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 33
南城高鐵站，晚上八點鐘。
所有前往出口的人群中，有一抹高挑的靓影，她亞麻棕色的微卷長發披肩，頭戴黑色的鴨舌帽，一只手扶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接聽電話，腳步匆匆。
“來了沒？”
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有些煩躁。
“來了來了，路上堵車，你再等等。”一個女人柔美的聲音通過聽筒流出來。
“不是我說，你這也太突然了，怎麽就買票回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帶着一點抱怨。
她自動過濾掉了這個問題，眼神幽深地看着遠方的霓虹燈：“我跟林柚怡預約了一個包廂，今晚陪我喝點。”
兩個閨蜜相互看了一眼，表情都很複雜，轉而異口同聲地說：“行啊。”
陸雲歡站在路邊又等了十幾分鐘，終于看到了唐青檸的寶馬。
她輕車熟路地去打開後備箱，把自己的行李放了進去，然後拉開車後門坐了進去。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直到唐青檸緩緩駛上高速，坐在副駕的宋美娜忽然開口問：“表白被拒了？”
“你怎麽知道？”陸雲歡整個人低氣壓，聽到宋美娜這麽問，感到挺意外的，畢竟回來前她什麽也沒多說。
“呵，咱倆多少年的交情了，我還不知道你呀？雖然我當時勸你不要用溫水煮青蛙那套，但其實我心裏明白，你也不是那種性格的人，再說了，你就是去休假，要是想先培養感情，豈不是要在那兒待很久？所以啊，我之前就猜過你會先表白試試。”
“你中午那會兒還跟我說去見沈畫家，結果晚上就買票回來了，一點也不留戀，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你倆之間發生了什麽。”
見陸雲歡沒接話，宋美娜轉過身子，臉上堆滿了八卦的微笑：“跟我們說說，沈畫家是怎麽拒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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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歡氣極反笑：“宋記者，我現在都這樣了，你确定還要這麽直白地問？”
“嗬！”宋美娜看了唐青檸一眼，過了會兒又看向陸雲歡，“真是奇了怪了，在我的潛意識裏，我們的陸大明星可不像是會因為一次表白就郁悶和沮喪的人啊？”
陸雲歡沒搭理她：“青檸，還有多久才能到？”
唐青檸答：“快了，最多二十分鐘。”
一旁的宋美娜忽然從包裏掏出了什麽，問道：“雲歡，你是不是之前在南襄古鎮給我寄東西了？”
陸雲歡懵了一下，看到東西的模樣是一張明信片，才回憶起來，頓時又有些煩躁地“嗯”了聲。
宋美娜打開室內燈，端詳了會兒，說：“這字也不像是你寫的啊，莫非是沈畫家？”
唐青檸搭腔道：“嗯，我昨天也收到了，确實不像是雲歡自己的字。”
“……”陸雲歡郁悶到一定境界突然就不郁悶了，嘆了口氣，陳述事實，“是他幫我代寫的。”
“所以說真的，沈畫家到底為什麽會拒絕你啊？”
宋美娜一直追問這個問題，倒不是為了戳她痛點。
從小到大，陸雲歡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啊，身邊總不缺追求者，好不容易遇到看對眼的，結果還被拒了，絕對是人生頭一次，宋美娜知道她不至于傷心難過，畢竟她還只是停留在動心跟喜歡這種初級階段，頂多就是郁悶。
宋美娜怕她自己想不通，所以想幫她想通。
“難道是因為他覺得你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你倆不合适？”
陸雲歡憂郁地側臉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是她熟悉又陌生的。
當時，在她認真地問出那句話後，沈照默了一瞬，用很低沉的聲音問她：“你喜歡我？”
陸雲歡不知道怎麽說，索性直接點頭。
沈照目光鎖着她，追問：“你有多了解我？”
他的語調很平靜，看樣子是很單純地問她到底了解他多少。
陸雲歡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正組織着語言，忽又聽到他平緩的嗓音：“還是說，你是因為喜歡我的皮囊？”
人是視覺動物，他們自己什麽顏值心裏都清楚，這一點他們都不能否認。
只是，當他如此直白地問她時，她那些原本組織好的語言跟勇氣頃刻間土崩瓦解，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
然而，沈照并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垂眸看着她，一字字地說：“如果是這樣，你會讓我覺得你的喜歡很廉價。”
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卻聽起來那麽殺人誅心。
