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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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枝遙母親是一位舞姬,生得傾國傾城,曾一舞名動天下。可到底身份低微,就算誕下公主,也沒能在後宮中得封名分。生産時因無人照看,小月裏落了病根,從此再也不能回到戲臺,也因此不再得到陛下喜愛。

他看過她母親畫像,季枝遙确實跟她母親有幾分相像,卻比她少了幾分狐媚,更顯端莊大方。只可惜她在宮中做着宮女們做的事,根本沒有心思打扮自己,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認真梳妝後能有多好看。

裴煦盯着她的臉,久久沒有挪開視線。不遠處的陳栢原本要過來傳密信,見狀也沒上前打擾。

許久,裴煦突然別過眼,少有溫柔的時刻突兀地打止。将陳栢傳上來,把方才讓他去書房取的東西放至桌面。

陳栢小心觀察裴煦臉色,見季枝遙還睡着,便壓低聲音:“這是從前宮中最好的工匠雕琢出的上品,小姐一直沒有自己的令牌,若是收到禮物,她心中定會十分歡喜。”

裴煦不置可否,将東西打開看了眼,之後便合上放到她手邊,沒有接陳栢的話,轉而到很久以前無意提起過的一件事。

“之前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陳栢一愣,看了眼季枝遙,複又匆匆低下頭:“公子恕罪,時正逢戰亂,那女子本就蒙着面紗,根本無人知曉她是誰。那日攻入皇城時,有許多逃竄之人,屬下們全力追捕,也只追回那些皇親貴族......”

裴煦的指尖在桌上有節律地敲了三下,“盡力找。”

“是!”

說完,他站起身準備走。陳栢停在原地,看了眼還在熟睡的人:“小姐她......”

“不用管。”他聲音平靜,繞過她時,衣袖似有若無地拂過她的後背。

陳栢:“雲煙城危機四伏,這樣恐怕不太安全......”

裴煦冷笑一聲,停下轉身:“你何時對她如此關心的?”

“屬下不敢,公子自有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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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繼續往卧房走,不鹹不淡地補一句:“她在裝睡。”

季枝遙:“......”

陳栢疑惑地垂頭,正好看到非常不好意思的季枝遙沖他心虛地笑了笑,留意到手邊有個盒子,連忙拿上便走了。

“......”

一直到回到房中,季枝遙才把那個盒子打開。裴煦知道她在假寐,剛才的那番對話便也是對她說的。

他找工匠替季枝遙雕刻了令牌,同時讓陳栢去尋一個人。

這不免讓季枝遙再次陷入迷茫。她一直認為裴煦将自己留在身邊是為了羞辱她,刁難她的事卻并沒有太多,甚至偶爾會有冷冰冰的關心。尋常人或許會認為他是否對自己有情,可他又在尋覓故人,話裏話外都像是個女子,如此一來......

她有些為難地蹙了下眉,指尖摩挲着玉佩的紋理。

“他難道是将我當做旁人的替身了?”她在昏暗的房間中自言自語道。

晚上喝了許多茶,夜已深,她卻完全沒有睡意,一直在分析他到底目的為何。正當她想的入神,窗邊傳出很細微的聲響,枯枝斷裂,落葉破碎。

有人!!

她沒有任何一次比現在更緊張,因為之前每一次遇刺,裴煦都在她附近。他在,所有的利劍都指向他,沒人會在意一個沒有任何權利和能力的小小公主。

可現在叛軍四處尋找裴煦無果,刺客要想靠近他都非常困難,那麽季枝遙就是他們最好的突破口。

她背對着床帳一動不敢動,手裏緊緊握着剛才還在研究的身份玉佩。而窗邊的聲音已然在耳邊無限放大,窗被推開,室內傳出有人踏上地毯的悶響。

他的腳步慢而有目的性,一點一點靠近她的床。

季枝遙看着眼前第二重簾子上的身影慢慢放大,被吓得渾身冒汗,死死捏着令牌不敢有任何動作。

他停在了她床前,動作很輕地慢慢拉開簾子。屋內留着的那盞燈傳進來光亮,季枝遙什麽也顧不得,在一番激烈的心理建設後,捏着玉佩突然從床上翻起來,順手抄起一旁小幾上的陶瓷花瓶,不管不顧地用力往前一砸。

“嘭!”

來者被迅速制服,他根本沒有時間拔劍便癱軟地跪在地上,一手握拳撐在地面,口中似乎在說什麽。

季枝遙慌張地想呼救,卻不知他為何還有力氣,站起來捂住她的嘴。

待看清眼前人,她眼睛都不會眨了。甚至于,她希望自己立刻死在原地。

因為,她看到那雙眼的主人,是比往常狠戾了不止十倍的裴煦。

“陛下,你沒事吧......”季枝遙欲哭無淚,連忙順勢将他扶到床側休息,“可是你夜裏翻窗進來,我以為是......”

“噤聲。”他不想聽任何解釋,只平靜地吐了兩個字出來。

“......”

季枝遙坐在他邊上,靠在床內側,就這麽忐忑地看着他。雖然他不準自己說話,但季枝遙總覺得再不補救,明日一早就要被他嚴懲。

于是,她小聲道歉:“陛下,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以為......有刺客。”

“而且你的卧房那麽舒服,為什麽要——”眼前的人忽然偏頭看過來,情緒讓人難以捉摸,但她不覺得他在生氣,于是繼續弱弱将話說完,“來我這裏歇息。”

“你體內的毒有段時間沒有發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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