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家

7.回家

孫祎嘆了口氣,“你忘了他說自己只有八十年資歷了?一個八十年資歷的小神能知道什麽。”

“好吧。”陳悅齊說。

他們思慮再三,決定将顏凱丢在後山,明天一早告訴村民等自己走後再把顏凱帶出來,樹精還在顏凱周圍畫了個圈圈,除人之外其他生物不會傷到圈的人。

如此這般陳悅齊也覺得仁至義盡了,本來就是顏凱不義在前,現在附在他身上的妖怪也被大仙點化了,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吧。

回去的路上,陳悅齊看着少年稚嫩的容顏,不禁湊近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樹精眸子一沉,答道:“還未有名字呢。”

陳悅齊瞬間來了精神,說:“要不我讓大仙給你取個名字?”

樹精頓時雙眼放光,開心地答應下來。

陳悅齊便在意識海中詢問孫祎,可他有點心不在焉,擺擺手說:“你自己給他取一個吧,我累了,休息一會。”

陳悅齊在心中狂翻字典,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孫祎十分無奈,在意識海中托着腮慵懶地念道:“何當淩雲霄,直上數千尺。”

好詩!陳悅齊在心裏拍手叫好,對小樹精說道:“就叫雲霄吧,只是姓什麽好呢?”

“當然是姓孫啊。”孫祎傲嬌地說。

陳悅齊搖了搖頭:“不行,姓孫就不好聽了,我看他的葉子綠油油的,不如姓葉吧,叫葉雲霄。”

陳悅齊和葉雲霄拿着死老鼠,一路踏星而歸,回到村子後,葉雲霄趕緊變成一棵小樹苗。到了老人家裏,那小小的房子裏已經坐滿了人,陳悅齊進門後直接全員膜拜,崇拜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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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見後山地動山搖,以為大仙遇到了麻煩,正準備叫了人一起去找呢。”老爺爺說。

“放心吧,我沒事,諾,”陳悅齊将老鼠扔在衆人面前,“就是這個老鼠精作祟,你們的村長也是幫兇,他已經被夜游神帶走,受罰去了,那些死去的人也已超度往生了。”

陳悅齊又把樹苗遞給老人說:“把這棵樹種在村子裏,可以保佑整個村子……”

聞聽此言,有人哭有人笑,哭的是親人離去,笑的是大仇得報……

忽然想到了什麽,陳悅齊收斂起眼中的溫柔,厲聲說:“這裏以後別再發生拐賣婦女的事了,有的話就盡量将別人送回去,我在這裏就不追究責任了,該怎麽做你們心裏清楚,倘若還有下次……不是神明救不了你們,是不會再救了!”

此話一出,在座的一兩個人目光躲閃,心虛地低下頭。

陳悅齊将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卻避開視線裝作沒看見。

想起曾經看見過一則新聞,村子裏經常出現拐賣婦女的情況,而村民卻認為此事稀松平常,甚至敢去攔救援的警車,還打警察。

如果一件惡事在人的心中被常态化,世間便沒了伸張正義敢于反抗的人。

讓孫祎救這些受難的女人他肯定會同意,但是陳悅齊不能現在發作,萬一沒忍住,自己就要變成被攔車的警察了,況且孫祎現在的情況也不好直接救。

再者說,陳悅齊希望這些人能知錯悔改。

事情了了,陳悅齊将自己的情況告訴衆人,一位大叔說明天可以騎摩托車送她去最近的汽車站,有人還看見她衣着髒兮兮的,拿出了新買還沒舍得穿的衣服送給她。

衆人連夜将葉雲霄種在村子正中央,做好一切後,已經是深夜,陳悅齊在小姑娘給她鋪好的床鋪上沉沉睡去……

——意識海

孫祎手肘撐在膝蓋上,雕刻般的面龐變得沉悶,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沉沉睡去的陳悅齊,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一般拉住陳悅齊的手,将一股仙氣緩緩渡進陳悅齊指尖,他閉上雙眸,探尋着自己尋找的東西……

許久,都沒有太初的氣息傳入指尖。

再睜開眼,星眸中難掩失望,如果沒有太初不在她體內,那麽當初在船上看見她命懸一線時,為什麽會嗅到太初的氣息?她的身體怎麽又能承載他現在的元神?

