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跟我回北京
32.跟我回北京
藍色絲絨天幕上的星點散放着碎鑽般耀眼的光芒,璀璨奪目。
一處坐落在林間的獨棟住宅裏,卻有歡聲笑語傳出。
蘇鎮遠看着仰躺在布藝沙發上的蘇天翊,他慵懶枕着自己的一條手臂,一提到那個叫時青的小夥子,俊郎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他喝了一口大麥茶,慢條斯理地說:“我也覺得那孩子挺不錯,就是可惜了,怎麽有這麽個哥哥?”
蘇天翊挑挑揀揀地把時青的事告訴給了他爺爺,他爺爺年輕的時候在國外留過洋,思想很開放,比蘇天翊的爸爸蘇獻明的思想都開放。
在蘇州菜館的時候,蘇鎮遠就看出來他孫子和那個叫時青的小夥子關系匪淺,蘇天翊的眼珠子都快長在時青身上了,他孫子的性取向他一直都清楚,但是從沒見蘇天翊對誰這麽上過心。
如果能有一個人讓蘇天翊收心,蘇鎮遠倒是很樂意接受,何必棒打鴛鴦呢。
蘇天翊跟個老頭子一樣咂咂嘴,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道:“啧,就是啊,可是我爸不同意我跟他在一塊兒,要不然他不會抽我一巴掌了。”
“你爸那是為你好,他一個當父母的怎麽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娶一個男媳婦?我當初不也接受不了你的性取向嗎?”蘇鎮遠瞥了他一眼,“再說了,咱們蘇家,一千多年就出了你這麽個寶貝,你爸還指望你把這個血脈傳承下去。”
“我這不是突然繼承到的嗎?等于基因突變,之前先祖也有過這種情況,結果血脈還不是沒流傳下來,我覺得吧,我喜歡男人這種基因可能就……沒辦法繼承這個血脈了。”蘇天翊有一搭沒搭地輕拍着自己的肚子,他現在很想讓時青摸他,現在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沒。
蘇鎮遠放下手裏的茶杯,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我可告訴你啊,聽說地府那個誰,不是搞出了一項可以同性生孩子的技術嗎?你要是能跟那小夥子有個孩子,爺爺就不攔着你,還幫你去跟你爸說和,怎麽樣?”
蘇天翊俏皮的歪了下腦袋,他當然知道這項同性繁殖的技術,但是這個技術有一個硬性條件,就是這對情侶必須是正緣,只有正緣才能相合,因為這對十月懷胎的孕婦不公平,所以這個技術的産子條件苛刻不算,價格也非常昂貴,過程更是極其兇險,會有性命之憂。
到目前為止一二十年,用過這個技術的情侶屈指可數。
如果有一個擁有二者基因,長得像他,又像時青的寶寶,蘇天翊當然很期待,并且這小家夥還流着他們兩個人的血。
可若是,時青不是他的正緣怎麽辦,他留住時青都已經很困難了,如果不是正緣,那不是打擊更大嗎?與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還不如不期望。
Advertisement
“我才十八,怎麽就考慮到孩子的事了,你幫我去跟我爸說說嘛,爺爺~”蘇天翊坐起身,拽着蘇鎮遠的胳膊撒嬌。
蘇鎮遠胡子一翹,臉一撇,傲嬌地說:“哼,我還想着有生之年能抱上重孫子呢,你不努力實現我的心願,爺爺也不幫你實現你的心願。”
“那你也不應該在我身上期待啊,你趕緊催我哥結婚,他比我大,結婚也應該結在我前面……”蘇天翊一張小嘴在那叭叭地講話。
別的倒是沒聽清,可是剛下班回家的蘇天城就聽見有人在催他結婚,還是他弟弟說的,他走進客廳,把手裏的公文包丢到沙發上,看着蘇天翊拽着蘇鎮遠手臂撒嬌的樣子,他嫌棄的皺眉:“你怎麽回來了?”
