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多謝王爺。”蘇祥安幾個人松了口氣。
“時候不早了,王府裏準備好了晚飯,我們走吧。”楚墨辰沒再去管蘇祥安幾人,握緊姜晚寧的手直接朝着大門口走去。
蘇祥安幾人愣住了,看楚墨辰這果斷的背影,他們措不及防,他們還讓廚房準備好了豐盛的晚宴款待楚墨辰,可……
現在去挽留還來得及嗎?
蘇祥安想要上前,突然被一個侍衛攔下,侍衛冷聲道,“請留步!”
蘇祥安忽然明白了什麽,臉色一頓青一頓紫……
楚墨辰走出蘇府大門,在門口看到不少路人,這些人都想要目睹楚墨辰的風采,看看這位戰神的風姿。
楚墨辰臉色沉着可怕,像是結了冰,三步之內,無人敢靠近。
姜晚寧的臉色也不太好,二人上了馬車,很快便離開。
“剛才是我看錯了嗎,好像楚王爺臉色很難看啊。”人群中有人開口問。
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得出來,楚墨辰的臉色是真的非常難看了。
楚墨辰雖然在外一直被人傳性格陰晴不定,冷漠無情,但他卻是大楚的戰神,保家衛國,豐功偉績不少,很多人并不會被這些傳聞吓退,反而非常敬仰他的功績。哪怕皇上故意在民間散播一些楚墨辰冷酷鐵血的謠言,效果也不大。
圍觀的百姓中,不乏有楚墨辰的狂熱崇拜者,戰神誰不崇拜,特別是那些有着英雄夢的年輕人,他們聽說楚墨辰今日來蘇府,一向低調的楚墨辰竟然高調來接他的王妃,但離開的時候臉色卻這般難看,這些人紛紛好奇起其中的原因……
“去查查,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
大部分圍觀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們沒有能力去查,但不代表這其中沒有一些有背景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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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想要調查蘇府的事情,是非常容易的,蘇府家道中落,裏面也并非是鐵通一般,只要花費點心機手段就能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查出來。
楚墨辰也沒有讓人去阻撓,反而順勢而為,讓底下的人擴大此事的影響。
當姜晚燕不要臉試圖勾引自己姐夫,想要和自己親姐姐一起伺候楚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已經是一日後的事情了。
皇宮內接到消息,想要去制止,也已經晚了。
這件事不知道源頭從哪裏傳的,但百姓和一些後院的女人,平日裏無事,就喜歡聊一些八卦,就算皇上強令制止,也挽回不了姜晚燕的形象。
皇後坐在中宮之中,看着底下不成器的三皇子,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厭惡。
“近日你父皇要為你選妃,這姜晚燕原本是最有希望成為你皇子妃的女人,但如今出了這種醜事,無論是否是事實,此事已傳的沸沸揚揚,百姓皆知,德行有虧的女人不配嫁入皇家。”皇後的語氣是從所未有的嚴厲,讓楚鈞佑心中一片不安。
楚鈞佑一張俊朗的臉上盡是難堪之色,他和姜晚燕二人私交甚密,甚至趁着無人的時候,一起私定終身……
“母後,此事必定有誤會啊,她……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怎麽會喜歡楚王呢,這不可能,不可能……”楚鈞佑喃喃開口,他茫然地搖搖頭,覺得這是非常荒唐的事情。當初要把姜晚寧推給楚墨辰,可是姜晚燕的主意啊。
“夠了,你事到如今還不肯清醒嗎?她是否喜歡楚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的事情已經暴露出來了,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餘地。”皇後眼中藏不住的不耐煩,她是中宮,應該制止這種歪風,如果連她都默許姜晚燕這樣的女人嫁給三皇子,那她這皇後的臉也不用要了!
“可是……”楚鈞佑還欲再說,卻突然被皇後打斷。
“行了你退下吧,此事我也做不得主,是皇上的旨意。你也不要到皇上面前去求情,惹得你父皇不痛快。”皇後揮揮手,讓他下去。
楚鈞佑欲言又止,只好不甘心地低着頭,離開皇宮。
皇後看着他略微倉皇失落的背影,她忽然嘆了口氣,她早知三皇子不中用,所以一開始她也沒把三皇子當成是真正的繼承人來撫養。
“娘娘,您不必為三皇子的事情挂慮,皇上那邊似乎想要讓三皇子和大岶國的公主和親。”旁邊最貼心的嬷嬷走上前,熟練地位皇後按摩額頭。
“哪位公主?”皇後閉着雙眼,心情也稍稍平複了。
“現在還不知,聽說大岶國的公主和王子都來了,具體是嫡公主還是庶公主,要等人來了才知道。”嬷嬷想了想,又道,“此事已經由不得娘娘做主了,一切還要聽陛下的旨意。陛下對那位姜小姐也極其的不滿意,聽說今日還将姜相宣入宮,明裏暗裏的表示,姜晚燕這輩子都不能嫁入皇家。”
不僅僅是皇家,勾引姐夫這種醜事傳出來之後,姜晚燕想要找一戶好的人家也是非常困難的。好的人也不想要這樣的媳婦,但中下層的人家,姜重山也未必看得上。
“那也是她活該,本宮本以為她是個中用的,沒想到這麽無能!”皇後眼中隐藏不住鄙視,姜晚燕這樣的蠢女人配三皇子,果然是絕配。
與此同時,姜晚燕的事還沒完結,京城裏又爆出一件事,歐陽神醫在京外私自建立了一個藥園,裏面竟然囚禁着許多孤兒,他們很多都被當成煉藥工具,一個個都神志不清,恍若癡傻兒!
此事一傳出來,證據确鑿,皇上根本來不及壓制,事情便以迅雷之勢傳遍整個大闌,皇上不得不做出決斷,下令搜鋪歐陽神醫的弟子,該論罪處斬的處斬,該收押的收押。
一時間,歐陽神醫及其手底下的弟子,成為了大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歐陽晴雪在宮中也受到了影響,但因為她是皇上的女人,所以沒人敢把她怎麽樣,若她還是當初那個歐陽晴雪,必定逃不了這次的劫難。
“陛下,外面雪嫔娘娘又來了。”小太監滿臉為難地開口。
這件事曝光後,歐陽晴雪幾乎每天都站在殿外,口口聲聲喊冤,希望皇上能夠重新審理。
“讓她回自己的宮殿。”皇上正在寫一幅字,下筆蒼勁,運筆氣勢有些急躁。
“可……雪嫔娘娘不肯回去。”
皇上将狼毫丢在桌子上,臉上透着薄怒,“傳朕旨意,勒令雪嫔回宮,好好學習學習宮內規矩,再派個教導嬷嬷過去。”
他确實是寵愛歐陽晴雪,宮裏頭的家花看多了,總想試試外頭的女人,皇上還不舍得就這麽處置歐陽晴雪,但這不意味着歐陽晴雪可以在他面前任性。
半個時辰後,姜重山急匆匆地趕回姜府,直接朝着後院大夫人處走去。
蘇雪正在喝茶,看到姜重山進來,伸手就奪走了她的茶杯直接砸在地上,吓了蘇雪一跳。
“老爺,你這是怎麽了?”蘇雪不解地問。
“你是聾子嗎,外頭都傳成什麽樣了,你不知道?”
“老爺,我要知道什麽呀?”蘇雪一臉茫然,這兩天她身體不舒坦,一直躺在家裏養病,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她身體犯懶。
蘇雪作為相府的女主人,自然對外頭那些無聊八卦沒有興趣,她也不會閑到日日都出門。
“你的好女兒,竟然去勾引楚墨辰?此事可是你教的?”姜重山一雙發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吓得蘇雪渾身發軟。
“沒有啊,絕無可能,我怎麽會這麽不知好歹,要去招惹楚王!”蘇雪突然反應過來,難道是姜晚燕無視她的告誡,又自己偷偷跑去招惹楚墨辰?
