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後一次

林冉公司剛剛完成了一個項目他請了假調休，但是聞玺還得照常工作，這天聞玺要出差去外地參加一個論壇，兩天後才能回來。

聞玺急急忙忙的出門又跑回來親了林冉一口，又像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林冉端着一碗粥看着聞玺走後的大門出神，他和聞玺之間有問題，或者說他單方面有問題，聞玺知道，卻不準備說什麽。

聞玺想在細水長流的日子裏一點點改變他們的關系，林冉卻總是患得患失，經常看着聞玺的背影發愣，好像不看着就會消失一樣。

他這樣脆弱哀傷，既自尊又自卑還在骨子裏嵌入了一份高傲，他常常在睡前想一個問題，除了性愛和特殊的愛好，他和聞玺之間還有什麽聯系嗎？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聞玺在維持他們的關系，他勇敢無畏，溫柔強大，而自己只會懦弱退縮，哀傷絕望，這些負面的情緒就像一張網随時随地的籠罩着他，聞玺可以讓這些恐懼消失，但林冉不能要求他随時都陪着自己。

他想，他需要一層盔甲，把那個怯弱無常又瘋狂偏執的自己藏好，他不能再要求聞玺更多了，他根本就配不上聞玺……

這是一場不平等的關系，他害怕聞玺的縱容，也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害他。

他應該在一開始和聞玺就保持距離的，他也可以朝着另外一條路堅定的走下去，把sm當做解壓的工具，聞玺可以不用付出感情，自己也不用回應。

只是，現在這些都不可能了，一步錯了，後面就都不能更改了。

他根本就給不了聞玺同等的愛，他的愛是深淵裏腐敗的花朵，危險重重還一無是處。

只有他自己了解自己，是個多麽不堪的人……

林冉把涼了的粥吃了，把碗洗幹淨放進櫥櫃裏，然後去樓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生活用品全部扔了，幾件衣服打包進箱子裏，最後林冉的目光停在床頭，哪裏有一本書，黃白色的《荊棘鳥》，他最喜歡的一本書。

他就像那只鳥，一生都在尋找，找到了就要瀕臨死亡的絕境。

聞玺就是他的荊棘，他現在要離開了，否則他怕有一天他的血會淹沒荊棘，兩敗俱傷。

在收拾好東西去機場前，林冉突然想給自己留一個紀念。

可是不認識什麽紋身的地方，所以他給淵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是否可以提供紋身這項服務，他可以支付十倍的費用，只是要求盡快。

得到肯定答複的林冉帶着箱子去了盛宴，他知道淵和聞玺有關系，只是聞玺要後天才能回來，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國外了吧。

盛宴，淵接了電話之後有點驚訝，林冉居然要紋身，聞玺居然會同意?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會兒沒想通直接給聞玺去了個電話，聞玺大概還在高鐵上，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很吵也沒聽清楚淵說了些什麽，只敏銳的抓住了林冉這個關鍵詞。

聞玺直接挂了電話，發消息。

聞玺皺着眉看淵發過來的信息，沉着臉想了一會兒，跟同行的教授說自己家出了點事，他必須趕回去處理一下，然後在下一個站下車買票回去。

他知道林冉心裏有事，他以為倆人可以慢慢磨合，總有一天林冉會依賴上他，接受他，也接受自己。

可是，他想不到林冉居然要離開，除了要離開他，聞玺想不出林冉那麽怕痛的人還有什麽去紋身的理由。

林冉實在是想不到淵會出爾反爾，他設計好了圖案，就是不給自己紋，還說什麽今天沒有靈感不想動手，總之各種推脫，還不讓林冉走。

林冉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想走卻發現他的箱子被淵拿走了，機票也在裏面。

“你要幹什麽？把東西給我，我要離開。”

林冉第一次這樣聲色俱厲的質問人，淵不禁愣了下，随即笑了起來，“別急，他很快就回來了，我先送你個小禮物吧。”

