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章
鳳皓小更加心虛,眼神閃爍不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羞愧地說:“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張書軒聽到這簡單的話,後勁不足了。眼中淚花閃閃,像個垂暮的老人哀求鳳皓小:“皓小,你是知道我這半年來是怎麽過的。”
鳳皓小比誰都清楚他這半年來的煎熬。他凝視着張書軒,想着怎樣來安慰他。
張書軒以為他遲疑不決,雙手拉住他的胳膊,苦苦相求:“你與她相處才十天。我與她認識了十年。十天的感情怎能與十年比。”
鳳皓小低聲争辯道:“這種不是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家中的丫鬟跟了我十幾年她對我是可有可無。”
“小嫣不是丫鬟。”張書軒搖搖頭,接着輕拍胸脯說,“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鳳皓小大聲争辯道:“她不叫小嫣,她叫夏語。”
“她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張書軒這時好像想起了什麽,他胸有成竹地對鳳皓小說:“明日找人驗下身便知她是誰。”
鳳皓小想到了野外的那晚,心頭一緊脫口而出:“嫂子已經死了,你醒醒吧。”
張書軒一怔,頓時淚流滿面傷心地念叨:“三月天,楊柳岸。遇伊時,兩無猜。十年相守約,五年兩相望。終盼與伊合,待來兩茫茫。再相遇,伊不識。心如割,手握刺。只願伊相陪,今生了無憾。”
鳳皓小聽他咬文嚼字這一段,心軟了。他小心地說:“張兄,不管她是誰。她現在不喜歡你,強求不了的。”
張書軒抓住那點希望不放,說:“你放手,她自會喜歡我。”
他無理的要求激怒了鳳皓小,他厲聲喝道:“就算我放手,她也不會喜歡你。”
張書軒緊追不舍:“你不放手怎知她不會重新喜歡上我。”
鳳皓小呆愣地看着失去理智的張書軒,過了會他神色凝重地對他說:“我答應過她不會放手,大丈夫一諾千金。除非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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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書軒聽這話落敗了。他仔細地看着鳳皓小這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問道:“你真不願意放手?”
鳳皓小堅定地點點頭。
張書軒再次問道:“沒有她我會死,你也不放手?”
鳳皓小不知為何覺得這句話極為好笑,他說:“這世上沒有誰少了誰活不下去,只有誰少了誰會活得更好。”
“那你少了她,不是會過得更好。你放手啊。”張書軒緊緊相逼。
鳳皓小連聲說道:“她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
張書軒絕望到了頂點,他決然地拿起桌上的配劍,一揮而下刺在自己胸膛上。頓時劃出了二公分深一尺來長的傷痕,血肉外翻,鮮血像泉水似的往外冒。
“你瘋了,你這是幹什麽。”鳳皓小大罵,趕緊奔進屋內扯起床單,捂住不停流血的傷口。
張書軒看着只顧着止血的鳳皓小,沾滿鮮血的手搭在他肩上哀求:“皓小,你有很多女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可我只喜歡她一人。”
鳳皓小生氣地說:“不管怎樣你不該這樣。”
這時張書軒沖着鳳皓小喊叫了:“不該這樣,還能怎樣?若是你,你又會怎樣?”
“若是我,若是我……”鳳皓小也喊叫起來:“若是我……”只是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沒了聲響。
張書軒緊接着使出殺手锏,堅定地說:“若沒了她,我就去死。”
鳳皓小他看着手上被血染紅的床單。想到了戰場上兩人浴血奮戰,流出的血混在一起染紅了各自的衣裳與這是同樣的顏色。而今已不在戰場上,可眼前的人卻要與他“拼命”左手是兄弟,右手是愛人。他猶豫了,做出了個艱難的決擇再一次抛下夏語,他說:“你別這樣,我放手。”
張書軒頓時眉開眼笑,不覺疼痛地說:“那我明天與她成親。”
鳳皓小愕然:“張兄,她還未喜歡上你,怎麽成親?”
張書軒想想說:“我想與她先拜堂,那誰也搶不走。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養。”
鳳皓小不得其解,他問:“她現在不喜歡你,又怎會與你成親。”
張書軒笑着搖搖頭,胸有成竹地說:“我想好了,有辦法讓她嫁給我。”
鳳皓小臉色一沉問:“什麽方法?”
張書軒拉住鳳皓小的手,求他:“皓小,你可以跟她說與她成親。拜堂的是我。”
“這不可能,不可能。”鳳皓小大聲叫喊。
張書軒心中已打算好了面色平靜,心平氣和地說:“這樣她也會對你徹底死心。”
鳳皓小看着陌生的張書軒,雙唇緊抿隐忍着問:“非得這樣嗎?”
