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見慕容梨仍舊咬死牙關不允許，她悲傷的勸：“殿下，自從這副容貌被毀之後，您就一直不高興，我這心裏疼呀。猶記您當初傾國傾城色，若是能恢複當然是好的，恢複了之後，說不定咱們還能擺脫這攝政王府，回家去。”
回到自己的故裏，趙國，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地方，只有夢裏才能看見。
都說故裏和太陽哪個更遠，太陽雖然遠卻日日能看見，故裏卻是不可及。
慕容梨這心中也是有些酸澀，來到秦國這麽多年，是雲雀陪着她一點一點支撐下來，第一次見到自己毀掉的容顏的時候，她都快瘋了，只有雲雀還在不停的說：“殿下，沒有關系，沒有容顏，還有聰明，您有雲雀，有海棠公主，還有皇兄，還有我們的趙國！”
一字一字的舉例，想要證明她慕容梨還有，還擁有那麽多。
雲雀是個聰明的，慕容梨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她想離開這，但她一直明白慕容梨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這個王府。
她想要回家，回到趙國。
雖然慕容梨在公主皇子當中身份卑微，但是海棠卻是父皇最寵愛的貴妃所生，聰慧過人，任何人見了都會喜歡，不忍心去加害。
她從來不肯親近其他兄弟姐妹，就是很喜歡慕容梨，将她留在了貴妃的宮中居住，年幼的時候她就曾對兄長說過：“皇兄，我們來保護她好不好？”
她們這又生活在一起，就是離開之前，皇兄也曾說過，若是過得不好，便傳信給他，他一定會将人接回來，哪怕開啓戰亂。
在容顏被毀之後，慕容梨也曾寄過信件。然而，全都被秦頌給攔了下來。他非常憤怒的說：“你是和親公主，要有擔當，怎麽能公然诋毀，毀了兩國關系，你真的想要見戰争開始嗎？”
從那個時候開始便知道，不遠萬裏，再不能見，也沒聯系。
無憂在午睡過後來了，手邊還帶着非常精致的箱子，打開之後取出包裹，展開了便能瞧見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刀剪銀針。
那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慕容梨心知肚明，卻做不了什麽。
秦頌推門進來，徑直走了過去，很是關切的問步驟。
無憂取出來一個小金瓶，那瓶子裏面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總而言之放在了手邊，然後說：“我需要一盆溫水，要先去一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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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約莫着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傳了出來，簡直是痛不欲生。
本是無辜的人，卻遭遇到了如此，人生被人剝奪了一塊，缺失了完整。
慕容梨胸口覺得又悶又疼，眼淚不住的往下淌，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種痛苦旁人能明白嗎？
半個時辰後，無憂又回來了，帶着取下來的東西。
雲雀将她攙扶于矮榻上，四周的門窗全都鎖閉，拿進來了不少的燭臺架子将她圍住，整個房間光明如白晝。在做完這些之後，人就已經離開了，于是乎，屋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将方才撥人皮的刀子放在火上來烤，至于人皮則是放到了溫水當中，又将那小金瓶裏的藥粉倒了進去，如此過會兒便能用。
許是四周的光芒太過于耀眼，以至于慕容梨的視線出了什麽差錯，只覺得無憂那豔麗的容貌變得越發的溫和沒有攻擊力，如同谪仙落世。
她微微回過神來，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從何而來，正巧對方也生過手，觸碰她的臉頰是必然的，所以他說：“很抱歉。”
也不知是些什麽東西，總而言之是塗抹在了她的臉上，那指尖圓潤，被修剪的整齊甚至是有一些光澤，輕輕的撫過她那坑坑窪窪的臉上時，有一些嘆息，那聲音仍舊一如既往的如玉珠滴落：“別擔心，我很有把握，至少九成的把握能讓你恢複以往。”
那些個藥水滲透進了皮膚當中，只覺得麻木，最後連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
“不用害怕，塗在你臉上的是麻沸散，雖然不能夠将所有的疼痛都阻擋住，但可以減輕幾分。”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願意害了旁人。取下來的是女子背部的皮膚，人不會死，外邊人也不會知道她經歷了什麽，只是也許不能嫁人了。”
他在用說話來分散注意力，手中的刀子卻是下了來，有條不紊：“阿容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你可以完全放心下來，以後這個人都會過得很好，衣食無憂，得到原本不屬于她的榮華富貴。”
疼，真的很疼，密密麻麻的疼痛襲來的時候，猶如千萬根針在她臉上游走，不停的紮着她的骨髓，疼得她想要發抖，卻是連動都不能動。想要尖叫出聲，卻發覺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響。她只能忍着，然後在無盡的黑暗當中，那個時候耳畔那随意說話的聲音已經成為了一種救贖，還活着。
“他其實很好，至少以前不這樣……”
無憂沉默了好長時間，然後道：“其實我認識的也只是年幼的他，彼此當時都是孩子，孩子在長大的過程中會變得不像以往，時間總能改變一切，我又能知道什麽呢？”
慕容梨不明白他和她說這些有什麽用，但卻聽出了幾分傷感，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是阿容對不起你，可是他和你的結合也只是源自一道聖旨，他也是無奈，你也是無奈。”
“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他也從未想過卿雲會做得如此狠絕，所以才會心懷愧疚，想将你的容貌恢複過來。”
這下子就明白了，繞來繞去還是來說情的。
其實根本就沒什麽好說的，當初秦頌接到消息是海棠公主和親應該是很高興的，只是沒想到最後娶的是慕容梨。
是她自作孽。
“其實像這種動刀子的，我原本是不接的，可是看了你我改了主意，美人在骨不在皮，你的容顏毀成這幅樣子，那骨子裏的美麗仍舊遮蓋不住，我很想見一見你真正的樣子。你恢複以往的容顏，對你好，對所有人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