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罐子破摔
28.破罐子破摔
“喂,瑤瑤,我去北京之前把家裏壁櫥不是交給你保管了嗎,你現在把壁櫥打開,把牛皮信封拿到時家來,對,馬上。”時青挂掉電話,把手機丢到桌子,重新跷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說:“二十分鐘,她很快就過來了。”
“為什麽要叫一個外人過來?你還嫌不夠丢人嗎?”時泰安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反觀時銘,他看時青的目光,有些心虛。
時青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将一切盡收眼底,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椅子扶手,紫檀木在他指尖的敲擊下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眼睑微擡,漫不經心地說:“我時青一個人,好像沒本事讓全家人都丢人吧,等二十分鐘就好了。”
“時青,你是存心不讓大家好過是不是?”時銘的語氣有些激動。
時青冷冷地看着他,“我在北京被關了二十七天,和外界斷聯二十七天,我每分每秒都過得無比煎熬,但這一切都不是我自找的。”
“什麽?關了二十七天?為什麽媽媽給你發信息你是正常回複呢?”邱佩蘭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兒子。
時泰安也有些驚訝,這件事他毫不知情啊。
“因為有人在替我活着啊,比如說,大哥你知道我回江城了,我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管理自己的公司,甚至沒有回來見父母……”時青把話題轉移到時銘身上。
時銘眸光一顫,時青充滿寒光的眼睛看得他心慌,時銘咽了下口水,說:“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了,”時青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有人在替我活着啊,我把公司的事全部交給副總了,他工作完成得很漂亮,不僅為我辦事,還為你辦事,他不就是你在一年前安排進我公司的嗎?”
時泰安驚愕地看着時銘,他把手都伸進他弟弟的公司裏了。
“你少在那兒血口噴人!”時銘額角青筋暴起。
無論時銘怎麽說,時青都一言不發,他們一直僵持着,等王靜瑤拿着厚厚的牛皮信封走進來,這個僵局才被打破。
她把文件遞給時青,同時遞上一份合同,“老板,這是您要的股權轉讓協議,律師已經做過公證了。”說完,她下意識地看了時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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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青大致地看了一下那份文件,将手中的牛皮信封遞到時泰安面前,“您好好看看吧,上面都敲着鋼印呢,”他又從王靜瑤手中拿過一支黑色的中性筆,在股權轉讓協議上工工整整地寫下自己的名字,随後把協議遞到時銘面前,“簽了吧,咱們兄弟之間的情義就到此為止了。”
邱佩蘭一聽這話,根本來不及看那牛皮信封裏裝的是什麽,連忙出聲問:“這是什麽轉讓協議?你們兄弟不能這樣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時銘震驚無比的看着手中的股權轉讓協議,這可是時青開的公司,他竟然要把自己的股份全部送給他大哥,他是瘋了嗎?
“從我創辦公司至今,短短兩年的時間,你背着我從我公司挪用了多少資金,你自己數得清嗎?你要是不認,那咱們就法庭見,財務那邊兒都有存根的,看在咱倆是兄弟的份上,這些年我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一年前,你往我身邊安排進一個副總,想讓他把我架空,徹底取代我的位置。”時青将這些東西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他面色如霜地繼續說:“哥,你把事做得太絕了,我就那麽點兒東西,你也惦記啊,不要說你安排人進我公司是為了我好,你從我公司裏挪用的幾百萬可都用作行賄了,你打算拉我下水,簽了吧,你不是想要我的公司嗎?當弟弟的送你了。”
邱佩蘭和時銘臉色大變,她沒想到自己的大兒子處世這麽狠,時銘行賄這件事她雖然知情,但是沒想到他會把時青也拉下水。
這是要死一起死嗎?
時泰安翻看着手裏的文件,随着一份份的文件翻過去,他的臉也跟着越來越白,看完之後,他整個人都恍如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這……這是哪兒來的?”時泰安跟見鬼了一樣把那些文件一把推開,這些犯罪證據全部都是真的,還被他兒子親手送上給他看,簡直比當場扒他褲子還難受。
“爸你既然看完了,能不能允許我再問您一句,時家的家風到底是什麽?是暗箱操作,還是違法亂紀,是知法犯法,還是弄虛作假?”時青神情淡漠地看着時泰安,“這些證據好在是蘇天翊給我的,要是換成別人呢?我們早就全家進局子了吧?”
