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
第九章(修)
第十章
與付笑笑道別後,秦雲州就拿着自己換得的屏蔽符,離開了內門弟子的院子。
只是,直到他走到山峰下面時,他都能感覺到一雙眼睛灼灼地注視着自己。
秦雲州被盯得直皺眉,心裏也莫名有種不太妙的預感,只是顧念着要去找任淩完成任務,他也就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不過,除開這些,他對這一次變成人形的體驗,還是感覺頗為驚喜的。
因為他發現,他居然長高了一點!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現在還半饑半飽地在茶館打工,吃得少睡不飽,嚴重營養不良,以至于後來成年體型也偏矮,有幾個情人甚至比他都高。
而如今,秦雲州的夥食可謂是相當好,平日有侍童用靈米做飯給他,任淩儲物袋裏的丹藥也是能吃的都吃了,因此整個雕都長得又肥又大,仿佛一只巨型毛絨玩偶,身高近半米,格外魁梧雄壯。
變成人之後,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的人身也長高了,比上輩子那營養不良的身高要多了一點點!
在知道這一點後,秦雲州無比開心,對找到任淩這一事也多了些熱情。
他走到一處隐秘的地方,觀察一圈,确認周圍無人後,便變回了沙雕。
他沒有猶豫,馬上拍起翅膀,朝着任宗主的洞府飛了過去。
任宗主的洞府在一處靈山上,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陣法和機關,不過這并不能難倒秦雲州。
他繞過巡邏的弟子,将屏蔽符貼在身上隐藏了自己氣息,然後又花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破陣,總算是混進了任宗主的書房內。
這時候,任宗主并沒有在書房處理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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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州趁着他不在,趕緊在書房裏搜索了一遍,敲敲打打,順利找到了開啓暗道的機關。
他飛進暗道,一路往下走,驚訝地發現這裏并非地下室,而是一處地牢。
潮濕的空氣夾雜着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意,一根一根的玄鐵栅欄上有着不易察覺的血跡。
黑暗無光的環境內,唯有兩盞燭燈還亮着。
秦雲州悄悄落在地上,順着路走過去,在地牢最深處見到了任淩。
與他同樣待在地牢裏的,還有失蹤的任宗主。
此時此刻,他們似乎剛剛結束了一場并不愉快的交談,氣氛格外僵硬冰冷。
當秦雲州過來的時候,他剛好聽到了任淩對任宗主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所以,父親,我過去的經歷,遭遇,甚至是師兄他們對付我的态度和手段……這些你并非一無所知,是嗎?”
少年的嗓音清脆幹淨,卻微微顫抖着,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才說了出來。
任宗主背對着他,對于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嬌慣對你并無好處,适當的挫折才能鍛煉一個人。”
他的語氣依然是那麽冷淡,說出的話也讓人如至冰窟。
秦雲州将鳥頭探過去,便見任淩擡起頭,看向了父親的背影。
在他擡眸的一瞬間,室內的燭火映入他的深黑色的眼瞳裏,恍惚之中,竟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只是下一秒,他就垂下了眼眸,将眼底的暗芒遮掩住。
聽到對方那毫無感情的回答,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了,父親。”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小角落裏,一只黑色的小蟲子從任淩的手指間出現,倏地射出,在黑暗中穿梭,悄悄附在了任宗主的衣擺上,消失不見。
至于另一邊,秦雲州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了看任宗主,又看了看任淩恢複了黑色的眼睛。
眼裏出現紅光什麽的……那不是邪修和魔修才會有的嗎?
只是剛剛的環境太過昏暗,光線也十分模糊,秦雲州匆匆一瞥,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驚訝過後,他仔細想了想,任淩被任宗主他們看管得那麽嚴,應該是不會有機會接觸邪道的,而且任宗主可是元嬰大能,任淩才不過練氣七層的修為,他要是誤入歧途,不可能不被發現。
剛剛的一切,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吧。
在秦雲州沉思之時,任宗主聽到了任淩的話,回過頭看了看小兒子。
他眸光微動,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沉默片刻,任宗主轉過身,大步離開了這裏。
伴随着地牢大門合上的碰撞聲響,整個地牢內頓時只剩下了任淩一個人。
暗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色無比蒼白。
待任宗主的腳步聲遠去後,沒有猶豫,秦雲州馬上撕下身上的屏蔽符,就朝着任淩飛了過去。
“嘎嘎嘎!”
任淩,我來找你了!
聽到沙雕熟悉的叫聲,任淩驚訝地擡頭,見到了面前秦雲州:“小禿,你怎麽來了?”
