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刮目相看

12.當刮目相看

不到一個小時,徐北光帶着警察來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闖進窄小出租屋裏,房東跟在後面一個勁地賠笑解釋。

陳悅齊等孫祎重新回到意識海後才出門,徐北光就在門外等着,陳悅齊瑰麗的瞳眸一掃,将=每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神情也嚴肅起來。

徐北光穿着棉質的睡衣,腳上踢着一雙拖鞋,鳳眸半眯,神色疲憊,臉上還有幾粒胡茬,他一向最注重外表了,看這潦草的樣子八成是着急忙慌趕來的。

“你說的案子是怎麽回事?”徐北光也不想磨叽,直接開門見山。

陳悅齊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殺人兇手的住處,拉開房門,裏面的景象讓房東以及其他聞聲而出的房客倒吸一口涼氣。

陳悅齊連忙囑咐站在大門附近的人,讓他們把房門帶好,別讓路過的人看見裏面的情形以免引起群衆恐慌,又将這裏發生的事和孫祎拿到的封天宗的資料給了警察,另外叮囑還有證據藏在冰箱裏,那上面說不定能找到指紋之類的蛛絲馬跡。

一套動作下來,陳悅齊心思細膩到讓孫祎有些難以置信,這哪兒是個連手機都會弄丢的馬虎蛋子嘛?她這個人,真讓人看不透。

徐北光察覺到陳悅齊的臉色很虛弱,關切地問道:“我看你臉色有點不好啊。”

陳悅齊咬着牙悄悄說:“我回來之後就有點發燒……”

徐北光面色不虞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想罵她,可還是擔心她身體,他把事情都交給了警察,這些警察是他們的熟人。

陳悅齊和徐北光剛踏出門檻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轉身一看,是昨天陳悅齊做飯時遇見的少年,他看着屋子裏的場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起來,聲音嘶啞讓人揪心。

“那兩具屍體的其中一個是他女朋友,昨天你在冰箱裏看見的東西也是他女朋友的,她被那個兇手奸殺了。”孫祎在意識海裏淡淡地說。

陳悅齊心裏有點複雜,年輕人啊,總是仗着年輕,就去做一些不計後果的事,說一些不計後果的話,臨了了,當一切失去無法重來時才追悔莫及,何必呢。

想想他在家整夜整夜地等女朋友回家,卻沒發現她已經死去多時,甚至在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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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隔了一個冰箱……

陳悅齊是真的不願去想了,越想越難受,身體與心靈雙重痛苦,她最不願意這樣。

上車後徐北光還特別關照陳悅齊,連車內空調都沒開,陳悅齊每次放松下來就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癱軟在副駕駛上,徐北光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徐北光比陳悅齊大八歲,辦事比較穩妥,所以鐘寧希望他留在江城和陳悅齊互相照應。

其實就算鐘寧不說,徐北光也會留下,他和陳悅齊的交情遠比鐘寧想象的要深,怎麽可能放心讓陳悅齊一個人在江城厮殺。

中國的市場雖大,可他們主要的事業都在澳洲,等江城的事情了結,他也要回澳洲。

徐北光見她難受,擔憂地說:“我讓醫生在家裏等着了,你也是,去深圳為什麽不告訴我,出了那麽大的事,又隔了這麽久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要不是看着陳悅齊生着病,徐北光早就恨鐵不成鋼地罵起來了。

“我在深圳遇到點兒事,好不容易才逃回來,你能讓我歇一會兒嗎?”陳悅齊難受地在副駕駛上翻來覆去,“對了,搞到黃老三到犯罪證據了嗎?”