“老爺,這事也許是有隐情的。”蘇雪心想着,不管隐情是什麽,總之先要替姜晚燕遮掩下來。
“我不管有什麽隐情,這件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整個京城百姓都在看我們姜府的笑話!皇上也知道了……”姜重山臉色有些挫敗地坐在椅子上,拳頭攥得很緊,“皇上已決定要為三皇子安排其他親事,姜晚燕此生無緣嫁入皇家。不僅僅是三皇子,皇上為了顧及體面,任何一位皇子都不能娶她!”
“什麽……”蘇雪一驚,差點暈過去,她急忙扶住桌子,臉色已然是雪白如紙。她廢了那麽多心血才把姜晚燕調教出來,在外頭為她經營好名聲,為她和三皇子牽線搭橋,可現在……這一切都白費了!
姜重山也非常憤怒和無力,他為了拉攏三皇子,暗中幫助三皇子做了許多事,如今二皇子不管事,其他皇子年紀又非常小,三皇子在朝內可以說是勢力最大的,也是最有可能當太子的。
姜重山想要當國丈,可如今,這一切全都被毀了!
“這是楚王的手段!”蘇雪突然道,“這一定是姜晚寧和楚王聯合在一起,要毀掉燕兒的名聲,他不想燕兒嫁給三皇子,不想我們姜府成為三皇子的助力。”
姜重山突然明白了,他認為一定是這樣的,心中更是怨恨起楚墨辰和姜晚寧!
哪怕姜晚寧是他的女兒,他都認為姜晚寧應該為姜晚燕做犧牲,應該為姜晚燕鋪路!
“這也一定是姜晚寧的計謀,姜晚寧為了毀掉燕兒,費了好大的心機啊。我們燕兒哪裏對不起她,她有什麽怨恨就沖着我來好了,可為什麽要傷害無辜的燕兒啊!”
蘇雪說着說着,眼淚不要錢似的掉下來,哭得很是傷心。她這次不是假哭了,而是真的無奈得哭了。
“老爺,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燕兒将來還如何嫁人啊。”
姜重山頭疼地揉着眉心,他何嘗不是在想辦法,可此事鬧得這麽大,人盡皆知,他還有翻盤的機會嗎?
楚王府內。
侍劍将民間的八卦傳聞彙報上來,笑得一臉得意,“這下有姜府苦頭吃了,看誰還敢要他的女兒。王爺,你這次幫助王妃解決了姜晚燕的事,王妃一定很感謝你吧?”
楚墨辰微垂着目光,心思不定。
姜晚寧至今都沒有主動找過他,也沒有表示過感謝……
“王妃肯定給王爺你準備好了酒菜,等着王爺你過去。”侍劍又道。
楚墨辰輕咳一聲,正色道,“再過不久本王要去前線,戰事不宜再拖下去。”
侍劍也立即正色,拍了拍胸口保證道:“王爺你放心去,我會替你看好京城這一邊。”
“嗯。”
“前幾日淑妃偷偷送出來的消息,王爺你怎麽看?”侍劍說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謝俞。
謝俞有些心虛,微垂着頭,像是做好了認罰的準備。
“謝俞,真不是我說你,如果這次發現的人不是淑妃,你真的會把王爺害慘了。你和皇上的女人私會,你覺得皇上知道這件事,會放過我們王爺嗎?”侍劍忍不住責怪道。
皇上恨不得找到楚墨辰的把柄呢,有這麽個把柄在這裏,他怎麽會不用。
“是我的錯,我願意一力承當,絕對不拖累王爺。”謝俞攥緊拳頭,他絕對不會坑了楚墨辰!
“你真的是榆木腦袋,你以為這件事你一個人能夠承擔嗎?只要你曾經是王爺的侍衛,這件事王爺也逃不了責任。”
“我……”謝俞一臉苦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問題太簡單了!
有多少雙眼睛一直在背後盯着楚王府,他怎麽能夠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拖累楚墨辰,他怎麽可以這樣不忠不義!
“我以後不會再見她!”謝俞突然道,像是為了給自己下決心,也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保證。
楚墨辰淡淡地看向他,那雙淡漠的眼神,恍若有一股穿透力。
“本王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楚墨辰打發走他們兩個,起身,理了理黑色的衣袍,走出屋外後,再次朝着王府裏那座偏僻的小院走去。
來到小院門前,聽到裏面傳來主仆兩的談話聲。
“王妃,你戴這個特別好看,王爺看了必定會喜歡。”合香笑着道。
“你這丫頭,花心思這麽多,等你有自己喜歡的人,我也取笑取笑你。”姜晚寧語調輕揚,話語間放松惬意,她私底下并不喜歡拿腔作勢,也不喜歡架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外人不在場的時候,她就是最真實的自己。
楚墨辰第一次發現她有這麽活潑的一面,似乎這個姜晚寧,才是真實的她。以往那個,在他面前總是裝作不在意的姜晚寧,那都是她盡力去僞裝的。
楚墨辰推開門進去,屋內幾個丫鬟一看到他,吓得直接跪下行禮,像是怕極了他。
姜晚寧略微感到無語,這個男人總是那麽煞風景,他一來,幾個姑娘家都不敢說話了,恨不得馬上下去。
姜晚寧本人,也确實不太想看到他的。
楚墨辰平日裏喜愛穿深顏色的衣服,顯得他更加的冷漠嚴厲,明明生的非常俊朗,但常年不愛笑,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恐懼。
她有幾次見他笑過,真的特別好看。
“看到本王,王妃似乎不太高興。”楚墨辰揮揮手,讓幾個丫鬟下去。
丫鬟們松了口氣,立即離開,順便把房門關好。
房間裏只剩下兩人時,姜晚寧忽然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還未反應過來,楚墨辰已經來到她面前,雙手抱起她。這麽近距離,這麽親密的動作,讓姜晚寧非常的不習慣。
她強忍着心頭的悸動,臉色透着淡淡的不悅,“你放手。”
“本王抱自己的妻子理所應當。”楚墨辰突然将她朝着自己的懷裏收緊,姜晚寧沒有防備,身體和他緊緊地貼合。
她的臉頰微微發燙着,還好晚上光線昏暗,她心想着,楚墨辰應該看不到自己臉紅的神色吧。
很快,她的身體突然被丢到床上,力道很輕,像是怕摔着她一般,她剛要開口,卻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壓着。
這标準的男上女下的姿勢,讓姜晚寧意識到很不好。她擡起眸子,正好看到楚墨辰正在緊盯着她看,他那雙如墨的眸中倒影她的臉。
“王爺,你想幹什麽?”姜晚寧明知故問。
他們成親幾月有餘,二人還未曾真的同房,姜晚寧剛開始以為他不喜歡自己,但看他對身邊的女人也不太感興趣,她又開始懷疑楚墨辰是不是性冷淡。
但是看他今晚如此熱情,姜晚寧倒真的希望他是性冷淡啊。
“王爺,你不能強迫我啊。”姜晚寧厚着臉皮說,“我年紀還小。”
“年紀小?王妃,你可是及笄了的。”楚墨辰修長的手指輕輕把玩着她的秀發,秀發纏繞在白皙的指頭。
姜晚寧無奈,繼續厚着臉皮道,“可我也是剛及笄不久,我心理上還是個孩子。”
“嫁給本王,就是本王的王妃。”
姜晚寧想了想,軟的不行,那只能來硬的了。
“我不喜歡你。”姜晚寧知道他為人高傲,一定受不了被自己的王妃鄙視和嫌棄,在這種情況下,他若是還能堅持碰她,那他就不叫楚墨辰了。
果然,楚墨辰的臉色微微發寒,似乎對她的話很不滿意。
姜晚寧心底其實是喜歡過他的,可她真的不知道這份感情能不能持續。楚墨辰把她當成耙子的這件事,她依然耿耿于懷,所以不可能完全沒有心理障礙的接受他。
“你不喜歡本王,與本王何幹。”楚墨辰突然垂下目光,落在她嬌豔的紅唇上,突然就吻了上去。
姜晚寧睜大雙眼,拼命地推開他,過了兩分鐘,楚墨辰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把我當成耙子,讓我成為衆矢之的,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可現在你把我拉入險境,你憑什麽還對我做這麽過分的事情,你不覺得過分嗎?”姜晚寧有些生氣,這個男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根本不考慮她的感受。
她不是一件商品,也不是一個物件,她也是有自己的感情和七情六欲的!
