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兩吃醋(捉蟲)
第二十七章:兩兩吃醋(捉蟲)
清光宗。
已經将近兩天兩夜過去了,沈岚舟和謝何出來了。在密室商議了許久,內容雖不知,但陸邵離心裏總有一種預感。
這回師父,怕是剛來,就要飛去他鄉了。
不負陸邵離所望,沈岚舟也同謝何一般,開始打點起宗內一切事宜。本想喚江上斐,奈何不在,只得退而求其次,選了總比陸邵離成熟穩重點的秦硯。
清光宗內,好在弟子很少。
沈岚舟仔細吩咐秦硯:“秦硯啊。小斐不知道哪兒去了,有些事我只好麻煩你了。宗內人少,你管理起來也方便。記得要和寒蒼宗一般,警戒要加強,結界要增厚增嚴實喽。陣法布好,把能鎮宅的寶物全拿出來鎮住,尤其是邵離,你可一定要看好他。千萬別讓他在這個關頭給我找事情!”
“記得,阿離喜歡吃什麽,你就給他做什麽。想要玩什麽,就給他玩什麽。別逼着他看書修煉,只要肯在宗內呆着,你随他怎麽玩兒都行……”
臨走前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如何照顧三歲巨嬰阿離”的事情,秦硯聽得直翻白眼。
還能再公平點嗎,他從來沒有阿離這般待遇。
修行之初,一點不好就一頓面壁。辟谷時,把他餓得看到樹葉都眼神發光。
而阿離,辟谷?他辟他奶奶個腿兒!到現在還在亂食人間煙火和美味佳肴。
秦硯身在曹營,心已經放在師父走以後,他要如何好好整治整治陸邵離這個臭小子。
嫉妒心啊,如此可怕。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
今天是這般風和日麗,謝何和沈岚舟二人的身影化為天邊一道流星。流星消逝之後,秦硯也終于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Advertisement
不對。
從那個渾身透着冷意的男人身後,又挪出另一個影子,影子在地面拉長,斜斜的,同前面那個男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不知怎麽,秦硯心口一緊。
一陣大風秋風掃落葉一般四處瘋竄,樹上飛鳥驚起,撲簌簌翅膀,一彈一飛間,驚動枝葉婆娑。
是大師兄江上斐回來了,可秦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每當江上斐走前一步,他心跳就加快一分。
江上斐還是那個冷漠、不近人情的小老頭。他的氣質沒變,神色沒變,除了表情……
微變。
似乎沒這麽生硬,以前是一塊石壁,幹燥的,冰冷的。直到有一天,一條小溪潺潺漫過,在這塊石壁上,留下了輕淩淩的水波。
江上斐和秦硯道:“二師弟。”
秦硯僵硬的點點頭:“嗯,大師兄。”
江上斐回頭看了眼辭樂,微微好笑、又無奈的說:“你一直躲在我身後做什麽,你只要不是魔,誰也不會吃了你。”
上前,辭樂挽住他臂彎,笑呵呵道:“夫唱婦随,我這樣做,是給你面子。”
江上斐咳嗽一聲,臉上似乎紅了下,大約是顧忌到秦硯在,輕輕掙紮了幾下,還是沒掙開辭樂。
秦硯的臉色以翻書般的速度在變白。
江上斐把辭樂往前一送,“二師弟,這位是辭樂公子。”
主動朝秦硯打招呼,辭樂微微彎腰,微笑道,“秦公子。”
“辭樂公子好啊,我們清光宗向來歡迎美人前來做客,”秦硯嘴角揚起笑,眼眸如一潭深墨,“尤其是跟着我大師兄一道回來的朋友。”
“朋友”二字在秦硯唇舌間,總滾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辭樂:“清光宗真是如江公子所說,每個人都很好客。怪不得阿離這樣可親可愛了。”
秦硯:“那是自然,尤其是我,一直很樂意為美人效勞。不如讓我來帶你參觀清光宗?我大師兄啊,沒我會逗人笑,你跟我走,肯定不會吃虧的。”
辭樂眯起眼,勾起唇,“好啊,那就要麻煩秦公子,帶路了。”
平華峰坐落在東邊,這峰不高,普通人爬上去,都不會很累。竹樹環合,寂寥無人,很适合清修。
峰間有個三合亭,裏頭一方桌子,四個凳子。
桌上一盞青花長頸酒壺,兩杯酒盅。
一絲銀線從細長壺口落入酒盅裏,秦硯幫辭樂倒了一杯,推到辭樂面前,修長如玉的手指一點:“請。”
辭樂晃着杯中清液,笑着問道:“這好像不是酒吧。”
秦硯神色淡淡的回道:“我沒有一見面,就把客人灌醉的嗜好。”
“哦?”辭樂沒有喝,眼睫下一雙碧瞳盈盈似水,“原來真是客人。”
“不是客人,難不成還是仇人嗎?”
