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你把他們都開除了?”
車子開出很遠之後,林溪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仿佛還能望見宋玉抹淚的動作。
薛君山掃了眼後視鏡,語氣無波無瀾,“你不希望我這麽做?”
林溪撓了撓頭,“老實說宋琴被你裁掉我還挺開心的,也不是因為她把我開掉還打了我。而是這個女人平時沒少仗勢欺人,上班都是渾水摸魚,作威作福,這種光拿工資不幹活的人留着也是個禍害。”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不過宋玉的話,我和她接觸不多,好像為人也還好些,把她開除的話……”
“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才開除他們嗎?”薛君山轉頭看了她一眼。
“呃,我猜……不至于吧。”林溪偏頭望他,“薛氏集團的大老板要是這麽意氣用事,你家企業也不會是興城第一了。”
薛君山微乎其微勾了下唇,探手輕輕揉了下她的小腦袋,“确實只是導火線之一。更主要是因為下面的人習慣了聽他們夫妻倆的話,公司一些決策交給他們去執行根本就是陽奉陰違。新的負責人不止一次反應過叫不動下面的人,給他工作開展造成了不少困難。”
“所以你這是殺雞儆猴順便替負責人立威咯。”林溪接過他的話。
“差不多算是吧。”薛君山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中午想吃什麽?”
“都可以吧。”
企業經營的事林溪也不懂,反正他有他的道理。便也不管這事了,掏出包包裏的手機,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薛君山已經替她說了,“管飽就行。”
“嘿嘿!”林溪朝他眨了眨眼睛,“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君哥哥也。”
薛君山搖頭失笑,“這麽好養活,我還拼命賺錢做什麽?”
“因為你要養的還有無數個普通家庭啊。”
紅燈了,林溪對着手機上的小視頻比劃了幾下小動作,屏幕上是下午要教的舞蹈。
薛君山支着下巴随意掃了一眼,“沒你跳得好。”
“嘿嘿,麽麽噠。”
林溪擡頭笑了一下,繼續摳視頻裏的動作,“雖然聽着很高興,但是也……太假了,這可是某音大神。”
“那又如何?”
綠燈了,薛君山重新握好方向盤,“光有力度沒有氣韻,跟機器人有什麽區別。”
“說得你好專業呀小哥哥。”林溪将手機放回包包裏。
薛君山倒也不理她調侃,只微微一笑,“樓上健身房很快就會重新裝修好,到時候等你跳給我看。”
“真的嗎?”
這倒是個大驚喜,林溪驚訝道,“那我以後可以在那裏練舞了?”
意味着她終于可以擁有自己獨立的練習室了,這個認知讓她興奮不已,不由湊到薛君山身旁,撅嘴飛快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愛你哦,君哥哥。”
薛君山嘴角勾起淡薄笑意,“等下吃完飯了再去買幾套衣服。你不是練舞要用嗎?”
“那倒不用了。”
林溪擺了擺手,“練功服我已經買了很多了,而且都是便宜貨可以随便霍霍。要是貴的反而舍不得穿,回頭擦地板的動作都不敢做了。”
“唱的都是曲,說的都是理。”他笑着搖了搖頭,“你是紀曉岚嗎?”
“對呀,現在紀先生餓了,還不快帶我去覓食。”林溪故意作出老成的聲音,逗得薛君山又是一笑,“鬼精靈。”
不過車速倒是快了些,“這就請紀大人到黃鶴樓用膳。”……
那天之後,武劍鋒的私教便被取消了。一開始林溪還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不過想到那小子諷刺薛君山的那些話,便也有些氣那小子不知好歹。好歹也算他的師父吧,居然這麽不尊重師父未來的另一半。
不過不上私教又不用去快遞店上班,她的日子倒是輕松了不少。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洗漱後去舞蹈室練舞排課,下午和晚上上課,七點下課後薛君山會過來接她一起回家吃飯,別墅那邊不僅有人搞衛生還有專人做飯。
所以,她只要陪吃就好。
薛君山則比她忙很多,晚上在家裏還會經常開會或者處理白天沒處理完的文件。
林溪第二次去的時候果然看見健身房裏面隔了一大塊空曠區域,裝了一整牆面的鏡子和一套音質極好的音響設備,跳舞的時候節奏感強到爆,她覺得這不僅可以用來跳舞,簡直連開演唱會都不在話下了。
于是薛君山忙的時候她就自己在上面練舞或者排舞,倒也能自得其樂。
再過一個星期就要過年了,詹敏敏打算趁春節人多的時候,在萬達廣場那邊整一場快閃活動,林溪這兩天便把要跳的那支舞動作分解一下準備教給學員們。
哪怕是在大冬天,她也很享受跳完舞那種大汗淋漓的感覺。
薛君山想在年前找個時間見見她的父母,方案有兩個,一個就是給她父母訂飛機票讓他們回來一趟,另外一個則是他們乘飛機過去見她的父母。
不過這段時間她的父母大約是真的忙,每次林溪給他們打電話往往沒說幾句就挂了,就像今天也一樣,都還沒等她說到主題,父親就說店裏忙不過來然後就把她的電話給挂了。
薛君山上來的時候,看見林溪正靠坐在牆壁角落的地板上,盯着手機發呆。
她今天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草綠色大衛衣,底下是同樣松松垮垮的黑色衛褲,帽子把頭發都遮住了,看起來就像個未成年小男生。
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這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見了,不僅笑他老牛吃嫩草,可能還會懷疑他的性取向。
“地上涼,怎麽不坐沙發上?”
