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好聽的名字

14.多好聽的名字

他說話就說話,還一個勁兒地往謝钰身上瞅,好像在說:我被你兒子打得遍體鱗傷,究竟誰才是受害者啊?

我靠?謝钰被他挑釁的眼神刺激了一下,他瞬間想起在禮堂後門口,敖城親完季真言後給他抛下的眼神,他頓時壓不住火了,擡手就要揍他。

敖城更是直接把臉擡起來,準備迎接他的拳頭。

怎麽會有這麽賤的人啊?抖M啊?

謝煙簡直被惡心到了,她一把拉住謝钰,低聲在他耳邊勸道:“我不知道他怎麽招惹到你了,可他要是真死了,死的人往往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不能沖動行事,”謝煙擡手把保镖叫了過來,叮囑道:“把他的血液和虹膜采樣,然後送回中國,限制入境。”

敖城是東海嫡系子嗣,要不是他父親東海龍王當年參與挑起東海之戰,也不至于被綁上剮龍臺,活剮一千二百刀,元神散盡死去。

如果那老龍王還活着,敖城現在起碼也是東海太子。

權勢傾塌讓他無法接受,而歸墟是當初遞交敖城父親的犯罪證據的一派,難怪他會怨恨歸墟。

“送回國?那季……”謝钰瞬間改口,“我不回國了嗎?只要我回國,這個王八犢子肯定會找事!”

他想趕盡殺絕。

謝煙語重心長地勸導:“只要我們謹守法律,應該不會被別人抓到小辮子。”

季真言睡得不太安穩,他眉心微蹙,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面頰上止不住地顫抖。

做了一個夢,走在冗長的走廊裏,頭頂昏暗的燈光讓他看不到走廊盡頭,腳邊散落着各種的生日彩帶,身體不聽大腦的指揮,漫無目的往前走。

忽地,眼前的景象暗了下來,季真言疑惑地四處張望,灰暗的空間突然變大,有很多身影在黑暗中起伏,中間還夾雜着此起彼伏的呻吟聲……

季真言的瞳孔猛然放大,這是那個酒吧頂層的VIP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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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的張開嘴,看見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高大挺拔的身軀不着寸縷,幽藍色的眸中閃着詭異的光,看着季真言的眼神盡是嘲弄,臉上的笑容狷狂恣意。

他越過人群像天神降世般緩步走向季真言。

他的目光太讓人心寒,季真言感覺好像有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心髒,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謝钰一步一步走向他,季真言想跑,偏偏走不了一步,他很清楚這是夢,在夢裏他無法逃避,只能直面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謝钰站在他面前沒有開口說話,笑着捧起他的臉,他的模樣季真言在夢裏也能清晰地看見,五官清晰,俊朗深邃,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溫度,季真言喉口一陣酸澀,不知怎麽回事,他很想哭,甚至沒有想離開的想法。

忽地,一陣失重感傳來,謝钰摸着季真言的臉傾身壓下。

季真言驚呼一聲,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被謝钰壓在地上,而是被推進了水裏……

是的,就是水裏,渾濁的水灌進耳朵裏,耳膜被沖刷到嗡嗡作響,季真言來不及閉上眼睛,他看見謝钰的雙腿變成了一條碩大的海藍色魚尾,鱗片閃耀着彩虹的光,流光溢彩,耀眼奪目……

窒息感撲面而來……

“卧槽!”

就在意識渙散之際,一股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從夢中驚醒。

坐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眼中滿是驚慌,宿舍裏熟悉的景物映入眼簾,季真言手摸在胸上給自己順了幾口氣,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竊喜。

聖誕節将至,亨利也回家了,偌大的宿舍只有他一個人,季真言失落地抱着膝蓋坐在床上,宿舍沒有開空調,他現在又冷又餓,拿出手機發現手機也關機了,他只好下床找到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等手機充電的時候,他走到窗前,漆黑的天幕上有雪花在持續不停地從人間的燈火中落下。

因為窗外的世界大多數覆蓋在了厚重的積雪下,他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已經不是他跟蔣宸從酒吧回來的那天了。

