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
是
冷越眨眨眼睛，懷疑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學長。”
謝昭乖巧地答道，臉不紅不白。
冷越嘴角微微抽搐，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居然有被男人告白的這一天。冷越大學四年裏沒交過女朋友，一起厮混的朋友們都吐槽他審美和習慣太直男，每天就只是打游戲，再不就是埋頭趕作業，人長得不賴，成績也不錯，卻始終沒有個成雙入對的女友。
可就這麽直男的一個人，居然被基佬告白了。
“你确定？”
冷越覺得謝昭有點不清醒，難不成這學弟發燒了？
謝昭點頭。
根本不用反複确認，自己想了眼前這個人多久自己最清楚。當年那部電視劇殺青之後，冷越的身影就再也沒出現，謝昭為了能再次見到他，拼命往這個圈子擠，并努力與當年參與那部電視劇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接觸，從他們口中打聽有關冷越的消息。
也不知是出于什麽沖動，謝昭居然就為了尋找冷越，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好在他終于見到了想見的人。
可能是這份感情積壓得太久了，謝昭再見到冷越後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都有種飄飄悠悠的感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總是情不自禁地上揚。
此刻，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想要将冷越全身上下都細細撫摸一遍，并把他身上每一處都看個清楚，然後再把他身上每一處都吻個遍。
謝昭凝視着冷越腦子裏這麽想着，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湊了過去，用手制住冷越反抗的手，小心翼翼地貼上他的唇。
本來打算教育教育學弟的冷越完全沒料到謝昭會突然親上來，他以為謝昭僅僅是毛手毛腳地占占便宜不敢真的做什麽，然而謝昭卻用行動表明自己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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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直男冷越長這麽大從沒交過女朋友，接吻的經驗自然為零，而自己此時又是被個男人親吻，怎麽也享受不起來。雙手被禁锢，他只好轉動頭部躲閃。
謝昭理智還在，感覺到冷越的反抗後，便立刻放開他，後退幾步舉起雙手。
“抱歉。”
越是喜歡越想珍惜，謝昭不希望被冷越讨厭。
冷越貼着浴室門瞪着眼睛，愣怔片刻。其實他并沒有生氣，更多的是震驚。短短一天，他從這個新室友身上了解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些事扭成一團，像是被貓弄亂的毛線球，冷越想整理，卻越理越亂。而在這對亂糟糟的線中，有一根線頭清晰地凸出來，直指一點——
謝昭說他喜歡自己。
冷越也是個二十幾歲的人了，也被人告白過好多次了。他高中那會因為長得白白淨淨，性格平易近人，待人溫和，有不少女生跟他表過白。每次遇到這種事，冷越都比告白的人還緊張，還不知所措，白皙的臉頰飛上紅暈，說話結結巴巴。
這次也不例外。
等冷越意識到謝昭并非開玩笑，而是真的喜歡自己的時候，他的臉唰地紅了個透徹，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讓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該拒絕的事冷越還是會明确地拒絕，只要他沒那個意思，就都會很明确地拒絕，不給別人留念想。
“對不起，我不喜歡男人。”
冷越擡眼看着謝昭，認真地說道。
看來是真的要跟袁卿反應一下，自己實在無法跟謝昭組成組合出道。
謝昭放下舉着的雙手，看不出來他此時的表情是難過還是失落。
“學長沒錯。”謝昭別過頭，将眼神隐去。“是我自己的錯。”
冷越張張嘴，欲言又止。心想眼下雖然很多人對同性戀已經比較寬容了，但在社會上他們這個群體還是會受到不公正待遇。謝昭都已經是踏入娛樂圈的人，他更需要把自己的性取向藏好掖好，否則這可能成為他的致命弱點。