“小城回來了。”蘇鎮遠看着自己的大孫子就樂呵,蘇天城可比蘇天翊乖,是他的好大孫子。
“哥。”蘇天翊下意識地往蘇鎮遠身後躲了一下,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
“你不是去南方的部隊上了嗎?怎麽突然拐道回江城了?”蘇天城下意識地拽了一下身上的西裝褲,坐在沙發上,端過茶壺給蘇鎮遠倒了杯茶,“爺爺,喝茶。”
“嗯?你去部隊幹什麽?”蘇鎮遠詫異地看着蘇天翊,這件事他可沒說。
蘇天翊肉眼可見地慌了,兩條長腿從沙發上放下來,他好像知道他哥要說什麽了,他連忙出聲:“就是去看個朋友嘛,這不看完就回來了一趟嗎?”
“你是為時青回來的,也是為時青去部隊找人調檔案,我現在在想啊,如果當初Red leaves試營業那天,我去了,是不是處理起時家這檔子事要比你快很多。”蘇天城才不慣着他弟弟,蘇天翊這個混蛋剛剛還催他結婚呢。
“你們在說啥啊?”蘇鎮遠奇怪地看着他們倆。
“別,哥,別別別,你別……”蘇天翊沖過去,準備捂上蘇天城的嘴。
蘇天翊眼疾手快地擒住蘇天翊的手腕,大聲喊出:“他把人家騙到北京去,關了人家二十七天!”
簡潔地概括了整件事。
蘇天翊都來不及捂住他的嘴,他慌張地回頭看了一眼蘇鎮遠,只見蘇鎮遠震驚無比,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孫子幹出來的事,“你個小混賬,給人家關了二十七天?”
“還不止呢,時青逃走之後被綁架了,他動用武裝力量去找人才是爸爸打他的原因,聽說那場綁架案還有幕後黑手沒有抓到,是金三角那邊的人,蘇天翊就是為了調那個人的檔案才去南邊的!”蘇天城語速極快,生怕說漏了什麽。
“哥,你怎麽能這麽對我?”蘇天翊哭喪着臉看着蘇天城,手腕還被蘇天城抓着,根本動不了。
蘇鎮遠立刻站起身,他那個暴脾氣可忍不了了,指着蘇天翊的鼻子罵道:“你個混小子,都這樣對人家了,還指望着人家能跟你好好過日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蘇天翊最近就在煩這個,因為這些事,他對時青心裏存了一份愧疚,這種愧疚也是導致他沒有安全感的原因。
“那我又沒做錯!”蘇天翊用話語制止自己繼續後悔,他扯着嗓子說:“誰讓他們時家自己做事不幹淨!要不是他們的錯,我還幹不成這事呢!”
蘇天城嘆息地搖了搖頭。
“你個小王八羔子你還敢頂嘴,你剛剛是怎麽跟我說的?說時家的錯跟時青這孩子又沒什麽關系!”蘇鎮遠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他是氣蘇天翊做事不考慮後果,一開始行事就這麽偏激,只怕兩人之間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他看得出來,時青的性子沉穩內斂,并不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現在跟蘇天翊好好的相處着,只怕心裏憋着一股氣呢。
“我也沒想到我會喜歡他啊!”蘇天翊簡直想哭,這種感情的誕生讓他無助。
“天津綁架案那場事我多少聽說了,陳漸程跟我說,當時時青看見你本體之後并沒有害怕,”蘇天城撈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裏,修長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睛一亮,緊張的開口問:“你不會,早就讓時青看過你的本體吧。”
何止看過,都用本體上過床了。
蘇天翊當着他倆人的臉,縮着腦袋不出聲,等于默認了。
蘇鎮遠和蘇天城被他這樣子看得心頭一緊,他們家族有一個特性,一旦心裏認定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因為狼的一生只有一個伴侶。
蘇天城“嘶”了一聲,“你不會真的要跟他過一輩子吧?我去北京的時候你可是向我保證過你會把這個麻煩處理掉,現在你都讓人家看過你的本體了,這件事爸爸要是知道了,時青可就保不住喽。”
蘇天翊的身份是個秘密,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蘇獻明有時候是會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他這幅幸災樂禍的樣子讓蘇天翊心涼一大截,他都沒考慮到這一茬,心裏不由得更慌了,他立刻拉着蘇鎮遠的手臂,哀求道:“爺爺,你幫我跟我爸說說嘛~”
“哼,現在重要的不是我們的意見,你啊,還是把你跟那小夥子之間的關系處理好,我看這件事沒這麽簡單。”蘇鎮遠長嘆一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蘇天翊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問題,跟裹着蜘蛛網一樣,千絲萬縷的沒有頭緒。
“爺爺你這是啥意思啊?”蘇天翊還沒搞清楚自身的問題。
“意思就是,你該正視一下你和時青之間的關系,和存在的問題,如果你看不見或者找不到,那就麻煩大了。”蘇天城站起身,“不說了,累了一天,洗澡睡覺去了,爺爺我上樓了啊。”
“嗯,去吧去吧。”蘇鎮遠看着蘇天城就很欣慰,他這兩個孫子個頂個的帥,怎麽性格差別就這麽大呢,要是蘇天翊能像他哥哥一樣沉穩,那他就老懷安慰了。
蘇天翊沉默不語,蘇天城這番話戳中了他的心思,最近他和時青的關系看上去蜜裏調油,但他就是沒有安全感,難道他和時青之間真的有看不見的問題,這個問題在哪呢?是時家的那些證據嗎?
