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你一場緣法
6.送你一場緣法
顏凱被那坨綠光領着脖子先走了，陳悅齊和夜游神跟在後面，斂聲屏氣的前行，走了一段路，到山的另一面，陳悅齊就收了手電，怕打草驚蛇。
方才藏在山坡後的另一半月亮完整地映入眼簾。
皎月清明，照出整個後山的樣子，四周荒草遍地，參差不齊的墳頭坐落在荒草之間，加上叫不出名字的動物在墳地裏亂竄，還有夜枭的嚎叫，讓人遍體生寒，頭皮發麻。
陳悅齊倒吸一口涼氣，要不是旁邊還有一個夜游神，她就想撒丫子跑了，她不怕妖怪，就單單怕鬼，這個墳地裏萬一鑽出兩只鬼怎麽辦。
“仙子別怕，都是死去的人，沒什麽好怕的。”夜游神在旁邊寬慰道。
她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你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是神仙，我只是個凡人，萬一等會兒從墳裏鑽出幾個僵屍怎麽辦？我不是戴夫，你也不是豌豆炮！”
夜游神激動地說：“仙子你也玩植物大戰僵屍嗎？咱們能加個好友嗎？”
“？？？”陳悅齊目瞪口呆，這個神還挺時髦啊，“你們神仙也玩手機？”
“平時消遣嘛。”夜游神滿臉驕傲。
“有沒有神仙群啊，拉我進個神仙群呗！”陳悅齊一臉興奮。
“喂喂喂！你們怎麽聊起來了！等會兒跟丢了！”孫祎提醒道。
二人反應過來，趕緊跟上樹精的腳步，走了一小段路，樹精在一棵三人粗的老槐樹前停下了，陳悅齊和夜游神也趕緊停下腳步，躲在旁邊的石頭後面。
槐樹下有一個鼓起的小墳包，被樹精附身的顏凱将雙手搭在槐樹上，神情嚴肅，全神貫注一使力，老槐樹碎了，樹皮散落一地，根部出現一個極大的洞口，漆黑幽暗深不見底。
顏凱的手變出無數藤條，往洞內探去，老半天都沒有動靜，躲在石頭後的兩人大氣不敢喘，緊緊地盯着那個洞口。
——砰！
Advertisement
一股黑氣陡然蹦出，顏凱手上的藤條被震斷了，自己也被黑氣推出十米開外。
黑氣散開，洞口又恢複如常。
看樣子那老耗子沒有出來的意思。
顏凱又走到洞口旁的小墳包前，手上長出無數粗壯的藤條，徑直的插入墳包裏攪動着，似乎要從裏面拿什麽東西。
這時，一股更濃郁的黑氣從洞口鑽出，往顏凱身後凝結，顏凱慌忙撤了手，轉身看向身後的黑影。
浮在空中的影子中央出現兩枚散發紅光的眼睛，尖銳刺耳的聲音開口道：“我當是誰呢～怎麽？雷公沒劈死你呀？”
“我就算死，也要先殺了你！”
黑影中的紅色雙眼眯成一條縫，發出“咯咯咯”的怪笑，“雷公沒能劈死你，也算成全了我，你不過四百年修為，雖然低點，但是吃了你也能讓我法力大增，咯咯咯！”
說罷，黑霧中出現一個長毛大老鼠顯現出來，那老鼠将成人形，臉部修長，嘴邊的幾縷白色胡須随着面部的肌肉在月光下抖動，猩紅如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顏凱，尖牙缭繞，兇惡異常。
動物的修煉比植物要快上好幾倍，縱使樹精修煉了四百年，也比不過修煉了一百年的老鼠精。
他的本體比顏凱高出不少，足有三米，陳悅齊見狀不禁替顏凱捏了一把汗。
老耗子龇牙沖顏凱吼了一聲，利爪從指間長出，朝顏凱的面門劃過，顏凱反應迅速，飛向空中，躲過此招。
利爪刺入泥土，老耗子撲了個空，不過他很快就回過頭，準備重新下手。不過顏凱也不是吃素的，他在老耗子落下的地面上施法生出無數藤條，将老耗子的手腳抓住，讓他動彈不得。
顏凱搖身一變，淩空變成一顆參天大樹，紮向腳下的泥土，讓藤條拖着老耗子緩緩向他挪過去……
陳悅齊和夜游神在石頭後面瘋狂吃瓜，就差一份爆米花了。