秦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只小山雀該是也嗅到了這幽幽酒香,赤黃的爪子在石桌上撓,黑豆眼滴溜溜的轉。
兩個人都沒喝,仿佛這不是酒,而是穿腸的毒藥。
對坐無言,時光流逝。
好像有一個世紀這麽久,就這樣靜坐着。
小山雀熬不過他們,啄了下秦硯桌前的酒,飛走了。秦硯也像是這小山雀啄了一下,終于肯動了。
“總之,別傷害他,”許久,秦硯道,嗓音低沉,“這是我的條件。”
辭樂還是那樣溫柔的笑。
秦硯走了,這桌前,辭樂一個人而坐。
辭樂薄唇輕啓,“傷害?”
他搖搖頭,将杯中清液一飲而盡。
“我這樣的人,又能傷得了誰呢。”
堂前,窗棂邊,花瓶裏插了一枝臘梅。
陸邵離就喜歡在花瓶裏只插一枝花,說那樣顯得高雅、簡潔些。
臘梅花是他入冬時折的,沒有用靈力保存,現已花瓣枯黃,沒這麽水靈,生機勃勃了。
所以陸邵離把它扔了,從窗口投出去,一道弧線,正好插到了別人頭發上。
這位出門就被送花的,眼下青黑,神情氣餒,走路也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
插在頭頂的臘梅也随着他颠颠倒倒的步子荒,穩穩的,也沒掉下來,
陸邵離驚訝了下:“咦——?!高祁!”
沒了情敵這個身份的掣肘,也處于對他父親的愧疚,陸邵離現在對高祁,倒是可憐更多。
沒想到他也會來清光宗,陸邵離趕緊上門迎接。
高祁運氣還不錯,正好在加固防禦前,他來了。
他是來找陸邵離的,一見到陸邵離,黯淡無光的眼睛總算有了點神采。
“陸公子,”高祁的态度是友好的,甚至于有點刻意拉攏關系的意思,他抱拳,“不知,你近來,有沒有看見晚晚?”
“晚晚?薛師妹嗎?”陸邵離下意識的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高祁很明顯是失望了,他的神思空了那麽一會兒,想到薛晚晚的音容,笑臉。低下身子,用手蓋住了臉。
陸邵離知道是出事了。
“她嫁給了你,你怎麽可以告訴我,她現在沒了呢?你這樣問我,我就知道她必定是不見了!你怎麽做的丈夫?妻子不見了現在才急着找?!”
一頓不由分的數落,陸邵離腳不沾地的轉圈,眉頭緊鎖。
“高公子。”
一股冷冽的聲音,如冰撞石,是送走師父的謝長曦回來了。
他拿出一根粉色的布條,送到高祁面前,“請拿好。”
高祁一見這個,幾乎是用搶的,野獸出閘一樣攥着謝長曦的領子,顫抖着問道,“這……這是哪兒來的?”
他上下牙齒打顫,遏制不住的激動。
“高公子,我私以為,你應該先問問你姐姐才是。”
謝長曦的語氣連同表情,都仿佛混合了冰碴,勢要将高祁插個面目全非,凍個醍醐灌頂,“或者也不是,大街上随意抓個路人,指不定也能問出些線索來。”
陸邵離都聽出謝長曦這是在無情嘲諷高祁,此刻,他的心思,在補刀和不說話間徘徊了一下,最終選擇了說話,“好啦好啦,這樣針鋒相對的也解決不了什麽事情的,現在首要的,就是要把晚妹找出來。”
謝長曦勾起一方冷笑。
他又不是高祁家裏人,該說的話點到為止,沒必要上綱上線的去多做解釋。
當高萱來找他的時候,他內心對高祁,是憤怒的。
一蹶不振,自暴自棄,害得自己妻子也被連累,委實不像個男人。
長姐如母,可弟弟也不能像個付不起的劉阿鬥!
陸邵離一看高祁這渾渾噩噩的狀态,就知道他最近過得什麽樣的日子。他的薛師妹近況如何,也能推測得出來。
他也蠻想把高祁揍一頓的,如果不是他想到之前在人家父親靈堂前那樣鬧,很理虧的話。
高祁怎會不知這些也是自己種下的因呢,痛哭、忏悔已來不及,他只好渴求謝長曦,“謝公子,你一定知道我妻子下落是不是?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告訴我,告訴我吧……”
“等等!”
陸邵離突然出聲打斷,“嫦娥妹妹!你為什麽會有這個!身上怎麽會有晚妹的東西!”
他現在算是反應過來了——
不對勁啊!謝長曦難道還私下和晚妹有關系?!
不然怎麽還會有她的東西!
有點生氣。
不,很生氣!
這股無名火,陸邵離發洩在了門上。
咣咣兩聲,以示敬意。
門的方向恰好就是謝長曦站的位子。
謝長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