現實甚至包括小說,推己及人,我都很難接受誰為了喜歡的人,就輕易把這麽多年苦讀考上的大學放棄的。
徐挺和溫凝會為彼此成為更好的自己,計劃好将來,絕不是将就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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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
說一個謊言要用十句假話去彌補。
為了輕松自在和徐挺去畢業旅行, 溫凝只好拜托盧清映和何櫻在家貓上一段時日,以防被蔣雁發覺。
于是, 臨行前的謝師宴上, 溫凝理所當然地被兩位好友吐槽了。
高考複習的情景尚且歷歷在目,轉眼這一群人,就要散落在天涯了。
淡然如溫凝, 心裏也是感慨的。
高考再難,九中的科創班也不會折戟。二本達線率百分百,一本過線率百分之九十九,輝煌依舊。
盧清映如願考上了全國最優秀的醫學院,林臻壓線也進了明大,唐若涵則去了帝都一所理工類的九八五名校。
但誰也不及徐挺風光。
胖丁當先把酒杯一端, 慨然道:“徐挺, 老師這杯酒敬你!一是教了你這麽個學生心裏高興, 二是替我明年高考的女兒,蹭一蹭喜氣。”
唐若涵笑着起哄:“徐挺,那你不地道了!要補敬你老板一杯!”
胖丁一飲而盡, 笑眯眯地不說話,默許了。
整桌人都跟着心領神會地“哦”起來, 仿佛還在班裏聽到新鮮八卦的時候一樣。
“丁老師, 我喝完了。”徐挺翻過一扣酒杯示意, 然後默默又倒滿一杯,笑了說:“這杯我敬您,我幹了, 您随意。”
男生們一氣兒的叫好聲。又各自跑去敬老師們的酒,氣氛熱烈得很。
盧清映眼裏流露出溫柔的神色,輕聲說:“蓓蓓,你……你心裏不舒服,我們都理解你的。”
高考出分後,幾家歡喜幾家愁。好幾個同學的QQ頭像灰掉了,讨論謝師宴的班級群也不肯亮起。
袁蓓很不幸,是發揮嚴重失常裏的那一員。從一模二模的妥妥九八五,掉到了高考的踩一本線,失落苦痛不言而喻。
但謝師宴袁蓓偏偏要來,她說:“清映,我在家悶了兩周沒出門了,再這樣下去,我真怕自己一直走不出來。”
“總要逼自己一把,翻過這一頁的啊。”
落落大方如盧清映和溫凝四目相對,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們考得不錯,感同身受之類的話,說出來真的蒼白又可恨。
包間裏的氣氛漸漸靜了一靜。剛經歷過高考的人,看着袁蓓的樣子,誰不心有餘悸呢。
溫凝對徐挺安撫的笑了笑。
她起身斟了一杯紅酒,碰了下袁蓓面前的七喜,笑容浮現:“蓓蓓,一年有多長?我在明大等你。”
溫凝仰頭飲盡了。
袁蓓發洩似的把七喜當二鍋頭,壯烈地一口悶了。
這下,七班的學生們紛紛來敬她酒:“蓓蓓,拼着挂科也要把考運全借給你。”
“就是,不怕不怕。多學一年,那肯定比原來考的還好呢。”
袁蓓眼裏淚光暗湧:“沈老師,丁老師,還有你們,真好。”
“我難過不是怕苦怕複讀,”席間很靜,聽見袁蓓咽了咽喉嚨說:“我是不懂我爸媽,為什麽不肯支持我?”
她越說越傷心:“他們非說念個專業不錯的二本,不也一樣嗎?是我不知好歹。怎麽會一樣!我不甘心,曼姐,我不甘心。”
沈曼其實見過不少高考失意的學生,可看一次還是難過一次,眼眶紅紅地把她攬在懷裏。
不少女生也忍不住了,陪着她掉眼淚。
“什麽女生和男孩子不能比,年齡寶貴,多讀一年書,出來就不好找對象了,不值錢了。”
袁蓓目光冷然:“可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未來的人生幸福,盡數賭在一個未知男人的身上?!”