難道他真的應該放手嗎?
“嗯?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回房間睡覺去。”蘇鎮遠催促道。
“爺爺,我想去找時青。”
蘇鎮遠挑了挑眉,“去吧去吧。”
蘇天翊立刻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家。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蘇鎮遠坐在沙發上直嘆氣。
浴室裏蒸騰起經久不散的霧氣,水聲停歇之後,時青拿着浴巾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幹淨,他穿上一套寬松的睡衣,将扣子一顆顆地系上。
安靜的客廳裏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大晚上的,誰找他啊,時青連忙從浴室走出去,拉開大門,整個人瞬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嗅着那股熟悉的香味,時青的心跳漏了幾拍。
蘇天翊單手摟着時青的腰,清爽的少年音似邀寵一般:“我回來了。”
時青心裏顫抖不已,他沒想到蘇天翊會回來,也很想問他為什麽突然會來,可是千頭萬緒彙集在口中,卻只化作了一句:“冷嗎?”
“不冷,你剛洗完澡嗎?”蘇天翊上下打量他一番,睡衣的扣子系上,領口松松垮垮的,白皙的脖頸和精致誘人的鎖骨在衣領下若隐若現,他在時青濕熱的臉上親了一口,“真香。”
“進來吧,外面冷。”時青把他拽了進來。
“不用換鞋嗎?”蘇天翊瞧着收拾幹淨的房間,站在門口沒進門。
“你下午來找我的時候,好像也沒換鞋吧,”時青瞥了他一眼,看見他手裏拎着個東西,還散發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這是什麽?”
蘇天翊神神秘秘地拉着時青的手走到餐廳,把東西放在餐桌上,“我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個馄饨攤,就買了兩份,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見你都沒吃幾口。”
“馄饨哦,”時青趕緊坐下來,拿起筷子,把塑料袋解開,馄饨的香氣撲面而來,誘得口水都在嘴裏打轉,他拿筷子在湯裏攪了兩下,“居然沒有被湯泡爛,太棒了。”
“那可不,要是泡軟了就不好吃了。”蘇天翊坐在時青身邊,拿起筷子和他一起吃了起來。
“不是說你晚上回家睡覺嗎?你突然來我這裏你爺爺不說什麽嗎?你不會是偷偷跑來的吧?”時青在一顆香氣誘人的小馄饨上咬了一口,湯汁與肉香瞬間溢滿整個口腔。
“這裏不是我家嗎?只是房産證上沒寫我名字罷了。”蘇天翊眼睛盯着時青吃飯的樣子,他果然晚上沒吃飽。
時青白了他一眼,心裏想着,要是他能跟蘇天翊結婚的話,他是不介意在這套房子的房産證上加上蘇天翊名字的,因為他覺得,蘇天翊一回來,這套房子就有人氣了,他也不覺得孤獨了。
“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蘇天翊嘆了一口氣。
“啊?”時青驚愕地看着他完美的側顏,剎那間,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嚣,他不想蘇天翊走。
蘇天翊瞬間捕捉到他眼裏的不舍和依賴,微小的情緒卻将他的胸腔整個填滿,歡喜瞬間從心口溢出,他抓着時青的手腕,認真地說:“跟我回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