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 重逢

這座南方的城市氣候很好，一年四季都是溫暖的陽光和空氣，很多情侶來這裏度假和蜜月。

林冉已經在這裏住了兩年，卻沒有時間好好的看一看夕陽，看一看海。或許是他自己不願意，他把這裏的日子精準劃分，一半用來工作，一半用來陪辛愉治療。他覺得自己已經在日複一日的規律中被上了發條，置身在那些安排得滿滿當當的事裏。

可今天他把辛愉送到診室後卻不想回公司上班，他自己打車去了海邊。

那片聞玺一直心心念念，卻從來沒有跟他一起來看過的海。

他把鞋襪脫了，踩進幹淨細軟的白沙裏，用沙子把自己一點一點埋起來，好像這樣就能把心裏的思念和難過埋起來。

風吹過海面泛着粼粼波光，浪濤緩慢的湧上來又退下去，不急不緩甚至稱得上是溫柔。

那個人說要把他在這裏脫光，埋進沙子裏只露出一些重要的部位，他說想牽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進海洋，在蔚藍色的陽光下擁吻，他還說要一起守在沙灘上看日出，迎着第一縷金色的光進入他的身體……

林冉抹了把臉，他以為自己哭了，結果并沒有。

他離開聞玺兩年了，辛愉下病危的時候他守在手術室門口都沒有哭，卻在今天拼命的想流淚。

今天，是聞玺的生日啊。

一年前，他在這個時候趕回去C市，卻連那個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他去學校裏問，卻聽說聞玺帶着一個學生出去調研了。很明顯避開他的意思。

也是，自己當初那麽堅決的要走，把聞玺和聞柔的尊嚴都幾乎貶低得一文不值，現在，何必又做出這副受不了的樣子來。

林冉忍不住唾棄自己，他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沙灘上，直到夕陽西下，整片海區都彌漫上橙紅的霞光，像一個人紅了臉，又沾了嬌怯的淚。

胃其實早就在叫嚣着不舒服，他沒有理會，想看一看時間，卻收到了辛愉說不用去接他的短信。

按照往常林冉必定要打個電話過去問清楚，只是今天他只是回了個“好”就放任自己癱在沙灘上，蜷縮成一團。

他真的，好想，好想那個人。

想到眼前都出現了幻覺。那人背着夕陽朝他走過來，滿天的鴻輝在他身後緩緩下沉，消散，成一副巨大的背景，亘在海平線上，襯得這個人越發俊朗挺拔。

好像所有的光都是由他帶來，又由他帶走。

好像，确實也是如此。

“聞玺……”他閉着眼睛啞着嗓子叫那個人的名字，抗拒着朝他走來的幻影，又渴望着被擁入懷裏。

“寶貝兒，我好想你啊。”那個虛幻的影子變成了實體，有了溫度，彎腰來拉他的手，在他耳邊親昵低語。

睫毛蝶翼般的顫動着，淚水從禁閉的眼睫中滑下來，很快就打濕了聞玺的肩窩，他捧住不肯睜眼的人，溫柔的吻上臉頰，眉眼，鼻峰，下颌，直到雙唇觸到一起，林冉才顫巍巍的睜開濕濡的眼，一瞬間便燦若星辰。

“別哭了啊，待會再哭，讓你從月亮出來哭到日出。”聞玺抱着他說些調戲的話，看他的臉泛起淡淡的粉色，在闌珊的燈火下，像一塊暈染過的美玉。

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因為這個人的臉只肯為他紅，無論多少次，無論隔了多久。

他帶林冉去吃了點東西，又回到這片海灘，銀色的海灘與海洋完美銜接，沒有別的人，今天這裏是他們的。

“寶貝兒，你要跟我回去嗎？”聞玺擁着他坐在水邊，海浪湧上來很快打濕他們的衣服，海面天空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醉人的星星。

林冉倚在他懷裏不說話，聞玺知道了他的意思，又說，“那你再等我一段時間，等聞柔的事情了了，我就過來。”

聲音低沉溫熱，氣氛一時纏綿起來，林冉不可置信的仰頭看他，想問句為什麽，卻又覺得沒有立場。

“兩年了，寶貝兒，我又老了兩歲，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夠這樣耗呢？你有必須做的事情，所以只能我來認輸了。”聞玺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這幾個月在醫院守着聞柔，腰都快廢了。”

“他，怎麽樣了？”林冉猶豫着問了句，他對聞柔感情有些複雜。

“還行吧，都是咎由自取，死不了就行了。”聞玺想談論的話題明顯不是聞柔，而是自己的腰，他等着林冉關懷一句，然後說，“雖然腰不怎麽樣了，但是還能幹得動你。”

情欲鋪天蓋地，思念抵死糾葛，很快倆人被濕漉漉的在沙灘上喘息，月光果然很美，照着細細的白沙，照着重逢的愛人。

連呼吸都黏膩起來，禁忌與瘋狂肆意的鋪張開來，林冉激動得幾乎抓不住聞玺的肩，腳趾都酥麻難耐，伸直蜷縮顫栗。

“再，快……快一點……”那力度像是要将兩個人緊緊的融合在一起，震射到了靈魂都不願意停下。

從月升月落，到日出東方，霞光陡然撕開夜幕，洋洋灑灑的占領了整個海平面，到處都是斑斓絢麗的光，林冉在溫暖的懷抱裏像魚一樣擺尾一樣因為刺激仰起了頭。

在漫天飛舞的塵埃裏，透過聞玺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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