一時靜谧,只有沈曼喁喁私語,開解着袁蓓。
徐挺從圓桌下,悄悄握住了溫凝的手。
那晚,考試院網頁赫然顯示第一志願投檔成功。短暫的喜悅過後,徐挺忽然覺得迷茫又無措。
他和溫凝都不是渾渾噩噩過日子的人。有野心也有資源,天之驕子,不拼一把都對不起老天托生給的命。
長大後,即使是戀人,也各有各的事要做,路要走。
唯有更珍惜彼此,而已。
三年朝夕相處的默契,溫凝撐着頭看向徐挺,笑意如春風,淡倦溫柔。
見袁蓓淚意漸止,林臻一本正經說:“我看,溫凝就太保守了。”
他笑容明朗,閑閑一晃酒杯說:“詩裏不是說‘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麽,明年咱們袁蓓得是沖破天際的人物,明大還不夠。”
袁蓓被林臻逗的破涕為笑,甕聲甕氣說:“林臻,你怎麽一畢業漂亮話連天,真不要臉!”
“诶,現在可別叫林臻了,那得叫人家小林總。”
跟證明唐若涵的話似的,包間門不久被敲開了。
進來的是這家餐廳的經理,姓吳的中年男士,戴着眼鏡,衣着得體斯文。
吳經理為人卻爽朗,寒暄幾句幾杯白酒就入腹,先敬了幾位任課老師。
“林臻,”吳經理笑着說:“你爸爸囑托我,可得讓你招呼好老師和同學們,不許怠慢人家啊。”
林臻點頭應是,一班同學都紅着臉推辭:“不怠慢不怠慢,那麽便宜,怪不好意思的。”
在校時,誰家富誰家權勢煊赫,風言風語一個班的都聽說過,但不大在意。科創班的學生單純,憑實力說話,你成績好會做人,自然吃得開。
所以,那時班級活動再多,林臻家坐擁明市餐飲娛樂場所無數,也從沒大包大攬說要請客。
直到畢業成.人,林父授意之下,硬是給七班的謝師宴價格打了個對折,ktv娛樂全免,就算是給兒子上的社交第一課了。
吳經理道了聲“打擾了”,從侍者托盤上又端了一杯酒,繞到了圓桌的另一側。
其餘人各自談笑風生。
“溫小姐,” 吳經理含笑舉杯說:“明大的美女高材生,還請替我問你爸爸好。”
溫凝在心裏嘆了聲,啧,商業應酬。一畢業,在別人眼裏,她自然而然就代表溫氏地産了。
她松開徐挺的手,淺笑着站起身,也抿了口酒:“謝謝你,吳叔叔。我爸都好,就是最近缺酒喝。”
吳經理會意的笑起來:“好好,溫總随時來我們都有好酒供應!要是溫小姐這樣的大美女肯一起來,就更蓬荜生輝了。”
徐挺一手搭在她椅背,修長指節在桌沿輕敲,唇角扯動。
還真像那麽回事,誰能想到她當年還是個冰山大美人,萬裏雪飄。
你來我往幾句,吳經理含笑駐足,還是沒肯走。
溫凝心裏隐約能猜到,大概換作徐挺的父兄在,未必就肯和這位吳經理來往應酬。
但看在林臻的面子上,徐挺會的。
果不其然,徐挺緩了一緩,主動舉了杯:“吳叔叔,承蒙您關照。”
話不大熱絡,但酒是喝盡了的。
吳經理不動聲色在他仍搭在溫凝椅背上的手上停了秒,寒暄兩句,已然心滿意足走了。
溫凝輕輕嘟哝:“你這人前的模樣,和誰學的。”
只看徐挺抿着唇,眉間橫着的淡淡矜貴,是夠氣魄的。
“我啊——”
徐挺表情軟下來,舒眉笑着:“太熱絡會被我大哥罵的。”
“你大哥?”