而此時謝昭卻完全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冷越面前，這讓冷越多少有些動容，畢竟是自己的學弟，而且也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
“你沒錯。”冷越想了想之後開口。“喜歡同性不是你的錯。”
性取向能有什麽對錯，只不過是一種選擇罷了。
謝昭聞言雙眼一亮，看着冷越的目光中再次燃起些許希望。
“你喜歡男人的事我會幫你保密的，以後你可別再随便跟別人說。剛才的事也當做沒發生吧。”
兩人都知道剛才的事無法當做沒發生，但為了緩解眼下的尴尬，彼此心照不宣地把這頁翻了過去。
冷越将肩上搭着的快要滑落的睡衣拿在手中，猶豫了一下後繞過謝昭朝浴室裏走去。
“我要洗澡了。”
謝昭會意，冷越的意思是讓他離開。剛剛已經做了出格的舉動，他不能再繼續惹冷越讨厭。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謝昭露出狡黠的笑，拿起矽膠假胸和假發走出浴室。
想要追到喜歡的人自然要慢慢來，可以适當動用點小心機，裝裝可憐，欲擒故縱。
可能是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冷越的大腦超負荷運作，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第二天天剛亮，他就穿着運動服下樓晨跑。跑了半小時左右後回家，還沒看到謝昭的影子，估摸着對方還沒起，冷越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食材，煎了兩個荷包蛋，用微波爐加熱超市買來的速食粥，将兩份早餐擺在桌上後，自己坐在一側吃起來。
等他快吃完的時候，謝昭的房門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一位充滿知性美的女人，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側，上身是花邊白襯衣，下身是印花淺粉短裙，肉/色的長襪将那雙長腿的包裹。
冷越心跳漏了一拍，筷子停在半空中。
謝昭沒想到冷越已經起來了，一扭頭看到他，迅速轉換臉上冷漠的表情，但冷越還是看到了。
原來謝昭在沒人的時候是這樣的表情啊。
“學長早。”
謝昭朝他走來，看到飯桌上另外一份沒動的早餐有些驚喜。
冷越點點頭：“早，那份是你的，吃吧。”
謝昭欣喜地在飯桌邊坐下，明明是很簡單的早餐，他卻像是幼兒園開飯的小孩子般吃得十分開心。
“你今天有通告？”
他又打扮成謝蓉蓉的樣子，估計除了工作應該沒別的原因了。
“袁卿哥安排的那個采訪，時間在下午，不過只要有‘謝蓉蓉’工作我一般都會在早上就換好裝束。”
感覺還挺辛苦的。
冷越打量着謝昭，他原本長得就中性，此時還沒有上妝，所以看起來沒那麽像女人。
“采訪會提到你懷孕的事嗎？”
這話一說出口，冷越就想咬自己舌頭。對着男人問“你懷孕的事”，怎麽聽怎麽詭異。
“嗯，袁卿哥說公關部已經放出消息了。”謝昭一邊吃一邊應着，看着冷越的時候溢滿笑意。“所以今天的采訪肯定會問。”
這種事肯定不能正面回答，估計袁卿也是囑咐謝昭含糊其辭就好。然後各個媒體就會瞎猜，還能為謝蓉蓉炒炒話題。袁卿是個成功的經紀人，肯定會将藝人本身的價值最大限度利用。
雖然知道傳聞是假的，也知道謝蓉蓉就是謝昭，但冷越還是有些拗不過來這股勁。
“采訪在什麽地方？袁卿安排助理送你去嗎？”
見冷越這麽關心自己的事，謝昭暗暗高興。
“是的，學長要一起去嗎？”
謝昭很期待跟冷越一起工作，畢竟惦記這個人十幾年了。
冷越剛好吃完早飯，端起碗筷走到洗碗池刷了起來。
“你現在是謝蓉蓉，我還是個沒出道的無名小卒，我跟你一起去算什麽啊？”
被別人看到冷越跟謝蓉蓉在一起，等出道了，可能會留下緋聞。
其實謝昭也就是随口那麽一說，袁卿肯定也不會同意的。要想跟冷越一起工作還是以男性身份最适合。
“那學長在家等我回來。”
謝昭吃的很快，冷越的碗還沒刷完，他就吃完了，也拿着碗筷湊過來想跟冷越一起刷。冷越從他手裏接過碗，催他離開。
“才兩個碗，我來就行了，你去做別的吧。”
“好。”
謝昭乖乖地退到一邊，也沒走，就這麽看着冷越洗碗。冷越被他盯得不自在又不好說什麽，盡快刷完碗，跟謝昭又随意聊了幾句後回了自己房間。謝昭則去衛生間簡單給自己上了一些淡妝，讓身上的男性氣息盡量隐藏起來。一旦邁出這個房間，他就要開始扮演謝蓉蓉，而不是謝昭了。
其實謝昭長大後，之所以選擇繼續反串也是因為冷越。
冷越說了成為影帝之後要來娶他做影後，為了成為配得上他的影後，怎麽也得拿出相應的實力來。
那次事件後，謝昭原本的劇團解散，他簽約了新的話劇劇團，繼續演着反串的角色，這一演就演了十年，直到他自學考上大學才停止。
而停止的原因，就是謝昭十八歲那年，遇到了經紀人袁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