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女教母

3.仙女教母

太初在安史之亂爆發後回到過他的體內,幾千年的分離使太初摻雜了太多凡塵中的雜念,融合後産生了極大的排斥反應,導致孫祎心性大亂,送了好幾個神仙去投胎,連佛祖都不敢出手。

就因為送神仙去投胎這件事,伏誅後,孫祎剝離元神時被穿了小鞋,天庭暗戳戳抽走了他一半神力。

沒了武器沒了金身,只剩下一個靈體,還被封印進禹王鼎裏,本來以為這就夠痛苦了,誰知道,還在禹王鼎裏被某個長得好看卻穿得烏漆嘛黑的老混蛋,拿鞭子抽了十天!

這事兒他能告訴別人嗎?當然不能!

忽然,一道響雷淩空劈下,陳悅齊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看了看四周,不遠處有一棵樹被雷劈中了,被閃電攔腰截斷,劈落的部分落在地上,剩餘的樹幹尖刺指向天空,樹皮被劈得幹裂,冒着黑煙。

明明下着雨,卻能聞到一股異常的清香,那香中還混合着一絲絲甜腥味……

這味道讓陳悅齊有點失神,眼神開始渙散……

“快走!”

清冽的聲音從心底傳來,陳悅齊瞬間清醒。

孫祎在意識海中催促道:“趕緊走,別回頭。”

不知怎的,這聲音讓陳悅齊無比心安,格外有安全感,也許是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身邊忽然有了個伴兒,心裏獲得了一絲滿足吧。

“我剛剛怎麽了?”陳悅齊回過神。

“那樹要成精了,味道帶着腥味,想是這樹沾了人命,”他輕笑一聲,繼續說:“沾了人命上天如何容得……”

陳悅齊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清澈的雙眼仍舊呆呆地看着前方,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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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她依舊沉迷在那味道裏,他連忙喚了一聲:“陳悅齊!”

這聲呼喚總算讓她回過神來,陳悅齊有點尴尬,少年般清亮的笑聲讓她的心思飄到九霄雲外去了,想着神仙就是神仙,連聲音都這麽好聽,不免有些失神。

“啊,這,我沒事,你方才說那樹沾了人命然後呢?”

孫祎有些無語,見她壓根沒把心思放在他的話上,不禁有點氣,語氣也變得不耐煩:“因為沾了人命,老天不容,才降個雷了結它,只是這樹一把年紀了,又吃過人,有了點兒思想,想在自己死前找人附身,偷偷活下去。你聞到的味道就是那樹想找你做附身對象。”

陳悅齊眸色一沉,“真的有神……對嗎?”

“難道我是鬼嗎?神來源于神話或者民間傳說,或是人心中的信仰,但是每個故事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神也是存在的。”

那為什麽人類需要他們時,他們卻不在……

“為什麽吳烨拜神結果卻被妖物附身了?不是只有鬼怪才能附身嘛?”

孫祎撓頭思索着:“我還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遇見的都是純粹的妖,或者妖變化成人……”

“那你的意思是,吳烨或許早就死了,是有妖怪變成了他的樣子?”

“妖也能附在人身上,不過兩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許久沒有經歷世間的事,或許有其他變量也未可知。”

陳悅齊停下來,轉頭看着向顏凱的方向,“他在那邊,會不會出事?”

“你想救他?”

“他畢竟是顏妍的弟弟,顏妍她……”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這般恩将仇報有什麽好救!”他向來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一個壞人,不值得救。

罷了罷了,剛剛就決定撒手不管了,現在擔心又算哪門子事,更何況顏凱離這樹的距離很遠,想來不會有什麽大礙,陳悅齊也不管了。

“謝謝你又救了我。”

“嗯。”聽見她的道謝,孫祎心下一暖:“到時候買點吃的報答我就行。”

陳悅齊拍着胸脯說:“放心吧!等回了江城,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買什麽!”