“嗯,堂兄。”
徐挺頗為輕松地打了個響指,看着她說:“我也不想管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叫哥,誰讓我輩分大年齡小,沒辦法。”
但溫凝怔了怔,言盡于此,也沒再問了。
徐挺笑意幽微,聽見林臻他們喊轉場去KTV,替溫凝拿了包,牽着她往外走。
溫凝還在想心事,從成.人禮那天擱置到現在的事兒。
如果溫凝一定想知道徐挺家裏具體是做什麽的,瞿阿姨和遲烈當然會告訴她,但她不想從別人口中知道——
因為年少的喜歡,純粹到容不下一點雜質。
老實說,溫凝當初看上徐挺時,喜歡的就是那個桀骜驕揚的少年。壓根沒在乎過他家境如何,反正溫銳的錢多到她用不完。
所以,她有她的驕傲,連徐挺都不會去問的。
出ktv電梯後,徐挺和溫凝遠遠落在人後,可惜手機短信鈴聲響個不停,催他去看。
是銀行的短信通知,尾號xxx的賬戶在晚上七點四十向他彙款了3500元人民幣。
徐挺步伐一頓,聲音淡:“溫凝,我知道你不缺錢。”
溫凝把畢業旅行的酒店機票費用,全部AA後打給他了。
溫凝收斂心神,笑容無辜:“喏,你既然知道,收着就是了,又沒多給你。”
徐挺瞥了林臻一眼,小林總手斜斜一指,很潇灑扯了個笑。
徐挺默不作聲,把女朋友就近拐進了一間空包間。
“怎麽了?”溫凝一副無奈的樣子。
徐挺摸索着開了燈,返身說:“我有話跟你說。”
KTV的燈調到最亮,還是暧昧昏黃。
“溫凝,收回去吧。”
困在校園裏戀愛那麽久,徐挺對溫凝的花費最多不過一杯奶茶,而且,溫凝第二天也會送點什麽奉還。
徐挺知道她清冷堅韌,可時間久了,難免讓人躁郁。
抓不住的不安全感。
溫凝笑容淡淡,說話也很軟:“我不要,徐挺。”
徐挺看見她的笑容明豔勾人,閃動着傲骨的風情。
她說:“別把你父母的錢花那麽多在我身上,我不想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班太忙。劇情所限,沒能寫到畢業旅行,周日我盡量會更甜甜的兩章。
我這人大約是個撲街又奇怪的寫手了。
雖然寫的是言情小說,但我希望每個女孩子談戀愛時,都是有骨氣的。正如溫凝,或許有人覺得她和男友AA既疏遠了人,又清高。
但也正是這樣,反而更成就了徐挺和她自己,是彼此奮鬥的追求吧,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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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
對一個18歲就開上大G的人來說, 3500塊真的會當回事嗎?
答案是,當的。
蔣雁從小就告訴她, 拿人手短是颠簸不滅的道理。
所以即使是溫凝, 心中對溫銳有再多的埋怨不滿,該低頭時依然得低頭。
自己的生身父親尚且如此,何況他人?
包廂裏, 光線明暗交織,一時靜谧無言。
徐挺嘆息了聲說:“溫凝,可我真的沒想過那麽多。”
溫凝柔和地抿了抿唇,點頭:“我知道。”
徐挺按了按眉心,飛快坦誠着:“我爸爸一直教育我的是,男人要有風度, 不能等女人掏錢包。”
從少年到男人, 厲害如徐挺, 也不會是一步到位的。
他也有迷惑的時候,比如現在。
老實說,喜歡一個人久了, 是沒辦法太光風霁月的。
會有陰暗的獨占欲悄然冒頭:想要讓她只對一個人笑,困在你懷裏哪兒也去不了, 甚至……還幻想過深入骨髓的另一種交纏。
徐挺平時能克制住自己, 但不代表時時都能。
他當然暗暗期許過, 物質上的傾斜,或許能把她栓的更牢一點。
但他聽見自己妥協了:“溫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各退一步, 好不好?”徐挺按在她纖細肩側,認真地說:“我好歹也是全省理科前幾投檔,有入校獎學金。”
“小侄女都買了禮物的,我想為你花點兒錢怎麽就不可以了?”
