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孝莊太皇太後
孝莊太皇太後
多爾衮想了想,對皇後道:“您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如今皇後無父無子無丈夫,可以說将多爾衮當成了唯一的依靠,除了多爾衮,她也沒有別人相信。
只是接下來,多爾衮什麽動作都沒有,任由着娜木鐘與豪格上蹦下跳,就連察哈爾部也開始造作起來。
但用多爾衮與林嘉钰的話來說——任憑娜木鐘怎麽蹦跶,家世如何優渥,背後有多少人支持,可在皇後跟前還是矮了一頭,該立誰為繼承人,後宮中皇後的話語權最大,至于朝堂之上,代善如今也學聰明了,甭管誰去找他,他都說好,兩面不得罪,但軍營中,明顯他的話語權更大。
林嘉钰瞧着這些日子似長大了不少的九阿哥,也是憂心忡忡。
蘇茉兒見狀勸道:“娘娘您別煩心,當務之急是養好肚子裏的孩子才是,再說了,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着,不還有皇後娘娘與十四貝勒嗎?咱們九阿哥一定能繼承大統的。”
林嘉钰搖搖頭,苦笑一聲道:“其實福臨當不當皇上對我來說真的無所謂,若是能夠選擇的話,我寧願咱們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夠了,可如今的情形卻是成王敗寇,按照娜木鐘與豪格的性子,若福臨與皇位無緣,只怕咱們一群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豪格也沒道理無緣無故支持娜木鐘的,想必他的條件之一就是等着十一阿哥坐上皇位之後,娜木鐘協助他鏟除多爾衮。
蘇茉兒微微嘆了口氣。
好在有多爾衮的保護,甭管別的地方多麽水深火熱,但永福宮卻仿佛一片淨土,林嘉钰整日安心養胎,有四個孩子陪着她,她心裏踏實極了。
唯有九阿哥是心思沉沉,小腦袋瓜子裏每日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嘉钰隐約也猜到九阿哥可能是聽到了外頭的什麽風言風語,便要嬷嬷每日就帶着九阿哥在永福宮內玩耍就行了,出去玩一來是會聽到些風言風語,讓他胡思亂想,她更害怕有人謀害九阿哥。
畢竟按娜木鐘的性子,什麽事兒做不出來?
九阿哥并未拒絕,每日乖乖的。
随着皇太極的棺木下葬,朝堂之上吵得是愈發不可開交,不光是鑲藍旗将士與兩白旗起争執,就連豪格與多铎也差點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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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思來想去,覺得這樣也不是個辦法,索性提出個法子來。
抽簽決定。
這法子最公平。
豪格與多铎都不好拒絕。
代善見着大家聲音低了下去,知道大家也都沒什麽意見,便揚聲道:“……這事兒公平公正公開,到時候兩個竹簽,一長一短,誰若是抽到了長簽則為下一任君王。”
豪格臉色雖不好看,卻不好說什麽。
如今代善暫代君王一職,若換成了尋常人,只怕早該起歪心思了,但他年紀已大,兒孫之中也并無出衆之輩,知曉就算自己坐上這位置,也坐不長久,只想着快些将這燙手山芋丢出去。
倒是豪格一下朝就直奔麟趾宮而去,聽說這些後,饒是娜木鐘早有心理準備,可臉色也是一黯:“如此說來,就算是大貝勒不偏不倚的情況下,十一阿哥也只有一半的勝算?”
豪格點點頭,臉色也不好看。
娜木鐘更是不放心道:“那你說,大貝勒會不會被多爾衮收買?”
“不會。”豪格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下來,面上露出自信之色來:“當年代善逼死了多爾衮的額娘阿巴亥,這事兒多爾衮雖沒有證據,但大家都知道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多爾衮向來自視甚高,怎麽會拉下臉去求代善?”
娜木鐘仔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斟酌起來:“其實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到時候九阿哥當衆抽中了長簽,若他說不願意當皇上,是不是自然而然就由我的十一阿哥繼位了?到時候任憑多爾衮有多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
豪格遲疑道:“話雖是這個道理,但也得有辦法才是。”
娜木鐘笑了笑道:“我自然有辦法。”
只是叫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眼中驕傲不可一世的多爾衮此時此刻正坐在十四貝勒府裏與代善一起喝茶。
這是代善第一次單獨來十四貝勒府,如今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甚至懷疑多爾衮是不是想将他在此處解決掉。
可多爾衮面上看起來卻是和煦極了,甚至還親自給代善斟茶起來,吓得代善連忙擺手,說自己來。
衆所周知,多爾衮哪裏是這樣好脾氣的人?
