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怼的說不出話

57.被怼的說不出話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我不願意……”

“什麽?”時青驚訝出聲,尋常凡人遇見這種事,躲都來不及,季真言居然不想離開謝钰,那他……

他是因為賭氣才來意大利的嗎?

不過,想想也是,季真言和謝钰互相糾纏了快三年了,三年之間心動也好,傷害也好,虧欠也好,都比尋常人要多上很多,感情也在數次磨練中積累,越積越深,也許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只是這件事謝钰也下定了決心,恐怕兩個人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倆人在小酒館裏面喝了好幾瓶酒,季真言還想繼續喝來着,但是時青聞着他身上的酒氣,差點吐了,明明酒量不是很強,還非要硬喝,哪怕是為了洩氣,也應該為身體着想吧。

他攬着季真言的肩膀走出小酒館,他腳步虛浮,走路歪歪扭扭的,街邊的路燈在他眼裏碎成萬道金光,酒精放大了大腦神經。

“哎呀,你看着點路,那邊有水。”時青跟看孩子似的看着他。

“哎,你看那邊兒有個乞丐嘿。”季真言指着不遠處縮在小巷子口的乞丐說。

“乞丐就乞丐呗,怎麽跟沒見過世面的人一樣呢?”時青無奈至極,他松開季真言手臂,囑咐道:“你站在這裏等着,我感覺好像下雨了,去便利店買把傘。”

說完他直接丢下季真言。

等他從路邊的便利店出來之後,就已經看不見季真言的人影了,他瞬間心慌的不行,以為這孩子丢了。

四下找了幾眼,竟然在剛剛的乞丐旁邊看見了季真言。

他跟那個髒兮兮的乞丐坐在一起,分了一支煙給他抽,兩人吞雲吐霧的,坐在牆角下抽煙,養尊處優的小公子和髒兮兮的乞丐混在一起,讓人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一根煙就解決了世俗的三六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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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大叔許是很久沒有被人用平等的眼光看待了,他和季真言抽着煙,用英語交流,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他從身後破爛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只薩克斯。

寂靜幽暗的街道,行人寂寥,薩克斯悠揚的聲音響起,乞丐大叔眯着眼睛吹奏樂曲,他專注的眼眸仿佛置身于金色的維也納大廳,因為有人在他的生命中産生了共鳴,有人願意聆聽他心中的寂寞和無處宣洩的才華。

季真言在一旁靜靜的聆聽着,他的眼睛裏沒有酒醉後的渾濁,反倒亮晶晶的,煥如天上的繁星。

時青拿着雨傘站在路燈下,靜靜的看着他們倆,季真言心裏壓抑的感情太多了,還不如讓他好好的發洩發洩。

優雅的薩克斯小調,讓人想到了許多埋藏在心底的往事,時青轉了轉頭,忽然看見不遠處的街邊的長椅。

那裏坐着一個人,捧着一杯咖啡,他穿着一件較為厚重的風衣,一雙長腿交疊曲起,完美的身材像一道剪影,印在光裏,美的像幅畫。他戴着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碎發下的眼眸卻始終盯着乞丐旁邊的季真言,眸中的光,璀璨奪目。

是謝钰,他來了,可他什麽都沒做,就靜靜的看着季真言。

季真言絲毫沒有感受到有人在看他,等薩克斯的小調吹完,季真言對他鼓掌,掌聲裏滿是贊賞。

時青踩過腳下的積水,走向他,一把将他從地上撈起來,對乞丐大叔說:“謝謝您的演奏,您的音樂真是無比美妙。”

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遞給乞丐大叔,随後便帶着季真言離開了,季真言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的看着乞丐大叔,掙紮着對時青說:“別呀,他吹完了,我還沒吹呢,我也想給他表演一曲。”

“你們倆要不要直接搞個組合出道啊?!”時青在一旁吐槽。

“你看他,他都這樣了,還沒有放棄音樂呢,我呢,我比他要好一點吧,但是我他媽說放棄就放棄了!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季真言抽泣出聲,他一直在回頭看着逐漸遠去的乞丐,臉上寫滿了羨慕。