溫凝睫毛飛顫,一副思考的神色。
徐挺見有戲,面色一沉,眉眼也失落:“唉,畢業了,有人就看不上我了。”
……都這麽久了,徐挺忽正忽邪的脾氣,溫凝還真是摸不透。
“溫凝,”他語帶幽怨:“你該不會是真因為我成績好,所以才看上我的吧,現在用完了……”
“神經病。”溫凝拍開他的手,沒好氣說:“別想太多,我是看上了你這張臉。”
這下,輪到徐挺直勾勾看着她,沉默了。
……他還以為溫凝是被他睿智明朗有目标,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種種優良品質吸引了呢。
原來還是歸功于這張臉。
“好啦,既然是你的錢,”溫凝見徐挺目色沉郁,擡手勾着他指節:“你還給我就是了。”
“景點交通和吃飯都是我請你,行嗎?”
徐挺低低“嗯”了聲,面色不虞。
“什麽脾氣。”溫凝一咬唇掙開手,越過他往門口走。
“我什麽脾氣你還不知道。”
他松松扣住她的手腕,皺起眉笑了:“我啊,在你面前沒脾氣。”
沒脾氣的人,真的會把女朋友按在門後的牆根上嗎。
熱燙帶了心音的呼吸居高臨下,灑在耳邊。
溫凝目光游移,故作鎮定提醒他:“咳,別拖了。再不回去,林臻他們……”
她的唇形生的很标致,中央還有一粒淡粉唇珠,微張開阖時,飽滿水嫩,誘惑到正無窮大。
“放心,”徐挺低沉笑了:“這家夥精着呢。”
然後他的吻就落下來了。
溫凝一開始還能聽清,隔壁包間有人在唱什麽,慢慢的,那些聲與光也離她遠去了。
從冰涼薄荷糖到醺甜的紅酒,從藍白校服到雪紡紗裙,青澀禁忌的時光,誰也不敢吻的太認真,到如今……
舌尖追逐,恣意吻咬。
她知道這很荒唐,但也很美妙,不是麽。
那晚,溫凝歸家梳洗時,站在浴室的落地鏡前,用一種不一樣的目光端詳了自己的身體很久。
浴缸蒸騰的水汽返上來,鏡前不可避免,蒙上了一層薄霧。
香薰蠟燭幽幽散着,晚香玉的氣息。
朦朦胧胧,眼前是一副年輕美麗的身體,燈下流動着瑩瑩肌光。纖腰長腿,該凸的凸,該翹的也夠翹。
練過舞的緣故,她的腰線深凹,玲珑到刁鑽。
觸目驚心的是——
白皙光潔的腰側,浮着一塊淡淡紅色的指痕,還沒褪。
夏天的雪峰紗裙單薄,大約是……徐挺掐着她的腰,吻到意亂情迷時,不小心碰到的。
洗手臺上的手機還在震動,她抓起一看,果然是那位始作俑者先生發來的。
徐挺有時孩子氣起來,特別粘人:“你怎麽要去那麽久?溫凝,快接電話。”
……接你個毛線球噢。
溫凝索性把手機調成靜音,擡腿跨進浴缸裏,任由溫熱的水漫過腰際,堆在胸口。
她閉上眼睛,回憶起黑暗中的糾纏,講不清是誰先推開了誰,但……誰都不好過。
因為十八歲的夏夜,少女還不明白,悄然生長、水汽彌漫的感覺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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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沒拿到大學的學生證,辦出國出境游個人簽證的證明材料會很複雜。
一看新聞,暑期國內各旅游景點又實在人滿為患,兩人飛是飛去了蓉城,但既沒拜水都江堰,也沒問道青城山。
好巧不巧,蓉城那幾日陰雨綿綿,看得人恹恹的。
兩人就貓在市中心的酒店裏看電影。
每天一到飯點,溫凝唰的就來了精神,拉着徐挺四處覓食。
火鍋串串,紅油抄手,紅糖糍粑……有這麽多美食的地方簡直是神仙鄉。
徐挺面色一寒,嚴正警告溫凝:“今天你不許再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