楚墨辰微皺着劍眉,第一次有女人敢說他過分。
看着她這張怒氣沖沖的臉,他覺得有必要要和姜晚寧好好解釋。不是誰都能夠做他楚墨辰的女人,也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做的。
姜晚寧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成為他唯一的女人,她應該感到高興和慶幸,不該有任何反對和不滿的情緒,就算姜晚寧有,那也沒用,楚墨辰不會去理會。
“所以呢,你認為你有能力反抗本王的安排?”
楚墨辰目光透着高傲和蔑視。
姜晚寧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真的太霸道太自大了!
“姜晚寧,你是本王的王妃,但不是任何一個女人當王妃,都能夠得到本王的承認,你是第一個。”楚墨辰帶着繭子的手心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語氣柔和了許多,“你該知足了,本王承認你的地位,你可以在楚王府裏想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你是王妃,你享受自己該有的一切權利。”
姜晚寧的火氣微微降下來,她眨了眨眼睛,“你說什麽?我可以像一個女主人一樣做自己的事情嗎”
“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情,整個楚王府的後院歸王妃管理。”
姜晚寧想了想,楚墨辰似乎也不是那麽不可理喻。但她并不想做個普通的後宅女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就想問問他,能不能以不一樣的方式相處?
“我喜歡對等的關系,我知道王爺你位高權重,想要對等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希望你能不能日後尊重一下我?”她要的并不多,只希望楚墨辰能夠尊重她的意見,這日後湊合湊合也能過。
“尊重?”
楚墨辰眼中有些迷惑,他可能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他對自己的屬下,從來不需要尊重,就連對皇上,他也只是做到表面上的尊重而已。現在姜晚寧突然想要得到他的尊重?這幾乎不可能。
“承認你王妃的地位,就是尊重。”楚墨辰突然回答。
姜晚寧心中有些喜悅,又有些失望。她怎麽會對古代的男人抱希望呢,指望楚墨辰懂得如何尊重妻子,也太難了。姜晚寧突然将他推開,伸出一只腳,将他踹下床。
楚墨辰跳下床,不解的看着她。
“王爺,夜深了,我就不留你了。”姜晚寧臉色不喜不怒,看不出哪裏高興,但也沒有生氣。
這更讓楚墨辰琢磨不透,姜晚寧想做什麽?
“你不留本王?”楚墨辰來了,今晚他便沒有打算回去。
他本以為把話給她解釋清楚了,姜晚寧會感恩他的寬容,識趣的讓他留下來。
可事實上,他有些看不透姜晚寧的想法。
“王爺說了,我是王府的女主人,你便不能強迫我。”姜晚寧笑了笑,“你不是要尊重我嗎?”
楚墨辰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姜晚寧竟然跟他耍嘴皮子!
這樣的姜晚寧比平日更加動人,表情也更加的活潑,但做出來的事,讓他想要生氣,卻也無法生氣。
這是他寵的,他只能繼續寵下去。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把話說開,讓這個女人有了得寸進尺的理由。
“姜晚寧,本王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楚墨辰暗想着,給了她臺階,她識趣的話,會自己順着臺階下來。
“我還是那句話,王爺請回。”
姜晚寧剛才是在試探楚墨辰,她踹向楚墨辰的那一腳,若是楚墨辰不在意她,以他的手段,受到攻擊後必然會還手。
比如扭斷她的腳,都是輕的。
但楚墨辰沒舍得碰她一下,反而自己避開了。
楚墨辰是在意她的,可這份在意,她不知道有多重。
她也不奢望楚墨辰能夠真的體會自己,只要他做到起碼的尊重,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地位不是那麽卑微,姜晚寧也滿意了。
姜晚寧沒想過要和他真的發展成戀愛關系,她怕會迷失自己的心。
現在她還沒辦法想通,但只要好好做王府裏的女主人,也許就夠了。
“姜晚寧!”楚墨辰念着她的名字,有些咬牙的意味。
姜晚寧依然沒有退步,“王爺,還不走嗎?”
楚墨辰到底是要面子的,姜晚寧說了三遍讓他離開,他必然不會再留下。
最後,他飽含着怒氣,轉身離開小院。
出門時,正好撞見侍劍,侍劍提着燈籠,手裏拿着一份公文,他在小院門口暗想着,此時要不要進去打擾楚墨辰,但這份公文有些緊急啊。
“王爺,你這是……被王妃趕出來了?”侍劍明知故問。
練武之人聽力很好,隔着一個院子也能夠聽到裏面的對話。侍劍本身也很八卦,笑嘻嘻地湊上來,“王爺,做男人你要放下面子啊……”
“閉嘴!”楚墨辰低下頭,看到他手中的公文,直接抽走,轉身離開。
侍劍憋着笑,暗想着,今天這趟沒來錯。
第二天清晨,姜晚寧睡好吃好後,帶着自己小院的仆從,擺足了勢頭,朝着竹園走去。
王府裏的下人很多,大部分都不歸姜晚寧管理,他們停下手裏頭的活,好奇地看過去。
哪怕是楚墨辰身邊的親信,也不敢這麽氣勢十足地去竹園啊,這個王妃膽子可真大。
書房的門是開着的,姜晚寧扣響大門,然後大步走進去。
楚墨辰放下手中的筆,臉上古井無波。
“王爺,你昨夜說的話可作數?”
楚墨辰暗想着,這女人總算不是太沒良心,知道要來自己。
他心中滿意了幾分,輕聲道,“作數。”
“那管家之權交出來吧,還有,以後外頭遞給我的帖子,讓張管家直接送到我那兒,就不勞煩王爺,替我收着了。”姜晚寧還記着當初楚墨辰攔着她,不讓她見蘇老夫人那件事。
若不是楚墨辰從中作梗,她也不至于到現在,在京城裏都沒有一個朋友。
別人的夫人都是左右結交密友,她倒好,京城的貴婦一個都不認識。
楚墨辰微微挑起眉頭,“你來找本王,就是為了這件事?”
管家之權對他而言只是小事,難道姜晚寧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話要講?
姜晚寧不解的看着他,“王爺還要我說什麽?”
她确實沒有別的話,她和楚墨辰之間還真的沒什麽共同語言,楚墨辰又是非常不解風情的男人,她實在找不到其他話。
姜晚寧看楚墨辰也沒有要留下自己的意思,很快就離開書房。
看着她毫不猶豫,十分果斷的背影,楚墨辰突然感覺一口氣順不上來。
自從他昨夜表達了自己在乎姜晚寧之後,姜晚寧就開始不忌憚他,也不害怕他,甚至還給他甩臉色看。若是換了哪個平常女人,楚墨辰早就翻臉無情,根本不可能容忍到現在,可這個人偏偏是姜晚寧。
他打舍不得,罵也舍不得。
自己做的孽,他只能自己承受着……
楚墨辰坐在書房裏又等了一下午,依然沒有等到姜晚寧要來自己的意思,甚至他吃午膳時,姜晚寧也沒有過來一同進膳。
他忽然覺得這頓午膳吃得十分沒滋味,明明之前他也是一個人,一個人休息一個吃飯,但他卻沒有今天這種孤獨感。
他突然萌生出一種感覺,這似乎不是正常的夫妻相處之道,更像是兩個合作夥伴,有事的時候才會合作,沒事的時候便不會有交集。
這是很不好的開頭,他不能縱容姜晚寧任性下去,至少,姜晚寧要把他當成真正的丈夫來看待。楚墨辰将張管家叫過來,清冷地開口,“王妃此事正在做什麽?”
