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家長

第11章：見家長

“你先進來。”夏雨軒輕聲說道，并拉着曉楚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溫柔地遞過一張紙巾。

盡管夏雨軒曾反對曉楚和那個媽寶男走在一起，但兩個人真的走到了這一步，看着曉楚現在的狀态，夏雨軒也很是擔心。

曉楚顫抖着聲音說道：“我們本來快結婚了……”

夏雨軒緊緊握着曉楚的手，溫柔地安慰道：“你倆分了也好，沒結婚就鬧成這樣，這要是結了婚，還不知道會怎麽折騰呢？他媽媽那麽強勢，婚後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生活是自己的，人與人之間需要邊界感。剛開始會理解，時間久了會寒心！”

夏雨軒一字一句說都是實話，閨蜜之間得掏心掏肺了。

曉楚擡起頭，眼睛哭得腫腫的：“你說這是他的問題還是他母親的問題？”

她似乎還想給他找個理由。

夏雨軒深吸一口氣，用堅定的聲音回答道：“他知道是他媽媽的問題，也知道你的委屈，但是如果真要選擇，二選一，他會選擇更能依靠的。所以他會選媽。”

夏雨軒既清楚又直白，她忍不住再往深裏給曉楚剖析：“他表面上對你百般寵愛，但實際這是根深蒂固的愚孝，含糊不清的自私！”

“所以，你今天的決定特別對，果斷又勇敢。你一點兒都沒輸。”

給一刀再給一口糖，夏雨軒大概是從陸星辰那裏學到的哄人本事。

“對了，你今天沒在他們面前掉眼淚吧？”

“當然沒有，氣勢不能輸，我說完還摔了一個玻璃杯呢。讓他們去賠！”曉楚慢慢緩過神來，開始恢複理智，小驕傲了起來。

“那今天我們必須好好慶祝一下，恭喜你恢複單身，重獲自由，預祝你早日找到下一個。”

曉楚靜靜地聽着夏雨軒的話，她開始感受到陣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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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陸星辰從書房出來，走到門口換鞋的地方說：“我同學約我出去吃晚飯，我晚上就不在家吃了，你們倆慢慢聊。”

說完對雨軒挑了挑眉，夏雨軒也秒懂了，朝她微微一笑。

那天晚上睡前哄睡，還沒等陸星辰開始朗讀故事，夏雨軒就緊緊地抱着陸星辰，平時陸星辰也會這樣摟着她，圈在懷裏一手摸摸她的長發，拍拍她的後背，安慰和保護的姿态，就像摟着一個寶寶，然後一手拿着書。

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樣，夏雨軒抱着她的同時，雖然情緒上也很正常，嘴角帶着點上揚的弧度，但她死死地抓着他的睡衣，讓他感到一絲的心疼。

他輕輕拍着夏雨軒的背，溫柔地說道：“我爸媽可是特別喜歡你，你可不能因為你閨蜜的事兒，就按一個模板的往別人身上套。”陸星辰尾音輕輕吊着。

雖然兩個人在一起八年，日常的生活習慣和細節都刻入骨子裏。

夏雨軒自認為沒有暴露出一絲情緒上的波瀾，也沒有透露出任何擔憂和不安，而且還一個字都沒說，但陸星辰就已經知道她把恐懼都藏在笑裏。

都被人看破了，不說點什麽好像顯得有些心虛，但是理性上夏雨軒又覺得陸星辰是不同的，她不該不相信他。

“我沒有那麽想，你又不是媽寶男，你可太有主見兒了。”夏雨軒嘟着嘴朝着他的方向賣了一下萌。陸星辰被可愛的樣子逗樂了，挑了一下她的鼻子。

“而且阿姨和他媽媽也不一樣，我見過的。”夏雨軒帶着點困意慢吞吞地說。

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年，兩人正好決定都一起回國過年，陸星辰就帶着夏雨軒見了他爸媽，他父母第一眼看到夏雨軒就非常喜歡。

陸父問她：“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我們租房的時候認識的。”夏雨軒說完淺笑着，又解釋了一句：“我們是合租，有兩間卧室。”說完又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陸星辰走過去在他旁邊笑着說了句，“你別緊張啊。平時不是挺會說的嘛？”夏雨軒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走向廚房準備去幫阿姨做菜。

陸星辰拽了她胳膊說：“你別進廚房，那裏不适合你。你不用在他們面前裝賢惠，用不着！”

“我……陸！星！辰！”夏雨軒被損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滿臉通紅，但這是他的地盤，又一時拿他沒辦法。