難道是碧靈珠的原因?

那個東西應該跟着那個殘缺的靈魂一起出生,遮住太初元神的氣息,防止其他妖魔惦記,保護那個靈魂。

可是他已經用了最純的元神之力去感受,卻依舊感覺不到一點,是他找錯了,還是她降生時出了什麽岔子?這事只有師父知道。

陳悅齊靜靜睡着,雙睫輕顫,紅唇微啓,雖說臉色還是有點蒼白,可卻比之前要好很多。

窗外的天空蒙蒙亮,只剩點點繁星挂在天邊。

陳悅齊身上不舒服,幽幽轉醒,臉頰通紅,喉口傳來陣陣痛感,完了!這好像是感冒的前兆!此時此刻真是欲哭無淚了。

看着旁邊睡熟的小姑娘,陳悅齊不忍吵醒她,輕手輕腳地穿好新衣服,雖然衣服很土氣,但是卻是別人一片好心,她趁着僅剩的月色,去村子中央找葉雲霄去了。

葉雲霄看見她來連忙化成人形。

“雲霄啊,要不你還是變成一棵大樹吧。”陳悅齊說,這個時候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點鼻音。

“這個有什麽說法嗎?”葉雲霄撓了撓頭疑惑不解。

“比如說,有一些調皮搗蛋的小孩,不小心把你拔出來了怎麽辦,變成一個大樹他們拔不動啊!當然這只是一種說法。”

葉雲霄乖巧的回了個禮說:“仙子說什麽小仙都遵從,敢問您今日要去往何方?”

“我要回家了,你要是有事情找我們的話怎麽聯系我們呢?”

“這個容易,”葉雲霄輕笑一聲,手心攤開,一朵毛茸茸的小粉花綻放于掌心,“我用它聯系你,如果需要我的話想,凝神想着這朵花的樣子,它就會出現在你的掌心。”

說罷,小花輕輕飄落在陳悅齊面前,陳悅齊連忙接住,驚呼:“這不是合歡嗎?”

葉雲霄輕聲笑道:“我就是合歡樹啊,哈哈哈。”

說罷搖身變成了一棵大樹,比之前陳悅齊看見的要更大,樹枝生長數十米,覆蓋範圍極大,頂上開滿了合歡花。

她揚起頭,呆呆看着滿樹繁花的合歡。

“哎呀呀,真不愧是大仙啊,一晚上就将小樹變成大樹了。”大叔剛好來接陳悅齊,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地贊嘆。

陳悅齊跟大叔坐上摩托去最近的汽車站,手機遠離荒僻村落終于有了信號,她在小鎮上找了個小店換了點現金,以防不測。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沒錯,在擠汽車時,手機光榮被偷了!

“大仙,你有沒有看見是誰偷了我手機啊!”

“沒注意,你剛剛去那邊換完錢的時候,好像就沒拿。”

陳悅齊心裏一個炸雷,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睡,都是自己健忘,正想回小店拿手機,售票員卻說今天只有一班汽車,陳悅齊無奈只好放棄手機,空着手上了車。

反正也不是自己錢買的,無所謂啦~

坐汽車颠簸了幾個小時,終于到了能坐高鐵的城市,陳悅齊補辦了個臨時身份證,買了最近一班回江城的高鐵票,連飯都沒吃,忍了又忍,忍回了江城。

熟悉的空氣,熟悉的景物一幕幕映入眼簾,陳悅齊激動得想哭,太難了,這一路太難了……

“你老家看上去還不錯,風景蠻好嘛。”孫祎在意識海透過陳悅齊的視角看着江城的一景一物。

一千年了,世界天翻地覆,高樓林立,繁華街景,車水馬龍之間盡是為生計奔波的芸芸衆生。

陳悅齊溫柔地說:“當然,不過兩千年前,你應該見過他更好看的樣子,也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叫雲夢澤。”