時青也很心疼,畢竟兩個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當然知道季真言放棄音樂是為了什麽,現在想想,真的挺令人惋惜的。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往前看行嗎?”時青摟着他的腰,拖着他往前走,謝钰的目光向刀子一樣看着他們,還不近不遠的跟着,壓迫的讓人喘不過氣。

“往前看,我為什麽要往前看,我的過去都有那麽多遺憾了,往前走,創造更多的遺憾嗎?”季真言的聲音已經哽咽了,他絲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人得到越多,就會失去越多嗎?真的,我寧願跟他一樣……做一個乞丐……起碼不用高高在上的,被別人嫉妒,被別人點評……也不用放棄……音樂……”

“那你就算要挽救,也得等自己清醒的時候吧,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一身的酒氣,回去睡一覺好嗎?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時青安慰他。

“我睡一覺,我睡覺醒來就能看見謝钰了嗎?”季真言低喃道。

“什麽?”時青沒有聽清他的話,他把季真言塞上車,開車離開了,眼角餘光中,他透過後視鏡看見謝钰的眼中彌漫着悲傷。

真是煩哎,這兩個人也不知道在搞什麽,明明心裏都牽挂着對方,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願意往前邁一步。

時青把季真言扛回酒店,他醉的暈暈乎乎的,現在房間裏面只有他們兩個人,時青可算是聽到他嘴裏面叫的是誰了,他叫着謝钰的名字呢。

一聲聲的呼喚,簡直聽得讓人心碎。

他無奈的扶額,真讓人操心呢,他掰過季真言的臉,季真言白皙的臉頰喝的紅撲撲的,媚眼如絲,時青皺着眉拍了拍他的臉:“你還有意識沒有?”

季真言一把抓着他的手,哭喊出聲:“我想見謝钰,你把他找回來,行不行?”

“我他媽是你祖宗啊!你在這兒對我許願呢?”時青罵出聲,他拿出個毛巾給季真言擦擦臉,季真言也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他身上的酒味兒淡了一些,時青才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他拿起季真言的手機,翻到了謝钰的手機號碼,走進衛生間,把門關上,給他撥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可能是對方猶豫了很久吧。

“喂。”謝钰的聲音染上幾分倦意。

“我是時青。”時青深吸一口氣。

對方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說:“為什麽是你給我打這個電話,季真言呢?他喝多了是嗎?他還好嗎?”

“你能不能問點兒有價值的東西?”時青當即吐槽說,“你眼睛是瞎了還是近視了?剛剛那一幕你不都看見了嗎?”

“可是你帶他回酒店之後,我就不知道了,他現在怎麽樣了?”謝钰追問道。

“你管他現在怎麽樣呢,你現在是能上來看看他嗎?”

謝钰沉默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時青嘆了一口氣,他對謝钰說:“我覺得身為季真言的朋友,我有必要跟你好好的談一談,你覺得呢?”

“可以,我什麽時候都有時間。”

“那就明天下午吧。”

挂了電話之後,時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的季真言,萬般無奈湧上心頭,還是那句話,沒辦法,自家的孩子還是得寵着。

第二天時青給季真言發了一條留言,讓他睡醒後記得吃飯,然後他就去見謝钰了,兩人約在一個老舊的咖啡館,歐式古典建築,處處散發着陳舊的氣息,咖啡香混合着暖人的陽光,醇厚的讓人心醉。

謝钰坐在椅子上,歪着腦袋看着窗外的行人,陽光經過他水藍色的眼眸,折射出惑人的光芒,他深邃俊朗的五官,完美到讓人無可挑剔,簡直就是上帝雕琢出的藝術品。

只可惜他眸底的光芒暗淡異常。

時青無奈的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兩人對坐着,誰也沒開口,場面一度十分尴尬,謝钰看着他淡漠的神情,恐怕時青不會先開口說話了,他抿了抿嘴唇,局促的開口說:“季真言他還好嗎?”

