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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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已近午時,大家都已坐在前堂等着雲知意一道用飯。

雲知意才邁進前堂,擡眼就與霍奉卿四目相對。驀地想起昨夜之事,兩人各有各的不自在,不約而同地迅速錯開目光。

桌邊的宿子碧本在與宿子約及薛如懷說話,扭頭見她,立刻笑語盈盈:“呀!早上我就貪懶多睡了會兒,竟沒瞧見知意今日打扮得這樣漂亮!竟還偷偷抹了口脂!”

“哪裏偷偷?我光明正大好嗎?”她斂神笑笑,走過來在宿子碧身旁坐下,“這不是去縣府見本地主官嘛,總不能太過随意。”

宿子碧歪着頭仔細打量她一番,眉眼彎彎:“你平常最懶怠上妝的,瞧瞧這精心打扮的模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大早上獨自出門會情郎呢。”

“哪來的情郎?別瞎說,”雲知意沒好氣地笑嗔她一記,轉看向薛如懷,“你要的工具都借到了。我讓柯境先拿回房放着,吃完飯你去瞧瞧是不是那些。”

薛如懷點頭:“好。若工具都齊全無誤,那咱們明日再上見龍峰。”

吃飯時,雲知意總覺得宿子約的目光在自己與霍奉卿之間逡巡。她疑心宿子約昨夜窺見了自己與霍奉卿的事,又怕不打自招、沒事找事,便随口扯了別的話題。

“诶,對了,今日我見着田岳。他眼下在這裏暫代縣令,說本月十八晚有焰火會,邀我們去湊熱鬧。我自己是應下了,看你們願不願意。”

“有的玩當然願意,”薛如懷點點頭,又驚訝确認,“是州丞田大人的長子田岳?”

“對。”

薛如懷拍桌笑起來:“這人怎麽混的?若我沒記錯,他是承嘉七年還是八年考官的?這都多少年了,怎麽才是槐陵縣令?”

“承嘉九年,”雲知意嘆氣,“也是個笨法子做事的實誠人,升遷上難免吃虧。”

以她上輩子對田岳有限的了解,那人跟她差不多,是個更願低頭做事的人,沒他爹田嶺那麽老謀深算,也無心結黨站隊。

他爹大約覺得他是個扶不起來的,便也從無徇私拉拔他的意思,他就只能慢慢熬。

“他這也太慘了點吧,被發配到最偏遠的槐陵來,田大人也不照應一二?還是不是親生的?”薛如懷甚覺不可思議,嘀嘀咕咕的。

雲知意輕瞪他:“胡說什麽呢?顯你有嘴?”

對田岳這種能靜下心來做事的人,雲知意難免有點“同病相憐”的心态。雖知薛如懷就是這麽順嘴一說,但她還是忍不住出言維護。

她這麽一瞪,薛如懷也知自己的話過了,慢收聲将頭埋得低低的,拼命往嘴裏扒飯。

沉默多時的霍奉卿突然一聲冷哼。

衆人齊刷刷看向他,不明所以。

雲知意不解:“你好端端的吃着飯,突然哼一聲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提醒一下,”霍奉卿用筷子輕撥面前小碟裏的醬甘露子,雲淡風輕道,“你馴錯對象了。”

第二十九章

面對霍奉卿這句指向不明的突兀之言,雲知意只是淡淡觑了他一眼,之後便做平靜狀顧自用餐,并不接話。

氣氛霎時靜默到微妙,宿家兄妹與薛如懷只能将滿腹的好奇強咽下,齊齊裝聾作啞。

午飯後天光放晴,薛如懷拖了霍奉卿一道,随柯境去檢查那些借來的測量工具。

雲知意及宿家兄妹則留在堂中,等着掌櫃送茶來清口。

趁着等待的間隙,雲知意傾身将頭支過桌面些許,壓低聲氣對宿子約吩咐:“下午你與子碧上街走走,多打聽着些,看有無合适機會安排你的人進槐陵常駐。”

她上輩子就吃虧在對槐陵的了解僅限于官樣文章,若不是顧子璇無意間提到幾句街頭傳聞,恐怕她到死也不會察覺那樁集體貪腐案有古怪。

所以這次再不能重蹈覆轍,務必早早在這裏釘進信得過的人,随時留心着槐陵城的風吹草動。

而要想不引人注目地收集各路消息,最迅捷的方式就是融入當地三教九流中。宿家是江湖人,在這一點上有着毋庸置疑的優勢。

“人選需要絕對信得過,還得夠機靈,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回頭我會給你一個名單,主要搜集名單上那些人相關的所有消息,不管大事小事,随時傳訊告知我。”

宿子約領命颔首:“是,大小姐放心。”

說完不多會兒,茶就送來了。

掌櫃的大約去頭後忙雜事了,來上茶的是他夫人。

掌櫃夫人約莫三十出頭,淺蔥綠布衣,木簪挽髻,左腕戴一只成色普通的青玉镯,腰間佩個小香囊,此外再無旁的首飾。

這身裝扮整體來說是樸素利落的,如此一來,她腰間那個紅白二色碎錦布鑲拼而成的異形香囊就格外顯眼。

見宿子碧一瞬不瞬地打量自己腰間,那夫人先是愣怔,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便爽朗笑開:“小姑娘可是在看我這香囊?”

幸虧宿子碧是個姑娘家,不然這麽直勾勾盯着一位婦人的腰間看,怕是要挨揍。

“原來真是香囊啊?我瞧着它的模樣,總覺像某種花朵,一時又說不出是什麽花,”宿子碧笑着致歉,“我從沒見過這樣形狀的香囊,失禮了。”

她倆這麽一來一回,惹得雲知意也忍不住側目看向掌櫃夫人的腰間。

那香囊的形狀果然罕見,不是尋常的四方、八角或元寶之類形狀,上半截有素白荷葉形為蓋,下半是細長圓柱形,尾端有幾須紅絲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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