路旁的樹木開始變少,雨水也有減小之勢,大路不遠處出現一座座高低起伏的房屋,陳悅齊心中狂喜,這是找到城鎮了。

打開手機發現還有一丢丢信號,她重新下載地圖,定位确定後發現現在身處廣東省邊緣,快進入廣西了。這裏遠離城市,離能坐高鐵的地方太遠,陳悅齊思索一會兒,決定回市裏,只要能坐高鐵就行,要用最快的方式趕回江城。

但她不可能用雙腳走到能坐高鐵到地方,只能先去村子裏問問路,順便搭個便車。

考慮完畢陳悅齊轉身離開大路,折向去往村子的泥巴小路。

進村的路程有點長,無聊之際陳悅齊問道:“大仙,你的身體在哪裏啊,有線索嗎?”

“嗯……我的元神靠近身體的時候,方圓十裏能感應到,當初被封印時,金身和武器都交給師父了,可能要去找他一趟。”孫祎沉聲說。

“師父?你師父是?”陳悅齊有些好奇。

孫祎頓時僵住了,好像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不過還好,他待在陳悅齊的意識海裏,她看不見他的表情轉換,他靜靜地說:“是位佛家弟子,現在應該在靈山……”

說話間,終于到了鎮上,不知是因為降雨還是什麽原因,那鎮子上家家門戶緊閉。

鄉村土路泥濘不堪,陳悅齊還穿着醫院裏的拖鞋,現在鞋上沾滿了泥土,連褲腿也沒能幸免,活像從精神病院裏逃出來的……

走進鎮子裏,還是沒看見一個人,就在陳悅齊即将崩潰的時候,不遠處有一間用火磚蓋成的小房子,一個穿着紅色褲子的小女孩正站在門口向外張望。

陳悅齊快步走過去,那孩子好像久未見生人似的,看見有人來了,吓得往屋子裏跑。

她趕緊跟上去,站在門口往屋裏瞧了一眼,那屋子又小又破,屋頂上幾片火磚壓着蛇皮袋,雨水把蛇皮袋子沖刷得嘩嘩作響,竈臺的一角還在漏雨……

進門是一間大屋,與竈臺相連,左手邊有一塊用破布隔開的小房間。

陳悅齊站在門口沒進去,伸手敲了敲門口松動的木板。

焦黃蒼老的手扯着布,一位老人撐着身子慢慢走了出來,身後跟着那位小女孩,小女孩抓着老人的衣角,小鹿般清澈的雙眼緊緊盯着陳悅齊。

老人兩鬓斑白,臉上丘壑縱橫,幹裂的嘴唇微張,牙齒稀疏泛黃,雙眼不似孩子那般明亮,眼球混濁,瞳孔都成了白色,茫然地探尋着前路。

是位盲人,兩人的衣服還都打着補丁。

“你是誰啊!”老人說的是粵語。

好在陳悅齊在深圳待過,所以勉強能聽懂,“您好,我在這裏迷路了,又遇上大雨,很冷,走了很久都沒有看見人,只看見了您,所以……”

“那坐吧,坐吧。”老人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指了指房子的一角。

陳悅齊順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竈臺的旁邊有一張歪歪扭扭的桌子,桌子旁擺着兩張小凳子,小姑娘扶着老人坐了過去,陳悅齊才坐下。

老人詢問了陳悅齊的來意,又問她吃飯了沒有。

陳悅齊搖了搖頭。

老人連忙讓小姑娘去拿點兒糧食做點飯,她跑到卧房裏去翻箱倒櫃地找,結果半天都沒有動靜。

看樣子,這家裏八成是沒有吃的了,陳悅齊極有眼色的推辭了。

“唉,家裏沒吃的了,我這老頭子眼瞎耳聾的,只有這個小孫女跟在身邊,以前她爸爸還經常寄東西回來,唉……”

“是出什麽事了嗎?”

老爺爺垂着頭,斷斷續續地說:“他爸爸原來是給別人做工的,沒什麽文化,只能在小工地上扛活,誰知道……”

說到此處,小姑娘嘴一撇,淚如雨下,怕讓爺爺難受,咬着嘴唇,強忍着不哭出聲。

陳悅齊招呼着讓小姑娘到自己身邊,小姑娘伏在她肩頭小聲地啜泣着,她輕輕地拍着孩子的背安慰着,只隔着一層衣服,她發現這孩子瘦得不行,摸起來非常硌手。

“她爸爸被掉下來的鋼筋砸中了,還沒等送到醫院人就沒了。”老人聲音哽咽。

“那你幾歲了呀?”陳悅齊輕輕地擦去小姑娘的眼淚,轉移話題說。

“九歲了。”小姑娘抿着嘴。

九歲的孩子,應該無慮地去學校裏接受九年義務教育,可她……幹幹瘦瘦,根本不像一個發育正常的九歲孩子……

“能救他們嗎?大仙?”陳悅齊在心裏問。

“我倒是可以給他們變點糧食,只是他這雙眼睛普通的藥治不了……”

“那要怎麽辦?”

