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孝莊太皇太後
孝莊太皇太後
正欲離開的九阿哥聽到這話，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遲疑道：“她，她死了？”
當日玲兒離開之後，他心裏是久久不能平複，更是對着銅鏡看了許久，是越看越像，覺得自己就是玲兒的親生兒子，不然兩人怎麽回長得一模一樣？
娜木鐘故作驚愕，低聲道：“怎麽，你不知道嗎？”
“我原就覺得莊妃心狠，沒想到卻能心狠到了這個地步，當日你的母親不知是為了保護你，還是受到莊妃威脅，在皇上跟前矢口否認，說你是莊妃的孩子。”
“可莊妃倒好，害怕夜長夢多，殺了她……有些話我原是不該說的，可見你們母子落得這般境地，卻是不得不說，到時候你成為莊妃手上的旗子，真等着你繼大統，你覺得她還會有所顧忌嗎？”
“如今她肚子裏懷着自己的親生骨血，若這一胎是個兒子，我看九阿哥你這位置更是懸得很……”
九阿哥想到那張卑怯且帶着讨好的面容，已難受的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他時常聽十四叔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可如今實在是忍不住，連眼眶都跟着紅了起來。
娜木鐘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恨意來，低聲道：“到時候抽簽時，若是抽中長簽，你當衆說放棄，我幫你報仇，怎麽樣？”
九阿哥知道娜木鐘不是好人，可如今的他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又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如今只沉吟着沒有說話。
小小的孩子本就心思細膩，自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嘉钰所出後，日日從細枝末節中來找林嘉钰并不疼他的證據。
比如，昨兒林嘉钰從清寧宮請安回來後第一時間看向的是雅圖，他卻沒看見雅圖是第一個沖向林嘉钰的。
比如，今兒林嘉钰命小廚房做了巴圖愛吃的清蒸乳鴿，他卻忘了巴圖前幾日剛生病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這種零星的小事兒本是稀松平常，但落在心裏早有芥蒂的九阿哥眼裏那就是天大的事兒。
九阿哥想了想只道：“我不要你幫我報仇。”
“我也不會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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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他匆匆離開——他記得額娘與他說過貴妃娘娘不是好人，哪怕他心裏已有懷疑的種子，可在林嘉钰與娜木鐘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九阿哥一路匆匆跑回永福宮，關上門時一顆心仍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腦海中只想着娜木鐘與自己說的話——額娘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很多事情，心裏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就會漸漸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九阿哥甚至還問起了蘇茉兒關于玲兒的事兒，便是他措辭小心，可蘇茉兒還是很快察覺出不對勁來：“……好端端的九阿哥問起這人做什麽？莫不是聽說了什麽風言風語？如今先皇剛駕崩，朝堂混亂，後宮也安生，你若是聽到什麽可別相信。”
九阿哥是個聰明的孩子，見蘇茉兒面上神色倉皇，心中愈發起疑心，低聲應了一聲就在沒有說話。
蘇茉兒很快就将這事兒告訴了林嘉钰，更是道：“……娘娘，只怕有人與九阿哥說了些什麽的，要不然好端端的九阿哥怎麽會問起玲兒的事情來？這事兒我始終覺得不太踏實。”
明日就是抽簽的日子了，別說她心裏不踏實，其實林嘉钰心裏也忐忑得很，其實她不是沒想過将這件事告訴九阿哥，只是這種事，若真的說了，保不齊小孩子哪天嘴快與旁人說了，到時候丢掉性命的可就不是她一個人了。
林嘉钰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按兵不動，等着九阿哥大些再将真相告訴他也不遲：“不要太擔心了，這件事娜木鐘不過是懷疑，她手上難道還有人證物證不成？我對福臨如何，我是問心無愧。”
“若他真的因為旁人幾句話就與我離了心，或者對我心生恨意，就算沒有這件事，因為旁的事兒，只怕也會是一樣的下場和結局。”
