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年快樂

21.新年快樂

他和謝钰之間的關系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自己選的,不對,是謝钰強迫他選的,在他還沒有回國之前,只能坦然接受。

季真言把衣服脫掉,雪白的肌膚在暖黃色燈光照耀下泛着珠光,四肢纖細修長,肌肉勻稱,腰肢細軟,溫熱的水從皮膚上滑落,四周蒸騰起水霧,露珠将柔軟的發絲沾濕成一縷一縷的。

季真言拿過一條柔軟的毛巾,胡亂地把頭發擦幹淨,穿着一身灰色的浴袍走了出去。

二樓沒有謝钰的身影,季真言輕手輕腳地走下樓。

這套別墅不算大,但溫馨絕對是有的,裝修的風格與顏色多偏暖色系,這是季真言第一次打量這個房子,它的溫馨和謝钰偏冷的外表有些格格不入。

霎時間,就像看見了謝钰心裏的另一個模樣。

客廳的電視裏正放着國內的春晚,一旁的壁爐燒得正旺,噼裏啪啦的雪松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這場景只差一個老奶奶坐在壁爐前織毛衣了。

想不到,謝钰還看春晚呢,季真言有些想笑,走到沙發前,棉質的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一點兒聲響。

謝钰懷中抱着一個枕頭,手撐着腦袋好像睡着了,溫暖的燈光将濃密修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季真言蹲下身,仰着腦袋看着謝钰。

他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已經褪去年少時溫潤的面部線條,五官變得更具鋒芒了,恍惚間,隔着咫尺之遙,季真言好像看見了時間彼端的謝钰。

那個置身污濁的水間,依舊難掩傾城之貌的謝钰。

他知道,他和謝钰見過面,就在年少時,就在謝钰睜開眼睛的這個瞬間,華光在他眼底流轉,喚起一片驚鴻,幽藍色瞳孔上睫毛輕顫,他也在看着季真言,看着他仰望自己,無限欽慕的目光中夾雜着惋惜。

“你看什麽?”謝钰問。

季真言回過神,正要站起身,忽然被謝钰拽住手腕一把拉進懷裏,鼻尖猛地貼在他胸膛上,濃郁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季真言的心髒瞬間漏掉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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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兒困,睡吧,”謝钰歪着身子躺在沙發上,摟着季真言的腰讓他躺到身邊,又拽過一旁厚重的毛毯,蓋在他身上,“冷嗎?”

季真言被他這套操作搞懵了,謝钰是不是給人奪舍了?

他機械性地搖搖頭,“不冷,但是我這樣趴在你身上,你睡着不舒服吧?”這個沙發雖然大,但是容納他們兩個大男人還是有些困難。

“讓你睡你就睡……”

“過年啦!”

耳邊傳來一陣春晚的倒計時,随後就是一片歡歌笑語,就連紐約也熱鬧地放起了煙花,光芒點亮了整個天幕,耀眼的色彩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映照着兩張白玉般的面龐都閃着溫潤的光。

“新年快樂,謝钰。”季真言低頭對他說,煙花在他幽藍色的瞳孔綻放,好似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謝钰眨眨眼睛,心中微恙,他點點頭,“嗯,早點睡吧,明天帶你去唐人街玩。”

聽着耳邊沉穩的心跳,季真言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起媽媽說新年的唐人街很熱鬧,讓他出去走走,恰好謝钰要帶他去玩。

真是趕巧了,他點點頭,回了個嗯。

謝钰看着懷中毛茸茸的腦袋,心情不錯,“吵不吵?吵的話我把窗簾拉上。”

“別,”季真言連忙制止他,他現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在謝钰懷裏,不想他突然離開,“不用關。”

謝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沙發枕頭下摸出一個遙控器,把電視和房間的燈關掉,房間內瞬間安靜下去,只剩壁爐中燃動的微光,飄散着雪松的香氣。

“你用的是浴室的沐浴露?怎麽聞着味道怪怪的?頭發怎麽還有點兒濕?”謝钰在他發間聞了一下,不悅地說。

“只是有一點濕啦,被水蒸氣打濕的,很快就幹了,你家的沐浴露我怎麽知道。”季真言閉上眼睛,懶懶地回着他。

是嗎,他怎麽沒發現自己家的沐浴露這麽難聞,遮蓋了季真言身上原本馨軟的味道,煩。

“謝钰。”季真言叫道。

“嗯?”

“你的心能不能別跳了,吵得我睡不着覺。”

謝钰瞪了一眼懷裏的人,他在說什麽狗屁話?他真想把季真言踹下去,但又舍不得他腰間柔韌的觸感,他沒好氣地推了季真言一把,“轉過去。”

季真言雖然疑惑,但還是轉了個身側躺在沙發上,謝钰從背後抱着他另一手環住他的腰,季真言的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

這個姿勢怎麽這麽暧昧呢?