徐北光依舊是一臉陰郁:“這件事已經辦妥了,你先別操心,好好休息幾天。”

陳悅齊已經累的不行了,交代道:“你把那些東西直接交給鐘寧吧,具體的情況等我回去睡一覺再商量。”

徐泠洋沒再說話,陳悅齊腦袋一歪便在車上睡着了,還沒睡多久呢,就到家了。

江城臨近雨季,降雨頻繁,雨勢卻不大,蒙蒙細雨灑落在眼前園林般的別墅上,添了幾抹詩情畫意的意境。

這套別墅一年前建成,位于別墅群最邊緣,占地面積頗大,離其他房子和主幹路都很遠,遠離了喧嚣特別的安靜雅致,建成後準備作為樓王出售,後來陳悅齊看上了,鐘寧就把它買下來轉贈給了陳悅齊。

當年這裏的建築樣式本來是準備一比一仿照滕王閣來建,可是滕王閣結構複雜又繁瑣,陳悅齊嫌麻煩,就一改再改,最後只落得個和滕王閣形似,還因為她不會游泳,連房子配備的游泳池都改成了湖心亭,加上三層中式樓閣和屋前屋後的十幾畝地花園,整個房子猶如世外仙境。

徐北光拿了把傘先下車,然後接陳悅齊下車,兩人撐着傘走到大門口,門上挂着一個雕刻精美的匾額,上書——浮翠園。

拿出鑰匙打開沉重古樸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兩米寬的石子路,不遠處是一個瀑布魚池,兩邊是高聳森綠的樹木,走過魚池就是別墅的正門了,大門和幾面牆全都是玻璃窗,幾幅薄紗的窗簾挂在牆邊,采光性極好。

陳悅齊在車上還沒睡夠就被叫醒,一進屋就昏昏沉沉地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家庭醫生已經被徐北光叫來了,給陳悅齊測完體溫後挂起了吊水就有事先走了。

徐北光并沒有離開,他還要給陳悅齊拔針換藥,陳悅齊燒的臉有些微紅的臉,他去樓上拿了條幹淨的毛巾敷在她額頭上,又拿了一條薄毯蓋着,跟照顧女兒似的。

徐北光打了個電話,“喂媽,把我電腦送阿齊家來……啊對,她回來了,但是情況不好,發燒了……嗯……都行,你順便把綿綿送回來吧。”

他家沒有住很遠,都是一個小區的。

孫祎在意識海裏雙手抱胸,挑眉看着徐北光,這人誰啊?還挺關心陳悅齊的嘛,這人不走,孫祎就不能貿然離開意識海。

陳悅齊也沒睡很久,中午就醒了,一睜開眼就看見徐北光在旁邊目不轉睛地改文件,屏幕上散發的微光映在他臉上,線條冷硬,輪廓分明,銳利的鷹眼微微眯起,遮住了眼中的神采,添了幾抹神秘。

感覺到了一點動靜,徐北光偏頭看着陳悅齊,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燒退了,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陳悅齊躺在床上,嘴裏沒有一點味道,雙眼無神地看着徐北光去廚房呈出一碗正在保溫的粥,“這是我媽送來的南瓜小米粥,你每次生病都喜歡喝這個,要不要加點糖?”

陳悅齊可憐兮兮地說:“我想配老幹媽吃。”

徐北光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泊的語氣讓人無法反駁:“不行,我給你放點不辣的榨菜。”

陳悅齊不敢拒絕,不情願地被他拽起來喝粥。

“好點了嗎?頭還疼不疼?”

陳悅齊打了一針又睡了一覺,身體好多了,“沒事了。”

徐北光站起身,從外面拎了個籠子進來,陳悅齊看見籠子裏的身影一下激動了起來:“綿綿!”

陳悅齊飯也不顧着吃了,繞過茶幾,抱起一只純白色,毛發蓬松的大貓,陳悅齊将臉埋在它身上猛吸,企圖補回半月未見的思念,粉色鼻子的小貓咪也伸出爪子抱着陳悅齊的頭,喉嚨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我看它蠻想你,所以把它給你送回來,你不知道,我媽讓它進籠子的時候它有多乖,肯定知道你回來了。”

綿綿的小鼻子在陳悅齊臉上聞來聞去,兩只小前爪輕輕地搭在她肩上。

“那當然!我兒子當然跟我親!”陳悅齊得意地說。

綿綿是她在去年年末養的中華獅子貓,快一歲了,長得比其他同齡的貓都要大,威武又帥氣,是個黏人又暖心的小公貓。

“行了行了,把它放下趕緊吃飯吧。”徐北光催促道。

陳悅齊很聽徐北光的話,便把它放下,坐回去喝粥,眼角餘光瞥見徐北光的筆記本電腦上顯示着一份電子邀請函。

“這是黃老三給我們的。”徐北光淡淡地說。

陳悅齊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邀請函上寫得很恭敬,內容是請他們明天在青岸區一個廢棄工廠見面。

“為什麽要在這裏見面?廢棄工廠?搞得像要去打架一樣,見面的位置不能由我們來定嘛?”陳悅齊眉尖蹙起,嚴肅地說。

徐北光說:“他說,他願意放自己南方公司的一半股權和我們和平共處。”

陳悅齊不屑冷哼一聲:“笑死,我們需要?”