“只能用我的仙法,但是對你的身體損耗可能有點大。”

“什麽損耗?會很嚴重嗎?”聽他語氣有點嚴肅,陳悅齊不禁有些擔心。

“我借用你身體使用太多的法術,你會更加虛弱。”

陳悅齊心裏松了口氣,這個不打緊,如果治好老爺爺的眼睛,說不定這個家就有救了!

她思索幾秒,找到一個借口,問老爺爺:“您的眼睛看不見有多長時間了?”

老人嘆了口氣,“有四五年了,一開始模糊看不清,我們這些窮人家哪裏想着去看眼睛啊,就耽誤了。”

陳悅齊頓時雙眼放光,激動地說:“我奶奶之前跟您的情況一樣,不過她運氣好,被一個過路的行腳醫生給治好了,那個方子我到現在還記得呢,或許可以給您試一試!”

“害,”老人連忙擺擺手,“我這都好幾年了,再說了,人老了沒用了,治不治都是浪費啊。”

“您別這樣想,您孫女才九歲,以後還得靠您呢。”

聽見陳悅齊的勸慰,老人聞言鼻頭一酸,應了下來。

“治眼睛變糧食什麽的你找個理由吧,不然吓到別人怎麽辦。”孫祎提醒道。

“放心好了,看我的。”陳悅齊在心裏比了個OK的手勢。

雨徹底停了之後,陳悅齊讓小女孩跟自己出去找點草藥,随便找一些看上去能治眼睛的就行,真正有用的是孫祎的法術。

二人踩着田埂,一步一個泥土窩地往前走。

太陽從雲層裏露出臉來,陽光在青草的露珠上折射出萬道金光。雨後的空氣好聞得很,青草混着泥土香,夾雜着絲絲縷縷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沒有城市裏的污染,真是一方淨土。

“姐姐!姐姐!”小姑娘指向不遠處一棵高大的合歡樹,“你看!”

陳悅齊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合歡旁邊依附着一株金銀花,因為有合歡的庇護,那株金銀花沒有受到雨水的侵襲,反倒開得郁郁蔥蔥。

二人摘了不少金銀花,小姑娘用衣服兜着花,陳悅齊見她的小肚子露了出來,怕她冷着把她的褲子往上提了提。

小姑娘沖她咯咯地笑,“姐姐真好,除了爺爺和爸爸,就沒有人對我這麽好了。”

陳悅齊好奇地問:“你沒有其他好朋友嗎?”

“他們都嫌我家窮,不願意跟我玩。”小姑娘撅着小嘴。

怎麽小村裏也有這麽勢利眼的人?陳悅齊便給她講了灰姑娘的故事。

小丫頭天真地眨着大眼睛,“姐姐,真有仙女教母嗎?”

陳悅齊堅定地回答她:“那當然了!囡囡也是漂亮小公主啊,怎麽會沒有仙女教母呢。”

“那我的仙女教母在哪裏呀?”小姑娘神采奕奕滿臉期待着。

“你可以把我當成仙女教母啊!你看,就你有仙女教母,那些勢利眼的小朋友都沒有!”

“噗——哈哈哈哈哈——”孫祎在意識海裏捧腹大笑,“你這也太能扯了吧!”

陳悅齊心裏翻了個白眼說:“仙女教母不是我呀,是大仙您!您才是仙女教母!”

“早知道你編這個鬼理由,我還不如直接讓他們認為你是個神仙,把你供起來,也好過頂着這麽母的頭銜!”孫祎輕哼一聲。

“你生氣了?”她聽着語氣有點不對勁,趕緊解釋:“這不是因為您在借用我的身體嗎??”

孫祎沒理她。

回去後,陳悅齊拿着碗把金銀花搗爛,小姑娘看她這手操作,疑惑地問金銀花不應該是泡水喝的嗎?陳悅齊跟他解釋:“這個也可以用來敷,況且等會兒我要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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