“剛才順遠侯府的二公子來了,王妃正在招待他。”
“顧清峰來了?為何不告知本王?”楚墨辰微皺着眉頭。
張管家臉色有些為難,“這……王妃說了,王爺日理萬機,沒有時間管這種小事,何況這是王妃自己的事情,王爺在治病上面也插不了手,就不需要麻煩王爺了……”
咔嚓一聲楚墨辰突然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杯子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手心,他也無動于衷。
“好,好得很!”楚墨辰将碎片扔在地上,他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剛剛走出去幾步,又折回來。
“罷了,告訴她,此事她自己解決,本王不管。”
張管家點點頭,很快就退下了。
離開書房後,張管家暗暗覺得好笑,楚墨辰何時會因為這種小事動怒?
他們王爺明明很關心王妃,希望王妃能夠事無巨細的來彙報給他,但偏偏姜晚寧不這麽做。
侍劍剛要走去找楚墨辰,看到張管家從書房裏出來,一臉憋着笑意,他十分好奇地湊上去,“什麽事這麽好笑?今天王爺心情不錯?”
張管家搖搖頭,“不,王爺心情應該不太好。”
“那你為何還這般高興?”侍劍不解地撓了撓頭發。
“因為……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張管家看着侍劍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卻連個相好的對象也沒有,便搖搖頭離開了。
此時客廳內,姜晚寧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問,“顧公子,你可是想好了用哪種方法去救你兄長的病了?”
顧清峰前來,正是因為這件事,他微微彎腰,态度恭敬地開口,“是的,此次還要勞煩王妃了。我大哥常年被困于床上,我也明白他的想法,如果有能夠重新站起來的機會,他是不願意坐在輪椅上的,所以選第一種。”
姜晚寧手指微微一頓,認真地問:“你們真的想好了?第一種可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若是有個萬一,他的命可就沒了。”
凡事做手術,都會有風險。更何況,這不是什麽小手術,姜晚寧希望他們不要一時意氣用事。
“我們已經想好了,我父親也已經同意。”顧清峰嘆了口氣,語氣依然堅定,“無論成功與否,這都是大哥的命數,怪不得人。”
姜晚寧想了想,也同意了。
她要尊重病人的意見,她也不能替他們做決定。
“王妃,你肯出手幫我們,不知你開什麽條件,只要我們順遠侯府能夠滿足,就一定會滿足。”顧清峰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白白幫忙,不要報酬的好事。
他心中隐隐有一個擔憂,如今皇上和楚王府鬥得正狠,如果姜晚寧要他們順遠侯府選擇站隊,站在楚王府這一邊,他們順遠侯府是要做還是不做?
他們順遠侯府百年清譽,在歷代的黨争中從來不随便站隊,一直都是獨善其身的。
姜晚寧想了想,道:“付診金就行。”
“啊?”顧清峰愣了愣,他沒有聽錯?
姜晚寧不要求他們順遠侯府站隊,反而要診金?
據他所知,楚王府可是家財萬貫,幾輩子都花不完。
“診金不多,普通大夫的價格就行。”姜晚寧以為他嫌自己要的多,不得不添上一句。
姜晚寧其實也不差錢,在王府裏,都是楚墨辰養着她,她基本上不需要花費銀子。
若是她需要用錢,她的嫁妝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可以供她花很久。
顧清峰抽回神,“王妃,你确定只要診金嗎?診金的事沒問題,不過……你确定不用我們再幫你點別的?”
姜晚寧搖搖頭,“不需要。”
顧清峰這一顆心忽然落下來了,若是姜晚寧非要他站隊,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謝謝你。”顧清峰突然由衷地說,“王妃,你和楚王不一樣。”
姜晚寧感到有幾分好笑,她和楚墨辰本來就是一路人。楚墨辰是個利益為重的男人,但姜晚寧做事都是靠她的心。
直到顧清峰離開王府,姜晚寧也沒有來找楚墨辰彙報今天的事,楚墨辰感覺自己被無視了。
楚墨辰臉色不太好地坐在書房內,看着謝俞和侍劍二人。
侍劍忍着笑意,“王爺,剛才王妃和顧公子談的話,你确定不想聽嗎?”
以往侍劍都會直接彙報給楚墨辰,但今日他就想吊着楚墨辰的胃口。
只要楚墨辰說一句他想聽,他會立馬上報。
但他們都了解楚墨辰,他不會主動開口表達自己的欲望。
謝俞輕咳一聲,推了推侍劍,示意他別過火。
“顧家二公子應該是為了求醫顧大公子的事情而來的,王妃還親自送他出門,二人似乎談得很愉快,那顧家大公子的病應該很快就會治好了。”謝俞說。
聽到愉快二字,楚墨辰的臉色忽然有些發沉。
侍劍似乎看不到他的臉色,依然自顧自地開口,“看那顧二公子對王妃很信任,王妃此次若是能夠治好顧大公子的病,我們楚王府也算是和順遠侯府結交了。”
楚墨辰突然開口,“你話很多?”
侍劍低下頭,看到他不太好的臉色,立即閉上嘴巴,心想着他這一把火添得差不多了,就看楚墨辰肯不肯主動拉下面子去找姜晚寧了。
他伺候了楚墨辰十多年,非常清楚楚墨辰這個人表面上不在意,但心底十分在意姜晚寧,但楚墨辰需要一點刺激,否則他不糊懂得珍惜姜晚寧。
“屬下話不多。”侍劍笑了笑,“王爺,屬下還有事,就先走了。”
“本王看你很閑,你去陪王妃。”頓了頓,楚墨辰又道,“王妃不讓本王進房一日,你就一日也別回來。”
侍劍瞪直雙眼,有些不敢置信,姜晚寧竟然不讓楚墨辰進房?!
謝俞也在極力強忍着笑容,他們霸道狂妄的楚王,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拿不下來,這傳出去,恐怕會是整個京城的笑話。
“你還有事?”楚墨辰不耐煩了,他并不想主動去說服姜晚寧,那樣會丢了他的臉,所以他要換個人去。
他不能讓姜晚寧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的,甚至不主動來找他,這一切都超脫了他的掌控,讓他感到非常不滿。
但楚墨辰似乎沒有想過,侍劍是他的貼身護衛,侍劍做的事,一向就是代表着他的指令。
讓侍劍去找姜晚寧,這不也是間接的表示了他的意思嗎?
謝俞沒有提醒楚墨辰,為了避免楚墨辰找自己的麻煩,他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有事,快速離開書房。他離開後沒多久,侍劍剛要離開,突然又聽到楚墨辰的聲音,他吓得渾身僵直,以為楚墨辰又要教訓自己。
“孤兒廟的事,暗中有人在推波助瀾,似乎要讓淑妃來管理此事,你去查查是在背後搞鬼。”楚墨辰突然道。
淑妃賣給他一個人情,楚墨辰也打算查清楚此事源頭,不單單是為了淑妃這個人情。
孤兒廟本來就是爛攤子,朝臣都管理不過來,更何況是一個後妃,但在背後推動這件事的人,似乎想要把淑妃拉下水。
誰都知道,孤兒廟非常難以管理,這暗中涉及到的黑色産業鏈很多。
淑妃只是一個後宮妃子,還是一個女人,她如何能夠斬斷這些産業鏈?
