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四章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夏語住的客棧外樂聲震耳。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咚咚锵咚咚锵……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你們這是歡迎誰啊?”路過的人問敲鑼打鼓的。
“清風寨的寨主。”
“清風寨的寨主?那個單眼女魔頭!”路人驚呼:“清風寨的寨主來玉城了,清風寨的寨主來玉城了。”
“她來玉城做什麽?”叫了會接着問。
“不清楚春風閣的老板讓我們來接她。”
“春風閣的老板要娶女魔頭了。”路人再次向圍觀的人驚呼。
夏語站在樓上看着樓下人的表演暗笑,一會孩子都要出來了。
“大姐,他們怎麽能這麽傳。”小卓子為夏語抱不平,女人的名節最重要。
“傳就傳,又不會少塊肉,人言可畏,畏的是心定不堅的。傳着好了,最好說我跟他生了個孩子。呵呵……”夏語不以為然道笑侃道。
小卓子無話可說,寨主一點也不像女人。這種事也好開玩笑?
兩人無話直接下樓。
“宋寨主。”敲鑼打鼓的見夏語下來,恭敬地請她上轎。
黑紋金邊的八人大轎好氣派,有人擡自個走是白癡,夏語安然地坐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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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卓子給我點個火。”
小卓子趕緊拿火石點燃夏語煙嘴上的煙葉絲。
“大姐。”他擔心道,“這人山人海的架勢還真像是娶親。”
“別怕。”夏語吸了口煙:“他敢上姐姐我,我就廢了他那根東西。”
小卓子牙齒打顫,寨主這種話都說的出口,真不知三當家的看上她什麽了。
擡轎的見夏語坐穩,大喝聲:“起轎。”
夏語翹着二郎腿,叼着煙鬥悠哉地從轎中打量玉城。
擡轎的人故意走的很慢,圍着玉城不停地打圈圈
來到城西靠城牆的街道,夏語看見了樹林中隐約可見的小樓。
當年就在這裏自己天真的以為會嫁給鳳皓小,結果嫁給的卻是張書軒,原以為可以鬥得過水澤之沒想被他擺了一刀。原為以鳳皓小死了,為了給他報仇去引誘水澤之刺了他一刀。原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結果兩人都沒死。
原以為,原以為一切都是自己以為。呵呵,這人生可真是有太多的原以為與結果了,夏語自嘲。
轎子走了四五條街,轉了兩圈才停在春風閣外。門外花團錦簇案幾上擺着頭烤熟的小乳豬頭上頂着朵紅絲花,豬鼻子前閃着亮晶晶的油光。水澤之身着盛裝帶着他的侍妾春風閣姑娘們一同前來迎接。圍觀的人群喜慶的裝扮有點像過年。
夏語下轎滿臉喜氣地與水澤之打招呼:“水宮主,水宮主,過年……”她改口道:“不就是簽個約,用得着這麽大排場嗎?”
水澤之一只手挽着他的侍妾皮笑肉不笑道:“要的,要的。”
“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夏語哈笑回道,真作。
“對宋寨主值,晚上留下再放上一晚的煙花來慶祝。”嗯,就用你們的炸藥吧。
“不必了,不必了,一晚的煙花明天的青菜都不能吃了。”這不是下慢性毒嗎?
“青菜都是從城外摘來的不用擔心。”想的可真多。
“是嗎?可對皮膚不好。”真對皮膚不好,沒打算找男人但還得給兒子看,兒嫌母醜了可怎麽辦。
“那我們還是把盟約簽了。”水澤之扯不下去了,切入正題。
“好!”
兩人在密密麻麻的黑字上按下手印,交給對方各執一份。
“宋寨主你不看下內容?”水澤之見她爽快利落地按下疑惑地問道。
“我目不識丁,這玩意只是個形式,我信任水宮主。”夏語敲掉煙管前的煙灰,遞給身後的小卓子。
小卓子接過煙管裝上煙絲點燃後再遞還給夏語。
夏語深吸一口煙看向蔚藍的天空問水澤之:“水宮主,該放了老三。”
天空中飄來朵白雲遮住了太陽,陰影籠罩上來水澤之擺手示意。手下人點頭跟着帶出了身上包得像粽子的老三。
夏語一把抓住他,問道:“沒事?”
