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帆風順

27.一帆風順

然後蘇天翊才心滿意足地把電話挂了。

時青草草地吃了碗泡面,躺在沙發上看着深夜紀錄片動物世界,睡着了。

這兩三天睡的覺,讓把兩年沒睡好的覺都給補回來了。

一大早,時青換了套休閑裝,黑色牛仔褲配一件白色體恤衫,外面穿一件大衣,這套衣服線條直流暢,配着用發膠微微打理過的頭發,鼻梁高挺,面容白淨,像從海報裏走出的模特,幹淨簡練的同時帶着淡淡的疏離感,卻又驚豔得讓人挪不開眼。

出門前,他給王靜瑤打了個電話,讓王靜瑤到他家裏等着,過幾個小時可能要發生大事了。

随後他開車到了青雲觀,青雲觀裏的老中醫醫術非常好,名氣也很大,好在時青去得比較早,看病的人沒幾個,還都是爺爺奶奶。

他有禮貌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醫生叫他,這個老中醫堂就是個門診,診斷完之後直接抓藥,時青是一個想到什麽就去做的性格。

等待的過程讓他想起一個月前,在北京的醫院等血常規檢驗報告的場景了,都是因為蘇天翊以前的私生活太亂,要不然時青也不會去做這個血常規。

老中醫娴熟地幫一位老爺爺把了脈,很快就輪到時青了。

他跟做賊一樣,四下看了看,診堂裏沒幾個人了,其他人又距離很遠,應該聽不見他們二人的對話。

老中醫戴着眼鏡,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時青一番,這小夥子看上去清俊儒雅,模樣極好,怎麽看個病這麽心虛呢?

“大夫啊,幫我看看我腎虛不?”時青悄聲說道,他把大衣袖子一撸,将結實白皙的手腕擱在老中醫面前。

老中醫咽了下口水,心裏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這孩子得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病呢,原來是看腎不腎虛啊,想想也是,年輕人嘛,縱欲是常事,不過能像這孩子一樣懂得及時就診的,沒幾個啦。

老中醫将食指和中指并攏,搭在時青的脈搏上,厚重老花鏡下的雙眼眯了起來,臉上蒼老的皺紋都變得十分嚴肅。

時青見狀,心裏不由得忐忑起來,要不是遇見蘇天翊,他是絕對不會懷疑自己早洩的,以前跟女人上床,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自從跟蘇天翊睡過之後,就結束地很快……

Advertisement

男人和男人相處時,內心難免會生出些許攀比之心,雖然尺寸比不過,體力比不過,但是也不可能去得那麽快啊,太不符合常理了!

片刻之後,老中醫放下手,語重心長地說:“你身體很健康,為什麽會有這方面的顧慮呢?是性生活的問題嗎?”

老中醫也是見多識廣,又是長輩,就沒跟時青打啞謎,時青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點了點頭,艱澀地說:“就是,就是……”

老中醫也是男人,見狀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一般男人懷疑自己腎虛,那多半是性生活的問題,他寬慰時青說:“不要多想,心思放寬一些,你的身體很健康,你有這種擔心,一般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日常工作讀書太累,導致缺乏刺激,對性生活興致寥寥,另一種就是太刺激了,會讓你産生一種早洩的錯覺。”

忐忑的心忽然放下了,時青松了一口氣,确實是太刺激,所以……算了,不提這件事了,只要他身體沒問題就好。

他對老中醫道了個謝,付完診金,神清氣爽地出了中醫堂。

他順便在道館裏捐了一筆香火錢,祈求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一帆風順,可巧的是,他又遇到了上次那位道長。

道長見到他後跟他打了個招呼,說他眉目紅潤,一看便知福星高照,時青順勢道了個謝,再次向他問起了正緣這檔子事。

“如果知道對方的生辰八字,能推斷出他是我的正緣嗎?”