夜游神悄悄在陳悅齊耳邊說：“仙子，我們沒有神仙群。”
“沒事兒，咱們可以先加個好友，”她說着掏出手機，“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手機一打開，才發現該下的軟件一個都沒下，荒山野嶺的老墳地裏連個信號也沒有，于是二人只交換了手機號碼。
顏凱跟老耗子打得火熱，簡直就是真人CG大片，況且妖怪打架普通人肯定沒見過，陳悅齊手随心動，把攝像頭打開拍視頻，到時候發到網站上去炫一把。
注意力太集中時，二人都忽略了身後……
白骨拼成的籠子自頭頂落下，将二人穩穩的套在正中心。
一個佝偻身體，尖嘴縮腮的人走了出來，露出一口腥黃的牙，兇惡地盯着籠子裏的兩個人，嘴角提溜出一截小腸，看見陳悅齊和夜游神倆人，他“哧溜”一下，像吸面條一般将腸子吸進嘴裏去了。
陳悅齊胃裏一陣翻湧。
“嘿嘿，偷窺多沒意思啊，不如我讓你們看個夠！”來人用他那枯黃的手一掌拍碎了他們藏身的石頭。
老耗子與顏凱同時被動靜吸引，一齊朝陳悅齊的方向掃視過來。
看見陳悅齊倆人，老耗子渾身發力，無數老鼠受到召喚自洞中傾巢而出，黑壓壓的覆蓋了整個地面，老鼠們咬斷了顏凱束縛在耗子精身上的藤條。
顏凱立刻放棄樹身，整個人懸在半空。
那些老鼠不會飛，只能龇牙咧嘴地望着天空。
老耗子眯起眼睛，仔細盯着籠子裏的二人，“一個小姑娘，一個小神仙，哈哈哈哈，雙喜臨門啊！徒兒做得好！”
“師父，解決他們咱們兄弟姐妹就開飯！”那人一臉谄媚地說，随後一躍而起加入了戰場。
黑壓壓的老鼠從籠子旁跑過，陳悅齊跟夜游神一起縮在籠子中間，等周圍全部安靜下來後，她慌忙催促夜游神： “你不是神仙嗎？快點施個法術把這個籠子弄開。”
夜游神顫顫巍巍的解釋說：“我只有八十年道行啊，況且這些老鼠都是吃過人的，我害怕！”
“你施法把籠子打開就行！”陳悅齊恨鐵不成鋼。
“這個籠子是用人骨做的，怨氣太大了，法術用不了啊！”
陳悅齊無語，只得在心裏呼喚孫祎，誰知道他竟然悠閑的說：“無妨，再看看。”
行吧，二人只得坐好，繼續觀看CG大片……
一打二，顏凱稍微有點落下風了，地面又全是老鼠沒法下去，不得不用法術強撐着懸在空中。
老耗子見狀也立刻飛到天上去打，利爪左右開弓，打得顏凱還不了手，只能躲閃，老耗子的徒弟站在地上，眼巴巴地等着老耗子将顏凱打下來。
“那到底是個人還是個耗子精啊？”陳悅齊指着那個人問夜游神。
“他是個人，但是身上有妖氣。”夜游神說到此處，嫌棄地後退了一步，他聞到了那人身上有人肉的味道。
那邊顏凱的身體綠光大作，一股磅礴力量噴湧而出，尖利的枝條自土裏長出，穩穩地刺進地面上的老鼠，地面上的老鼠頓時死去大半，老耗子精慌忙用黑霧将剩餘的老鼠化去。
見自己的兒孫死傷無數，老耗子怒從心頭起，仰頭大吼，從洞穴中竟然有無數黑氣湧向老耗子的嘴裏。
顏凱筋疲力竭落在地上，向陳悅齊投來求救的目光……
“小兔崽子！你殺了我那麽多子孫，卻還是撼動不了我分毫，說到底是你太弱了啊！”老耗子怒吼。
“師父，快殺了他，咱們好開飯！”耗子的徒弟在一旁煽風點火，流着口水看着陳悅齊和夜游神。
老耗子剛要對地上的顏凱動手，一道金光從陳悅齊的身上迸發而出。
一個偉岸高大的身影立在二人面前，金發随風飄揚！
骨籠變成一道道金光向夜空中飛去，另有一道道金光從孤墳中飛出，顆顆狀如流星劃向天際，整個後山被金光照耀得亮如白晝。
宛如一場大地回饋給星空的流星雨！
在場的所有活物都停下動作，被眼前震撼人心的一幕吸引了目光……
“哇～”夜游神崇拜地望着天空，在陳悅齊旁邊驚呼出聲，“大仙的出現，超度了這些亡靈！”說罷，他又疑惑地問：“我看大仙明明像道家神明，怎麽會有佛法呢？”
陳悅齊也不知道，沒法兒接。