“你不是看到了嗎?不如你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他過的好嗎?”時青挑眉說。

時青的話,鋒利如刀,噎得謝钰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季真言現在是按照你期望的樣子活着嗎?”時青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謝钰搖了搖頭,悲涼萬分的說:“我知道,這世間的許多事,都不會符合我的期望一帆風順下去,失望才是人生常态,可眼下這種情況是我能給他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可是你問過季真言的意見嗎?你有沒有問過他想過什麽樣的日子?他往後的餘生要選擇怎麽過?你問過嗎?”時青問。

這一連串的質問像一把刀一樣,徑直戳進謝钰的心裏,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謝钰,你是個小孩子嗎?你說這話幼不幼稚啊?還你以為他做出選擇,愛一個人不是要成全對方,也不是為對方考慮,而是要尊重對方的選擇。”時青用手指點着桌面,指責的話語針針見血。

“可是每個人的感情都不一樣,我跟他……”謝钰的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

“我知道,有難言之隐嘛,可是你的這些難言之隐告訴過他嗎?他要怎麽樣選擇,你問過嗎?你要不要尊重一下他的決定呢?”

“他的決定……”謝钰默念出聲,“可是這件事的後果無法預估,恐怕是一個我跟他都無法承擔的後果,并且我看着他現在這個樣子,不也挺好的嗎?。”

時青簡直無語了,“你是希望看見他什麽樣子呢?他是個男人啊,難不成要每天以淚洗面?就是因為他不能這樣,壓抑在心底的情緒會比常人,更多。”

“還有啊,”時青咬牙切齒的說,“他跟我說了,你這幾個月都是在裝病,你這件事幹的地不地道啊?我是真的搞不明白,季真言上輩子是刨你家祖墳了嗎?!你都不對他說聲道歉嗎?他這幾個月怎麽熬過來的?你為他想過嗎?”

謝钰歉疚的垂下腦袋,時青的這些話,簡直把他打進塵埃裏,被虧欠埋沒,他整個人都卑微的擡不起頭。

時青站起身,對謝钰撂下一句話:“你就像個小偷一樣,在那兒偷窺吧,你最好日夜期盼他能按照你的希望好好的生活下去。”

謝钰看着空蕩蕩的位置,心中複雜萬分,從季真言離開他的那一刻,他的一顆心包括靈魂都被他帶走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季真言,思念難捱,他直接抛下了一切飛到意大利跟在他身邊,哪怕就遠遠的望着他,都覺得甘之若饴。

可是他昨天晚上竟然看見季真言跟一個乞丐坐在一起,兩人就像伯樂與子期一樣,隔着多重的社會階級,遇見了生命中的知音,哪怕只有一瞬間……

昨天晚上他聽見季真言喝醉後的話,他寧願做一個乞丐,起碼擁有一個自由的靈魂,不用顧及旁人的目光,也不用放棄音樂。

他過往的人生中充滿了遺憾……

第二天,季真言迷迷糊糊的從床上醒了過來,宿醉後的腦子疼得厲害,大腦昏昏沉沉的,肚子更是餓的咕咕叫,他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只見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

他又睡了整整一天呀,難怪大腦意識這麽模糊,心情更是郁悶的不行,他拿出手機給時青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有接,而是給他發了一個餐廳定位,讓他去這個餐廳吃飯,不要餓着肚子。

媽的,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麽貼心的男人啊?

季真言心裏嘆了一口氣。

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去餐廳吃飯,一個人吃飯一點意思都沒有,尤其是吃西餐,西餐不對他的胃口,他潦草的吃了幾口就走了。

他順着肌肉記憶一路摸索到昨天晚上小酒館,在前臺喝了兩杯朗姆酒,便覺得沒有意思,向酒保要了兩瓶朗姆酒打包帶走,也不知道昨天那個乞丐大叔還在不在,季真言本來還想吹一支曲子給他聽呢,結果就這麽被時青拖走了,挺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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