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厚臉皮

第二十章:真厚臉皮

江上斐沒有別的愛好,也就對茶葉比較講究。比較偏好綠茶,最好是用蒸青的玉露茶。好像辭樂也很喜歡喝這種品種的茶,專盯着這一種茶喝,他好像是水牛轉世,一天能喝個幾大碗,在江上斐無語的目光中,指指自己的腦子,笑着和他說。

“江公子,茶能醒神,我腦子不好,對不起了。”

江上斐原本有一袋宗裏風乾長老送的凝香玉露茶,十五年才長成的茶樹,采摘完一次就再也不會重新長了,等于是一次性,是難得的珍品。不能說是平時不舍得喝吧,江上斐腦子裏,無論是好東西還是不好的,都是拿來用的。

他極少回來,但凡每次回來都喝一點,他只是無語,為什麽這人長得細皮嫩肉,實際上臉皮能這麽厚,才多久,就把他的珍品一點也不留的喝完了。

辭樂好像完全沒看到江上斐的無語和不滿,他趴在桌上,茶湯般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江上斐,很突然的笑了。

辭樂慢慢道:“江公子,其實你人很好,就是不愛說話,不說話,就覺得不親切。”

江上斐臉上做出譏諷的笑容來:“我要是再親切一些,有些人更是無法無天了。”

辭樂長長的嗯了一聲:“是啊,這世上沒有眼色的人可真是太多了。還是嚴肅點好,避掉許多麻煩。”

和這個人看來是不可以來暗的,江上斐決定快刀斬亂麻:“辭樂公子,我這個人有個怪癖。就喜歡獨處,不喜歡別人在我的屋子裏,你在這兒養了也挺久了,看你說話利索,腦子很清晰了。不如咱們就分道揚镳吧。”

辭樂眼底漫上了笑意,很輕快的說:“噢!原來江公子是嫌我麻煩了,也是,我已經叨擾了你這麽久了,确實是應該走了。”

辭樂也是個說到做到、效率很高的人。就在江上斐和他敞開天窗說亮話的同時,他已經起身,推開門,長腿邁出去,走得一派坦然。

“江公子,”辭樂臨走前轉過頭,對江上斐回眸一笑,“謝謝這段時間照顧我。”

他的笑容天真又狡然,好像是做了什麽很不得了的事情,得意的走了。

終于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送走了一個麻煩精。江上斐板着臉拾掇房間,他不喜歡自己的房間有別人的氣息,更何況還是一個自己打心眼裏嫌麻煩的人物。

辭樂來得神秘,江上斐打理了一會兒,才發現,辭樂兩手空空,什麽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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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雙手在高高的茶水桌上摩挲。這一摩挲,仿佛是甩下了什麽東西,地上輕輕脆脆一聲。

江上斐撿起來,原來是一串珠子,手中珠子十幾顆,大部分都是翠綠翠綠的,除了中間那一顆,是血紅血紅的,猶如魔的眼睛一樣。

然後他驚異的發現,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原來中間這一顆珠子,是一本翠綠、一半血紅才對。他稍稍一轉,發現靠近中間那顆珠子的右邊那顆珠子,已經漸漸有了點淡淡的紅,像滲了血一樣。

總覺得有些蹊跷,江上斐捏着這串珠子,眼神瞥向門口。此時那個給他這串珠子,造成這無名煩惱的人,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

江上斐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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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樂這回終于不再是漫無目的的走了,他有了方向。他張開手掌,掌心躺着三枚茶葉,扁平扁平,深綠色,邊緣一圈毛茸茸的微微白毛。是江上斐的凝香玉露,他把他的凝香玉露喝完了,現在就剩下這三枚茶葉了。

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他也不能太沒良心。辭樂笑吟吟的,捏着這三枚茶葉找到了天香村。這裏據說盛産各種茶葉,他應該可以配到這個茶類。

天香村的村長是個佝偻着背的老妪,名叫大蘭,年近耄耋的老人,精神卻很不錯。臉上的皺紋好似一棵老樹的皮,是歲月不饒人的痕跡。一頭毫無白發的烏發,用香油裹得一絲不茍,烏黑發亮。用一塊花布包着,就露出一個滿是擡頭紋的額頭。

她用一雙不符合這個年紀的精明眼神望着辭樂,這個陌生的美貌青年,面無表情的問道:“你來要茶葉?不給,不給!”