“這個是天機啊,東北的出馬仙都不能看正緣的。”道長無可奈何地向他解釋,“一般,我們只能推算出正緣出現的時間。”

時青嘆了一口氣,卻又不死心,繼續問:“男人和男人之間會有正緣嗎?”

“會有,但是很少,管理男人姻緣的神仙就是兔兒神。”道長平心靜氣地對時青解釋,并沒有戴着有色眼鏡去看眼前這個男人。

時青清眸中劃過一絲複雜之色,蘇天翊不會真是他的正緣吧,天哪!

因為時間比較趕,又說好了中午回家吃飯,時青在青雲觀沒多逗留,和道長聊了幾句就下山,開車離開了。

青雲觀處在郊區,時家的房子也在郊區,時青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就到家了,這是一處占地面積百畝,堪比蘇州園林的私人豪宅,位于園林正中心的別墅造型典雅精致,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修剪得非常整齊,看上去非常壓抑沉悶。

從小在這棟房子裏長大,時青的性格就像房子裏被修剪整齊的樹木一樣,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

他把車開進地庫,走地庫進客廳。

門口的保安在時青進大門的那一刻就跟時泰安打招呼了,時青剛進客廳,就看見了在客廳中央的紫檀木座椅上等待他的時泰安。

時泰安穿着一身唐裝,漆黑的頭發裏摻着幾根銀絲,五官看上去慈祥和藹,可削瘦的面龐上的眼睛,卻閃爍着精明的光。

旁邊的沙發裏坐着一個雍容華貴,面容清冷的女人,保養得宜的臉上連皺紋都看不出來,她挽着時泰安的胳膊,目光擔憂地看着時青。

時銘就坐在時泰安左手邊的紫檀椅上,他端起茶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眉眼間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從時青進門後,倆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時青眼底的寒涼把時泰安看得心下一沉,原本要責問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時青默默地走過去,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這套房子裏的一切家具裝飾都造價不菲,裝修古典大氣,卻透着一股沉悶壓抑的氛圍。

以前,時青覺得他爸能打下這份家業真了不起,但是一切的真相披露之後,他心裏覺得惡心,雖然他知道自己沒資格說這句話,因為他自己就是吃着這口飯長大的,但身體和心理還是會本能地抗拒。

“爸,媽。”時青走到他們旁邊,不卑不亢地對他們打了個招呼。

邱佩蘭連忙起身想去拉時青坐到她旁邊,可時銘卻搶先一步開口說:“要不是我給你打了個電話,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看看爸媽?出了那麽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時銘這一句話,讓時泰安瞬間來了火氣。

時青斜睨了時銘一眼,淡道:“怎麽說?你們想聽那一段兒?”

“怎麽跟你大哥說話呢?你大哥這是關心你……”時泰安一看見兩個兒子不對付,他心裏就急,可是在親情方面,尤其在子女關系處理的方面,他就遠沒有了在商界叱咤風雲的樣子。

“那我要怎麽跟他說話?是把我跟男人鬼混的事對他複述一遍,還是我被綁架,無法求援,只能等死的樣子跟你們說一遍?”這句話一說出來,時青委屈地想哭,他胸膛劇烈起伏着,不知用了多少力氣才壓抑住那顆暴躁的心。

他跟他爸媽剛見面,得到的不是安慰,居然是責問他不敬尊長。

時泰安這輩子都非常要臉,哪怕處理不好家庭關系,在外面也要做出一副善于教子和家風嚴謹的形象,他一直給時青灌輸的紳士理念在他成長的二十年裏收益顯著,時青也一直按照他的要求生活。

可是這層皮被人扒開之後,時青才發現這背後是多麽惡心,這一切全都是他媽裝出來的!

難怪當初蘇天翊會覺得他是僞君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時青這句充滿委屈的話堵得不敢出聲,家裏的傭人也都極有眼色的離場了。

邱佩蘭聽見自己小兒子這番話,心疼地拉着時青的手說:“你受傷了嗎?還是說傷有沒有好啊?”