陸雲歡大腦空白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嘴角挂着一抹适宜的淺笑。
她定定地看了他挺久的，似乎是想透過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到更多，可是他遮掩得太好了，無論過多長時間，也只是徒勞罷了。
最後，她緩緩地朝他說：“我知道了，就當我什麽都沒問吧。”
故作鎮定地扔下這句話後，她便先一步擡腿走人了，起初她很理智，聽懂了他的意思，也接受了他的答複，可是她越來越想不通，最後心情就演變成一直持續到現在的郁悶。
窗外的景色最終定格在悠宜酒吧，待唐青檸将車停好，三姐妹并肩往裏走。
酒吧老板林柚怡是她們的老熟人，一見到她們進來，便熱情地跟她們打招呼，随後引進一間豪華包廂，自己也跟着坐下來，陪她們喝酒聊天。
陸雲歡今天格外的安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酒，任憑宋美娜怎麽拉她去唱歌她也不去。
林柚怡挨着她坐過來，問：“雲歡，你今天很不對勁啊，怎麽光喝酒不聊天？”
彼時宋美娜正好一曲唱完，口渴得厲害就坐回沙發上，拿起一杯啤酒：“還能怎麽了，失戀了呗。”
林柚怡瞳孔地震般大聲地問：“失戀？失什麽戀？什麽時候談的，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宋美娜打趣道。
陸雲歡已經喝得微醺，她冷不丁地掃了宋美娜一眼，慢悠悠地說：“看來，你這嘴比我還毒啊。”
宋美娜笑答：“哪有哦，你就今天不在狀态而已，等你清醒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加起來都未必說得過你一個。”
林柚怡看陸雲歡這狀态也不奢求能從她嘴裏打聽到什麽了，便一個勁追着旁邊的宋美娜跟唐青檸問，徒留陸雲歡一個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時間跨度雖然不長，但女人一旦聊起這個話題就沒個節制，等林柚怡大概了解了事情始末，陸雲歡已經喝醉倒在沙發上了。
她兩眼空空地望着前方，沉默了很久終于想說話了：“你們知道嗎？我好心去給幾個小孩上鋼琴課，他竟然指責我不該給他們希望，我從小到大，長輩、父母、老師，哪一個指責過我？他憑什麽啊？”
“表面上他清冷寡言不太好相處，但是接觸下來我發現他是個挺注重細節挺溫柔的一個人，可我沒想到他也是會兇人的，竟然還說我的喜歡很廉價。”
“或許他說得沒錯，我了解的他還不是全部的他。可是，就算是這樣，他怎麽能說我的喜歡是廉價的？一周的時間，很短嗎？那一見鐘情、二見傾心的愛情怎麽算？”
陸雲歡說着說着，突然很後悔沒有在當時就辯駁回去了，或許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麽，但是總比不說來得爽。
林柚怡目睹着眼前這一幕，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忍不住又用胳膊戳了戳唐青檸：“我說，這次雲歡是真動情了吧。”
唐青檸心疼地看着陸雲歡：“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她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宋美娜嘆了口氣：“看來，酒精有時候還是個好東西，至少讓我們知道他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唐青檸慢慢走到陸雲歡身邊，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着聲說：“雲歡，這不是你的錯，是沈照他太較真太理智了。”
陸雲歡緩緩閉上眼睛：“我也是這麽想的，正因為他太理智，所以連先上車後補票的機會都不給我。”
唐青檸委婉地問：“那你以後還會去南襄古鎮嗎？”
去，就代表兩個人之間還有機會，不去，就代表以後都不會有聯系了。
陸雲歡沉默了很久。
因為她喝醉了，唐青檸她們并不能确定她是沒聽到還是沒聽懂，又或者是什麽，只能靜靜地等待着下文。
半晌後，她薄唇輕啓，沒什麽感情地說道：“不會去了。”
因為那時他對她說過，她終究不屬于那裏。
那會兒他說了很多句話，她都可以不當真，唯有這一句，她必須當真。
在她頭腦無比清醒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是不是這一句就已經擺明了他的态度跟立場？
一周的時間确實很短，但是足以讓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這種喜歡還很純粹，無關其他，只是貪戀跟他在一起的感覺。
既然僅僅是感覺，就會有遺忘的那一天。
唐青檸和宋美娜兩個人開車從市中心前往遠郊區，把陸雲歡送回了碧海蘭天的別墅。
起初，她倆執意要留下來陪她一晚，陸雲歡喝了點醒酒湯，覺得她們小題大做了，強調了幾遍自己沒有事。
臨走前，宋美娜拿她的手機一頓操作，再遞給她的時候，說：“我幫你把沈畫家的微信删了。”
