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是執着
第十九章：真是執着
今早陸邵離出門，不出意外頂了兩個大黑眼圈，目光呆滞，呵欠連篇。謝長曦倒是神采奕奕，精神樣貌很好，對比身邊的陸邵離，簡直就是一個熬夜臉和早起早睡臉的對比。
睡相不好，陸邵離揉着一頭雜毛，時而揉成雞窩，時而揉成鳥巢。他來到客廳，沒看到人，倒是先看到桌子上擺着的一個大羅盤，整體是古樸的黑木色，隐隐約約泛着點紅。上面刻着天幹地支，六爻八卦圖，陸邵離是看不懂這些是什麽意思的，他只是想說，為什麽這東西看着很眼熟。
後來陸邵離一拍腦袋，“鴻業盤怎麽在這兒啊？”
原來是那個高祁火急火燎給華嚴道人送過去的東西，怪不得陸邵離一看就不喜歡。
正好他爹陸渭從門外進來，笑呵呵的對陸邵離說：“阿離，昨夜華嚴道人來了。”
陸邵離：“我知道他來了。這鴻業盤是他留在這兒的喽？”
陸渭：“你忘啦。後天要祭祖，需要淨魂，把那孤魂野鬼和妖魔都擋出去。就算你這幾天不回來，我也會把你叫回來的。華嚴道人也是好心，昨日做客，特地把鴻業盤留下來了。”
陸邵離：“這樣啊。”
陸渭：“我看你昨日回來得着急，本想讓你和華嚴道人打個招呼，看你心情似乎不好，就沒叫你。”
這句話又不偏不倚戳到了陸邵離的痛點，他惡狠狠的擦了擦嘴，好像要把昨日被輕薄的感覺擦掉似的。謝長曦神色莫辨，只看向門口，門口處，李蓉蓉正朝這裏走過來，手裏拿着三四根柳枝，正趕着兩頭鵝進來。
那兩頭鵝鵝毛雪白，一點雜毛也沒有，羽毛泛着營養良好的亮光，體型很大，幾乎都要和十二三歲的孩子差不多高。這不是拿來吃的，是李蓉蓉養着玩兒的，一只叫湯勺，一只叫筷子。已經養了兩年有餘，陸邵離都懷疑它們在陸家靈氣的浸染下，是不是已經成精了。
李蓉蓉抱起筷子，筷子豌豆大的眼睛轉了一圈，仿佛也在認清人臉似的。
李蓉蓉：“阿離。”
陸邵離從善如流，從身上掏出木紫纖之前給他的留名帖。
李蓉蓉滿意的笑了，對陸邵離的聽話識相表示很開心：“不錯不錯，讓我看看是哪家姑娘，能讓我家阿離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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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紫纖這個名字，李蓉蓉是有印象的。她對木紫纖的印象，也是存在于她是薛晚晚的朋友，有次陸邵離無意識的提到了，她就記住了。
木紫纖——木家——華山木家。
李蓉蓉收起留名帖，笑道：“好，阿離。”
見自己唬過了李蓉蓉，陸邵離樂壞了。那只叫湯勺的鵝沒有受到李蓉蓉的寵幸，大概是心有不服，總想搞點事情出來。伸長脖子，用自己尖尖的鵝嘴去頂桌上放着的鴻業盤。
“湯勺！”
李蓉蓉發現了，生怕湯勺把鴻業盤怎麽了。越是寶物越是精貴，要守着護着的，把人家好心送過來的東西弄壞了，那就是大忌。
湯勺聽到李蓉蓉的話，反而更起勁。把鴻業盤頂得翻了個跟頭，滾到了桌角邊。幸好謝長曦反應很快，已經把鵝抱到了一邊，把鴻業盤重新掀了回去。
李蓉蓉放下筷子。拿着柳條，把兩條鵝又重新趕了回去，還煞有其事的數落湯勺的不是。
“湯勺，你以後要是再給我亂跑亂弄。我就真把你變成湯！再也不是湯勺！聽見沒有！”
謝長曦在旁會心一笑，深深覺得陸邵離果然是他們親生的。
陸渭既然說了，後天要祭祖。陸邵離就更沒得離開了，那既然不能遠離，那周圍走走總是可以的吧。陸邵離總要安慰一下自己，他來陸家才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他才沒有被變相的扣在這裏呢。
