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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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這會兒他應該顧全大局,不再和自己犟,哪想這人不緊不慢地将簾子拉開,邊坐在床側讓宮女進來伺候,邊慢悠悠說:“臨安公主就這樣去祈福麽?”

上下掃了她一眼,視線在她擦破了的衣袖上停留。

“平日不出宮門,也不用穿成這副模樣。”裴煦冷笑了聲,将目光移開。

旁邊宮女小心翼翼地拿着他的龍袍,而華貴的龍袍旁,還有一套莊重的宮裝禮服,是女子的樣式。

不等季枝遙反應過來,那名宮女已經拿着衣服走近,之後動作非常仔細迅速地幫她更衣。

除了突然換如此隆重的衣物讓她意外,與裴煦于同一室中更衣更讓她措手不及。他們僅有的那點親密,也止步于半月以前的那晚。外人根本不知道這荒唐事,如今在大庭廣衆之下做此舉動,想不讓人知道都難。

自己都能意識到的事情,裴煦不可能毫無察覺,顯然這是他的意思,他默許,宮女們便不反抗。不管什麽緣由,就憑季枝遙是唯一一個能在他寝宮過夜的侍人,旁人都不敢議論她。

退一萬步,裴煦是皇帝,他想要什麽樣的人都能夠得到。就算是季枝遙也一樣,歷史上有這樣的先例。

宮女很快就幫她換好衣物,随後帶她去一旁的梳妝臺整理發飾。

從前她就不愛打扮,對于金銀首飾向來從簡。可今日她是以臨安公主的身份随行,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新朝。不論她現在對新朝的态度如何,若是今日出一點差錯,裴煦沒準當場就将她獻祭了。

想到這,她表情忽然有些收不住,無休無止地往最壞的方向想。

平時也沒見他多在意自己這個公主身份,怎麽祈福要帶上她?她能有什麽用,不招晦氣就不錯了!難道……裴煦一直留着自己就是為了這一天?

……

“殿下?”

“公主殿下……”小宮女聲音都在顫抖,端着的盤子一直在顫。季枝遙猛然回神,擡頭看眼前的鏡子才知道已經打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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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松了口氣,最後将公主令牌小心地系在她腰間:“公主殿下,方才陛下已經出去了,奴婢帶您上轎。”

說罷,她走到一側,仍心有餘悸。長門宮從來沒有活着走出去能開口說話的侍女,今天來伺候季枝遙梳妝的是禮部直接過來的丫鬟,中途有幾次出聲說話,險些沒被陳栢的眼神殺死。

這些不成為規矩她一個禮部的小宮女哪裏知道,因着這個原因,宮女伺候季枝遙異常上心。畢竟新朝建立以來,能時時刻刻待在陛下身邊且還沒死的,就只有她一個。

“你可知今日都有何人會随行前往國安寺?”走到一半時,季枝遙忽然拉住宮女,壓低聲音問。

宮女吓了一跳,膽戰心驚地如實回答:“除了陛下和公主殿下,景陽宮的妍妃娘娘和幾位朝中大人會一起去。”

聽到林淑妍的名字,季枝遙不禁皺了皺眉。正說着,空氣中便飄過一陣胭脂粉的氣味,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林淑妍眼裏像看不到季枝遙一樣,徑直路過了自己的轎子,也路過了前面季枝遙的,一門心思撲在了最前面裴煦身上。明明是去祈福,她卻将一身吉福穿出自己的味道,穿金戴銀,很是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去參加選秀的。

她循着林淑妍的方向看過去,她跟陳栢說了兩句便擅自做主,掀開了裴煦車轎的門簾。面上的笑意仿佛練過無數次,楚楚可憐的模樣很難讓人拒絕。

果然,她這樣放肆,裴煦也沒有責罵她,更沒有把人趕走,直接讓她上車同行。

林淑妍挑釁地往後看了季枝遙一眼,随後收起眼底的陰暗,春光滿面地坐到裴煦身邊。

春生知道妍妃做過什麽,見狀,直接攙着季枝遙走進車裏,不要再被她的舉動影響。

等到啓程後,季枝遙沒忍住打了個盹兒。自從去了長門宮,每夜都要守在裴煦床側,很難休息好。今日送她的轎子精心設計過,就連門簾的穗子都由昂貴的絲線纏繞而成。座下的軟墊很舒服,沒多久眼皮便開始打架。

春生時不時掀開簾子确認季枝遙的安危,她的處境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人陷害,這是殿下默許的。見她睡了,春生不再打擾,只時時刻刻警惕地盯着周圍。

到一處崎岖的山路,周圍忽然有風刮起。春生不小心塵土迷了眼睛,低頭快速揉了揉,沒忍住掉了幾滴眼淚。擡頭時,見殿下的車轎門簾都被吹掀起一角。

她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些沙塵會弄髒殿下的衣裳,琢磨着稍後下馬車後得仔細擦幹淨,免得被挑毛病。

...

睡醒前,季枝遙感覺門簾被掀動,未及睜眼,聽到外面随行侍衛低聲抱怨今日風沙太大,以為是風将簾子卷起,便沒有睜眼查看。以至于等她醒來想看看到哪裏時,被旁邊坐着閉目養神的人吓得險些要在轎中站起來。

“你怎麽……”

季枝遙有些驚慌地往旁邊撤,與眼前人的氣定神閑截然不同。他并沒有打算解釋自己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也沒有要追究她方才的失态。只在确認前方路途後微斂了下眉,有些無聊地撥弄腰間的玉佩。

一路颠簸,山路崎岖。等一行人終于登上山頂的寺廟,正好到吉時。

“殿下,您醒了嗎?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今晨侍奉她梳妝的宮女是她身邊唯一一個能開口說話的下人,看着最前面的轎子已經停下,她低聲在一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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