她知道，歷史上的孝莊太皇太後與順治帝關系并不好，她原以為自己不會重蹈覆轍，沒想到在九阿哥小時候就遇到了這樣的難題。
不過她向來信奉無愧于心，不能勉強的事情那就不要勉強。
翌日一早，則是抽簽的日子。
空懸好些日子的皇位依舊散發着熠熠金光，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很快多爾衮就抱着九阿哥走了進來，豪格也抱着十一阿哥走了進來，兩人誰都沒有搭理誰，一副皆是勝券在握的樣子。
還是代善主動開口打了幾句圓場，最後開始抽簽。
大家屏氣凝神，不出意外，九阿哥抽中了長簽。
朝堂之上，女眷不得入內，豪格是第一個不服，當即就大聲嚷嚷起來：“誰知道其中有沒有詐？說不準是你們在搗鬼？就憑着兩根簽子就定下皇位是誰，這不是兒戲嗎？”
代善被他氣的夠嗆，正欲說話時，抱着九阿哥的多爾衮已冷笑到：“我看你才是兒戲！”
“當日你我争執不下，衆人争執不下，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來，當日所有人都是答應了的，豪格，如今你卻是出爾反爾，到底是何居心？”
“因你不願，當初所言就能作廢，那若是再想出個法子來，我不答應，豈不是這繼位一事又要無休無止拖了下去？如今大清內外是什麽局勢，你應該清楚，但凡有什麽差池，其中後果，你能擔待得起嗎？”
他本就是氣勢磅礴，再加上豪格不在理，這話震的豪格說不出話來。
略心虛的代善見狀，頓時也沒什麽怕的，跟着道：“多爾衮這話說的正是，豪格，難道你想要不認賬嗎？”
豪格一時間是騎虎難下。
多爾衮已率先将九阿哥抱到寶位之上，跪地道：“皇上萬歲萬萬歲！”
代善與多铎等人是緊跟其後，也跟着跪地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朝堂上下萬歲聲是此起彼伏。
唯有抱着十一阿哥的豪格是騎虎難下。
十一阿哥被娜木鐘看的嬌貴，何曾見過這等架勢？當即被吓得緊緊摟住豪格的脖子，是放聲大哭。
這下，豪格氣勢更弱。
多爾衮已是勝券在握，冷笑道：“怎麽，事到如今你還要誓死不從嗎？”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落敗者會是什麽下場，上戰場殺敵多年的豪格自然知道，與其說活的卑躬屈膝也落得一樣的下場，還不如現在搏一搏：“這事兒我答應的，我認，可誰知道其中有沒有詐？”
說着，他更是指向多爾衮，厲聲道：“多爾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你偷偷與代善見過面！”
“那又如何？”多爾衮絲毫不在意，“你的意思是我與大貝勒勾結？父汗在世時就相信大貝勒，借大貝勒之手将皇位傳給先皇，連父汗都信得過的人，難道你都信不過嗎？”
說着，他更是冷笑道：“我也猜到了會是如此，若今日是十一阿哥抽中了長簽，只怕你什麽話都不會說的。”
“來人，豪格其心不軌，将他帶下去！”
無一人敢上前替豪格說話，豪格一愣，揚聲道：“我倒是要看誰敢！”
只是很快他就被打臉了，有幾個将士上前來，一把就将他懷中的十一阿哥抱了下來，徑直将他押了下去。
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有備而來。
但不管怎麽說，豪格都是皇太極長子，他這樣做确實是不大妥當……但他絲毫無懼怕之意，反而是勝券在握。
代善知道，那是因為多爾衮有後手在，這是他第一次後悔，當初為何聽信了皇太極的讒言——若當年是多爾衮繼承了大統，只怕大清又是另一番光景。
九阿哥繼承大統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後宮。
清寧宮內的林嘉钰與皇後哪怕先前已聽多爾衮說過不會有纰漏，但今兒一上午，這顆心啊還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好消息傳來，清寧宮是歡聲笑語一片。
蘇茉兒更是将打聽來的消息低聲道了出來：“……麟趾宮那邊已經是亂套了，說十一阿哥被抱回去時哭成了個淚人兒，貴妃娘娘氣的不行，将屋內的茶盅瓷器都砸了個粉碎。”
林嘉钰含笑道：“随她去吧，人總是要發洩一番才是，要是讓她憋着，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蘇茉兒也跟着直笑。
很快多爾衮就牽着九阿哥的手走了進來，只有六歲的九阿哥還懵懵懂懂的，并不太真切的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皇位”二字到底意味着什麽。
多爾衮一進來，目光便落在林嘉钰面上。
兩人四目相對，其中眼神含義唯有彼此才能明白。
皇後卻高興的什麽都顧不上，一把就将九阿哥抱了起來：“以後咱們福臨就是皇上了，你啊，得記得你十四叔的恩情，你年紀小，以後朝堂上有什麽不懂的得多問問你十四叔才是……”
那是因為皇後知道九阿哥年紀尚小，就算坐上了皇位，這豺狼虎豹也多的很，若無一個人護着他，他這位置坐不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