“你又是什麽東西？！”老耗子怒吼。
“你爺爺。”孫祎語氣平靜，圓瞳中金光流轉，無限的威壓将老耗子吓得直哆嗦。
附在顏凱身上的樹精極有眼色，立刻抛下顏凱的身體，化作一根碗口粗，一米多長的棍子，穩穩地落在孫祎手中！
孫祎握着棍子指向老耗子，嘴唇勾起一抹笑，對樹精說道“四百年的修為打不過一個一百年的妖精，連人形都沒修出來，就這樣還想成仙？”
樹精：“……”
握着棍子的手收緊，他沉聲說：“今日，我就送你一場緣法！”語氣落下，樹精被一道金光洗禮，褪去綠油油的樣子，變得神力四溢。
老耗子眼見情況不妙就想開溜，樹精立馬從地面長出藤蔓，抓住他的腳，這次的藤蔓可不一般，老耗子根本掙紮不開，尖牙也無法咬動，眼睜睜地看着孫祎掄圓掄棍子朝自己打來。
耗子挨了一棍子，如一個被針紮爆的氣球，黑氣四散而盡，地面上只剩下一個白了胡須的死老鼠。
啧啧啧，一招制敵啊，陳悅齊和夜游神邊吃瓜邊感嘆。
“拍好了嗎仙子？”夜游神悄悄地問。
陳悅齊低聲說：“放心吧，全程高清，等有網了我就發給你。”
老耗子的徒弟見師父死了，連忙跪下來求饒。
孫祎問：“你就是那村子的村長？”
那人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連忙辯解：“我……我……我是被那老妖精威脅的，他叫我給他找人，他吃了好提升法力……”
“你胡說！”樹精聞言立刻反駁，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身着青衫的翩翩少年，少年瞪着鳳眸看着他，對旁邊的孫祎說：“大仙，他身上沾着他老婆孩子的命，村子裏很多人都是他帶着那些老鼠吃掉的！”
“諾，”孫祎将村長一腳踢到夜游神腳下，“方才超度亡靈動靜可能有些大，你把他交出去，也算完成了任務。”
夜游神連忙道了聲謝，又和衆人道了個別，帶着村長變成一縷紅煙走了。
陳悅齊留意到樹精動過手的小墳包問：“你剛剛為什麽要打哪裏啊？”
“啊，對了。”樹精趕緊帶着二人走過去，施法将墳上的土挪開，土裏埋着一個小鐵箱子，上面挂着一把大鎖，箱體與鎖面上雕刻着詭異的文字。
“這是什麽？”孫祎問。
“大仙，這就是一百年前從天上落下的神器，不知大仙可有法子解開。”
孫祎對着那把銅鎖吹了一口氣，箱子應聲而開，裏面是一堆灰燼，灰燼上匍匐着一只虛弱到幾乎透明的白蝙蝠，長着圓圓的大耳朵，樣子十分憨厚可鞠！
小蝙蝠見箱子打開，擡起小豬鼻子，眯着眼睛嗅了兩下，似乎是嗅到了清新的空氣，輕扇幾下翅膀飛上天空，在他們頭頂盤旋幾圈後消失在夜幕之下。
“這就是小樹精說的蝙蝠吧。”陳悅齊仰望着蝙蝠消失的天幕。
“這是……張果老的元神……”他面色凝重地望着小蝙蝠離開的方向。
“什麽！八仙之一的張果老！”陳悅齊驚訝地看着孫祎，“他這是消失了嘛？”
孫祎仰望着天空說：“他去投胎了，”又低頭嘆了口氣， “神的力量終究止于人類的欲望。”
堂堂八仙之一，居然落到只剩元神的地步，看來在他消失的一千年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啊！
“大部分冤魂我都超度了，”孫祎望向那個樹精，“那個夜游神太弱了，憑他一己之力恐怕很難守護好這片土地，你好好幫助他，說不定福緣攢多了，位列仙班的機會也更多呢。”
交代完畢，孫祎又重新回到陳悅齊的意識海。
就在這一刻，陳悅齊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很悲傷，陳悅齊趕緊轉移注意力問：“您剛剛為什麽不問問夜游神您的□□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