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非正常人類
56.非正常人類
“咳咳”寂靜的病房裏傳來兩聲咳嗽聲。
季真言聽的身子瞬間僵硬在原地,他甚至不敢轉身看謝钰一眼。
“那個……”謝钰從床上坐起來,看着季真言的眼神,滿是歉疚和思念,這段時間季真言就在他身邊,雖然他很少對他說話,但是兩人的相處方式十分溫馨融洽。
說實話,他真的不願意醒,如果能一直和季真言這樣保持這樣的關系,謝钰寧願自己真的變成植物人。
可是這樣的話對季真言不公平,謝钰經做出過傷害他的事情,不能再拖累他下半輩子。
季真言僵硬的轉過身,他看向病床上的謝钰,他的模樣一如往昔,就連眼底的愛意也是,只是許久沒有看見他水藍色的眼睛,讓季真言恍惚間産生了一種隔世之感。
他鼻尖一酸,喉口生疼。
兩人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遙,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先跨出一步,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的神色皆十分複雜。
原來謝钰真的是裝出來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難道是為了逃避那些神仙的追責嗎?可是季真言一個普通人為什麽要承受這些?
失望的情緒瞬間爬滿整個心房,淚水溢滿眼眶,謝钰的樣子漸漸模糊,季真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他說話,他現在難受的簡直想去死。
謝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疼的無以複加,他嗫嚅着嘴唇,正要開口說話,季真言把頭一轉就準備跑路。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謝钰瞬間心慌,他把身上的被子一掀,想翻身下床去追他,結果撲通一聲跌在地上,他在床上躺了太久了,腿部血管不流通。
季真言剛走到門口,聽見這個動靜,他的心瞬間就像被手捏了一下,心揪着疼,但是他不想回頭看。
謝钰見他鐵了心要走,也沒什麽顧忌了,直接一道法力加注在他身上,季真言的身子瞬間不能動彈,然後機械的轉過身。
“你能不能先不要走?”謝钰咬着後槽牙從地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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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呢?我只是去把那個人給你找回來,我就這麽把他趕走了,你一定很失望吧。”季真言故作輕松的說。
他眼底明明還挂着淚,卻說出這麽身不由己的話。
謝钰臉上波瀾不驚,水藍色眼眸裏的光像一道枷鎖,将他緊緊的禁锢在其中,謝钰沉聲說:“你為什麽要讓他進來?你為什麽要讓他打擾到我跟你呢?”
因為他跟謝钰上過床,季真言忌諱這件事,反而謝钰說出這句話之後,季真言更是心寒無比,他伸出手擦掉臉上的眼淚。
“我跟你?”他重複了謝钰的話,語氣中滿是悲涼,“你真的覺得我現在跟你這樣是二人世界嗎?你有考慮到我嗎?謝钰,哪怕有一點。”
謝钰沉默了,他的眼中滿是歉疚和不舍。
“謝钰,你說話。”季真言看着他沉默的樣子,心痛難忍。
謝钰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他擡起眼眸看着季真言,“你想離開嗎?”
這次換季真言愣住了。
“如果你想走就走吧,不用等到他們開出的兩年條件了。”謝钰低下頭不再看他,綜合下來說,讓季真言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季真言很想問問他為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麽謝钰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他明明不想讓他離開,甚至假裝沉睡不醒,也要把他留在身邊。
可現在為什麽讓他說走就走呢?
不過現在想想,他也确實沒有留下的必要,因為他親口承認過,等謝钰醒了之後,他們就兩清。
季真言不願意留在這裏了,留在這裏只會讓他喘不過氣來,無法呼吸。
他轉身離開了,背影一如昔年,堅定,決絕,甚至失望至極。
謝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來人!來人!”
門口的保镖正對季真言的突然離開感到困惑呢,忽然病房裏面傳出了聲音,他們絲毫不敢懈怠,連忙沖進病房裏,看見半蹲在地上的謝钰,他們大驚失色,連忙上來扶他,“少爺,您醒了,快點去告訴老爺夫人,少爺醒了。”
“先別急。”謝钰的額頭因為虛弱滲出了細汗,他扶着保镖的手臂,坐回床上,“去找人跟着季真言,快點去找人跟着他!”
“好的,少爺。”
季真言什麽都沒拿,他拿着手機到了機場,買了一張機票後就坐在椅子上等了起來,看着行人匆匆的機場大廳,他感到分外孤獨。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像個喪家之犬一般被人趕了出來。
看着機場大廳上的航班信息,他焦躁的腿抖了起來。他沒有跟他爸媽打電話說要回國,而是買了一張機票飛去了意大利。
飛機在意大利落地之後,他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時青,時青一早就得到了他的信息,現在的意大利還是早春時節,氣溫有些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站在出站口,羊絨圍巾遮住了臉上大半風光,只露出一雙淡漠的眉眼。
哪怕許久未見,季真言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因為時青的氣質太過出塵。
時青見他穿着一件連帽衛衣,擔心他凍着,立馬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你怎麽突然從美國過來了?謝钰醒了嗎?”