謝钰的鼻尖貼近季真言的發間,深嗅着他的味道。

看着不遠處壁爐裏跳動的火焰,季真言還有些沒回過神,他居然和謝钰一起吃了年夜飯,還一起跨年了,身在異鄉的孤獨感蕩然無存。

季真言的心裏有些無奈,他發現,直到目前為止,他都喜歡謝钰,甚至有很多心動都發生在他和謝钰關系惡化之後。

為什麽會是這個情況呢?明明關系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感情卻像拄拐的老人在賽道上狂奔。

為什麽啊?

季真言想不通,算了,多想無益,他把手搭在謝钰的手臂上,貼着他溫暖的身體沉沉地睡了過去。

倆人有床不睡,就這麽在沙發上擠了一夜。

第二天,側着睡了一晚的季真言肩膀酸麻無比,他微微動了下身子,謝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醒了?”

季真言睜開眼睛,窗簾外的天空已經大亮了,他轉過臉看着身後的謝钰,他剛好也放下手機看着季真言,“還不起來,幾點了,我下午還要回公司開會。”

季真言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活動着酸疼肩膀,“你還要去公司?那還去唐人街嗎?”

謝钰單手托腮,眨着一雙漂亮的眼睛說:“陪你逛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有的,大年初一嘛,逛逛街,多喜慶。”

倆人洗漱完,吃了個早飯就出門了,謝钰考慮到唐人街離自己家也不遠,更何況大年初一,唐人街太熱鬧,開車過去不太方便,就步行過去算了。

大年初一的唐人街,人滿為患。

謝钰個子高,站在人群中望過去看到的只有攢動的頭顱,和一眼望不到頭的中國紅。

季真言走在他身邊,指着路邊賣小吃的地攤說:“其實我想在外面吃早餐的。”

謝钰看了一眼,牽着季真言的手走了過去,往攤位上瞟了一眼,随後趕緊拉着他離開了,“我不喜歡吃烤冷面。”

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吃烤冷面?季真言跟看外星人一樣看了他一眼,正巧旁邊有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吃攤,“那咱們買個糖葫蘆吃吧。”

看着小吃攤裏的糖葫蘆,謝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就是因為一串糖葫蘆被拐騙了,可誰讓那個時候他還小呢,又有一個不省心的媽,他連忙把季真言拉到一邊,“不要,不想吃。”

“那你到底想吃什麽?”季真言不免得有些生氣,這孩子怎麽這不吃那不吃的?

“為什麽就一定要吃東西,你早飯沒吃飽?那邊有賣小玩意的,咱們過去看看。”謝钰不由分說,牽着季真言的手往小攤走。

那是一個成片的小攤,就像國內的春節廟會一樣,熱鬧非凡卻也十分擁擠,賣的全都是中國春節字畫和吉祥玩偶,品種多到讓人眼花缭亂。

這些帶着中國紅的小玩意兒讓季真言心裏暖得不行,低下頭認真選了起來,反正是謝钰買單,不用在乎價格。

他在宿舍憋了很久,好不容易出來了,肯定要好好玩玩。

謝钰跟在他後面逛各種小攤和店面,見到很多闊別已久的故鄉之物,被禁锢的心就像出門探監一樣,一下子被親情的溫暖填滿,變得熱切自由。

他就知道,當初對季真言的看法沒錯。

“你能不能走慢點,東西要掉了。”謝钰對季真言說,他還挺能買,買了好幾袋子東西,準備帶回學校當新年賀禮啊?

這些東西就他拎着,人又多,人擠人的情況下東西很容易丢。

“我也有點兒累了,”季真言揉了下膝蓋,“我怎麽感覺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擠了呢?”

“曼哈頓的唐人街過年有各種節目,還有花車巡演,估計時間快到了吧,”謝钰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我給人打個電話,叫他們過來拿東西。”

季真言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就這點兒東西嗎?這你都拎不動?”

白長一米□□的個子了。

謝钰白了他一眼,把手上的袋子挂在季真言手上,“來,你自己拎,你是買了個冰箱放裏面了?”

好家夥,那袋子一到季真言手上,季真言瞬間彎下腰,袋子很應景地滑落在地,“我擦,還真是重。”

“我不想拎着一大堆東西逛街。”謝钰說完,打着電話還順手把季真言手邊的袋子拿到自己身邊。

他打完一個電話之後,又接了一個電話。

季真言在一邊等得有些不耐煩,四處張望着,忽然看見馬路對面有一個做手工巧克力的,他就好奇地越過人群走了過去。

謝钰這個電話打了足有二十多分鐘,電話一挂,就沒看見季真言的人。

“少爺。”

