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去你心裏
第二十六章:去你心裏
謝長曦做好了陸邵離會推開他的準備,目光深幽,手暗自收緊。
陸邵離的反應很符合他的內心,嘴巴微張,瞳孔放了些,好像有點不知所措。
他臉白了那麽一瞬間,又乍紅,像在夜空綻開的煙花,氤氲了他整張臉。
陸邵離心裏亂亂的,縱然他再沒腦子,也聽得出謝長曦這是在對自己表白心跡。
可、可他不是和自己一樣,喜歡晚晚的嗎?怎麽會突然改變?
他和他一樣,都是男人啊。
可世上的确不止是有男女之情,愛歡女愛,也有女女之情、或者好男風之類的……
呸呸呸,他在想什麽呢!
陸邵離腦子裏一團亂麻,各色圖像,來來往往的人,陌生的景,雜七雜八的臆想,碎片一般在他腦子裏盤旋,讓他沒法冷靜下來。
他只得對着謝長曦使出必殺技——眨巴眼睛,就是不說話。
他之前已經做過實驗了,對謝長曦似乎并不排斥,甚至還有點悸動的意思。
其實,這樣也沒什麽……
不好。
就是好像有點對不起自己一直想抱孫子的娘。
謝長曦一直在等陸邵離的答案,眼底仿佛有一簇燃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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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秦硯一過來,就看見謝長曦握住自家三師弟的手不放,頓時起了促狹的心思。
他煞風景的在旁涼涼道:“我說,謝大公子,我三師弟的手是什麽神奇寶物啊。還握着不松手,堂堂名門修士,居然耍流氓啊?”
“要你管啊!”
秦硯沒等到謝長曦怼他,謝長曦也不會怼他。
怒回他的人是陸邵離,他瞪着他:“你怎麽事情這麽多!抱你的小蘭小紅小黃去!”
陸邵離罵人一直都沒任何威懾力的,而現在,他長眉壓緊,眼露兇光,表情悍得很,少有的帶了一絲威懾力。
秦硯雖然還是不怕,可面子大于天,他只好裝作悻悻的道:“好好好,有了別的男人就不要師兄了,真是送出去的師弟潑出去的水,有了心上人頭也不回,真令人失望傷心難過!”
他一甩袖子,表現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去給小灰灰喂食去了。
有了秦硯這一打擾,陸邵離也覺得剛剛自己好像有點失态,是惱,是羞,他心裏有數。
陸邵離低下頭,沒有正面回答謝長曦,只道:“我已經不喜歡晚妹了。”
随後,他猛然抽手,起身就走。才轉身,又轉回來,在謝長曦鼻尖上輕輕咬了一下,留了一圈淺淡的牙印。
這回換謝長曦懵住。
陸邵離側頭一笑,孩子般天真狡黠,什麽話也沒說,一蹦一跳的往後山去了。
陸邵離在轉頭的一刻,就在偷笑了。
哈哈,他也要謝長曦體驗一下他剛剛的心境!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桌上一碗鳥食,秦硯有一下沒一下的喂着懷裏的小灰灰。說是在喂食,小灰灰愣是一口都沒遲到,急得小豆豆眼都要紅了!
秦硯每次喂它,它在左,他的手在右邊,夠不到。要麽,它在下,他的手在它頭頂上,它腿在小灰雞裏算是很短的了,還是吃不到!
小灰灰眼含熱淚,媽的,這還吃個屁股啊。
嘤嘤嘤,它餓啊!
秦硯之所以這麽魂不守舍,心不在焉。還是因為——
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比劃,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拼拼湊湊,勉強也能看出他在寫字。
莫約是三個字,認得出是個人名。
江、上、斐。
秦硯已經去他常去的所有地方看了個遍,哪裏都見不到他。
像是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似的,向來很有規律,整天去哪兒五個指頭都數的過來的人,他又能去哪兒呢?
秦硯的擔心憂慮,讓遠在陣法裏,還沒出來的江上斐,連着打了三個噴嚏。
江上斐揉揉鼻子,心道這是誰在罵他。辭樂還在對比茶葉,聽到他的噴嚏聲,笑得明媚:“是不是有姑娘家在想你?”
江上斐聽出他話裏調侃之意,面色一冷,沒回。
辭樂知道他生性刻板,他的刻板,是仿佛深入骨髓的,一分一毫,都是活生生的講規矩二字。
他的笑意古怪了,若是,有人把這生硬冷重的規矩破壞了,不知會怎麽樣?