“王爺你是懷疑,有人要對付淑妃?”侍劍正了正臉色。
“也許是,又也許不是。”楚墨辰不敢肯定。
“屬下會查清楚。”
“此事不急,現在,你去找王妃吧。”楚墨辰不想留人,直接把他打發走。
侍劍滿臉苦澀,他寧可去調查事情,也不想去給王爺當說客啊。
當初楚墨辰做的那些事,哪個女人會原諒他?這種苦差事竟然讓他來做,侍劍心裏苦。
侍劍來到姜晚寧的小院門口,輕咳一聲,放輕腳步,有些心虛地走進去。
“韓侍衛,王爺又讓你來傳話?”姜晚寧坐在客廳裏,正在品嘗糕點,自從姜晚寧拿到管家之權後,王府裏的下人暗感王府要變天了,所以紛紛想辦法巴結讨好姜晚寧。這份糕點,就是他們巴結讨好的方式之一。
以往姜晚寧也是吃喝不愁,但是和現在比起來,還是有差別的。
至少現在她活得随意,王府裏人人見了她,都要點頭哈腰行禮,言行舉止不敢有半分不敬。
“不是,是屬下自己想要過來的。”侍劍微笑着開口,“屬下覺得,王妃可能對王爺了解不多,所以特意過來找王妃,給王妃解答疑惑。”
姜晚寧突然擡起雙眼,疑惑地看着他,“疑惑?本王妃可不曾有任何疑惑啊。”
侍劍頓時感覺有些尴尬,他仍然不死心地問,“難道,王妃就沒有對王爺感到好奇的嗎?屬下陪伴王爺十多年,對王爺很了解,王妃可以盡管問……”
姜晚寧急急打斷他,“不,我真的沒有什麽感到好奇的。”
姜晚寧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好,對楚墨辰這個男人了解得不多,愛的也不深,保持一個合适的範圍就夠了。
侍劍暗感焦急,姜晚寧對他的話題不感興趣,他又要從哪個方面去說服姜晚寧?
對了,苦肉計,侍劍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王妃,其實王爺他很在乎你,只是他從小經歷的背叛和追殺太多了,所以他對任何人都有很強的警惕心,就算真的在乎一個人,他也不會去表達自己的感情。”暗影心想着,姜晚寧不問,但也沒有阻止他主動說,他可以直接引入話題。
“他小時候經歷的,和我沒關系。”姜晚寧微微皺眉。
“這……話是這麽說的,但您想想,王爺當時還是個孩子,就遭受了這麽多罪,所以他脾氣變得喜怒無常,也是正常的。”
姜晚寧暗暗無語,侍劍這麽一說,也有幾分道理。
她知道自己應該阻止侍劍繼續往下說的,她了解楚墨辰越多,就容易陷得越深。
“王爺雖然身份貴重,可那個時候,先帝後宮鬥争不止,他的母妃被人陷害而亡,他也被送到城外去安置,不受待見。在城外那段時間,後宮裏那些想要除掉他的人很多,在他飯菜裏下毒,甚至是冒充土匪闖進來……”
姜晚寧微微驚訝,楚墨辰的過去這麽慘?
侍劍可以想象到,當時要殺楚墨辰的人肯定是非常多的。
“王妃,所以請你相信,王爺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苛待你的,而是他太敏感多疑了,只要讓他信任你,他就不會再對你做任何過分的事。”侍劍信誓旦旦地保證。
姜晚寧可以理解楚墨辰的喜怒無常,但是她不能原諒楚墨辰讓她去做耙子,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事。
“你不用說了,這是我和他的事。”姜晚寧冷淡地開口。
侍劍想了想,又道,“王妃可是在怪當日刺客暗殺您的那件事?這件事也是事出有因。”
侍劍心想着,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受不了自己被推出去當誘餌。
姜晚寧至今依然不肯原諒楚墨辰,也是情有可原。
“王爺那次确實是操之過急了,但那次他派了大量的暗衛保護你,預算好了刺客動手的時機,但誰料到那刺客發現了暗衛的蹤跡,所以率先下手了。但王爺聽到你遇險的消息,也是十分擔心。”
姜晚寧心中依然充滿了怒氣,那次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非常近的時候,讓她的心髒幾乎都停止跳動了,她至今都沒辦法去原諒楚墨辰。
“就算他派了暗衛保護我,就可以把我當成誘餌了嗎?他有問過我的意見嗎,他有尊重過我的意思嗎?”
侍劍愣了愣,尊重她的意思?這句話讓他感到有幾分不可思議。他們王爺做事從來都不需要問別人意思,更不用尊重別人啊。
他們王妃果然不一樣,連要求也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還有,那次綁匪綁架了蘇府的人,其實就是為了對付他,我是被他連累的,他憑什麽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王府裏,對我的死活一點也不着急?”那一次,楚墨辰是解釋過了,可那種強硬的解釋,姜晚寧覺得還不如不解釋。
“王妃,那次王爺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那個洞府被挖了個底朝天,王爺甚至還親自出馬了。”侍劍心想着,王爺你自己犯下的事,何苦要讓他去解釋呢。
面對姜晚寧的質問,侍劍覺得十分無力。
“那我還要感謝他來救我?他救我是理所應當的,若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被人綁架,你走吧。”姜晚寧不想聽侍劍的話,她看出來了,今天侍劍就是一個說客。
侍劍滿臉尴尬,生怕說服不成,反而惹得姜晚寧厭惡,只好離開了小院。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滿臉苦澀地坐在凳子上,愁眉苦臉,思考着到底要從哪裏勸才是對的。
“看你這樣子,肯定沒成功。”謝俞在他旁邊坐下,一臉嘲諷,“王爺自己做的好事,王妃不肯原諒他,他卻要來刁難我們,唉。”
侍劍白了他一眼。“王爺的性子,我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想讓他自己服軟去讨好王妃,除非天塌了,都不可能。”
對于此事,謝俞略有所感地點頭,“王妃性格和普通的閨閣小姐不一樣,所以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去對待,王爺這次是栽跟頭了。”
侍劍也表示同意,姜晚寧雖然表面上随和平淡,但他們接觸下來後發現,姜晚寧和普通女人差別太大了,在她是沒有尊卑差別的,也不會以夫為天,別的女人會讨好自己丈夫,但姜晚寧不會。
若是今天換做一個普通女人,也許侍劍三言兩語就勸成功了。
“王爺要完了。”謝俞笑了笑,“也是他活該,非要這麽折騰王妃。王妃不肯原諒他,我覺得很正常。”
“你可真是沒良心,你還是王爺的人嗎。”侍劍嘴上如此說着,但心底也是覺得楚墨辰是活該,二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後沒有再去管這件事,讓楚墨辰自己去哄吧,左右不是他們的老婆。
晚上,姜晚寧剛剛用完晚膳,張管家滿面春風,笑着走進飯廳。
他的身後跟着幾個丫鬟,還有幾個繡娘,看起來并不是王府裏的人,但她們似乎不是第一次進王府,一個個神态正常,面色恭敬中有淡然,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合。
“王妃,她們是京中最有名的繡娘,王爺特意點了她們來給你制作衣衫。”張管家着重介紹,其實這些繡娘就算針法如何出神入化,如何有名氣,在楚王府眼中,那都是不夠格介紹的。
張管家之所以如此,是為了讓姜晚寧知道,王爺為了她,特意去請了京中最有名的繡娘過來。
“不用了,我衣裳夠用。”姜晚寧對那些華麗的服飾沒有興趣,她看到進門的那幾個丫鬟,個個手裏都托着一個托盆,托盆上面放着華貴的衣衫和各類耀眼奪目的首飾。
姜晚寧心想着,那樣一頭首飾都戴在身上,得多重啊。
古代的首飾她是見識過了,別看模樣精巧,但實際上都是實打實的質量,毫無塑料感,古代也沒有塑料,所以這種實打實的金銀珠寶是很重的。
“這是王爺特意給王妃制作的。”張管家繼續笑着解釋,“過幾日便是宮宴,大岶國的公主和王子要過來,晚宴正是為了迎接他們而設下的,王妃您是要和王爺一塊出面的。”
姜晚寧這才明白,無功不受祿,怪不得楚墨辰突然給她送來衣衫。
“那你就放下吧。”她淡淡地垂下眼睫,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只是一個撐場子的東西。
張管家依然不肯走,繼續笑着道:“王爺說了,要讓王妃親自試過,确認合适了,才能離開。如果有不合适的,這些繡娘會回去修改。”
姜晚寧略有幾分不耐煩,這張管家一口一個王爺說,原來是楚墨辰的傳話筒。
楚墨辰怎麽不自己來跟她說?
