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極樂天堂

第23章:極樂天堂

巴黎的清晨,面包店裏傳出的面包和咖啡的香味,讓熱愛騎自行車的人們停下來無法拒絕。時間在巴黎的夏日仿佛是漂浮懸停的。

秋日涼爽,夏雨軒穿着精致的連衣裙和高跟鞋坐在街角美麗的餐廳外,陸星辰陪伴左右,兩人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中依然是一道風景的風景線。

夏雨軒看着一邊發着呆的米小非問:“你怎麽不點餐呀?這冰淇淋都快化了,大早上你就吃這個?不像你啊……”

劉浩然平靜地說:“你們知道什麽是液斷減肥嗎?”

夏雨軒和陸星辰同頻搖着腦袋。

米小非帶着嫌棄的口吻說:“好了,你別說了,我來解釋,液斷就是只吃流食,其餘的一概不吃。”

回想起前幾日,米小非和父母視頻電話,她媽媽随口一句:“兒子,我怎麽覺得你的臉又圓了不少,在國外你這吃得也太好了……”

米小非在她媽媽的刺激下,想在回國前減肥,控制身材,以更好的狀态見家人朋友。

陸星辰帶着點疑惑:“那你這不是液斷麽?這冰淇淋不是高熱量嘛?”

米小非:“等它化了呀,就是液斷啊!”

夏雨軒笑出了聲:“給你點贊,堅持住,今天這是第一天?”

米小非:“嗯,我給自己定了個目标,要堅持15天!”

陸星辰和劉浩然都笑而不語,這行為屬實只有米小非能幹的出來,也只有在他身上覺得一切都合理了。

吃過早餐,大家一起前往埃菲爾鐵塔附近的一家特別小衆的branly博物館,這是一座人類學博物館,展示了3500件涉及非洲、亞洲、美洲和大洋洲的傳統藝術。體驗一次小規模的環游世界之旅。

這些作品具有原始意味的作品和文物,包括來自馬裏的10世紀拟人多貢雕像,加蓬面具,阿茲特克雕像,秘魯羽毛束腰外衣和來自埃塞俄比亞的稀有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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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館後,場館人很少,人流量大概都集中在盧浮宮和奧賽裏了。

沿着蜿蜒曲折向上,地面投影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河流,這些文字來自不同的國家語言,就像是建造一座“巴別塔”。

在設計精美的氛圍中,可以漫步經過非洲木制雕像、波利尼西亞面具和墨西哥亡靈節服裝。

原始藝術對從小活在城市裏的人來說,陌生又遙遠,那些比人高出三倍多的面具,還有巨型的黑色衣袍,

他們震撼于大洋洲祭祀用品駭人的粗犷。作品體積感帶來的震撼,和人類腦洞之大,超乎我們的想象。

而運氣好的是,這次能看到的不僅是常設展。他們趕上了兩個臨時的特展《Songlines》和《極樂天堂》。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呈現。

Songlines展覽裏,有一個房間可以躺在地上,沉浸式地觀看原住民世界的中心地帶。整個故事圍繞着澳大利亞的神話故事,類似以大地為主而展開的創世軌跡。

而極樂天堂呈現的是中國人去世後,燒給死人用的絕美工藝——紙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一米多高的冥宅,造型和色彩都具有中國特色。

有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站在它面前,感嘆道:“中國人太浪漫了。就算人去世以後,也會為他準備這麽漂亮的東西。”

“中國人對死亡的想法真是太浪漫了。”另一個中年人也發出驚嘆。

米小非和劉浩然看了幾眼,有點毛骨悚然,看到總覺得不太吉利,就立刻轉向下一個廳了。

夏雨軒看得也有點心裏不适,悄悄地和陸星辰說:“怎麽我小時候看到這些東西,反而覺得有點恐懼,不會覺得浪漫呢?”

陸星辰聲音很小地說:“我們用真實的貨幣去買紙錢,再用燃燒的方式傳遞給另一個空間的人,這種思維其實細想确實挺獨特的。老外沒見過這些……我們當局者迷吧。”

“有一些學者專門研究這些,之前我讀過一本書叫《燒紙錢》。”

“這個書名是認真的嗎?”夏雨軒抿了抿嘴角笑了一下。

陸星辰接着說:“那還有一本書叫《黃泉下的美術》。”夏雨軒對此很是震驚。

大廳中坡道的起始段圍繞着一個橢圓形平面的玻璃筒。在這個玻璃筒中,展示着種類繁多的樂器藏品。通過照明控制,營造出了一個相對幽暗的環境。在這個空間中,仿佛可以感覺到剔透的玻璃牆在随着樂器的低喃而微微顫動着,而參觀者的心裏,似乎也有一根細細的弦.随着它的節奏脈動着。

繞過這個圓柱狀的樂器展覽廳,順坡道蜿蜒而行就可到達正式入口。入口有一段光線昏暗的甬道。在這條甬道上,通過對人工光線的準确把握.烘托出了神秘的氣氛。

穿過甬道就是博物館主體建築——船型展覽廳了。這是一個由26根柱子支撐,離地10米的龐大體量,重達3400噸。它看上去像是一艘漂浮着的巨輪。

在展覽廳靠近巴黎塞納河側的北牆上,有20餘個凸出的盒子,它們五顏六色且大小不一,讓人不禁猜測它們的用途。其實到了展廳內部就會驚喜地發現,那是一個個小展廳。這些活潑精巧的盒子有效地避免了這艘體量龐大的“船”給人笨重單調的感覺。

