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殘忍真相
第三十章：殘忍真相
天階月色涼如水。
菲梅葉混着天山水，高祁晃着手裏的解藥，深吸一口氣。
他打算先在小厮的屍骨上試一下。
謝長曦把那本書上的解法拓印了下來，現在就是試驗的時候了。
解藥如水，透明的，有一股很酸澀的氣息。
淅瀝瀝，澆到了屍骨上。
赤黑色的屍骨，在接觸到水的一剎那，像是熱水澆到地面上，泛起一袅袅白煙。
“怎麽會沒用呢？”
高祁瞪大了眼，這白煙散去後，這屍骨居然，一點變化也沒有，紋絲未動！
令他匪夷所思！
他也認真對比過了這書上的內容，同謝長曦一致了思想——必定是針對這個解法無疑啊！
難道說方向搞錯了，不是詛咒，而是別的？！
他和謝長曦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深深的疑惑與不解。
高家的小厮拎着夜游燈籠，輕輕敲了他們的門，悄聲道：“少主，外面來了兩位姑娘，說是認識你們的。有一位姑娘好像生了重病，我怕她……”
謝長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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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站着兩位姑娘，一位姑娘靠在緊緊靠在另一位年紀大些的身上，青白的臉，好似随時會化為一團青煙，命不久矣。
她們聽到了腳步聲。
謝長曦到了。
他目光一掃，微微驚訝道：“阿茶？娘？”
客房內。
不顧男女大防，阿茶一進門，就把衣服脫了，就稍稍掩了掩胸前。
方盈袖看向謝長曦，定聲道：“我就知道你不在寒蒼宗，就一定在這裏。長曦，還有高公子，我仔細想過了，這應該和詛咒無關。若是詛咒的話，創出“百窟洞”的詛無族都已經被封了。最主要的已經被關了，那詛咒就會失效。我猜測，這應該是跗骨蠱！”
“長曦，給我拿銀針過來。再去取藥效最厲害的丹毒過來，再配金蛇水，越毒越好！”方盈袖指揮謝長曦，“快去！”
“方姨娘，沒用了，”阿茶露出一個虛弱的笑，“要不是我師父用了續心丹，我早死了。”
方盈袖一臉難受，“也是我不好，我曾經在紀弘面前發過誓，能不管這些事就不管這些事，最好四處游玩，永遠永遠不要管事了。高家的事我有所耳聞，我深覺遺憾，這事兒蹊跷我也知道，可我選擇了置身事外。這個跗骨蠱，我知道是誰的手段。我沒想到，那個家夥居然回來得這樣快，報複得這樣迅速……”
“長曦，我強撐着過來，就是要和你說，”阿茶招招謝長曦，低聲道，“辛夷有沒有和你說過，那日我在清掃？”
“說過。”
謝長曦：“是。”
“我那日，是見到了一個人。”
阿茶的眼眸驀然加深，陷入了回憶，眼底還有一分濃濃的不可置信和驚恐。
“那個人，長得和阿離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
房外老鸹嘶鳴，聲聲如嬰兒啼哭，摧枯拉朽！
客房裏所有人都被這叫聲吓了一跳。
“一模一樣？”
方盈袖按住阿茶的肩膀，“真的？”
“是啊。”
謝長曦看向方盈袖：“你見過阿離？”
方盈袖神色複雜：“怎麽會沒見過呢，他是你生父，謝紀弘臨死前帶出來的嬰孩。”
謝長曦驚了：“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後來這孩子，被也在一旁的陸家夫婦帶走了。不知怎麽，這孩子走丢過一段時間，又流浪到了沈岚舟身邊。這孩子怎麽來的，你爹和你娘都沒來得及說完，就死了。死法同……”
方盈袖看向高祁，“同高公子的父親一般。就在我眼前，兩個人雙雙化為了兩具骨架。”
謝長曦：“這和我師父說法不一樣。”
“謝何和你說的，是他們在對付詛無族的族長詛無尊主時，因實力不夠，雙雙被他殺死。其實不是，你爹娘根本不是死在他手上，不然你師父為什麽要攔着你查這件事？”
方盈袖一雙精亮的眼，寒風冷露一般，“雖然掌印很淡了，但還是看得出來的。”
“你爹娘實際上，是死在了詛無尊主的手下，浮陰君手上。只有浮陰君，才會用這樣的跗骨蠱。”
