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很幸運遇見你

53.很幸運遇見你

吳思簡聽着他的道歉,看着他眼底的烏青,說:“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很幸運遇見你,要是遇見別人的話,說不定生米煮成熟飯了才知道呢。再說了,你和謝钰認識在前,要是我能早點兒遇見你就好了,我看見了你對他的感情,我能看出來,你喜歡他,真的。”

季真言看着她堅定的目光,心裏一顫,有一種被窺探到隐私的慌亂。

他還未開口說話,帳篷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季真言立刻起身,掀開帳篷的門簾看向外面,吳思簡也跟着他看向外面。

黑暗的廢墟中,一大群救援人員擡着一個人出來了,他們簇擁在一起,季真言伸長了腦袋想看一眼擔架上的人,他知道那是謝钰,他看見謝钰的父母跟在人群後面,滿臉的焦急,他媽媽臉上更是帶着未幹的淚痕,跟着擔架一起上了救護車。

随着救護車的遠去,季真言連謝钰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應該是他,你要不要跟着救護車一起去?”吳思簡看着他垂下的眼眸擔憂的說。

濃密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傷,季真言默默開口道:“算了,我連在他旁邊哭的身份都沒有……”

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愈發削瘦,幾乎與暗夜融為一體,微風吹過額前的發絲,眼底的凄涼讓人心疼。

吳思簡微微擡了擡嘴唇,不知道該從何安慰他。

“思簡,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季真言轉過臉對她笑道。

“你說。”

“愛和喜歡的區別是什麽?”

吳思簡愣住了,她不知道季真言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他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在詢問旁人的意見,來确定自己的情緒,吳思簡也笑着對季真言說:“喜歡是遇見,愛是虧欠。”

“我初見你時,你的意氣風發,潇灑不羁,這些東西都是我渴望從你身上看到的,這就是喜歡,乍見之歡,可是愛不一樣,是歷經萬千的磨難,依舊堅定不移的選擇對方,依舊惦念對方,怕他過的不好,也生怕給不了他更多,這就是愛。”

聽完她的話,季真言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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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喜歡是什麽,年幼時初見謝钰,成年之後又再次見到他,他驚為天人的容貌讓季真言心醉,可是時間一長,感情慢慢沉澱,再由磨難催發變質,漸漸由愛生恨……

他什麽時候愛上謝钰的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搜救隊很快撤走了,只剩下基金會進行收尾和災區重建,季真言他們在這裏休息了一段時間,他爸媽就把他帶回江城了。

謝钰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季真言天天在家裏待着,不去應酬,也不出去玩,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他媽媽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況,找了好幾個心理醫生。

可是這些醫生也沒看出來什麽心理問題。

從貴州回來之後,季真言的一直活在歉疚和自責裏,謝钰是因為他,才出了這檔子事,要不是因為他,說不定謝钰現在還好好的待在美國,過他無憂無慮的生活。

也是,要是他從一開始就沒遇見謝钰多好,就不會為他心疼,為他傷心,為他寝食難安,他晚上做的夢都是謝钰,都是謝钰對他的那一抹笑……

季真言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捂住臉,餐桌上精致可口的飯食在他眼裏變得索然無味。

季家的管家老李站在他旁邊,滿是擔心,他呈了一碗排骨湯放在季真言面前,說:“不想吃飯的話就喝點兒湯吧,你不能什麽都不吃啊。”

看着季真言一天天的瘦下去,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怎麽就在一段不堪的感情中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無論出了什麽事,都別熬着自己……”

季真言猛的擡起頭,眼圈通紅,他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手臂撐在椅子上,指甲一下一下的扣着座椅,以此來緩解焦慮不安的內心。

他掃了一圈這個餐桌,問:“我爸媽呢?他們怎麽沒回來吃飯?”

季真言從貴州回來之後,他爸媽很擔心孩子的身體狀況,幾乎每一頓飯都是家人一塊兒吃。

老李面露難色,說:“老爺和夫人最近有些忙,公司的事情有點兒多,就先不回來吃飯了,沒事兒,我陪着你吃行不行?”

季真言猛的轉頭看向他,他驚恐的眼神吓了老李一跳,“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想起來了,謝钰出事之前,是想和我們家公司合作的,現在他出事了,合作當然就不作數了,是不是公司出事了?”季真言慌張的抓着老李的手腕,失去了謝钰的庇護,季真言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老李連忙搖頭,安慰他說:“合作還在繼續,但是CV那邊開出來的條件,老爺和夫人不願意接受。”

“是什麽條件?”

“是想你去美國。”老李嘆了口氣。

季真言心一沉,為什麽要他去美國呢?他蹭得才椅子上站起來,“今天早上我恍惚聽見我爸說今天公司會來一個非常重要的合作夥伴,是CV那邊的人對不對?”

老李點了點頭。

季真言忙說:“李叔,開車帶我去公司。”

“不行,你現在身體不好,還是不要管這件事……诶!”

老李話音未落,季真言直接去自己的房間翻出車鑰匙,奪門而出,坐上自己那輛保時捷918,開車去恒榮證券,老李年紀大了,根本追不上。

季真言找了條近路,躲開好幾個紅綠燈,開車到了恒榮證券樓下,他把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後就連忙坐電梯上樓。

前臺的小姐姐自然是見過董事長的兒子,只是從沒見過這樣憔悴的小公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好像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季真言顧忌不了這些了,他現在心跳的厲害,他要見CV的人,為什麽條件是讓他去美國,是不是謝钰出什麽事了?