辭樂一點也不慌:“這位大娘,我還沒說話呢。”

大蘭不耐煩的擺擺手:“我經歷得多了,說不說話都一樣!”

辭樂:“大娘……”

大蘭:“別煩了,快走!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辭樂:“不是啊,大娘。”

辭樂拿出一張符紙,這符紙黃色的,上面寫着除了寫的人,誰也看不懂的鬼畫符。輕飄飄的落到了大蘭的背上,好像長了眼睛似的。

早在他找這個村長前,他已經把這個天香村逛了一圈,發現了些異常,很奇怪的異常。

說是以茶葉盛名,可他走過之地,土地基本都是貧瘠的,茶葉樹稀稀拉拉,分得很散,一路上根本沒看到過幾棵是團員的。都是各奔東西,天涯海角,和四處逃難的流民似的。遇到的人也大都要麽很頹喪,要麽很亢奮。

現在見到這個村長,辭樂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圈黑氣——說明她長期受妖氣或魔氣浸染,已經有了回光返照的跡象。很快就要化妖了。

粘上了這張符的大蘭很快慘叫一聲,這慘叫一聽就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人是用嗓子,用丹田,這個聲音,很顯然是從她頭頂發出來的!

辭樂是能看出妖魔的,但他本身是一點不會驅魔的。這唯一一張符紙其實是他花了一些銀子從鬧市上淘的,他都很驚訝這居然真的可以用。

此時跑已經來不及了,辭樂想臨死前也得完成一下自己的心願,找不到這個茶葉,那就讓他多看幾眼,假裝是配到了呗。他安之若素,面目平靜。大蘭五官猙獰,血盆大口,一動一靜,真是相得益彰。

陡然一陣西北風刮來,這風刮開了辭樂的眼睛。茶湯樣的眼睛在眼眶裏蕩了蕩,随即他撞到了牆上,還沒看到什麽,又被重新捂住了眼睛。

捂住他眼睛的人,身上一股清香,像極了他泡完凝香玉露後的茶香氣。

“別看,血腥。”那人低聲道。

辭樂牽起嘴角,乖巧的笑:“好,不看。”

辭樂早聽出這個聲音是江上斐,這個人嘴巴厲害,心卻很好。他不光知道他是誰,還知道江上斐正在低頭看自己,大概是在想,這傻子不給他鬧點幺蛾子是不痛快吧。

江上斐帶着辭樂到了一塊空地,松開了手,皺着眉甩了甩,一副很嫌棄這個人的樣子。

江上斐見辭樂還往回走,冷笑的表情又浮上來了:“你又想去找死?這回我不會救你了。”

辭樂停下,背影單薄:“對不起。”

突然一聲對不起,對不起得江上斐莫名其妙。辭樂忽然轉過身,找準了江上斐的愣神空當,撞進他懷裏。

江上斐比他高半個頭,辭樂仰頭看他。尖尖下巴揚起一個精致的弧度,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還是那狡然的笑:“江公子,其實,我挺喜歡你的。”

在江上斐一臉懵逼的表情中,辭樂已經又走了老遠了,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江上斐只能聽到他從老遠飄來的聲音,補充道——

“茶葉!”

江上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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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蒼宗裏,阿茶拿着掃帚,正在清掃地臺。

今日每年一度的清穢節,恰好輪到她清穢,為了顯示重視莊嚴,必須要親自動手。

純黑的靴子,繪的火紋好似真的一樣,正熊熊燃燒。

這人貌似很不知道看眼色,踩得地方正是阿茶要清掃的地方。阿茶一開始還好聲好氣的說,“請你讓一讓。”

後來,見這人十分不識擡舉,還是死活不肯讓,她不由火了,“讓開!再不讓我動手了啊!”

“這位姐姐,為何如此暴躁呀。”

嗓音輕悠悠的,笑聲笑語,好整以暇,好似在唱雙簧一樣附和,“好吧,我走開好了。”

阿茶擡頭,驚了,“阿離?!”

“阿離?”

“你怎麽來了!”

阿茶很驚喜,掃把成了被她扔在一邊的棄婦,“過來坐啊!”

“阿離啊,”嘴裏咀嚼了一下,他笑道,“好的,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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