二十分鐘的時間足夠保镖趕過來了。

謝钰把東西丢給他們,“人丢了,我得去找。”他拿出手機給季真言發了個信息,信息發出後半天沒人回,又給他打了個電話,結果兩個號碼都關機了。

“少爺,現在花車過來了,去不了馬路對面,只能等花車巡游結束。”保镖說。

耳邊響起了歡快的音樂,聲音震耳欲聾,花車巡游十分盛大,将整個馬路全部占據,并且長達數十米,綿延不絕。

他連忙擠開人群走到馬路邊,果然,他看見了季真言。

季真言在馬路對面慌張地左顧右盼,像只迷失的羔羊。

他就是來看人家做手工巧克力,結果花車巡演就來了,他被擁擠的人潮擠得偏離了原本的地方,也沒辦法穿過馬路回到謝钰身邊。

大量陌生的聲音灌進耳朵裏,他忽然想起就是在這裏被一群人當街綁架。

要不是謝钰來救他,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恐慌席卷整個心理,季真言慌亂地在人群中移動,他要往花車移動的方向往回走,走到隊伍的末尾,就能用最短的時間穿過馬路,重新回到謝钰身邊。

花車的外形是一條中國龍,四周全是穿着禮服的華裔跳着歡快的舞蹈。

季真言根本無心欣賞,他現在的腦中一片黑暗,就像那天被蒙上臉的那一刻,那次他把尊嚴和高傲全部丢在了那個房間裏。

謝钰,謝钰你等我。

季真言在心裏祈禱着,他希望謝钰沒有離開那個地方,他希望他在原地等他。

終于,在隊伍末端的馬路對面,他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個讓他餘生都難以忘懷的身影,長身玉立的貴公子,謝钰。

倆人隔着空曠的馬路遙望對方,穿堂而過的春風卷起路面上的彩緞,像花瓣一樣,飄得漫天都是。

“謝钰……”季真言嗫嚅着嘴唇開口。

話音還未落,人已經被抱進懷裏了。

“你沒事亂跑什麽?”謝钰抱着他罵道,言語之間是毫不掩飾的緊張。

把身後的保镖都看呆了,感情他們少爺這麽緊張和擔憂,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你知不知道紐約有多亂?你還敢亂跑?!”謝钰氣息不穩,他隔着人群看見了季真言的動向,就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麽,他毫不遲疑地跟着他往花車隊伍末端走。

原本以為季真言要離開,可誰知,在隊伍末端,他竟然轉身了,他是要轉身過馬路來尋找他。

那一刻,擔憂的心好像被喂了一塊甜膩的巧克力,甜蜜的分子就像爆發的腎上腺素,頃刻間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懷中的人一個勁兒地顫抖,卻不說話,謝钰連忙松開他,捧起他的臉。

季真言的眼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噙滿了淚水,看見謝钰的那一刻,慌亂的心找到了居所,被他緊緊的抱進懷裏時,委屈也奪眶而出,他顫抖着嘴唇開口說:“謝钰,我怕,我害怕……”

謝钰連忙把他摟進懷裏,一下一下順着他的後背,“沒事,有我在呢。”

眼見季真言現在的狀态不好,這個街是逛不了了,謝钰便摟着他走出唐人街,路口停着一輛SUV。

保镖拉開車門,謝钰帶着季真言坐了進去,車門關上之後,就剩他倆和一個司機了。

“少爺,臨近中午,人流量大起來了,等會兒可能會有點堵車,要不要提前跟公司那邊打個招呼?”司機說。

“把會議時間推後兩個小時,股東那邊要是有話,就讓他們找我爸,”謝钰說完,将車裏的擋板一拉,将前後座隔絕開,他摟着季真言的腰一把将他抱到腿上坐着,摸着他冰涼的臉說:“怎麽還哭啊?誰叫你亂跑的?”

季真言撇過臉,躲開他的手,把臉埋進謝钰頸窩裏,悶聲說:“誰讓你一個電話打那麽長時間?我看見對面有賣手工巧克力的,就過去看了一下。”

哦,就為了一個巧克力啊?

謝钰摸着他的後背,哼笑道:“那你怕什麽呢?做巧克力的人長得很醜?”

“不是,我想起了被綁架的那天……”

謝钰的手僵在半空,心裏劃過一抹酸澀。

這件事在季真言心裏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就好像季真言咬破舌尖也不肯順從他的那次,也在謝钰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他摩挲着季真言的臉,看着他微紅的眼角,溫柔地說:“沒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白天,有我在就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了,你記得下次別離我太遠。”

謝钰溫柔起來,就連冷色系的眸子都變得溫柔了,像水一樣浸潤着季真言的心,他點點頭,摟着謝钰的脖子親了上去。

柔軟的觸覺從嘴角傳來,他的吻溫柔至極,帶着如水的纏綿輾轉吮吸着他的唇瓣,謝钰失神了片刻,扣住他的後腦勺,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不似幹柴烈火一般炙熱滾燙,有的只是來自心底的珍視。

季真言很順從地讓他的舌尖滑了進來,柔軟的唇舌觸碰在一起,很自然地勾起連綿不絕的水漬聲,帶着情欲的分子将周身的空氣燃盡,腦海中的理智只為彼此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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