謝長曦說是有事離開一下，陸邵離百無聊賴，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房間，他娘李蓉蓉很尊重他的隐私。他成年以後，基本上再沒有進過他的房間，說是要給他一個獨立的空間。
他好久不歸家，他的房間也不客氣，給他攢了一堆的灰作為回禮。怪不得他昨天叫謝長曦睡自己房裏，謝長曦臉色似乎變了一下——肯定是嫌棄他的邋遢了。
他把自己雜物全都理出來，堆在了幹淨的櫃子裏，等堆得差不多了。就發現底下居然還藏着一個大箱子，箱子是皮制的，摸着很柔軟，看紋路像是什麽動物的皮，塵封已久，卻一點腥臭氣也沒有。鎖頭是紫金銅做的，沒有挂鎖。
自己好像從未見過這個箱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印象。陸邵離好奇的打開箱子，一股香氣迎面而來，說不出是什麽樣的香氣，硬要說的話，像是一股子桂花混着蘭花的奇怪香氣。
紅色綢緞的、藍色蠶絲布的……都是一些小孩的衣物，陸邵離笑了，心下泛起一絲絲的甜。看來這都是他很小的時候穿的衣服，他娘都幫他收集起來了。這些衣服握在手心柔軟，他的心也跟着柔軟起來，想象出他小時候，他娘幫他穿衣服，他撲在她懷裏鬧的場景，忽然眼睛都有點熱乎乎的。
然後他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一下讓他的眼睛冷卻下來。拿出來一看，是一面菱花鏡，青銅做的，這青銅上還沒有鏽色，完全都是一面嶄新的鏡子。鏡子背面刻着一只嘴裏銜着一串珠子的……四不像？！
像豹子不是豹子，像老虎不是老虎的。陸邵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拿到日光下去照，在有鏡子這一面，好似被水洗禮了似的，本來有一層霧一般的東西，潮水般的褪去了。
再拿起來的時候，他看到鏡子裏倒影着的自己，臉上是疑惑的表情。他轉了轉手柄，鏡子裏的自己，疑惑的表情好似在變化，露出了一臉詭谲的笑。
陸邵離心裏一冷，從腳底開始涼。可等他再去看的時候，鏡子裏的自己是一臉惶恐，可不就是正常的嗎？
一定是自己沒睡好，陸邵離這樣安慰自己，順手把抽屜一拉，把這個鏡子扔到了裏面。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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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樹翠蔓，兩岸連山，略無闕處。
謝長曦拿出一縷布條子，是從薛晚晚衣物上撕下來的，有她的個人獨特的氣場，高萱送給他，拜托他去找薛晚晚的。
高祁這段時間精神不濟，整日借酒消愁，高萱實在不想再告訴他薛晚晚不見了的壞消息。只能和他說，薛晚晚回娘家去了，思念父母。
高萱找到他，委實是無奈之舉，做姐姐的做到這份上，也是很不錯了。
謝長曦身上有自己師父謝何給的追靈符，他把追靈符貼到薛晚晚這根布條上，追靈符就帶他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山坳坳裏。
他面對眼前這座一眼看過去，一個山洞也沒有的山，沉默了。
要是到了真的目的地，追靈符就會停下來，滋滋冒氣消失了。追靈符準确度一向很高，這樣的東西當然也只能用一次。
追靈符示意謝長曦往山的中間去，那裏樹林茂密，很适合藏人。但謝長曦卻沒有根據這個追靈符的指示來，而是掉頭換了個方向，南轅北轍去了。
在離目的地飛了好一段時間後，謝長曦躲到一棵參天大樹後。悄悄放出南星，往它身上貼了一個探視符，被薛晚晚的布條子和追靈符都藏在了它胸腹下。
謝長曦往後回望了一眼，心裏冷笑。
真是執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