江城彼鄰長江,歷史悠久,是中國南北方的交界城市,交通水利發達,以得天獨厚的條件,一躍而起,成為中部最大最發達的城市之一。

北部地區是政治中心,多的是世家大族,而南方是經濟中心,雖然是後起之秀,卻絕不遜色于北方,甚至更強,身為一塊肥肉,自然各地的人們都往南方湧。

北方世族自然也不甘示弱,一直想往南方發展。

北方士族鐘家也是其中之一,鐘家盤踞北方勢力極大,為了發展家族經濟,便借助新政策,黑白兩道制衡,将勢力往南方遷移。

江城是東南部交接點,能打開南方市場,是他們往發展南方的支點。

而陳悅齊就是給鐘家打工的。

鐘家大小姐鐘寧,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發小,她父親從江城調回北京後,全家都跟着回去了,她們也就此分別。

兩年前,鐘寧開始慢慢接觸家族生意,便将家族在江城的事務交給陳悅齊管理,等一切太平之後,她就從北京來江城。

換句話說,就是陳悅齊在為鐘寧的到來鋪路。

“難道往南方發展只能借助江城?”孫祎好奇地問,“為什麽去別的地方發展要做這麽多準備?”

陳悅齊嘆了口氣,耐心的解釋道:“現在的世道,有些地方的行業是壟斷式的,守得跟個無縫的蛋一樣,沒處下口。”

連接南北方的城市也不是只有江城,比如有魔都之稱的上海等等,但是其他地方魚龍混雜,摸不清頭緒,鐘寧怕陳悅齊一個步子沒走穩,導致身敗名裂,所以選擇在江城發展,剛好這裏又是陳悅齊的老家,做起來得心應手。

“那這個女孩子對你還不錯啊。”

“是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不願意辜負她。”

江城的情況比其他地區好很多,最初只有兩股勢力,一股是已經存在了百年的奚家,另一個就是盤踞在江城十數年的黃家。

黃家現在的當家人在家排行第三,道上的人都尊一句三哥。

可是陳悅齊卻看不起他,這黃老三是個名副其實的地頭蛇,黃賭毒涉獵齊全,做事心狠手辣,背後又有政府勢力在幫忙斡旋。

奚家的底細摸不清楚,陳悅齊也沒打算摸,畢竟人家從來不幹傷天害理的事,而且自诩清高,不願意與政府多打交道。只要不傷到他們的利益,人家也願意和平共處。

有鐘寧在背後支持,陳悅齊這兩年已經把黃老三的左膀右臂都清除了,只差最後一擊,就完事了。

回家還得一段時間,坐了幾個小時的公交轉地鐵才回到家,一路颠簸地讓陳悅齊又累又餓,幾乎懷疑人生,可嗅到家裏馨香味,任憑多浮躁的心理都安定了下去。

陳悅齊重重地摔在軟床上,瘋狂地聞着屬于自己的味道。

好香啊~

孫祎也聞到了,元神離開了她的身體,坐在床上環顧四周,房間雖小,但是收拾得幹淨整潔,床邊一盞微弱的小燈讓整個房間十分溫馨。

比例完美的側顏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俊朗分明,陳悅齊不禁看呆了,孫祎雙手覆在腦後,往床上一躺,跷着二郎腿,慢悠悠轉過頭,傲嬌地說:“好看嗎?”

好看!好看死了!

察覺自己失态,陳悅齊慌忙擺正自己的姿态從床上爬起來。

“你還有其他房間嗎?”孫祎覺得男女共處一室有點兒不太好。

陳悅齊指向門旁邊的廁所說:“諾,還有個廁所。”

“……就這兩間?剛剛路過的幾間房子不是你的?”孫祎震驚地望着她,若是只有一個房間,他晚上睡哪啊?

陳悅齊解釋說這是一個合租房……

孫祎一臉嫌棄地說:“你房間太小了,你給他們辦事他們就讓你住這麽小的房子?”

陳悅齊:“哎呀,這裏不是離我的學校近嘛,我還有其他房子就是有點遠……”

“學校?你都十九了為什麽還上學?”

“早跟你說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現在的孩子三歲去上幼稚園,然後是小學,中學,高中,大學,讀完都二十多歲了,”陳悅齊掰着手指頭數完,靈動的眼睛看向他,“你不是要看史書嗎?我給你找。”

孫祎和這個世界出現了一千多年的空白期,為了讓他與現代接軌,陳悅齊去櫃子裏翻了半天,可是都是一些晦澀難懂的文獻,歷史書啥的全留在郊外的別墅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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