“那試試吧,張管家,王爺沒別的事了吧?有什麽事你一次性說完。”
張管家臉色閃過一絲尴尬,笑容有些勉強,“沒有,沒有了。”
張管家心底也苦,他們王爺有什麽事不自己來和王妃說,反而每一件事都讓他們這些下人來傳話,哪怕是蚊子大小的事情也是。
“對了,王爺讓小的問王妃,竹園旁邊有個暖樓已經修繕完畢,要比王妃現在住的院子大許多,冬暖夏涼的非常舒适,王妃要不要趁着這兩天搬過去,日後出入也方便許多。”張管家小心地問。
姜晚寧也覺得她這個小院太過偏僻了,每次出入都要走半個小時,非常費事費時。
“不去。”姜晚寧沒有猶豫,她若是搬過去,豈不是讓楚墨辰使喚她更方便?“暖樓既然這麽說,怎麽楚墨辰自己不去住?”
“這……王爺習慣住在竹園裏。”
姜晚寧站起身,看向身邊幾個丫鬟,道:“試試衣服。”
她想着盡快把這件事做完,好讓張管家快點走人,她發現張管家比侍劍還要啰嗦很多。
圖個耳根清淨,她要盡快把張管家打發走。
意外的,衣服上身後,竟特別合适。姜晚寧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衣服的料子絲滑柔軟,不僅看起來華貴逼人,也非常的輕柔,竟沒有讓她感覺一絲累贅。
看着銅鏡中的人,姜晚寧承認自己被驚豔到了,這一身正紅色的宮裝,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一般,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美豔又尊貴的感覺。
“王妃好美啊。”合香被驚到了,眼中滿滿都是崇拜。
其他幾個丫鬟也是一臉的羨慕,都覺得楚墨辰對王妃真的太好了!
“王妃,這衣服非常合适,這是王爺親自為您親自選的料子和款式,就連首飾,也是他親自挑選的。”張管家急忙奉承道。
首飾姜晚寧還沒有戴上去,只試了衣服,若是都穿戴完整,勢必非常驚豔。
姜晚寧驚豔過後,臉色淡淡地看向張管家,“你說這是王爺親自挑選的,那麽我的尺寸也是王爺……”
張管家立即回答,“是的,都是王爺按着您的樣子說出來的尺寸,沒想到分毫不差。”
姜晚寧的臉頰微微發熱,楚墨辰竟然對她的尺寸把握得這麽精準,該說他細心,還是說他真的對姜晚寧十分在意呢。
“好了,你們退下吧,衣服我已經試過了,沒什麽不合适的。”
張管家是老人精,看到姜晚寧臉色似乎滿意了不少,這就低頭離開。
大岶國的公主坐在驿站的房間內,看着底下垂着頭的暗衛,雪白的臉頰上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
她長相漂亮,肌膚如白雪般動人,但雙眼顯得有些刻薄。
“本公主讓你打探的消息,你都打探好了嗎?”
“回公主的話,那楚王妃傳聞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身份卑微,不受姜家喜愛。若不是王爺之前腿有問題,也不會輪到她嫁給王爺。另外,屬下還打探到這個消息。”
“什麽消息?”公主低下頭,臉上透着好奇。
“并非是楚王爺真心想要娶楚王妃,而是皇上為了折辱楚王爺,才特意賜婚!”
“哈哈,我就知道,我看上的男人,怎麽會喜歡上一個小小的庶女!”公主臉上盡是譏諷和傲氣,她從多年前見到楚墨辰的時候,就喜歡上這個風姿卓越的男人了。那個時候楚墨辰雙腿還是完好無損的,所以她見過楚墨辰在戰場上英姿,這種英偉不凡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大岶的公主。
“你還打聽到了什麽?”大岶的公主對姜晚寧有股莫名的敵意,無非其他,只因為姜晚寧占了她最想要的位置!
“屬下還打聽到,那楚王妃并沒有背景,若不是王爺可憐她,肯留下她在王府內,她現在肯定無處可去。”
得到這麽多消息,大岶國的公主十分滿意。于是更不把姜晚寧放在心上,在她的眼中,姜晚寧就是一個卑微的庶女,沒有本事,沒有家世,也沒有任何支撐的力量。
這種女人,讓她出手,她都覺得是多餘的。
“你辦的很好。”大岶國公主十分滿意地丢了一沓銀票給他。
暗衛欣喜地收下,“屬下還要繼續打探嗎?”
他們才到大岶國不久,很多消息還沒有挖出來。
“不必了,那個廢物女人根本不需要花費心思,若不是仗着之前王爺失勢,就憑王爺的本事,他們八竿子也打不着關系。”大岶公主十分看不上姜晚寧,一張雪白的臉上滿臉的冷傲,“明日,本公主會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
轉眼到了明日,楚墨辰站在王府的門口,等了十分鐘,這才看到姜晚寧不緊不慢地從王府裏走出來。
這時,他再一次覺得姜晚寧住的院子實在是太遠了。
姜晚寧的額頭已經有微微的細汗,但不影響她的氣度,反而讓她更加的迷人。在夕陽柔和的光芒下,姜晚寧一雙柔和的眸子,和楚墨辰相望。
楚墨辰十分滿意姜晚寧這一身,這是他按着姜晚寧的外形挑選的,只有正妃才有資格穿紅色,所以他這是在間接向衆人說明,姜晚寧是他的正妃。
“王爺安好。”姜晚寧不冷不熱地行禮。
楚墨辰忽然覺得她行禮有些多餘,他是皇家之人,向來不嫌禮節麻煩,但他就是不喜歡看到姜晚寧對他疏遠客套的樣子,讓他心中不爽。
“王妃,走吧。”楚墨辰跳上馬車,接着朝她伸出一只手。
楚墨辰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上了馬車,當着衆人的面,不好不給楚墨辰面子。
她還想在王府裏相安無事的過日子,不能把楚墨辰得罪得太狠了。上了馬車之後,馬車出發,緩緩朝着皇宮出發。
姜晚寧的手還被楚墨辰緊緊地握在掌中,他掌心裏炙熱的溫度,讓姜晚寧感覺不太舒服。
“王爺,能不能松手。”她低着頭道。
“你不喜歡本王握着你的手?”楚墨辰的語氣染上一層淡淡的不悅。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多話。”
姜晚寧的話突然被堵住,她有些生氣,也沒再說,轉過頭去看馬車外的風景。
楚墨辰不知道她在氣什麽,馬車內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他微皺着眉頭,高大的身體突然朝着姜晚寧壓過來,松開了她的手,接着摟住她的腰。
“王爺,你要幹什麽?”姜晚寧的身體被迫與他接近,不得不擡起頭看他,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眸中一片柔和,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本王對自己的王妃還能幹什麽。”楚墨辰沒有正面回答,但手上的力道卻在收緊。
另一只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在他的炙熱的唇要落下之時,姜晚寧突然轉頭,他的吻和她的臉頰擦過。
楚墨辰不太滿意,俊臉上寫滿了不悅。
“你在拒絕本王?”