王靜瑤在旁邊大氣不敢出。
“今天咱們既然把話說得這麽死了,那我就再把話說開點兒,我也不說分家産之類的話,以後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時青站起身,正了正衣襟,準備走人。
“時青,有話好好說行不行?咱們都是一家人,你父親和你大哥的言辭确實有些偏激了,媽媽替他們給你道歉行嗎?”邱佩蘭言辭懇切地說,身為一個母親,她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個兒子從她身邊離開。
時青看着他媽媽眼中含淚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更多的是無奈,他苦澀一笑,“你們以為我願意做同性戀嗎?我受這種恥辱都拜你們所賜。”
他對邱佩蘭語氣溫柔地說:“媽,你說得真對,你們是我父母,我是你們的兒子,我跟你們一樣,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但是有一點,我不想跟你們一塊兒坐牢!我去北京這一趟,已經為這個家盡了我該盡的責任,你們呢?”
衆人齊刷刷地看着他,時銘沒想到時青處事這麽幹脆果決,一點兒情面都不講,一點兒餘地也不留,他早就知道牛皮紙裏裝的是什麽東西,沒告訴時泰安就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在時青身上會發生什麽事,他也不害怕蘇天翊會把證據交上去,因為他知道時青會保住時家。
“時青,你不能這麽跟爸媽說話……”
“你閉嘴!你他媽最沒資格跟我說話!”時青怒吼出聲,直接打斷時銘的話。
他生氣的樣子讓邱佩蘭和時泰安吓了一跳,時青從小乖順聽話,連髒話都沒說過一句。
“老子憑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你呢,時銘,除了投機取巧拍馬屁,你他媽會幹什麽?就是因為你是長子,家裏就對你寄予厚望,明明知道你是個垃圾,還在你身上鍍了一層又一層的金!連你的秘書都是爸媽親自給你選的,生怕你走錯一步路!我呢?!我他媽創辦這個公司的時候,每天出差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我都沒有求爸媽幫我拿過一個項目,你他媽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說話!”時青聲嘶力竭地罵着。
時銘吓得呆在原地,一聲都不敢吭。
時青長嘆一聲,眼眶微紅,顫抖出聲:“從小到大我都按照你們的要求活着,尊敬兄長,謙遜有禮,遵紀守法,結果你們的所作所為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他媽的一場笑話。”
“時青,你聽媽媽說……”邱佩蘭還想再勸勸時青,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時泰安坐在椅子上,頭腦暈眩,一重又一重的事全部積壓下來,讓他發現他對小兒子的虧欠多到無法彌補。
時青甩開她的手,對面前垂着腦袋一言不發的時銘說:“那些文件到底是什麽,大哥你應該很清楚,那你也一定了解蘇天翊,不如就請你替我跟爸媽詳細說一下吧,股權轉讓協議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要是不簽的話,我就讓財務拿存根,我們法庭見。”
說完,他轉身帶着王靜瑤離開了,走到地下車庫後,時青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他把車鑰匙插進去,卻久久沒發動汽車,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是等人出來好好地對他道個歉,還是留他吃個午飯……
“去你媽的!”時青低罵一聲,他系好安全帶,油門一踩,離開了時家這棟園林豪宅。
他一路驅車回了自己家,王靜瑤則是回公司了。
時青打開房門,從卧室裏拿出一條毛毯躺在沙發上,他看着頭頂廉價的水晶燈,思緒複雜萬千,心裏有些喘不過氣,像壓着一塊石頭一樣。
想想他這二十年過的是什麽日子,壓抑沉悶,到頭來被別人當成工具當成墊腳石,如果當初他選擇做一個花花公子多好,可時泰安又不喜歡這樣的兒子,所以時青只能摒棄本性,選一個中規中矩的路。
到頭來,連自我都失去了。
就算是在一場夢吧,一場虛假僞善的夢,可為什麽這個夢要醒來呢?
悲涼的情緒帶着摧折山體之勢,傾軋而來,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溢出,時青眼前模糊一片,他快看不清前路了。
他翻身坐起,從電視櫃裏拿出裝在小玻璃瓶裏的安眠藥,那是之前他工作的時候為了保證睡眠去醫院開的藥,他在掌心裏倒了兩粒,就着溫水喝了進去。
人家都說,喝酒消愁,時青倒是想喝個爛醉,一醉解千愁,但是他偏偏就是千杯不醉,上帝把他發洩情緒的路都堵死了,要他這輩子都不能随性而活。
喝了安眠藥,他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正午的陽光自中央傾斜而下,客廳窗外的樹影灑進屋內,疏影橫斜,四月份的春季,陽光不算刺眼,鍍進屋內,添了幾分如夢似幻的感覺。
茶幾上的手機響了,響了兩聲便挂了,絲毫沒有吵醒沙發上熟睡的人。
濃密的睫毛呈起一汪金色的光芒,俊秀的眉目将高挺的鼻梁襯得溫和無比,紅潤的嘴唇挂在清新俊逸的臉上,帥得讓人挪不開眼。
起碼,此時此景,在蘇天翊眼中,睡在陽光裏的時青就是這麽安寧祥和,無論是什麽光,打在他俊郎的臉上,都那麽好看,看着時青平穩呼吸的樣子,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時青的睡眠淺,一聽見旁邊有人呼吸,他立馬睜開了眼睛,窗外的陽光将天花板染成了濃重的橙色,水晶燈折射出的光芒盡數碎裂在陽光裏。
他微微轉頭,蘇天翊就在他旁邊,金色的光鍍在他臉上,将俊逸的五官襯得愈發明豔性感,碎發下的眼睛卻清澈動人,殷紅的嘴角扯出一抹燦爛的笑:“醒了?睡好了嗎?”