“沒事。”老三聲音嘶啞強壯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往夏語身上靠,小卓子趕緊上前扶住他。
夏語手松開挑眉不客氣地問:“水宮主,我兄弟可沒穿你的衣服,你這樣就要斷他的手足也太狠了。”
見到人就變臉,等會炸我的春風閣再趁亂逃走。那就陪你玩玩看你能撐多久,水澤之瞪大眼故作驚慌:“宋寨主,你是想反悔?”
“沒錯,人無信而不立,不好意思我沒你們那玩意怎麽也立不起來。”夏語坦蕩蕩道。
“哈哈哈……女人就是女人,沒東西也立不起來。”水澤之哈哈大笑。
夏語把手放入口中“啾”的聲口哨聲響起。夏語氣定神閑地等春風閣炸藥爆開,左等,右等不見動靜,她又吹響了口哨春風閣上空驚起一群鳥叽叽喳喳一轟而散。
圍觀的人群見這架勢心想着呆會估計要打群架,還是有多遠躲多遠。他們跟着鳥群一起飛散躲在暗處看戲。嗯,多年未見打群架,今日怎麽說也要撿幾把刀回去用來殺雞。
夏語臉色突變,定定地看着笑成團的水澤之。
水澤之如死神奪命般向夏語走來:“怎麽想引爆炸藥,你也太小看我了,昨天我的人已把你們埋的幾顆炸藥上潑了水,宋寨主別客氣留在我春風閣做幾天客。你要男人還是女人我都給你。”
水澤之無形的逼迫讓夏語手心冒汗臉色蒼白,也不知躲在暗處的老七,老八是否被他抓住。
她身後的小卓子怕得要死只差沒尿褲子,哆嗦地扶着有氣無力的老三,兩人都是靠不住的主。
水澤之見她露出驚恐之色,不由得擡起手摸住她右邊半張臉,眼微眯道:“你害怕的樣子真可愛,這半張臉可真美,比我的侍妾更像她。做我的侍妾可好?”水澤之緊捏住她的下巴,夏語不知是怕還是想說些什麽,嘴唇微微動了下。
殷紅小巧的嘴巴如成熟的紅櫻桃,紅潤飽滿水澤之越看越想吃他吞了口口水,不由湊了上去夏語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刺激到水澤之的感觀,一時間他雙眼迷蒙,像是中了迷藥般輕吟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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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靠在小卓子身上的老三突然一聲大吼,雙目圓瞪像是死人回光返照,力大無窮地撞向沉迷于色相中的水澤之。
水澤之吃不住松開手往後倒退幾步,壓在了身後門主身上。
老三不甘心像是被激怒的野獸,拼了命地撲向水澤之。
夏語拉住老三大喝聲:“走。”
老三不解地轉頭看她,夏語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牽着他往街道上跑。
“攔住他們。”水澤之下令道。
四五個大漢攔住去路,緊逼夏語三人。
夏語低聲道:“去裏面。”
老三沒有絲毫猶豫,轉過身拉着夏語往裏沖。
門外防守薄弱,老三憑着一身蠻力沖進了春風閣。春風閣內更是無人防守,夏語帶着老三直奔後院。
中間配合默契一氣喝成。
夏語被迫逼進春風閣時,水澤之暗自高興終于被逼得走投無路。夏語直奔後院水澤之頓時明白了,前面的害怕驚恐逃上街都是做戲給自己看,她真正的目地是想從地道逃?
而她怎麽知道地道?