他慌不擇路的走到會議室,門都沒敲,直接把門打開了,裏面的景象讓他當場愣在原地。

來的人不是CV的員工或者經理,而是謝钰的父母。

他們齊刷刷的看向面容潦草的季真言,他眼底的烏青反應他最近狀态極差。

場面凝固了幾秒,季真言的父母臉上一片慌亂,季偉東從椅子上站起來,壓着聲音說:“你怎麽來了?趕緊回去!”

他語氣中的慌亂讓季真言有些懵,謝钰的爸媽找上門跟季真言算賬的?

穿着連衣裙的謝煙站起身來走向季真言,漂亮貴氣的臉扯出一抹溫和的笑:“既然主人公來了,我們就問問孩子的意見吧。”

“我們是他的父母,有權利決定孩子的事,讓我答應這樣的條件,那麽恒榮拒絕和CV合作。”季偉東凝聲說。

童霜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季真言的手說:“你最近都沒休息好,怎麽突然出來了?老李沒跟着嗎?”

“放棄內地所有分紅,無條件給恒榮提供資金與技術支持,這已經是利益最大化了。”裏昂眯起眼睛說,他眼底布滿寒氣,若不是為了兒子,他才不願意對這麽一個小公司作出這麽大的讓步。

“我是出來做生意的,不是賣兒子的!”季偉東把手上的文件一推,壓根不正眼看裏昂,他一個白手起家的人,看不起這種依仗家世高人一等的貴族。

如果恒榮不和CV合作,CV很有可能會在內地設立分公司,到時候恒榮就有了一個勁敵,到底是什麽條件,讓季偉東寧願多一個對手,都不寧願多一個朋友。

“讓我去美國幹什麽?”季真言環顧了一眼在場的人,說了進場後的第一句話。

謝煙讪笑着對他說:“是钰钰,他……”

“他到底怎麽了?”季真言聽見他的名字,鼻尖已經開始泛酸,卻要極力的壓抑着情緒,裝得輕松和緩。

“我們把他救出來後,就直接帶回美國進行治療了,我們有世界頂尖的醫療團隊,可是,他的身體機能對藥物的治療很抗拒,就連接受靈藥和法術也無濟于事……”謝煙眼底泛起淚花,整個會議室靜悄悄的。

季真言深吸一口氣,“他到底怎麽樣了?”

“他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謝煙字字泣血。

季真言大腦中的一根弦瞬間繃斷了,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像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就是因為他醒不過來,所以我兒子更不能去,要是他真的醒不過來,那不是耽誤我們家真言一輩子,說難聽點兒,那不是守活寡?”季偉東憤恨的罵道,他兒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謝钰一手造成的,結果到頭來還要他兒子舍棄未來去陪一個植物人!誰能咽下這口氣。

“也不是陪很久,只是,”謝煙看了看季真言的無名指,欲言又止,“我怕他,可能活不了多久,如果真言沒有陪在他身邊,兩個孩子豈不是要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她沒有說出的話,季真言卻看明白了,因為謝钰的一魂一婆在他手上,搞不好他醒不過來就是因為缺失了這一魂一魄。

“爸,我去!”季真言堅定的說。

季偉東瞬間感覺自己的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他手指敲着桌子罵:“你是真想守活寡?”

“剛剛阿姨說謝钰可能醒不過來,只是可能,就是說還會有醒的可能,再說,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去找我,要不是我……”他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季偉東,“爸,我很快就回來,好嗎?”

他想看謝钰一眼,僅此而已。

“去,可以,但是有時間限制,兩年,兩年後我兒子必須回國。”季偉東看着他兒子最近的表現,真的是一顆心都記挂在謝钰身上,狀态差到極點,如果不讓他倆見一面,以後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他現在要為他兒子争取最大的利益。

“可以,就兩年。”謝煙也答應了。

這件事敲定之後,季真言三天之後就跟謝钰都父母一齊飛去了美國,重新踏上這片土地,看着紐約熟悉的街景,他恍惚間生出了隔世之感。

謝煙帶着他一路去了私人醫院,在車上,謝煙怕季真言心裏壓力大,便提出讓恒榮證券拓展海外市場,在紐交所上市。

季真言搖了搖頭,“阿姨,你不用覺得這件事對不起我,他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我會好好照顧他,等他醒了之後,我們就兩清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跟钰钰當真就走不下去了嗎?”謝煙不是那麽死板的女人,雖然說同性間的婚姻很少見,可架不住他兒子天生是彎的啊,都彎了二十多年了,他們做父母的不接受也得接受。

季真言又搖了搖頭,“阿姨,我跟謝钰但是家裏的獨子,總是要傳宗接代的。”

他終于屈服世俗了。

“也好,人格有志,我們決不勉強你們,去醫院之後你什麽都不用做,有護工來做,不會很累。”謝煙貼心的說。

老實說,她見到季真言的第一眼還挺喜歡這個外表看上去溫和無害的男孩子。

倆人下車後走上醫院大樓的頂層,到了病房外,謝煙站在病房門口說:“用學術話語來說,他現在是植物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你進去好好看看他吧。”

她給倆人留下獨處的時間,讓護工都出來了。

季真言慢慢的走進病房裏,腳步沉重,每一下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病床被白色的簾子遮住,他指尖顫抖的把床簾拉開。

謝钰躺在病床上靜靜的沉睡着,白皙無瑕的肌膚幾乎快和白色的床單融為一體,微曲的長發垂在耳側,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高挺的鼻梁下,鼻翼輕輕煽動着。

他沉睡的樣子美的像一幅畫,可謂歲月靜好。

季真言鼻頭一酸,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他恐怕再也見不到謝钰攝人心魄的藍色眼眸了。

他慢慢走到床邊的單人小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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