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意2
溫意2
溫輕寒入座,白悠盞甚至沒有椅子,左右看看,和熏竹一起在他身後站着。
然而白悠盞一身黑衣,又面容醜陋,偏偏用一條鮮豔奪目的紅發帶,格外引人注目。
大喜的日子,大搖大擺帶來這樣一個跳梁小醜回府。
譏笑的目光紛紛落在溫輕寒頭上。
至于溫輕寒,悠閑自得地喝着茶,一副與我無關的态度。
絲毫不受影響。
溫傳光更是看得直搖頭,丢人現眼的孽子!
門外驟然紫光大亮。
殷長老迫不及待起身:“是門主來了!”
無情門主一群人是禦劍而來,此番為了迎接天下第一宗,除了門主,來的都是門派中的修為最高的長老。
此番出場的陣勢,自然讓一衆凡人驚掉了下巴。
這就是令人羨慕的修仙之人啊!
溫意眼中更是爆發出熾熱的情緒,總有一天,他也會這樣衣錦還鄉。
溫傳光和殷長老趕緊迎上去。
“屬下見過門主。”
“傳光見過門主,見過長老。”
門主是一身紫衣的青年,笑吟吟道:“溫老爺教子有方,養了個好兒子。”
這可是無情門門主的誇贊,溫傳光和梁氏都面露喜色。
門主又看向溫意。
溫意趕緊行大禮:“見過門主。”
他本該是無情門的弟子,現在即将去天下第一宗,說難聽點,這種行為叫攀高枝。
“小友不用如此。”門主大方道,“是我無情門和小友無緣,小友的機緣不在無情門在天下第一宗哈哈哈哈。”
溫意畢竟還年輕,演戲不到位,被這麽一番誇贊後,差點遮掩不住得意洋洋的神色。
溫傳光急不可耐地想提醒兒子。
但年輕人麽,誰沒有張狂的時候。
門主擺擺手,示意他并不介意,為了更好的表示他的贊揚,他甚至和藹可親的拍了拍溫意的肩。
然而這一拍不得了。
門主臉色大變:“你用了靈藥!用了什麽!”
溫意慌了。
不止他,在場懂的和不懂的,幾乎所有人都慌了。
除了溫輕寒和白悠盞。
溫輕寒品着茶:“蠢材。”
白悠盞滿臉有好戲看了的興奮:“哇,中二少年。”
溫輕寒:“……”
怎麽成天胡言亂語。
他把桌子上的糕點端給白悠盞:“吃。”
堵住嘴。
而白悠盞興沖沖的,這不就是帶他看電影,還提供免費爆米花嘛!小書生對他真好!
門主再伸手試探,怒氣沖沖:“我記得殷長老之前彙報,你未拜入任何門派,只是憑借資質,便一腳踏入煉氣期。”
溫意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只能木讷地點頭:“是……”
門主:“現在是煉氣二期?”
“是……”
“蠢材!”門主目怒不可遏,“連我都能看出來,你當天下第一宗都是瞎子不成,如此短期內的提升,靠的是靈藥,不是你的資質!”
梁氏抱着兒子,花容失色:“門主……這怎麽回事,怎麽修為高了怎麽還成了壞事?”
門主強壓着怒火,深吸一口氣:“天下第一宗收弟子,只看資質不看修為,縱然是元嬰期,資質不夠,也不配入天下第一宗。你沒入門就已經是煉氣二期,除了你自己資質絕佳,還有靈藥輔助,你可知道靈藥這種東西,用一次對你的靈脈便損害一次,短期內體現不出來,長期呢?修為越高,想再進一步就更苦難,用靈藥是害你自己啊。”
修真界只有一種人會用靈藥提升資質,就是那些資質極差的,尤其是出生高,有錢卻無資質,只能靠靈藥強行提升。
一個資質有損的人,天下第一宗還會收嗎?
門主扼腕嘆息。
殷長老怒道:“鼠目寸光!你們這是親手毀了溫意的仙緣!”
他的怒火是沖溫傳光和梁氏去的。
溫意和天下第一宗是他一手牽線搭橋,還沒享受到好處呢,可千萬別砸在他手裏。
“門主,定然是為人父母心疼溫意,又不懂其中要害,這才誤打誤撞給溫意用了靈藥。”
如果只是無心之失,說不定溫意還有機會。
溫傳光臉上迅速變色:“是是是,溫意平時循規蹈矩,這些日子更是日日在房中刻苦修煉,哪裏能碰得到靈藥?定然是他母親寵溺孩子,為母心切,殊不知是害了他,求門主替溫意說幾句好話!”
無論如何,溫意必須去天下一宗。
不然溫家臉丢大了。
梁氏被當衆一番指責,差點當場昏過去。
靈藥靈藥,哪來的靈藥?
她忽的想起來什麽,慌張道:“老爺,我一介凡人,哪裏弄得來什麽靈藥!定然是金銀草!是柳氏嫁妝裏的金銀草啊。”
殷長老目光銳利:“金銀草确實對煉氣期有好處。”
門主扼腕嘆息:“有好處也有壞處,只要天下第一宗長老不嫌棄主動用靈藥的行為。”
他這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梁氏把心一橫,當場跪下:“老爺,金銀草是柳氏嫁妝裏的東西,平日裏鎖在庫房,誰敢亂動?妾身是萬萬不敢啊,這些東西,只有大少爺能動得了。”
溫傳光看了一眼溫輕寒,怒斥:“原來是你想害你弟弟!是不是你嫉妒他的仙緣,特地拿金銀草騙他服用!”