季真言跟丢了魂兒一樣的點點頭。
時青摟着他一路走出機場,坐上停在機場的車,他跟蘇天翊分手之後就抛下了國內的生意,來到遠在千裏之外的意大利。
“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休息呢?現在都很晚了,意大利和美國之間還是有幾個小時的時差,要不你在車上睡一會兒吧,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兒,好嗎?”時青一邊開車一邊對他說。
季真言身上蓋着他的衣服,聞着衣服上淡淡的清香,看着時青溫柔的側臉,他感慨一聲:“難怪蘇天翊那麽喜歡你,跟你談戀愛一定很幸福吧。”
時青瞥了他一眼,“我就對你好一點,你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我再給你說一遍,我喜歡女人。”
行,彎都彎了,還喜歡女人呢。
季真言在心裏哼笑一聲,“你來意大利這麽久了,蘇天翊沒來看過你嗎?我覺得他好像不是一個這麽容易放下的人。”
“我現在不想提他,管他來不來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倒是你,真的不準備休息嗎?不休息的話,跟我說說怎麽回事兒呗。”時青歪着腦袋強忍笑意。
季真言看着漆黑的天幕,路燈的光落在眼角整個漆黑的天幕,就好似染上了螢火的光亮,他眼睛裏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充滿了淚水,他合上眼簾,說:“謝钰醒了,兩年的時間提前到期了。”
“既然到期了,為什麽不能好好的離開呢?你看看你現在……唉……”時青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走的也太不光彩了,真是丢死人了。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我想睡一會兒,現在都淩晨了。”說完他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時青把車速放緩,雖然覺得有點丢人,可是沒辦法,自家的孩子還是得寵着,慣着。
等到了時青住的公寓之後,季真言被他叫醒,他砸吧兩下嘴,看着車窗外只有五層高的居民樓,這是非常典型的歐式建築,算不上老土。
他走下車,披着時青的外套。
倆人一塊兒上了樓,誰知一進門兒就看見時青家裏還亮着燈,季真言十分好奇,難道時青出門兒之前家裏的燈都不關嗎?
他正疑惑呢,忽然一聲刺耳的電子音樂傳進耳朵裏,這種雜亂的音樂讓他心裏煩躁不已,“這到底是誰呀?煩不煩?大晚上的會擾民呀。”季真言對時青吐槽說。
時青拿了一雙拖鞋遞給他,無可奈何的說:“這是我侄子,他跟我住在一塊兒呢,現在在意大利留學。”
“是你大哥的兒子嗎?”季真言好奇的問。
時青是他們家最小的兒子,上面還有三個哥哥。
時青點了點頭,然後把他帶到一個客房,“你看一下能不能睡着吧,不能的話就只能去酒店開房間了。”
季真言搖了搖頭,直接說:“要不麻煩你一下直接送我去酒店吧?去最近的酒店就好了。”
他沒有讓時青直接勸一下他侄子,因為那小子的脾氣,他多多少少有點了解,時家第三代只有這一個小孫子,萬千寵愛集于一身,簡直把他慣的無法無天。
時青也沒辦法,只好又重新帶着季真言去了酒店。
他很貼心的一路把季真言送回到房間,季真言頗為心疼的對他說:“不是,你天天跟他住在一塊兒,你睡得好覺嗎?這小子都被慣成什麽樣子了?”
“哎,你管他呢,我天天事情也忙,很少回來住的。”時青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他是真的懶得管他大哥家的事。
季真言也沒說什麽了,時青離開之後,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明明很困,可是現在怎麽都睡不着,美國到意大利的路程并不遙遠,他身體不累,心累。
想到自己孤身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他心裏就委屈,他又不欠謝钰的,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說起來都怪謝钰。
但是眼下恐怕也怪不着了吧,因為眼下他跟謝钰兩清了,他裹着被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晚上睡覺卻怎麽也睡不好,醒來兩三次,導致第二天下午才睡醒,時青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
他給時青回了個電話,時青覺得他人生地不熟,準備帶他出去吃飯,結果季真言實在沒胃口,他吵着鬧着非要去喝酒。
時青沒辦法,只好借着喝酒的名義帶他出去吃了個飯,畢竟不能空腹喝酒,先吃點兒東西墊一墊嘛。
倆人吃完飯之後時青帶他去了個小酒館。
他能明白,現在季真言心裏很難受,憋着也不是個辦法,喝酒或許是最好的疏解方式。
幾杯酒下肚,季真言看着酒館裏那些帥的像模特兒一樣的男人,直接口無遮攔的說:“你說我當時是不是賤,他媽的直接就看上謝钰那個王八蛋了,他除了有一張臭皮囊,他還有什麽?要是我看上這些普通的帥哥,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吧。”
時青輕抿一口酒,漫不經心的說:“謝玉的長相我看過,确實是出類拔萃,你看上他也無可厚非,并且後來的事誰又能想到呢?”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賤。”季真言将杯中的烈酒一口悶進去,他“嘶”了一聲,咬着後槽牙開始罵:“我照顧謝钰這幾個月,他媽的,他居然是裝出來的,你知道嗎?他裝成植物人啊,正常人能幹出他這種事嗎?”
時青聽得瞠目結舌,謝钰居然裝成植物人,按照正常人的腦回路來說,他怎麽能幹出這種事來呢?他腦子裏面缺根筋嗎?
“他沒有跟你說過理由嗎?”時青問。
“我不想聽理由,”季真言一改剛剛憤恨的樣子,換上了一副悲涼的表情,他低下腦袋,埋進臂彎裏,“我不敢提他的理由,他用這種方式想把我留在身邊,可是醒了之後還是……他還是讓我走了……”
時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許他有難言之隐,如果如果他裝成植物人,是為了把你留在身邊,可是醒了之後卻把你趕走,那他一定有很難說出的口的話吧。”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跟我說,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之前我不是告訴你,他不是普通人嗎?”季真言擡起頭,眼眶微紅。
時青點了點頭,“你們在貴州的事,我多少聽說了,難道裏面有內情嗎?”
“我聽說好像是謝钰殺了一個不該殺的神仙,上方要追究他的責任。”季真言沉聲說。
“那他裝成植物人也無可厚非呀,起碼可以避一避風頭,但是他唯獨不該把你卷進這件事裏,不過他既然選擇跟你兩清,說不定也是為你好啊。”時青一邊幫他分析,一邊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