姜晚寧深知他脾氣不太好,但她剛剛畫好的口紅,可不想到了皇宮內,沒有地方補妝。
“王爺,等會還要參加宮宴。”她友善提醒,實際上心裏卻是不太想和他親密接觸的。
楚墨辰根本不在乎什麽宮宴,他去,那僅是給皇帝面子。若是他不想去,随便找個理由就能推掉。
看到姜晚寧小臉上的不情願,楚墨辰有些不舍地松開她的腰。
沉着一張臉,沒有再看她。
姜晚寧明顯的感受到楚墨辰的不樂意,她是知道原因的,無非是因為她的拒絕,讓楚墨辰不太高興。但那又怎麽樣呢,姜晚寧不想什麽事都順着他,他不高興,那是他自個的事。
很快,馬車來到宮宴門前,楚墨辰曾經靠自己顯赫的戰功獲得特例,馬車可以行至大殿門口才下車。
既然有特例在,他為何還要走路,也不怪他人傳楚墨辰是如何的嚣張跋扈,因為他确實是嚣張跋扈至極,皇上也只能默認他的行為。
楚墨辰率先跳下馬車,接着伸出雙手,意思很明顯,他要親自抱着姜晚寧下車。姜晚寧感覺大殿門口有許多道目光正在看向自己,她這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不跳吧,外頭的人必定會說她不給楚王面子,若是跳,那也未免太尴尬了。
姜晚寧猶豫着,這時楚墨辰突然開口,“本王給你三秒鐘考慮,若是你不下來,本王等會親自抱着你進去。”
姜晚寧愣了愣,心中暗罵他不知羞恥,抱着她入殿,于理不合。
“楚王爺,你在開玩笑?”姜晚寧忍不住問,他真的不怕丢人?
“你知道本王不開玩笑,也不喜歡開玩笑。”
看着楚墨辰這篤定的神色,姜晚寧知道,她這是不得不下車了,而且還必須跳到他的懷裏。
姜晚寧眼睛一閉,雙腳往前一跳,整個人都奔向楚墨辰的懷中,她感覺一雙有力的手緊緊地把她摟在懷中。
周圍響起一片驚嘆聲,沒有人敢像楚墨辰一樣無禮,沒有人像他這樣敢當衆秀恩愛的!
周圍不少女眷投來羨慕的目光,她們暗暗在想,若是她們是楚王妃就好了,若楚王爺接住的人是她們就好了,她們非常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嫁給殘廢的楚王爺,若是早知道楚王爺能夠重新站起來,她們肯定會擠破腦袋也要嫁入楚王府。
姜晚寧從楚墨辰的懷中掙脫出來,重新站定,她理了理衣服,恢複了端莊的模樣。
衆人看到姜晚寧一襲紅色的宮裝,美麗大方,讓人無法忽視,姜晚寧本來就長得貌美,之前因為性格膽小,才不敢暴露在人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姜晚寧這麽一打扮,豔壓群芳,瞬間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外頭的人曾經譏諷姜晚寧一個小小庶女不配嫁給楚王爺,可如今這麽一看,姜晚寧身上那股尊貴端莊的氣質,哪裏是一個庶女就能夠擁有的?
如果忽略身份,姜晚寧和楚墨辰站在一起,那是極為般配的!不少公子哥暗暗後悔,若是知道姜府那位不受寵的小透明庶女,原來如此美貌,他們要是能夠早點求親,娶回家做個妾也好啊。
姜晚寧和楚墨辰一起踏入殿內,姜重山一家已經在殿內等候多時,距離開宴還有半個小時,姜重山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特意來的很早。
姜重山看到姜晚寧渾身的尊貴,和楚墨辰站在一起極為登對的畫面,他心中百感交集。之前一直被他看不起,被他冷洛的女兒,竟然出落得如此拔萃。再看自己一直寵愛的嫡女姜晚燕,此時站在一旁,就像是一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兒一般。
姜晚燕走的是柔弱白蓮花的路線,看起來弱不禁風,一陣風就能夠吹倒。
也許有的王公貴族的公子喜歡她這種柔弱的模樣,但大部分當家主母都不太喜歡這樣的兒媳婦,她們更欣賞落落大方,知書達理的女孩。
姜晚寧一身尊貴,卻不自傲,落落大方,端莊賢淑,是她們心目中完美的人選,可惜她們知道得太晚了。
仔細想想,姜晚寧這樣出色的女兒,為何出嫁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其中恐怕少不了姜府主母的功勞。
在場的夫人們,都怪異的眼神看向蘇雪,蘇雪只感覺滿臉火辣辣的,非常的尴尬。
姜晚燕看到姜晚寧和楚墨辰并排站在一塊,衆人都朝他們投去欽羨的目光,她一顆心就像是架在貨架上煎熬地燒烤着一樣。
她覺得非常的難受,為什麽站在楚墨辰身邊的人不是她!
她恨不得上去撕破姜晚寧的臉,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碎!
“燕兒!”蘇雪暗暗提醒一句,姜晚燕才及時收起臉上嫉妒的神色。
她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娘,我不甘心。”
蘇雪暗暗嘆了口氣,原本姜晚燕也有很好的前程,可都被姜晚寧給毀了,此生不得加入皇家,名聲盡失,蘇雪又何嘗能甘心?
“這位是誰,本公主怎麽從未見過?”姜晚寧還未入座,就被一道人影攔下。
來人穿着一身狐裘,頭頂着雪色的帽子,一副異族打扮。
看她的打扮和說話語氣,可想而知,這位是大岶國的公主。
“你又是何人?”姜晚寧臉色不變地問。
“大膽,你竟然不知道本公主?”
姜晚寧覺得對方十分搞笑,公主很了不起?
公主就要人人都知道嗎?
姜晚寧就算知道對方是公主,她也裝作不知道,大岶國的公主明顯是來挑事的。
“我還當是哪位公主底下不懂規矩的婢女,原來是大岶國的公主啊。”姜晚寧輕笑道。
“你竟然敢說本公主不懂規矩?還将本公主比作婢女,大膽,你趕緊給本公主道歉。”大岶公主臉色冷傲,她大概沒想到,傳說中懦弱無能的楚王妃竟然敢給她臉色看?
姜晚寧不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嗎?
“好狗不擋道。”姜晚寧不打算和這種傻子争論,有失身份。
大岶公主眉頭一皺,她絕對不會讓姜晚寧就這麽過去,她今天不顧身份惹事,就是為了讓姜晚寧出醜,好讓她喜歡的楚墨辰知道,他娶了這麽一個無能的王妃!
“陛下,你們大楚的禮節就是這樣的?竟然敢對本公主無禮!”
皇上略微表現出不滿的神色,但實際上,心中巴不得能看戲。
大岶國的公主如此刁蠻無禮,正好又是針對他厭惡的楚王府,他自然樂意成全她們。
“楚王妃,你趕快道歉。”皇上輕咳一聲,擺出正色。
姜晚寧看向楚墨辰,楚墨辰沒有半點畏懼,也沒有要退步的意思,也許是楚墨辰的态度讓姜晚寧心中有了底氣,姜晚寧也不再害怕因為自己,而拖累了楚王府。
“皇上,是公主刁難在先,我認為我并沒有錯。”姜晚寧冷淡地回答。
皇上的眉頭皺起來,今日的問題并不是誰錯,而是姜晚寧這副态度,竟然和楚墨辰如出一轍,讓他在姜晚寧的身,似乎又看到了楚墨辰的影子。
當衆違抗皇上的命令,讓皇上面子下不去,皇上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他看向楚墨辰,“楚王,這就是你的王妃?竟然敢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裏!”