“只有這個方法。”張書軒應道。
鳳皓小妥協了,他垂頭喪氣地包紮張書軒胸口的傷,直到包紮好血止住了,他才開口:“別明天成親,回玉城了再成親,這樣她不會生疑。”
張書軒與鳳皓小達成了協議,一切都照他的計劃行事。在小縣城裏養了幾天傷後。兩人帶着夏語回到了玉城。
鳳皓小不在的幾日,花船上的皮肉生意欣欣向榮,勢頭大好,春風不減。而水澤之這邊依舊是寥寥無人門可羅雀。正為這每況日下的生意頭痛。武不行,文無法。現今只能帶着一幫手下幹坐着出主意。
一幫男人帶着春風閣的老鸨,絞盡腦汁費盡腦漿最後敲定複制鳳皓小的經營方法——露。
此法一定水澤之松了口氣。無路可走時先走別人走過的路,再慢慢找出路。正當他與衆手下商定着怎樣在鳳皓小原有的經營基礎上創新時。有人來報:三日後張書軒與夏語舉行婚禮,請了玉城所有的達官貴人唯獨沒請水澤之。
水澤之心裏詫異,在小縣城時見鳳皓小與夏語眉來眼去。怎麽回了玉城又與張書軒舊情複燃了。他沒多想不管這女人跟誰成親都一樣,反正她有把柄在自己手中成親那天再給她好看。他暫時把夏語放在一邊,高枕無憂地繼續他的山寨大業去了。
另一邊鳳皓小在張書軒無形的逼迫下向夏語求婚了。
夏末,月亮高挂。鳳皓小帶着還未複明的夏語晚飯後在江邊散步。江風吹來讓人倍感涼爽。江中燈火通明的花船傳來靡靡之音,述說着一對癡男怨女怎被世俗分離,傷心欲絕最後化身成蝶的愛情故事。鳳皓小以前對這種曲子很不屑,覺得這種只是世人太過于無聊而編的故事來打發時間。可現在這種心境聽來,他竟感到了曲中兩人化身為蝶時的幸福。
這幾日夏語感覺到了鳳皓小有些不對,不怎麽愛開玩笑了,對自己也是忽冷忽熱。她以為是舟車勞頓所至,夏語打破沉默先開口問:“是不是累了?你傷還沒好又剛到玉城,我們回去吧。”
鳳皓小面色沉重,語氣輕松地說:“不累,不累,再走走。今天的月色很美,不過她長得真像被咬了一口的大餅。”
夏語撲哧地笑出聲沒了負擔,她挽住鳳皓小的胳膊,頭靠在他肩上甜蜜地問:“月亮像大餅,那星星像什麽?”
“星星啊……”鳳皓小看着身邊的夏語,烏黑的雙眼發出幸福的光芒,他摸摸她光滑的額頭,憂傷地說:“星星像夏語的眼睛。”
“真的?”夏語像個孩子似的高興地跳起來,歡快地在鳳皓小身上蹭蹭:“其實我長得沒這麽好看,我的長相最多只能嫁個開奧拓的。現在找了個開奧迪的,嘿嘿我運氣真好。”
她幸福的樣子刺痛了鳳皓小,他已無心問她口中的奧拓與奧迪是什麽。鳳皓小不敢看她擡頭看着美麗的月亮,艱難地說:“我們成親吧。”
如水的月光,為兩人披上了淡淡的銀色。星星在空中不斷地眨着眼,微風吹過江中月亮的倒影更加朦胧,廣闊的江面聽不到任何聲響。靜谧的夜晚下夏語聽到了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聲。她捂住嘴高興地哭起來,淚水沾上了她的手指,鼻涕塞住鼻子讓她無法呼吸,她松開手咬住嘴唇笑着問鳳皓小:“你再說一遍好嗎?”
鳳皓小說不出口了,他輕輕地擦去夏語臉上的淚水。在她額頭蜻蜓點水似地吻了下。夏語笑了,月牙般的臉龐幸福無比。鳳皓小心如刀絞,一把把夏語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夏語咳嗽了幾聲,随後她幸福地抱住鳳皓小的腰,閉上眼,把頭埋在他結實的胸膛裏 。
鳳皓小低聲耳語對自己說:“我們以後生很多孩子,三個女兒三個兒子。”
夏語推推他,笑罵道:“你當我是豬啊。”
“其實做豬也不錯。”鳳皓小若有所失地說。
夏語隐隐感覺到了鳳皓小心中的陰郁。她覺得這一切有些不真實,像是做夢,幸福好似會轉瞬即逝。她要抓住些什麽。她咧開嘴給了鳳皓小一個燦爛的笑容,純真地說:“今晚我們要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