殷長老也道:“心思如此歹毒,竟然陷害親弟弟,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簡直不知死活。”
這就好辦了。
把溫意主動服用靈藥,變成被陷害服用靈藥。
是惡毒兄長嫉妒陷害,關溫意什麽事?
至始至終,溫意都是個被陷害的小可憐。
天下第一宗會同情的吧。
平白無故,一口大鍋砸下來,白悠盞驚呆了。
所有人都投來鄙視和嘲諷的目光,雖然不是沖着自己,白悠盞還是覺得不舒服。
而溫輕寒雲淡風輕地端着茶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竟然不受任何影響。
白悠盞用糕點遮掩住唇,輕聲問他:“怎麽會這樣?”
他清楚溫輕寒比他更無辜,大魔尊殺了人,而他用這大魔尊的身體,用他的靈力和修為,也不算替他背黑鍋。
但小書生是無辜的,什麽都沒做,他們就颠倒黑白。
溫輕寒也用杯盞掩着薄唇,“看不出來麽,人人都想我死。”
在無情門眼裏,病秧子死了就再也無法開口辯解,溫意可以順理成章成為天下第一宗弟子,無情門更可以借此和天下第一宗交好。
在溫傳光眼裏,病秧子是溫家恥辱,溫意是溫家的榮耀。
在梁氏眼裏,病秧子是她掌家路上的絆腳石,現在又成了溫意修仙之路的阻礙。
所以他怎麽還不死。
溫輕寒沒有任何反應,白悠盞卻出離地憤怒了。
不過……白悠盞又笑了,他給溫輕寒準備好了學習計劃,只要學不會就往死裏學!
看他把溫輕寒培養成大佬,再教你們什麽叫莫欺少年窮!
而溫輕寒這副與我無關的态度,惹怒了在場所有人。
無論是不是,他都已經是那個嫉妒和陷害弟弟的罪魁禍首。
殷長老搖搖頭,目露兇光:“溫老爺家裏事,我等是外人,不便摻和。”
這是示意溫傳光快點解決,等天下第一宗來了,好拿出來給他們看。
長老的威壓都下來了,溫傳光額上冷汗直流,指責道:“孽子!還不認錯!”
所有人都盼着溫輕寒擔下罪名,趕緊過去。
最好這個病秧子承受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來,昏死過去,沒有解釋的機會。
威壓越來越沉重,在場凡人都覺得背上仿佛是一座大山。
病秧子,肯定承受的壓力更大吧。
只有一個人頂着壓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熏竹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老爺冤枉啊,大少爺他早就搬出府邸,也沒有庫房的鑰匙,如何拿那個勞什子的金銀草!何況二少爺吃喝用度,都是夫人一手操持,就算大少爺有心,也無法接近二少爺!求老爺明鑒!”
他額上磕出一個血印。
溫輕寒幽幽嘆氣,看來這個病秧子也不是人人都厭惡,還是有個忠心耿耿小厮。
眼見差一步就能把鍋推給溫輕寒,半道子殺出個小厮。
殷長老目眦欲裂,一道劍意劈下來:“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他要趁天下第一宗來之前殺人滅口。
而無情門門主呢,撇開臉去,假裝看不見這一幕。
修真界就是這麽慕強,誰都想結實修為高的人,凡人命如草芥。
為了攀上天下第一宗,不過是死兩個凡人而已。
溫輕寒想護着這個唯一為他說話的熏竹。
病秧子的身體,什麽都做不了。
然而幾乎是劍意落下的瞬間,熏竹原地消失,再下一秒,出現在他身後。
熏竹臉上更是露出不可置信和恐懼,像是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溫輕寒松了口氣,是神行術。
白悠盞眸中帶着鼓勵,行啊,還會活學活用。
溫輕寒感覺到一只手重重按在左肩上。
白悠盞暗示他放心。
承受吧,這沉甸甸的莫欺少年窮劇本!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殷長老。
他堂堂無情門長老,出手殺一個小厮,竟然還能失手?說出去,哪還有臉?他眼中閃過殺氣,再出手時已經用了十足十的殺招。
不僅是熏竹,連溫輕寒都不準備放過。
就在這時,天邊霞光綻放,宛如火燒雲披上金箔。
無情門主震驚不已:“這是……大乘期修為!是太上長老!天下第一宗竟然派出了太上長老!”
這時候何等的榮耀!
普通長老都難得一見,太上長老這種怪物級別的,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由此可見,對溫意是如何重視。
無情門主趕緊暗示殷長老收手,不過兩個凡人而已,再蹦跶也逃不出他們的手心,打起精神迎接太上長老才重要。
他急忙對溫意交代道:“太上長老親自出面,可見天下第一宗對你的資質是如此重視,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說不定能直接拜入太上長老門下。”
溫意迅速擺脫驚慌失措,整理衣冠:“我明白,多謝門主。”
他還狠狠瞪了溫輕寒一眼。
差一點尊嚴就被踩在腳下。
接下來是他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