江上斐對辭樂,算是已經用上了畢生的耐心。這一路走下來,他的心趨于平靜,竟也沒有這麽想出去了。
今天這裏景色慘淡,始終蒙着一層灰蒙的氣,天空像婦人用慣的抹布,感覺若是下雨,滴下來的雨水,都是夾着灰土污垢的。
他無意識的走在辭樂身後,在這裏亂走,時而還能低頭看書。他拿出來看的這本書,叫做《萬族言》,正好翻到一頁,看到有西域二字。
辭樂就是西域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兩個字,捕捉到了西域浮陰君這五個字。
西域浮陰君……
有點耳熟,但已經和他不是一個時候的人物了。江上斐想到已經被封印好多年的詛無族,這個浮陰君應該是守在西域大古北荒的魔君。
詛無族說白了,都是魔修,殘害生靈,走過之後寸草不生。在傷害了不少無辜生靈後,修真界決定出手剿滅他們。
據說為此,當時還付出了幾名當時很出名的修士,最後幾名大修以付出自身大半修為的情況下,也沒能徹底滅了他們,只能封閉。
其中一名參與其中的大修,就是他的師父,沈岚舟。
好像寒蒼宗的謝何也參與了。
“你在想什麽,想的這麽認真?”
辭樂含笑望着江上斐,淡綠的眼好似綠寶石,熠熠生輝,“這裏只有我一個活人,你都不和我說話嗎?”
語氣裏帶着一點不滿、還有輕飄飄的撒嬌意味:“我說我對比茶葉,你在我身後,就真一句話也不說嗎?”
江上斐被辭樂這陡然發難給噎住了,一時之間沒話好講。
“算了,”辭樂搖搖頭,很沒有辦法似的遺憾嘆息,“你一直這樣,我也習慣了。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熟了一點,就容易貪婪了。”
江上斐:“……”沒懂。
辭樂再次埋頭對比茶葉,十分認真仔細。
直到天色又沉,漆黑一團,江上斐也結束了看書的心思,只聽辭樂在茶葉堆中驚喜的叫了一聲:“就是這裏!”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這種土地都被設陣人限制的情況下,還能對比到凝香玉露,江上斐都不禁起了欽佩之心。
在周圍一片貧瘠茶樹的對比下,這裏一片的凝香玉露,還是完整的。用手中火一照,還是青翠欲滴,生長得很健康。
辭樂:“江公子,怕是要借你的修為一用了?”
江上斐恍若也明白了,對着這一叢使出一招“長幻推月”。
他用了一重力道,這一片看似柔弱可摘的茶樹居然巍然不動,穩如罄石。
這恰好也證實了他心裏的想法,在下一招,他使出了最高的第五重力。
這一記猛的下去,這茶樹表面像一層罩子被打破一般,耳邊仿佛都響起了琉璃碎掉的啪咔聲,腳下的土地産生劇烈晃動。
風動,地搖。
清風拂面,虛假的終是虛假,困得他了他們一時,困不了他們一世!
辭樂飽讀書文的作用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在已經真的進入到這個陣法以後,他若還是只想着配茶葉,你叫真的缺心眼,他還不至于如此。
他是在找陣眼。
限制了土地的作用,就是借這裏一堆茶樹,設下了一個陣眼。待陣眼打破,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設下結界的人知道結界無意之間被他們破了,怕是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想到這個,辭樂的笑意更深了,唇角一個尖尖的弧度。面容精致白皙,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
能出去了,江上斐自然很高興。
陣法一破,一切屏障都被突破了,像是大掃除以後,把地面厚厚的積灰一下清掃幹淨,再也不會擋着他們往前走。
江上斐擡腿就走,被拉住了。
辭樂眼裏幽幽的,說話也是幽幽的:“我助你破了陣,你也該和我說句話再走吧。”
他站在那裏,無端透出一股倔強孤寂。像織女等牛郎,江上斐一點也不懷疑,他要是和他說要他在這裏等着他十年後回來,辭樂也會等似的。
江上斐:“你要我和你說什麽?”
辭樂:“你怎麽不問問我,離開這兒之後,打算去哪兒呢?”
江上斐:“你向來居無定所慣了,該去哪兒你心裏比我清楚。我問也是多問,根本沒有必要。”
辭樂:“……”
能把辭樂這樣好脾氣的人怼得無話可說,甚至有點氣餒,江師兄真的是江師兄。
“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辭樂苦笑,“哪怕沒有溝渠可照,也還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
辭樂氣餒苦惱的表情落到了江上斐的眼裏,這還是看得見的。只好耐着性子,安慰性質的問了聲:“那你打算去哪兒?”
“我打算啊……”
微微壓下一點頭,辭樂本就稠麗的眉眼被勾勒出了幾份深邃、春花曉月般的豔色,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戳戳江上斐的心口,笑出一口小白牙。
“那讓我去你心裏,好不好呀?”
對于江上斐這種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當當一粒銅豌豆,還是直接給他刺激比較好哈哈。
這文包括番外大概十五萬字左右,不長哦。車車不遠了。
在這裏很謝謝霜降、伐秦檄文的火箭炮和地雷!!破費啦寶寶們!!
還有各位的營養液!!好開心!!搞得我最近很想多撒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