陸雲歡窩在床上，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沒什麽起伏地“哦”了一聲，然後就安靜地睡着了。
兩個人幫她關好門，上車後，唐青檸問宋美娜：“你為什麽要删呢？你應該讓雲歡自己選擇删還是不删，而且，我覺得她不是那種選擇用删除聯系方式來忘記一個人的人。”
宋美娜狡黠地笑了笑：“我沒删，我就是删了她跟沈畫家的聊天，我怕她在不清醒的時候給他發消息，萬一把剛剛在酒吧那些話又說了一遍，她不得社死啊？她多要面子的啊。”
唐青檸：“可是雲歡已經喝了醒酒湯睡下了，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
宋美娜扣好安全帶：“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嗎？她微信列表一堆人，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特地去翻，打開微信看到沒有沈畫家的聊天頁面，肯定就以為真的被我删掉了，就不會發生些什麽了。等她真正清醒的時候，再讓她自己決定删還是不删。”
唐青檸被她說動了，點了點頭：“嗯，這樣也不錯。”
“檸檸，你說，雲歡跟沈畫家真的沒可能了嗎？”
唐青檸笑了笑：“說不準的。”
少頃，宋美娜也跟着笑起來：“我也這麽覺得。”
第二天一早，陸雲歡揉着頭坐起來。
她沒什麽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是自己的卧室後稍稍回憶了一下，大概想起來了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麽。
她立刻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果然在消息列表看不到沈照了。
她安靜了很久，什麽動作都沒有，就坐在床上，什麽都想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想。最後，她摁滅屏幕進浴室洗澡了。
宋美娜可能不會想到，即使是清醒的時候，陸雲歡也沒有興趣去翻好友列表，所以她想起宋美娜說删了沈照後，她對此堅信不疑，就這麽一直以為下去了。
到了下午，她打電話給林小雅，說自己近日複工，越快越好。
林小雅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說了。
林小雅對此也沒多說什麽，很快就去幫她着手複工的事情。
就這麽過去了兩天，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跟以前一樣的狀态。
第三天，林小雅給她發了兩個劇本和一條語音。
語音的內容是：“還有一個本，是幻日下半年的S級項目，人家吳導點名要你演女主，我看了一下，結果是個都市偶像劇，我知道你不想接，我已經打算去回絕人家了。”
自從演完上部青春偶像劇，陸雲歡便知道自己在把握男女感情戲上有所欠缺，所以這幾年接戲都沒再接過偶像劇，接的基本都是家庭倫理或者刑偵探案，就是沒什麽明顯男女感情線的電視劇。
而幻日S級別的項目，每一個都是能捧紅演員的大項目，多少人求之不得，她才出道四年，能被導演如此賞識，是她的榮幸，她不應該不識好歹。
所以，她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後，發了條語音過去：“小雅姐，就接吳導的這個。”
過了會兒，她又問道：“男主誰演？”
林小雅答：“還沒有敲定，不過外界有傳言是盛卿。”
一般這樣傳到林小雅耳邊，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真的了。
陸雲歡認識盛卿，演技很不錯，顏值也還行，她看得還順眼，不反感。
一轉眼快到晚飯時間，徐樂樂來給她送飯。
徐樂樂剛進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歡姐，我剛剛看到隔壁那棟別墅有人在搬家。我一打聽，是被別人買下了。”
陸雲歡漫不經心地回：“這有什麽稀奇的？”
徐樂樂擔心地說：“歡姐，你要不要先去跟新鄰居打個招呼啊？你們出門難免會碰上，要是被人家發現住隔壁的是個女明星，可能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你最好先跟人家打好招呼。”
陸雲歡淡定地吃着飯：“沒必要。”
驀地，門鈴響了。
徐樂樂跟陸雲歡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徐樂樂走過去開門。
“你好，我是你們的新鄰居，好久不見，我帶了些禮物來。”
徐樂樂看清來者，驚訝地不敢說話，往旁邊移了移。
陸雲歡聞言擡起頭，正對上季明宇的那張臉。
很快，她就冷冷地說：“樂樂，關門。”
【小劇場】
沈某：“為什麽住隔壁的不是我？”
作者：“醒醒，你還沒錢買別墅！快去賺錢，快去追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