秦雲州沖着他叫了幾聲,就把自己肥肥的身子塞到任淩的懷裏,讓他抱着自己。
剛剛任宗主的那句話他也聽到了,原來任宗主對任淩的情況是完全了解的,只是出于偏心或者是不在意,他竟一直當作不知道一樣。
想到任秉身邊又無數細心呵護的侍從,又想到任淩那個只有兩個侍童的空曠洞府,秦雲州的心微微一沉。
在這樣的處境下長大,也難怪任淩會出現兩種不同的性格。
現在任淩的心裏,估計正在為任宗主的态度而難過吧,只可惜秦雲州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
他想了想,這地牢環境陰冷潮濕,任淩住了那麽久,身子一定很涼,就先讓任淩抱着毛茸茸的自己取暖吧。
任淩很快就領悟了他的意圖,順勢将這只肥颠颠的雕攬進了懷裏。
拍了拍沙雕肚子上的肉,他垂下眼睑,輕聲說道:“小禿,你其實不是普通的靈獸吧,父親不可能放你進來見我,外面的陣法也很難……你是妖麽?”
秦雲州聞言,身子頓時一僵。
他之前光想着去找任淩了,而進來的時候,又被任淩和任宗主的對話內容給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遺忘了掩飾一下自己的身份!
是啊,一只普通的不會思考的靈獸,怎麽可能順利闖進任宗主的洞府裏,還能瞞着他偷偷溜進來?
人族與妖族積怨已久,向來水火不容。
作為一只來歷不明的妖獸,身為人族的任淩會怎麽處置自己,會殺了他麽?
“你是妖,真好啊。”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發現了秦雲州的異常後,任淩卻并沒有露出敵意。
相反地,他露出了一絲松懈的笑容,并将沙雕緊緊地抱進懷裏:“是妖的話……就可以和我說說話,和我做個伴了。”
少年的聲音輕輕的,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讓秦雲州的心微微一澀。
他閉上眼睛,輕輕地“嘎”了一聲,便将頭靠進了任淩的懷裏,親昵地蹭了蹭。
反正,他終歸是要留在任淩身邊做任務的。
任淩如今身邊無人可信,無人可依,形單影只,實在很可憐。他就勉強陪陪這個少年,和他做朋友好了。
在秦雲州看不見的地方,任淩睜開了眼睛,冷漠地注視着懷裏毫無防備的沙雕。
他的手心裏,一條黑色的小蟲悄然出現,順着指縫間慢慢爬着。
“阿禿,有你在,我真的很開心。”
任淩一邊溫柔地笑着,一邊掩住眼底的暗紅色,将手指抵在沙雕的背上,準備如法炮制,像襲擊任宗主那樣,将這蟲子也弄到它的身上。
只是可惜了呢。任淩淡淡地想。
如果這是一只靈智未開的靈獸,他倒還能信一信,但這雕是妖,那就沒有辦法了。
他已經是重生過一次的人了,上一世,他被所有人抛棄,丹田破碎,修為盡毀,淪落得一個慘死街頭的下場。
慘烈的結局讓他的心早已扭曲,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會通過僞裝成乖巧可愛的模樣,來獲取別人注意力的孩子了。
這一世,無論是任宗主,還是眼前的妖獸,他都不會信,也不會有絲毫憐惜。
如今他在外面故意表現出一副懂事可憐的小白花模樣,也只是他為了博取同情,方便接下來暗中下手所做的僞裝罷了。
然而,在被沙雕蹭了一下脖子後,任淩微微一愣,動作忽然一頓。
他皺着眉,輕輕嗅了嗅,一股泥土夾雜着淡淡腥味的氣息迎面而來。
這沙雕受傷了。
也許是之前騷/擾任秉失敗,被任秉的侍從扔出去時摔出了傷,也許是在任宗主洞府外破陣時,被機關不慎劃出了傷痕,秦雲州最後來到這地牢時,身上是帶着些傷的。
在發現了這一點後,一時間,任淩的神色變幻莫測。
眼前的這只肥雕,是那麽地脆弱,他僅僅只需要掐住它脖子,稍稍用力,就能徹底斷了氣。
但是為了找到不知去向的他,想要悄悄瞞過外面元嬰大能的陣法,它又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
半晌,任淩垂下雙眸,最終還是收回了手指中的蟲。
算了,先放過它一劫,橫豎這雕也在自己手裏,秦哥哥還得靠它引出來呢。
以後它若是再有不對勁之處,殺了便是。
躺在少年懷裏的秦雲州,忽然感覺有一股危險的氣息隐隐而過。
然而等他警覺地睜開眼時,那股感覺又消失得幹幹淨淨了。
是錯覺麽?
【滴,恭喜宿主,有關任淩的主線任務一:安撫他受傷的心靈,已經成功完成,獎勵為50經驗值!】
正在秦雲州困惑不已之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系統的提示音。
有關任淩的主線任務一,竟然就這樣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