想到孫祎還在自己的意識海,她也不願意回憶過去。

徐北光看向她:“三個月前你從澳洲回來後,他就一直躲着不肯露面,我還以為他躲國外去了,誰知道他一直蟄伏在國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中國境內不許動用私法……”

“他的犯罪證據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了,直接抓了就好了。”

“查不到他的位置,他這次露面對于我們而言是一個機會,可以用談判的方式見面然後一網打盡。”

陳悅齊淡淡地說:“那就明天下午見面吧,晚上我給鐘寧打個電話,有上面的審批,做起來事半功倍。”

“嗯,對了,黃老三他們約定的廢棄工廠我查了一下,以前是奚家的産業來着。”

“奚家?”陳悅齊一驚,“他們是合作了還是怎樣?”

徐北光淡淡地解釋:“沒有,我問過奚家的人,他們說黃老三一年前找過他們求合作,可是人家看不上他給拒絕了,這個工廠是奚家賣給他的。”

“賣給他的?”陳悅齊深想了一下……

工廠的布局他們不是很清楚,萬一裏面藏了一些人,或者藏了一些對他們不利的東西,那就只能束手就擒。

這是讓陳悅齊最不爽的地方,她辦事向來會把對方的底細摸清,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把廠子的圖紙問奚家要一下,就說我們借用,事後一定重禮相謝。”

以他們多年的默契,陳悅齊不用多說,徐北光就知道她想幹嘛:“那我叫人去把點踩好,你身體沒好,這件事我來辦。”

“把點踩好,人布置好,圖紙盡快拿過來,逃生路線我看一下就好了,”她又轉頭對徐北光說:“我租的那個房子你幫我退租了吧,這兩天叫人去把我東西搬回來。”

徐北光嚴肅地看着陳悅齊:“你在深圳出了那麽大的事怎麽不打個電話回來,還有,你是怎麽從深圳回來的?”

這是,興師問罪啊。

陳悅齊正喝着粥,被嗆了一下,她擦了擦嘴解釋道:“是我爸說有一批貨,是國外的一個買家需要,非要明銳集團老板的親近人送,以保證貨物的質量……”

“什麽鬼要求!你怎麽沒提前跟我說。”徐北光低罵一句,他劍眉微蹙也不忍責怪陳悅齊,把語氣一降再降。

“我這不是在跟你說嘛……”陳悅齊無奈地攤手,“我也打聽出了是誰勾結海盜綁架我,害得我落水,就是任琦那個女朋友……”

徐北光無語地轉頭,手肘搭在膝蓋上,骨節分明的雙手微微握起:“任家出事兒了。”

“什麽事?”陳悅齊猛地從彈起,眼睛死死盯着徐北光。

他偏頭,嘆了口氣,“我叫人找你的時候,南方那邊給我來了消息,說你出事第二天,任琦的媽媽出車禍死了。他們家的錢和融資借來的錢全部投進了新工程,就差尾款沒到賬,現在他媽媽過世了,銀行不給貸,那些債主也找上門兒,可是錢已經投進去了,工程也開工了,錢怎麽可能吐出來。現在好了,銀行的錢沒貸出來,剩餘的工程無法進行,到時候只能做爛尾樓處理,也許還能償還一點債務。”

“他一個活在母親庇護下的二世祖,身無一技之長,這不是死定了嘛。”

徐北光斜睨她一眼,提醒道:“你可別在這裏又軟弱慈悲起來了。”

陳悅齊雙腿曲起,下巴擱在膝蓋上,雙眼空洞無神地望着客廳裏沒有打開的電視,默默地說:“不是我非要婆婆媽媽,只是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對我們的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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