高祁突然激動起來，急急道：“你都知道，為什麽不早說？”
方盈袖：“我當時和謝何、沈岚舟、還有陸渭夫婦，謝紀弘夫婦，甚至于你父親高洋，還有一些別的死去的修士面前發過誓，這些事我不會管了。他們都是經歷過封閉詛無族之戰的人。”
“而且，我只是最近才聽聞了近來發生的這些事，聽聞聽我，又沒親眼所見，怎麽敢胡亂判定，”方盈袖瞥了眼高祁，冷笑，“小鬼，老娘告訴你。別搞得好像我不說就是罪大惡極似的，就算我提前說了，你們甚至連同你們師父都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他若是想害人，甚至都不用自己出現，防不勝防，在有防備的情況下，該中招還是中招。說了，也不過就是讓你們天天心裏惴惴不安，過不上安生日子。”
謝長曦想到了那晚在藏書樓外，捕捉到的一團清氣，又沉吟道：“不止浮陰君一個，還有兩個個幫手，一個是修道之人，還有一個，是不知道什麽魔。就是那個魔，附在了薛姑娘身上，現在都不知所蹤。”
“那日，我去藏書樓翻看有沒有關于詛咒論的書，書，我沒有找到。必定是被誰拿走了或者銷毀了，那一晚上，一直都有人盯着我。還有高祁的姐姐，高萱找我，托我去尋找薛姑娘時，一路上也有人盯着。”
方盈袖道：“你有什麽線索嗎？”
“有，”謝長曦拿出那天收集了這團清氣的取物囊，遞給方盈袖，“你看看。”
方盈袖打開一嗅，皺了皺眉，“這人……這個氣息……”
高祁：“怎麽說？！”
“有一股，逅山青玉特有的味兒，這青玉雖然是玉，但天生有股土腥氣……其他的，只能知道這人大抵是名劍修，該是水系才是。”
方盈袖深深思索了一番，“逅山青玉的話……喜歡拿逅山青玉做配飾的……還真挺少的，這玉品質一般，只能說顏色好看。”
謝長曦沒想到方盈袖也能同他師父一樣通過氣息判斷，不禁起了還真是真人不露相的想法……
方盈袖：“謝何和沈岚舟，陸家那口子，再召集些當時參與過封閉詛無族的大修們，大概現在都動身去西域了。要去看看詛無族被封閉住的地方，到底有沒有出什麽纰漏。”
謝長曦：“我就想問。既然詛無族，整個族都被封閉了，那那個浮陰君是怎麽逃出來的？”
“逃出來？”方盈袖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來，“他可是詛無尊主手下，軍師一樣的人物，他當然會動腦子啊。比如說，明明是他弄死你爹娘，可因為不是他自己動的手，蠱毒嘛，不一定非要經他手。然後在我們面前，假意投誠，把一切罪名全推到詛無尊主身上去，還假惺惺的幫我們把你爹娘給帶了出來，我們那個時候多相信他呀，直到——”
“詛無族被我們封閉，我們要帶着浮陰君回去，就算他投誠了，該贖罪還是要贖罪，必須要關進冰牢三百年，打磨掉身上魔性。他嘴上答應，說逃就逃了。還殺了不少別的修士，也是用的跗骨蠱，我們就明白了，他壞呀，多壞呀！”
方盈袖說起他，就咬牙切齒，眼睛都紅了，“你爹娘是我多好的朋友！我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在我面前，我救不了！阿茶，你放心，這回我不會再讓你死了！該死的浮陰君，這混賬！這混賬！”
阿茶瞪大了眼：“那我……我那天遇到的，就是浮陰君？！”
方盈袖：“多半就是了，至于他為何會長的和陸家那小子一模一樣，還真是稀奇了。不瞞你們說，我曾和高洋見到過浮陰君，他當時正在修煉，我和他一起，找準他最虛弱的時候，給他了狠狠一下子。結果還是讓他跑了，那個時候見他，還是原來那副樣子，怎麽可能和陸家那小子長得一樣呢！”
阿茶也已經虛弱得沒力氣說話了，只得躺到一邊，有進氣無出氣的哼哼。
方盈袖連忙幫她解蠱，雖然不知能不能成功——因為謝長曦的父母因此慘死，她也研究過好長一段時間的跗骨蠱。
謝長曦：“多謝你幫她解蠱，我出去一下。”
他轉身，給方盈袖留下一個蕭肅的背影，似乎有點悲傷的情緒。
方盈袖心裏也很酸疼。
他父母的死，別人聽來是故事，只因毫不相幹。
可真走進這故事，成為主人公——
想到謝長曦從小過得日子，方盈袖咬了咬唇，拂掉臉上一滴冰冷的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