美人一笑,讓時青産生了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他擡起手,蘇天翊立刻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手掌心。
溫熱的臉頰讓時青心底一酸,淚水差點奪眶而出,這不是夢,“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蘇天翊看着他顫抖得眼睫毛,心疼地用指腹拭過他的眼睑,說:“聽說你上午在家裏發了通脾氣,我擔心你,就趕回來了。”
“你來這裏多久了?”
“嗯,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吧,看你睡着了,就沒吵你。”蘇天翊蹭着時青的手掌心說着,濃密卷曲的眼睫毛不停地掃過時青的手,“為什麽跟你爸媽吵架啊?不會是因為我吧?”
時青哼笑一聲,“不然呢,我把那些證據給我爸了,你還記得你之前是怎麽形容我的嗎?說時家不幹淨,我也是個僞君子,我父母用賺來的錢都花在子女身上了,我花着這些錢,到頭來還嫌這些錢不幹淨,現在看來,我還真跟他們一樣,是個僞君子。”
“你跟他們才不一樣,你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這不是你的問題。”蘇天翊柔聲安慰他,細長如玉的手指撫摸着時青的臉,動作輕柔地好似在撫摸價值連城的寶貝。
眉眼間毫不掩藏的愛意,讓時青看得心跳漏了一拍,真沒想到,在他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是蘇天翊千裏迢迢趕來陪在他身邊,甚至為了時青,能否認自己最初的看法。
“起來,地上涼。”時青拽着他的手,往沙發裏面躺了一下,給蘇天翊騰了個位置出來,他家的客廳可沒有鋪地毯,地板磚那麽涼,蘇天翊半跪在地上,時青還是心疼他的。
蘇天翊歡天喜地擠上去,把時青摟進懷裏,聞着他的味道,蘇天翊的心就會安定下來,他将毛毯拽上來,蓋在倆人身上,然後開始撒嬌:“我真的好想你啊,媳婦兒。”
“別亂叫。”脖頸間鑽進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蹭得時青心裏癢癢的,他習慣了蘇天翊的一切,尤其是倆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一旦有了肌膚之親,欲望就很容易被撩撥起來。
“你都不想我嘛?”蘇天翊哼哼唧唧的問,一雙手開始不老實的上下亂摸,從時青的衣襟下滑了進去,炙熱的吻一個個落在白皙的脖頸間,他才離開多久啊,時青脖子上的吻痕都淡下去了。
時青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在心裏長嘆一聲,□□也許是消愁的一種辦法呢,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蘇天翊的發絲裏,他抓着他的頭發強迫他擡起腦袋,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柔軟的嘴唇讓蘇天翊失神了片刻,他立刻反應過來,熱情的回吻過去,靈活的舌尖探進去,品嘗着甜膩的味道,舔舐過每一寸,将對方的舌尖勾帶起,相互糾纏,水漬聲蔓延開,本就狹窄的沙發将倆人的距離拉得更近,呼吸彼此可聞。
随着時青喉結上下滾動,咽下口水的聲音響起,欲望燃至一個新的高度,氧氣在口中漸漸流逝,時青被他親的呼吸有些困難,他連忙推着蘇天翊的肩膀,氣息不穩地從相連的唇齒間說:“我上午去看……去看了個大夫。”
“嗯?”蘇天翊聞聲,疑惑地看着時青,“身體哪裏不舒服?”
時青臉龐微紅,他喘着粗氣,“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腎虛,不然怎麽跟你做每次都那麽快……”
蘇天翊的眼眸染上欲色,暗沉無比,他撫摸着時青光滑的脊背,“大夫怎麽說?”
“他說是因為太刺激了……”
“哈?”蘇天翊有些想笑,他知道時青去看過老中醫,但沒想到老中醫給的是這樣的解釋,他壞笑着親着時青的耳垂說:“那這次我慢點兒。”
“用本體。”時青豁出去了,他現在必須要發洩,不然心裏那口氣要把他憋死了。
蘇天翊眼神一亮,心裏激動萬分,嘴上卻說:“拔不出來怎麽辦?”
“那就待裏面。”時青擡起頭,扣住他的後腦勺重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