展廳寬大且無隔斷,共分為四個展區,非洲、亞洲、大洋洲和美洲各占其一。這四個展區都自成風格。且互相之間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可互望。這樣一來,東南亞文明與印度文明都建立了聯系,參觀者得以在各大洲和各種文明之間自由徜徉。

策展人以此來暗喻文化與文明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它們之間可以相望、交流和交融。

米小非:“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我可太喜歡了!都可以做表情包。”他在各個區域裏亂竄,瘋狂對着各種奇奇怪怪的非洲面具拍照。

劉浩然跟不上他的步伐,也沒打算繼續跟,因為一晃神,米小非就不見了。這裏的作品都沒見過,又沒有英文展簽,拿着手機翻譯軟件一件一件掃描翻譯,也是個體力活。

“每一個我都看不懂,但我都大受震撼。”劉浩然一個如此高冷的人都發出這樣的贊嘆。

夏雨軒:“你看,這幅澳大利亞土著繪畫作品。你注意到它上面的細節了嗎?”

陸星辰:“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鳥,它的翅膀散發出明亮的紅色和橙色,周圍還有一些小的動物和植物形象。”他再湊近了看了一眼,确認道:“那是澳洲圖騰。”

他們盯着一個全黑色的展櫃,裏面的物件都“飄浮”在空中,就像穿越時空和語言文化的隔閡,每一件都辨認不出具體是什麽,但又似曾相識,像是某個物種的進化或變體。

突然夏雨軒看到了一件作品,立刻跑過去找離她十米遠的陸星辰:“你快看這個!這不是貝克辛斯基(Beksinski)的《死後的世界》(World after death)嗎?”

夏雨軒眼前的作品是格陵蘭島原著藝術,只有10厘米大小,像是來自地獄的一種怪獸。而貝克辛斯基是波蘭著名的畫家,他的風格都充滿黑暗地獄風,有一種末世的恐懼。

他的作品都沒有名字,僅僅有一件作品命名為《死後的世界》。看他的作品就有一種死亡的世界,特別窒息。

而眼前的作品幾乎和貝克辛斯基畫作裏的一模一樣,但貝克辛斯基在2005年就去世了,而這座博物館成立于2006年,時間對不上。但也許這件原著藝術曾經放置的地方,貝克辛斯基恰巧看到,給了他創作源泉。

陸星辰看了一會兒眼前的這件雕塑,真的和貝克辛斯基《死後的世界》裏畫的那只爬行中的野獸如出一轍。而且貝克辛斯基當時因為事故成為植物人,一年後突然蘇醒,并畫下了一年間的游歷地獄所看到的世界。但是沒人知道格陵蘭島原著藝術是怎麽來的。

陸星辰說:“這尊雕塑一定有它自己的故事。土著人民通常通過繪畫來表達他們的神話、傳說和文化價值觀。這個野獸可能代表着土著人民對自然界的崇拜和敬畏。也有可能它真的存在過……誰知道呢?”

夏雨軒完全沒打算從這裏離開,盯着這個怪物準備紮住在這裏了:“我現在終于有點理解,高更晚年去了大溪地,接觸了很多原始藝術,畢加索一直在推崇非洲面具。”

陸星辰笑:“你又發現了什麽了?”

夏雨軒:“像奧賽美術館、盧浮宮、橘園……那裏的作品都是我們的認知範圍中,像我們學藝術的是進去查漏補缺的。一眼就能看出是誰的作品,背後隐藏的歷史全都能浮現出來。但是來這裏……完全是我們的空白區,一個都沒見過。”

“就算是畢加索的立體主義放在這裏也弱爆了。”

陸星辰:“畢加索的立體主義本來就是根據古埃及和土著藝術來的,古埃及的繪畫追求的不是美,也不是逼真,而是完整性,畢加索當時研究了埃及的‘正面率’。”

然後發現了古埃及的人畫畫,都是遵從:頭畫的是側面;眼睛卻畫的是正面,肩膀是正面,

腰部以下又是側面。他們相信來世說,所以要把每個器官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就把每個角度看到的都拼合到一起。

“畢加索的畫靈感就來自這裏,他把眼睛裏看到的東西,每個角度全都打亂了再重組,所以我們看到他的畫裏總是抽象和具象之間,支離破碎,但又不像是我們看到的現實。”

夏雨軒:“突然覺得生命好短暫啊,學了那麽久的藝術,感覺自己一無所知。”

陸星辰看向她,溫柔地說道:“生命的有限性就是讓你盡可能地減少遺憾啊。”夏雨軒甜甜地望向于他,一束秋日的暖陽打到他們臉上,陽光普照,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博物館花園裏有一家小雅克咖啡館,是參觀博物館前休息的好地方。從街上穿過玻璃牆走進博物館花園,會突然把交通噪音抛在腦後。

一行人驚訝于它能立即變得如此安靜。幾乎就像有人簡單地關掉了交通噪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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