修長的手指拉開窗戶,寒風夾雜着白雪吹進屋子裏,季真言穿着單薄的衛衣,幾點雪花落在他白皙的脖頸間,帶來酥酥麻麻的涼意。

紐約今年的雪可真大啊,來得也格外早,失神的雙眸望着天空,伸出手指接了幾片雪花,大抵是掌心微涼的緣故,雪花落下很久才勉強融化。

下巴枕着胳膊繼續看雪落下,季真言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煙霧混合着雪花在眼前缭繞,如夢似幻的場景讓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他用手指撥弄着窗前的積雪,指尖感受不到任何涼意,他的思緒壓根不在這裏。

他的中文名字叫謝钰啊,這麽好聽的名字為什麽不讓他知道呢?

他隐瞞這個就像隐瞞自己不是人類的事實。

難怪季真言當初只看他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世人常說,越美麗的生物越危險,這話說得真是一點兒沒錯。

可是,季真言又忽然轉念一想,謝钰從頭到尾,除了給他戴綠帽子那一次,從未做過任何傷害他的事,跟他相處的時候一直都很貼心很紳士,只是偶爾會用嫌棄的目光看着他。

也難怪,人家無論是人還是妖,長得好看不說,智商也很高啊,學業有成。

可惜了,就這麽吹了,連個分手都沒來得及說,不過想想也是,炮友需要說分手嘛。

季真言悻悻地想着,他一直都很會開解自己,他不知道謝钰是不是那條美人魚,但是根據他的第六感來說,八九不離十了。

傳說中,美人魚頂着美麗的外表做最兇殘的事,還有一些美人魚就比較倒黴了,長得醜不算,還比較兇。

季真言同情地嘆了口氣,拿起手機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距離他跟蔣宸回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了。

足足睡了一天,難怪這麽餓呢,手機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是他媽媽打來的。

季真言把電話回撥過去,對方秒接,他還沒開口說話呢,他媽媽的聲音就伴随着麻将的撞擊聲響起了。

“媽,你打麻将呢?”

“麻雀!”童霜的聲音難掩激動,“怎麽了寶貝,媽媽白天給你打的電話怎麽沒接啊,你們還沒放假嗎?”

季真言語塞,他撓了撓頭,“我跟蔣宸出去玩了,紐約嘛,你也知道,比較亂,我的手機就被偷了,找了好久,晚上才找回來的。”

“啊?那你人沒事吧?”童霜關切地問。

季真言輕笑兩聲,聽見媽媽的聲音,他心裏那股失落感已經蕩然無存了,“我人沒事兒,你放心吧,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你少打點麻将,多鍛煉鍛煉身體,不然過年一忙你身體又不舒服了。”

“我這不就在鍛煉嘛.......杠上開花!嘿!”

新年時長輩們的交際不就在牌桌上嗎,現在可不是提前鍛煉嘛。

季真言又和他媽媽聊了幾句話就把電話挂了,電話打完,手裏的煙也就抽完了,他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轉身去衛生間洗漱,然後換了身比較寬厚的衣服,披上外套出門覓食。

感情失利也不能餓着自己,滿大街都是快餐季真言走在街上,想去第五大道逛一逛,快到聖誕節了,那裏指不定多熱鬧呢,哥倫比亞大學離第五大道不遠,走一會兒就到了。

大街上的行人不少,雪還在下,路過幾個小公園時,裏面全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聖誕樹上被人裝點着紅色的裝飾品,和白雪交錯在一起,真是喜慶。

走了幾步,在一個酒吧門口停下來了。

這個酒吧季真言很熟悉,當初他跟謝钰發生關系後,想追又不知道該怎麽追,就來gay吧學習,結果被一個歐美熊纏上了,要不是謝钰突然出來解救他,恐怕他就要被人強了。

媽的,這大好日子,想他幹什麽,真晦氣。

季真言在心裏暗罵一聲,謝钰早就找到新床伴了,他還親眼見過那個年輕人長得有多漂亮。

只是不如他漂亮。

謝钰都開始新生活了,難道他還要一直活在一段失敗的感情中?管他謝钰是不是美人魚,反正倆人現在沒有一點兒關系,誰危險誰知道。

季真言擡腿就進了酒吧,寒冷的天氣下,酒吧的溫度格外高,才進去兩秒,就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不會是毛衣穿反了吧?