乍聽到熟悉的低沉嗓音,林溪怔了一下才扯出一個笑容來,擡頭便見一只大手探到面前,黑色西裝露出一截靛青色的襯衫。
林溪伸出手,薛君山握住她的手輕輕拉了一下,她便被他拉着站了起來。
“在練習室坐地板習慣了。”林溪下意識地拍了拍屁股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你忙完啦?”
九點不到,似乎比平時要早一些。
“嗯。”薛君山将她的帽子拉下來,把水杯遞給她,“喝點水再去洗。”
“好。”林溪接過杯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滿足地喟嘆一聲才擦了下嘴巴。
惹得薛君山搖頭失笑,“每次喝水都像有人和你搶似的。”
林溪又灌了一大口,才朝他眨了眨眼睛,“因為我是水牛,我們家族都這麽胡撸胡撸瓢兒。”
“道理都讓你說了。”薛君山探手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到邊櫃上,睨了眼她的手機,“還是沒說成?”
“是啊。”林溪撇了撇嘴,把手插到衛衣口袋裏,“總覺得我爸媽這段時間哪裏怪怪的,或者說今年以來感覺都怪怪的?”
“會不會是真的忙?”薛君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實在不放心的話,我陪你去一趟,有些事還是要當面說。”也顯得更有誠意一些。
“算啦。”林溪勾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你個大忙人哪裏抽得開身?”
“再忙也得抽時間見見未來的岳父岳母。”薛君山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
林溪被他說得臉一紅,偏頭咬着唇道,“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一撇兩撇不都是人寫的。”薛君山拉她坐在沙發上,她的手開始冰了,于是他幹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他身上就像個大暖爐,又厚實又溫暖,林溪在他胸口蜷縮了一下,找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懷裏。
小小的一只就像貓咪一樣,薛君山心裏暖了暖,探手将她抱得更緊了些,聽見她說,“我明天再給我媽打個電話看看。”
“嗯。”薛君山知道這事到底急不得,便對她道,“或許也可以先見一下我的家人。”
他的手掌溫暖又寬厚,林溪把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心,問,“嗯,你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啊?”
“一個哥哥一個嫂子,兩個姐姐,兩個侄子兩個侄女以及一堆的外甥。”
薛君山握住她的手,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幾個叫我叔公舅公的小不點。”
“不是吧?”林溪霍地睜大眼睛,坐直了身體看他,“你都已經是爺字輩了?”
想起來那天好像是有聽見他那小侄子薛少威和許冰提起孩子什麽的,何況他還不是他最大的侄子。
薛君山任由她盯着自己看,眼鏡後的黑色眸子帶着淺薄笑意,“等嫁過來你也是婆字輩了。”
“我的媽呀。”林溪捂着臉,大受打擊,“聽起來就好老的樣子,我可以拒絕嗎?”
“拒絕無效。”薛君山攬住她的肩膀,并不打算給她反悔的餘地,醇厚的嗓音多了絲誘哄,“當長輩的話,誰都不敢招惹你,多好。”
林溪還是難以想象被一堆比自己還大的人叫嬸嬸,不過倒是想起了兩個人,于是挑眉看他,“也包括黃靜怡和黃靜靜吧?”
薛君山略一沉吟,點頭道,“按輩分他們應該叫你小舅媽。”
“噗嗤。”一想到那兩張吃癟的臉林溪就樂得不行,表情也有些得意,“這麽一說感覺還不錯。”
“你滿意就好。”薛君山也勾起了嘴唇。
“那就見呗。”
林溪已經迫不及待跟着他去見那兩位“外甥”了,高興起來甚至捧着他的臉,在他薄唇上輕輕親了一下,“行啦,我去洗白白了。”
還沒跳下去,已經被一只大手勾着腰拉回了懷抱裏,熟悉的帶着紅茶氣息的親吻很快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吻可真是越來越讓人上瘾,林溪停頓了一下,不自覺閉上了眼睛,探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他的嘴唇輕輕在她唇上輾轉,大手則撫摩着她的後背和腰腹,如同帶着魔力,讓林溪手腳發軟,不自覺便“嗯”了一聲。
男人的眸色頓時暗沉了幾分,箍着她的大掌也愈發用力,漸漸地就從她的嘴唇移到了下巴、脖子……
最後還是薛君山先停下來的,林溪迷茫地睜開眼睛,一張小臉滿是潮紅。
“真想快點把你娶回來。”
鏡片後的眼神看起來危險地可怕,和着壓低的暗啞嗓音,林溪大約能猜出其中的意思,乖乖任他給她整理好衣服,低低說了聲,“我去洗澡了。”便飛也似地跳開了。
薛君山這次沒有攔她,只是淡笑着看小姑娘逃也似地跑了,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