楚墨辰微微擡起眉眼,語氣清冷而不失冷傲,“陛下,我認為王妃說得沒有錯。王妃沒有錯,自然不必向外人道歉。若是陛下今日要賣給大岶國公主一個面子,而枉顧事實,枉顧在邊境戰鬥的大軍,臣也無話可說。”
這麽一段話,堵得皇上愣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心中憋屈的很。
如今大岶國和大闌暫時停戰,大岶國送了個公主過來,意思是想要和親,化幹戈為玉帛。
但今日這位大岶國公主的做派,讓人難免感到不爽,到底能不能止戰,還不好說,如今雙方的士兵還屯紮在邊境,大戰一觸即發。
“大闌皇帝,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我大岶國可沒有如此不懂規矩的王妃!”大岶國公主宇文婉似乎就咬定要讓姜晚寧丢人,今天若是不給她一個交代,她似乎不願就此罷休。
姜晚寧回頭看向楚墨辰,她的手突然被一個更有力的手緊緊握住,楚墨辰低聲開口,“不必擔心。”
姜晚寧一顆心重新落回肚子裏,她沒有再開口說話,而是任由着楚墨辰拉着她入席,從始至終,都沒有去看宇文婉一眼。
宇文婉着着實實的受到無視,她臉色一陣發白,不僅僅是因為尴尬,還有楚墨辰那無視她到底的态度,讓她一顆心更是無法控制的憤怒。
楚墨辰為什麽不肯看她一眼?難道她一國公主的尊貴身份,還比不上姜晚寧一個卑微低賤的庶女嗎?
“楚王爺!”宇文婉突然朝着他的背影開口,聲音沒有了盛氣淩人的氣焰,反而有些委屈。
楚墨辰恍若未聞,拉着姜晚寧的手入座後,給姜晚寧遞過來一杯茶,“王妃,潤潤喉。”
姜晚寧有些受寵若驚,許多雙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一時間不知道楚墨辰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在關心她。
看到這一幕,宇文婉氣得要哭,她強行忍住淚水,正要開口找皇上讨個公道,卻突然被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了。
“大闌的皇帝,我代表我們西陸國向你表達問候。”西陸國皇子陸澤突然站起來,朝皇上敬酒。
皇上也回以一杯酒,二人率先轉移話題,衆人也非常有眼力的把大岶國公主的事情給抛之腦後。
大岶國的公主在他們心目中,恐怕是落得個刁蠻的印象。
陸澤是西陸國派來和親的皇子,但他并不是很受寵,西陸國和大闌一直相安無事,西陸國此次前來,有結交的意思在裏面。
但西陸國派來的皇子,聽說是宮內最不起眼的,皇上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輕易許諾對方和親的請求。
“陛下,我聽說大楚的公主個個琴棋書畫,無能不通。”陸澤說話間,目光看向在場的公主們,但在場的公主似乎沒有哪一位看得上他。
陸澤雖然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可在大闌皇室,長得比陸澤英俊帥氣多的男人不是沒有,楚墨辰坐在這裏,光是有楚墨辰在,在場的男子無一不遜色,誰還會看得上陸澤呢?
不僅僅是外貌上看不上,更重要的是陸澤只是一個庶出,一個最不受寵的皇子,西陸國又遠在他鄉,公主們自然是不願意去的。
皇上也沒有接西陸國皇子的茬,陸澤不是傻子,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是不太願意将皇室的公主嫁給他的。
若是皇上要許配給他一個郡主,或者是一個另外封的公主,也未嘗不可以。這些女人到底沒有正宗的皇室公主尊貴,陸澤心中有些黯然……
宇文婉回到自己位置上,用厭惡的目光死死盯着姜晚寧,看着楚墨辰的目光始終落在姜晚寧的身上,宇文婉一顆心都快要嫉妒死了。
若是坐在楚墨辰身邊的女人是她多好,為什麽她偏偏沒有這樣的命呢。
不,她不甘心,她這次來大楚,就是為了讓楚墨辰娶她。
她曾經向父皇許諾過,只要她嫁給了楚墨辰,那麽她就有把握說服楚墨辰不出戰,只要楚墨辰不出戰,大楚沒有哪一個将領能夠抵擋得住大岶國的進攻。
她更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她自己的幸福。
她實在是喜歡慘了楚墨辰,恨不得時刻都能夠看見這個俊美無雙的男人!
宇文婉不甘心就這麽算了,今夜的目的還沒有得到,她不會就此罷休。于是她站起來,再次來到前方,“陛下,難的來大闌一趟,我想為各位表演才藝,也好讓各位了解我們大岶國的文化。”
有人願意主動表演,大家自然是不會反對,皇上也點點頭同意。
宇文婉笑了笑,道,“我琴藝是賀老教導的,大家都知道,賀老是當今最厲害的琴師,只可惜已經退隐了,而且不再收徒,能夠得到賀老的指導,也是因為本公主天資過人,得到賀老賞識。”
衆人對宇文婉這番自誇的話,心中有幾分不屑。
皇上輕咳一聲,“來人,把琴帶上來。”
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等宇文婉表演過後,自見分曉。
“請等等,我帶了賀老送我的雅思琴。”宇文婉面色傲然的看着衆人驚訝的神色,雅思琴是賀老最喜歡的琴,享譽世界,能夠得到賀老相贈,想必一定是非常受賀老重視。
雅思琴只存在傳說中,還沒有人能夠親眼看見,這次能夠親眼目睹雅思琴,他們心情有些激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殿外頭進來的侍女。
雅思琴有一個侍女抱着進來,上面蓋着一塊黑布,将琴放在大殿中央的桌子上後,宇文婉親自走過去,當着宗衆人的面掀開黑布,露出雅思琴的真容。
大殿內一片驚呼,雅思琴用的是上好的材料制成,通體華貴,随意波動琴弦,便傳出一陣悠揚的樂聲。
光是看這氣勢,就讓人無法忽視,更別說是坐在雅思琴的面前,認真彈奏一曲。
宇文婉得意的看着衆人,語氣更是傲然了幾分。
“現在我為各位演奏一曲鳳求凰。”宇文婉坐在琴前,手指輕輕撥動琴弦,一道悠揚的樂聲傳出來。
在場衆人的神色各異,有的如癡如醉,有的臉色尴尬,宇文婉越是表現得才華斐然,越是讓大楚其他人擡不起臉。
姜晚寧不動聲色地聽着,她對樂器不擅長,也聽不出其中的味道,只覺得還不錯。
一曲完畢後,宇文婉完美地收尾,接着站起來,對皇上開口,“陛下,我已經演奏完畢。”
就算是皇上不願意承認,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宇文婉的才藝上佳。
“公主不愧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皇上贊嘆道。
宇文婉臉色的傲氣更加濃重,“陛下,你的誇贊我認為我當之無愧。”
皇上的臉色微變,暗想着他不過是客套一句,宇文婉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
周圍的人原本還佩服宇文婉的琴藝,不過看到她這副傲氣的态度,心中對她的印象更差了幾分。
“既然陛下認為我琴藝可以,那麽我希望能夠和大闌的女子比試,我也想知道大闌的女子是否和我們大岶一般,都是才華橫溢的才女。”宇文婉的目光掃向在場的千金小姐和公主郡主們。
那些女眷臉色都不太好看,她們的琴藝平時也算不錯,可和宇文婉的相比較,似乎又差了很多。
她們若是冒出頭,肯定會丢人。
“難道大楚的女子,就沒有任何一位敢和本公主比試的嗎?”宇文婉笑着看向衆人,今日打臉,打得非常舒服。
她覺得自己今日的表演如此出彩,楚墨辰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的。
“你這樣不公平。”一位将軍家的女兒突然站起來,她性格莽直,加上她的父親曾經在前線和大岶國打過幾次仗,所以她對大岶國的印象并不友好。如今又看到宇文婉這般目中無人的态度,更是點燃了她的火氣。
宇文婉臉色不屑,“你若是不服,可以來和本公主比試。本公主憑的是琴藝動人,你竟然敢說本公主不公平?”
“哼,你是賀老所教導的,拿的又是賀老送的名琴,這如何算得上是公平?”這位将軍家的女兒叫趙瑩,在京城中,也是出了名的直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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