水澤之大叫聲:“快攔住他們。”
可為時已晚,夏語三人已沖到後院,平坦的後院無人把守。老七,老八被捆扔在院中爆曬,夏語喊道:“去右邊第三間房。”
老七,老八接到命令,身上的繩索脫落下來兩人同時跳起,跟在夏語身後跑向右邊第三間房。
夏語一腳踢開房門,跨過門檻徑直來到床上,拉下床頭的暗格用力按住一角,床下的地道出來了。
“你們先走。”她命令道。
小卓子扶着老三下了地道,老七從布袋裏拿出一包炸藥遞給夏語,碗口粗十多公分的炸藥包炸死一人還行,炸死春風閣的一幫牛人還是欠缺。
“大姐,大姐怎麽沒下來。”地道裏小卓子緊張地問。
“老三走的慢,大姐要拖住上面的人。”跟着下來的老七回道:“大姐不會有事。”
“她不會有事。”老三回光用完了虛弱無力肯定地說,“這一切都是在她意料之中。”
“怎麽可有?”小卓子自是不信,剛剛可是九死一生。
“昨晚大姐讓我們埋假地雷,今天被他們制住也是做戲。”老八說。
“昨天她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忍字心頭一把刃。”老三緊接着解釋。
“什麽意思?”小卓子還是不懂。
“你肯定不懂,因為她沒對你說過。”老三說:“當年她對我說過,做人就是要忍,忍得心頭刃方能成大事。”
“可這不是叫忍嗎?”跟今天發生的有何關系。
“我又問她一句,忍無可忍怎麽辦?她說,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打他老捌。”
原來是這麽回事,看到別的男人對寨主動手動腳,三當家是忍不了。
“無須擔心這房子裏還有炸藥,大姐手上那個只是炮仗,是用來做其它炸藥的引。”
夏語放下炸藥鎮定悠閑地點燃了煙管,她深吸一口煙吐出了個如山的煙圈,翹起二郎腿拿起炸彈欣賞起來,這爆竹做的可真像炸彈。
水澤之追到門口,看她拿着帶火星的煙管玩弄炸藥包心驚膽戰,
“你,你別動。”
“我為什麽不能動。”夏語輕笑道問。
水澤之手下的幾位門主欲要沖上來制住夏語,就算制不住她壓在她身上同歸于盡也行。
水澤之瞪眼制止他們,他們退後一步觀望。
“你,你就這麽恨我。”水澤之嘶啞的聲音顫抖中帶着幾分悲傷。
“恨?哈哈……”夏語笑得聲音發顫,她說:“我不恨,一點也不恨,我都不認識你。”
她竟說不認識自己?
水澤之呵呵笑起來:“呵呵,呵呵,你記得地道還說不認識我,真好笑。當年你對我說,你不嫌棄我跟其它人不一樣。你還說,若是生出個像我這般的孩子會告訴他,因為上天太厚愛他,所以他在這個世上是特別的。”
“我說過嗎?我有說過嗎?”夏語天真地說:“我沒說過,我若說的真話,我都記得。說的慌話我都不記得,若我真這樣說過那定是騙你玩的。”
當年啊……當年她是騙自己,騙得自己相信了她。她才有機可趁不是嗎?心裏早就明白了可由她親口說出,還是痛得喘不過氣。
水澤之低頭不語,眼角的淚不由流了下來。他看着自己的腳面向夏語走去,一步一停頓,一步一回首,回首當年的一切。
“以前是我不好,做錯了很多事。”他說:“我不該打你,我不該看着你被人欺負而冷眼旁觀,我不該逼迫你,我不該讓你殺人,我不該讓你覺得這世界是灰暗的,我不該讓你獨自面對一切。”
喝,殺人犯殺了人。然後對你說,我錯了我不該這樣。人都死了,誰會聽你的忏悔。
“我呸!別來惡心我。”夏語破口大罵。
水澤之眼神一亮:“你不是都記得?”
“記得又怎樣?”夏語扭頭不屑道。
“記得就好,只要你記得我就好,愛與恨有何區別。”水澤之狂妄道:“這世界本就是灰暗的,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我從不為逼你殺人而後悔,我也從不為讓你知道這人性有多黑暗而後悔。适者生存,弱肉強食這才是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