撓了撓後脖領子,突然摸到一雙溫暖的手,季真言轉頭看去,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子。

亞麻色的頭發,棕褐色的雙眼,濃濃的歐美範兒,氣質幹淨爽朗,比他上次在這裏遇見的那個歐美熊要好看太多。

“嘿,別擋路啊。”男孩子說完,将他外套裏的毛衣領往上拉了拉,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季真言的呼吸瞬間通暢了,靠,不會真是他毛衣穿反了吧?季真言更加懷疑了,這個男孩子的出現讓他這個顏狗感覺身入第二春了,瞬間就挪不開眼了。

同時,他也驚訝地發現,他在感情中失利的最大因素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開始就選了個長得最漂亮,難度最高的謝钰。如果當初遇見的是這種頗有姿色的美男,何至于首戰失利!

他脫下外套到吧臺前坐下,那個男孩子已經換了一身酒保服站在吧臺裏,看着對面的季真言,他絲毫不覺意外,反而笑着問:“你好,喝點兒什麽?”

他笑起來青春洋溢,像啤酒上炸開的小氣泡,散發着麥芽的香氣。

季真言咽了下口水,收起如狼似虎的目光,“就威士忌吧,再給我拿個小果盤,餓死我了。”他被這個少年迷得不行,随口說了個酒的名字。

少年見狀,心下了然,他挑了挑眉,笑吟吟地說:“空腹不要喝這麽烈的酒,不如來杯長島冰茶吧。”

長島冰茶?季真言兩眼放光,長島冰茶無論在gay吧還是其他酒吧,寓意都是暧昧與神秘!并且少年把酒放在季真言面前時,還說了一句:“這杯我請你。”

季真言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完全沉醉在少年溫柔的笑容中。

第一段感情的失敗完全被他抛擲腦後,他一邊吃着小果盤,一邊喝着長島冰茶,心情一好,吃進嘴裏的東西都變得美味無比。

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九點鐘了,時不待人吶,他微微傾身,手臂擱在桌子上,低聲問道:“你幾點下班啊?”

少年捂着嘴幹咳了一聲,他瞟了下四周,悄聲對季真言說:“我下班還早着呢,不過我可以跟經理告個假休息一會兒。”

這暗示,啊不,這不叫暗示,這是明示!

季真言端起長島冰茶一飲而盡,“那你去吧,我在後巷等你。” 說完,他披上外套利落且熟練地走出後門。

長島冰茶雖然不太烈性,但是還是有酒精度數的,喝了酒又吹了下冷風,季真言眼前暈乎乎的,不過他挺喜歡這個感覺,在酒醉的氛圍下,意亂情迷起來更加催動情欲。

他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把一半腦袋縮進帽子裏,好冷啊,跺了下有些涼的腳,心想着那人怎麽還不出來,莫不是經理不給假?

季真言從口袋裏熟練地翻出煙和打火機,點上火,開始吞雲吐霧的抽起來,心情又激動又煩躁。

他雖然不想變成謝钰那種誰都能睡的人,但是生活還要繼續不是,他可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就許謝钰找別人,他就不能找別人嗎?

季真言這麽開導自己,手中即将燃盡的香煙在黑暗中閃動着火星子。

酒吧的後門開了,昏暗的燈光下走出一個人,季真言隔着香煙染出的濃霧看着他,那人穿着一件大衣,寬闊的肩膀被修身的大衣拉成一條直線,腰部線條緊窄。

他不是那個男孩子,季真言一眼就看出來了。

黑暗的天空燃起一束束明豔的煙花,光芒印刻在雪花上,也照亮了小巷中矗立的兩人。

謝钰,是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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