陸星辰的爸媽聽到都笑了：“我們也不是老古董，陸星辰可會做飯了，以後全扔給他做。那臭小子平時沒欺負你吧，他讀初中高中的時候是班上出了名的毒舌，能把人怼哭了。”

“毒舌？”這似乎和夏雨軒往日裏認識的陸星辰不太一樣，但今天又像是見識過了。

那天他們聊了很多，後來還一起去逛了街，夏雨軒第一次感受到一個正常家庭的氛圍，心裏的警惕心慢慢放下。

陸星辰的爸媽一個是物理系教授，一個是文學系教授，雖說大學教授給人刻板印象就是嚴肅，但是他們完全不是，說話幽默風趣，什麽玩笑都能開，思想很自由開放，平時也不幹涉陸星辰的選擇。

大概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陸星辰，才能那麽溫柔與有愛。

陸星辰聲音低低沉沉地，語氣也很平靜地對夏雨軒說：“畢業後我們回國，結婚後我們肯定也是和爸媽分開住的，婆媳關系絕對不存在，這點你放心。而且我媽特別特別特別的喜歡你，每次電話視頻都說讓我少惹你生氣，感覺你才親生的。”

夏雨軒莞爾一笑，應了一聲“嗯。”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你要是有什麽顧慮，你就直接跟我說，有時候我會猜不透……”陸星辰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動，只是扣着夏雨軒的那只手緊了緊。

夏雨軒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很認真地說道：“你讓我很踏實，只是有的時候我會多想了些，‘萬一’和‘如果’……畢竟人生的路很漫長。未來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而且人是會變的，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倆節奏不一致了怎麽辦？我跟不上你的腳步了怎麽辦？”

夏雨軒不是那種小女孩愛作的風格，換句話說她一點兒都不作，但她性格高敏感，還喜歡瞎琢磨，關鍵她還不說。陸星辰深深嘆了口氣，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拿她要怎麽辦了。

平時在外陽光大氣不着痕跡，但是在陸星辰面前顯露無遺。

“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我們之間永遠不存在誰高于誰，因為我們是一起的。我喜歡你的性格，喜歡你的才華，還有我們之間的默契，擁有共同的價值觀和方向，誰走在前面那就拉着另一個人向前跑。我們是并列前進的……”

夏雨軒毫無防備地被他蘇了一下：“你怎麽突然高大帥氣了起來。”

“突然？”陸星辰快速抓住了重點：“我覺得你這個詞用得不太嚴謹。”

“一直一直”夏雨軒笑着說：“你一直很帥。”

他盯着夏雨軒看了一會兒，她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帶着點卷翹，鼻梁很挺，嘴唇肉嘟嘟的。他忍不住去親了她一下，兩人輕輕碰了一下嘴唇，陸星辰緊貼她的耳朵小聲說道：“恐懼來自于未知，未知也能是美好和希望，對吧？”

陸星辰看夏雨軒犯着困意在打哈欠：“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快睡吧。”

看夏雨軒躺下，閉上眼睛，陸星辰拿起手上的德勒茲《千高原》開始了每晚的睡前哄睡：

“它們不再是宏觀的分段，而是微小的裂隙，就像是在一個盤子之中，但它們更為精細，更為柔順，準确說來，當事物在另一面上運行得更好之時，它們才得以産生，如果說在這條線上仍然存在着衰老，那也不是以同樣的方式；”

“當你在這條線上衰老之時，你不會在另一條線上體驗到它，你不會另一條線上注意到它，除非當‘它’已經在這條線上發生之後，在這個時刻——它不與另一條線上的任何年齡相對應——你達到了一種程度，一個量子，一種強度，你無法超越它們再往前進。”

“（這些強度是極為微妙的：最精細的強度會變得有害，當它在某個既定的時刻超越了我們的力量之時；因而，必須具有承受它的能力，必須處于良好的狀态。）然而，确切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事實上，沒有任何可确定的或可知覺的事件發生；分子的變化，欲望的重新分布，它們導致這樣的情況：當某事件發生之時，那個原本等待着它的自我已然死亡，或者那個将會等待着它的人卻尚未到來。”

這是一本法國最著名的後現代哲學家德勒茲的名作，也是藝術史專業的必讀書目，裏面的內容晦澀讀懂，涉及的領域涵蓋了地質學、生物學、史學、神話學、數學等等。

夏雨軒也知道這一本書，但她看了一頁就看不下去了，陸星辰為了讓她能有個深度睡眠，每次在她情緒低落或壓力大的時候，就會拎這本書給她朗誦，通常五分鐘就能讓她快速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