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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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塊新雕的玉蟬,聽她抽泣着訴說自己的委屈。床榻之上,季枝遙經太醫施針,此時已醒了過來。

不過裴煦特意吩咐了給她點了啞穴,她能聽見林淑妍颠倒黑白,卻無法為自己辯駁半分。

屋中許久無人說話,待太醫退下後,裴煦才掀起眼皮淡聲說:“今日之事多有誤會,如今公主已無大礙,妍妃早些回宮吧。”

不止季枝遙和春生,連林淑妍都愣了下,半天沒緩過來。

“還有何事?”他繼續不鹹不淡地開口,視線落在她身上。

林淑妍稍微動了動身子,故意讓衣衫歪斜些,伏在地上,白軟幾欲掙脫衣物束縛:“臣妾今日還是擾了陛下清淨,不如晚些時候陛下來景陽宮稍坐,臣妾替陛下熬碗熱羹驅寒暖身……”

裴煦幾乎沒有考慮:“妍妃有心了,只是時辰已晚,孤改日再去看你。”

雖沒能如願,林淑妍嘴角仍止不住地揚起。擡頭看到床上的人,心中再次不安。

正巧季枝遙毒發,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用力抓着一旁的床帳,幾乎要将透薄的布料撕裂。

裴煦瞥了眼,轉身讓陳栢送妍妃回宮,不再由她在此處耗。

林淑妍咬了咬下唇,嬌滴滴道句:“謝陛下關心,臣妾告退。”

臨走前,不忘死死瞪了床上那人一眼。

陳栢跟在妍妃身後,她頻頻欲回頭望,卻被陳栢結結實實擋了視線:“娘娘,請吧。”

“……”

前腳剛走,後腳宮中燈火全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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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枝遙痛苦地蜷縮在床上,渾身發抖。見裴煦一步步走來時,剛才他說的話全部湧上心間,眉目間竟流露出愠意。

裴煦解了她穴,卻沒聽到料想中的斥責與控訴。受此大辱,她竟能做到如此波瀾不驚、毫不在意?

“瞪着孤做什麽?”不知是不是聽錯,他似乎笑了聲。

季枝遙努力呼吸來緩解身體不适,斷斷續續說:“陛下九五至尊……我不過一個人人都可踐踏的草芥。你不過是做了最顧全大局的審判……陛下英明。”

明顯敷衍的假話,他聽得有些不悅。垂眼看她衣領被翻開,昨夜留下的痕跡已經青紫,有的因為剛才的拖拽又重新裂開,淌出鮮紅的血液。

身子實在嬌氣得很。他這樣想着,指尖便碰上去,擦去流下來的血珠。

微涼的溫度與她此刻滾燙的身體形成異常強烈的對比,季枝遙表情痛苦地扭過頭去。藥物會讓她想做那些事,但她從心底便是不樂意的。若不是今日恰巧遇到林淑妍,她都不知道裴煦已經開始充實自己的後宮。

怎麽說都是臨安公主,哪有公主和陛下不清不楚的?這不合禮節。

她的拒絕表露在神情上,這讓裴煦感到有趣,“今日怎麽不求孤了?”

“……陛下至尊之軀,枝遙不敢。”

“不敢?”他頓了頓,“那你來孤這做什麽?”

“……”

今日毒發時,她下意識想到他确實是想用他的身體幫自己解決燃眉之急。可被林淑妍一折騰,在雪地裏躺了半天再醒來,竟然發覺身體的不适已經緩和不少。

眼下雖然還是渾身發癢,但不至于讓她不顧一切求他的程度。

裴煦雙目定定地望着她,異常有耐心地等她的回答。季枝遙被灼熱的目光盯得發怵,生怕他變臉又要拔劍殺了她,垂頭思索片刻,道:“從秋水苑過來時,我确實是想來尋陛下……幫助的。”

“但是——”她飛快轉折,生怕裴煦不給自己機會,“方才在雪中淋了許久,身體似乎好點了。現在身處長門宮,在陛下身邊,也覺得心安些。”

越說到後面她聲音越小,捉摸不透到底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說的是實情。

裴煦聽完不作表示,走到一旁将腰上玉帶解開。她看了眼,上面玉佩似乎與昨日的不同。聽說今日長門宮中還出現了一個冒名頂替的宮女,陛下摔碎了很多玉器,估計玉佩也是那時候摔壞的。

回過神,裴煦身上已經只剩就寝時的裏衣,像看不到床上人似的,伸手掀開錦被。

季枝遙一驚,直接吓得坐起來縮到床角,目光驚恐地看着他。

裴煦斂眉,實在受不了今日周圍這些一驚一乍的動靜,松開手,仍被角耷拉一旁:“衣服穿好。”

季枝遙微愣,反應片刻後垂頭将松散的衣物扣緊。坐起來後頭暈目眩,連帶着胸口都有悶悶的感覺,動作難免慢一些。等整理好衣衫,她複又擡頭不解地看向他。

裴煦臉上已然沒有剛才問自己第一個問題時的好奇和耐心,語氣涼飕飕的:“公主不是說方才在外面淋雪身子好受許多麽?”

她聽着外面啪嗒啪嗒的落雪聲,心中隐隐出現一個很糟糕的猜測。果然,下一秒他不容置喙地下令。

“那便出去淋着,什麽時候覺得舒服了再回來。”

第8章

上京很多年沒有下這麽大的雪。

季枝遙跪在他寝殿門前,四周一片漆黑。他這裏都是隐衛,宮女已全部遣散走。偌大的庭院裏,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跪着。

原先她身上很熱,在外頭待了一會兒确實比在屋內舒服。直到膝蓋兩側的積雪一驚要沒過她的大腿,幾乎要将人埋在裏面時,刺骨的寒意才慢慢侵襲至她的骨頭,渾身像有千萬根針在同時刺穿皮膚,瞬時連寒熱都難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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