時青氣息不穩,他輕輕甩開邱佩蘭的手,坐到時泰安右手邊的紫檀椅上,跷起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現在不想裝了,大家坦誠相待吧。

“就當我自己活該,沒有跟你們說這件事,時間過去這麽久了,也配不上你們的關心,媽,你就別問了。”時青冷聲說。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時泰安給點炸了,培養成精英的兒子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他拍着桌子怒吼,“你媽媽關心你,也有錯了是嗎?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麽去了,怎麽變成了這麽一個混賬!”

“我在跟男人鬼混啊!大哥你不是說爸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嗎?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有什麽遺漏的我可以補充啊。”時青歪着腦袋,銳利如刀的眸子看着茶座對面的時銘。

“別這麽跟你哥說話……”邱佩蘭小聲地勸着時青,現在時家的很多産業都在時銘手上,邱佩蘭怕時青徹底得罪他大哥。

“時青你在這兒發什麽瘋?是我們讓你去跟男人不清不楚的嗎?你知道這件事傳出去……”時銘皺着眉,一副受害者的形象說着。

“傳出去對時家的股票有影響。”時青冷笑着打斷他的話,“跟男人搞在一塊兒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還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嗎?”

“你們倆兄弟有事就不能好好說,動不動就吵架,傳出去讓別人嘲笑我們家兄弟不睦嗎?”時泰安沉聲開口。

三句不離外人的看法,時青輕哼一聲,“爸,咱們別裝了行嗎?裝二十年了,我都嫌累,你不累嗎?”

時泰安一張老臉頓時被氣到通紅,他站起來指着時青厲聲罵道:“你說什麽呢?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要不是我兒子,我管你跟什麽人在一塊兒!但你是我兒子,就必須以家族為重!你這段時間到底跟男人混在一塊,你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人把我兒子變成這樣。”

邱佩蘭和時銘連忙拉着他。

聽他這些話,時青都覺得心累,壓得他喘不過氣,他站起身,對時銘說:“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還是說綁架案這件事,時宇沒跟你們說完整?要不然你們怎麽會不知道我跟什麽人在一塊。”

這件事,時青越想越不對勁,真是時宇沒對爸媽說蘇天翊這個人,還是時銘對此有所隐瞞?如果真是他刻意隐瞞的話,那今天他把時青叫回家,可能是想借着父親的手敲打時青,告訴他,哪怕榜上蘇家這條大腿,也別忘記他才是大哥。

時銘一邊拉着他爸,一邊用眼神試探地看着時青,他知道時青是個笑面虎,但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時青會破罐子破摔,直接跟家裏翻臉。

“時青,不管那人是誰,跟男人在一塊兒就是不對!”時銘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他扶着時泰安坐回椅子上,幫時泰安順着胸口,“爸,你先消消氣。”

時銘這兩句話提醒了時泰安什麽最重要。

時泰安才一個月沒見時青,他就覺得這個兒子變了一個樣子,往日畢恭畢敬的樣子全然不見了,甚至和父母之間都生疏了,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失去這個小兒子了。

“你哥說得對,不管那人是誰,你立馬跟他斷了!為了個男人,你還專門跑去北京跟他見面,還被人綁架了,說出去讓別人笑掉大牙,你不要臉,時家還要臉!我絕對不許你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時泰安怒吼出聲。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劃在心上,血肉滾落在地,疼得他鼻尖一酸,眸光震爍,無法呼吸,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他爸說出來的話,被父親貶低,并且往心上捅刀子的感覺,簡直讓他想死。

時青抹了一把臉,他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機,一邊撥着一個號碼,一邊說:“我不知廉恥,我有辱家風,我為什麽會去北京,為什麽會跟男人上床,你們心裏最清楚……”

時泰安和邱佩蘭疑惑地看着時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