淵沒注意到面前的人臉色開始發白，只是轉身拿了一疊紋身的貼紙，“你喜歡什麽我幫你貼吧，保證以假亂真，就不要真的紋了，他不喜歡的。”

淵選了一個跟林冉設計的荊棘圖案很相似的圖，他以為林冉只是想讨聞玺的開心，還勸他，“為了一個人紋身這種是傻子才做的事，你今天愛他，萬一明天不愛了呢？又去洗了，那多麻煩……”

“讓我走，我要離開!”林冉突然叫了起來，推開淵就往外面走。

而另一邊才剛上車的聞玺給淵發了消息：把人留住，無論用什麽辦法。

林冉醒過來的時候聞玺就在旁邊站着，拉着厚厚的窗簾，房間裏又沒有開燈有些暗，聞玺的表情晦暗不明，但任何人都知道這個人心情不好。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半晌，林冉擡頭，咬着牙說，“讓我走吧，我想結束……”

聞玺突然把燈打開了，暖黃色的燈光鋪滿木質房間，像沙灘一樣溫暖，林冉閉了眼，此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舍不得離開，特別是在聞玺面前。

聞玺好像笑了一下，林冉看不清楚，只聽見他說，“好啊，最後一次，兩不相欠，明天随便你去哪兒我都不攔着。”

很冷的聲音，聞玺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林冉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要說什麽，最後站了起來跟在聞玺後面。

這樣也挺好的，就當給彼此一個留念吧，希望他可以開心一點，聞玺遇見自己後，多了很多麻煩吧……

“因為是最後一次我就按着自己的喜好來了，沒有安全詞。”聞玺看了林冉一眼，示意他如果受不了就早點說。

林冉有些恍惚，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聞玺，他在生氣，卻又不動聲色，像熱帶雨林的食人花，一點點等獵物走進自己的腹裏。

他還是點了頭，下一秒就聽見聞玺豪無感情的說：“那就脫了吧。”

林冉有點呼吸不上來，解扣子的手都在顫抖，出于本能，他害怕這樣的聞玺，然而聞玺沒有給他磨蹭的機會，鞭子如蛇息一般吻上林冉的手，帶來疼痛的感覺。

下一刻，他的襯衣被撕開，扣子分崩離析的跳在地上。

“我教你點東西吧，免得你以後出去找人玩因為沒規矩被打死。”

林冉意識有些渙散，聞玺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只是在他身體裏塞了點東西，手腕上腳踝上都套了項圈，脖子上系了個鈴铛，很緊，他必須時時刻刻都小心的呼吸。

緊接着聞玺給他帶了對耳夾，紅寶石的鑽，閃耀的發着斑斓的光，很漂亮。林冉也是第一次帶乳夾，很疼，聞玺沒有因為他疼痛的唔聲停下，只是皺了眉看了林冉一眼，林冉克制着自己的聲音，在聞玺夾上另外一個的時候死死的咬着唇，不讓自己洩露一絲聲音。

接下來林冉覺得自己像個有生命卻沒有意識的玩偶，聞玺教他應該怎樣跪，怎樣坐，甚至是怎樣在房間裏爬行，教他什麽是受罰的姿勢，什麽是求歡的姿勢，教他各種各樣的規矩，甚至告訴林冉改怎麽叫才能讓人心軟……

林冉一遍遍的重複坐着聞玺要求的标準姿勢，一邊忍受着身體的折磨，一邊克制着內心的洶湧。

他甚至希望聞玺落在身上的鞭子更重一點，讓他痛得再清醒一點，要不然他怎麽會想起身不顧一切的去抱聞玺呢？

最後一次，竟然是教他怎樣進入那個世界……

你知不知道，你遲了多久啊？

你既遙遠又悲傷，好像早已死去一樣。

那麽，只要一句話，一絲笑，萬事足矣。

我感到高興，高興的是這并非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