多爾衮笑了笑道:“大貝勒何必這般客氣?你我親兄弟之間怎麽還這樣見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代善愈發覺得不對勁,可他到底比多爾衮年長幾十歲,姜還是老的辣,便是心裏忐忑不安,也是有一句沒一句與多爾衮說着閑話喝着茶。
說了沒幾句話,多爾衮就道:“……過幾日就是我額娘的忌日了,每年到了這一天哪怕我在外打仗也會給她燒些紙錢的,從未忘記過,直到今日我一想到她活生生被人勒死塞到棺材裏,我這心都難受的厲害,只恨自己當時太小,勢單力薄,不然就算是拼了自己這條命,也會将她救下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當着外人的面提起他的額娘,代善面上的笑容一滞,遲疑道:“這是你父汗的意思……”
代善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多爾衮冷聲打斷:“是嗎?大貝勒,當年我只是年紀小,卻不是傻子。”
“當年父汗遺言說是将皇位傳給我,可你們這三大貝勒卻被皇太極的承諾給迷惑了,說什麽四大貝勒同朝為政,到最後了?沒一個落得好下場!”
“你們欠我額娘一條命,是時候該還了!我也不要你一命換一命,畢竟皇太極是主謀,他已經死了,你如今年紀也大了,只要你能幫着九阿哥坐上皇位,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雖然他并未說若代善不答應後果是什麽,但他相信代善會知道的。
代善一下子後背就冒出冷汗來,低聲道:“可這不是弄虛作假嗎?”
“當年大貝勒已經弄虛作假過一次,難道還怕弄虛作假第二次嗎?”多爾衮淡淡笑笑:“更何況莊妃娘娘心善,哪怕九阿哥繼承大統,也不會要了貴妃娘娘與十一阿哥性命的,反之,莊妃娘娘與九阿哥會落得什麽下場,相信大貝勒也知道。”
說着,他更是站起身拍拍大貝勒的肩頭道:“你好好想想吧。”
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完了,甚至沒有送客,直接出了門。
代善一個人呆呆坐了會,很快就回去了。
至于該怎麽選擇,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因抽簽一事定在五日後,這五日的時間裏,盛京城也好還是皇宮中也好,都是難得的清淨,大家都在翹首企盼,看是哪位阿哥運氣好些——當然,大家明顯更看好九阿哥,畢竟他出生時就是祥瑞之兆。
九阿哥卻是心裏惴惴不安。
他雖只有六歲,但皇宮中長大的孩子向來早熟,已知道這次的事情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麽,更知道哪怕十一阿哥就算落敗,也有娜木鐘護着,不像他,并不是額娘的親生孩子,更何況額娘肚子裏還有了個孩子,這叫他怎麽高興的起來?
小小的孩子心事重重,平日裏他傷心難過時總是愛去湖邊坐坐,可如今就算像囚犯似的被人守起來,心裏自然不舒服。
這一日等着林嘉钰前去清寧宮給皇後請安時,九阿哥更是躲開了幾個嬷嬷獨自一人去了湖邊。
他想的簡單,自己也就坐坐就回去了。
誰知道他剛往湖裏丢着石頭,就見着娜木鐘抱着十一阿哥朝這方向走來。
他知道娜木鐘不是什麽好人,當即就要走人,誰知道剛走沒幾步就有人追了上來,說是貴妃娘娘有請。
娜木鐘在後宮之中身份僅次于皇後,既然她都派人來請了,九阿哥斷然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等着九阿哥前去涼亭時,就只有娜木鐘一人,十一阿哥不知道被乳娘抱去了什麽地方。
九阿哥剛上前請安,娜木鐘就将他扶了起來,但她并未說話,眼神只是直勾勾落在他面上,良久才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九阿哥沒有接話。
娜木鐘沒想到九阿哥比她想象中還要聰明沉穩些,當即搖搖頭道:“我也是當額娘的,也知道你這些日子怕得很……對了,你可還記得當初那個叫玲兒的宮女?她還來瞧過你一次了!”
九阿哥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娜木鐘低聲道:“你知道嗎?她是你的親生額娘,莊妃……并不是你的母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這些日子因為繼位者的事情我吃不下睡不着,可莊妃倒好,日日像沒事兒人似的,可見這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說着,她更是搖搖頭,嘆了口氣:“你啊這是人賊做母了,你知不知道玲兒,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