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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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裴煦提起,她真的要忘記這件事。

季枝遙:“是,之前喝完那幾碗湯藥後,我便徹底好了。”

裴煦低嘁一聲,道她天真,“你中的毒來自北方胡族,藥性剛烈無比,在體內橫沖直撞,發作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時,你應當不會拒絕孤與你一同休息。”

他将那事輕飄飄掠過,卻讓人的思緒萦繞,根本沒辦法不想。

“你的意思是,我的毒還沒解?”

“那藥只能緩解,算着時日,恐怕這幾日便會複發。”

季枝遙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沉默許久後,眼眶立刻紅了,“那怎麽辦......陛下,你要我做什麽才能給我解藥?”

裴煦搖頭:“若是在上京,孤還能托人快馬加鞭去胡族取藥,現在在雲煙城,恐怕等藥到了,你已奄奄一息。”

“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被毒藥控制。

裴煦沒有立刻回答,起身走到外面臺前拿了一塊幹淨的帕子,走到她梳妝臺前将自己額上的血跡擦幹淨。明日一早,這裏定會鼓起一個腫塊。

“眼下情況特殊,孤不會讓你有任何失态的可能。”

季枝遙不解,“陛下何意?”

“意思是,先前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這段時日就如何将就。”

她沒有直接拒絕,面上卻也不大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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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若是真的如他所說會毒發,那麽她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只能依靠裴煦。可若是這樣畸形的關系長久保持,恐怕日後會成為旁人诟病他們的重要話柄。

“陛下萬金之軀......”

“再說孤讓人拔了你舌頭。”

“......是。”

原本好好商量的氛圍,因為這一句吹捧戛然中止。裴煦用冷水将傷口沖洗後,重新回到她床上,将床簾落下,之後動作自如地抱走她一半被子躺下。

“......”

裴煦:“若是一盞茶後你還沒入睡,孤明日就将你趕回上京。”

身旁的人動作迅速地裹着被子背對他躺下:“睡了。”

“......”

第16章

裴煦額上破相,幾日不曾出門,一直待在書房中。而季枝遙作為罪魁禍首,每天都幫他仔細上藥,順便再探探毒藥的事還能否有回旋的餘地。

她正說起這事,陳栢叩門有事要報。

“進。”裴煦伸手扶了扶額上的帕巾,只覺得心情煩躁。

陳栢走進來,看到季枝遙後猶豫片刻,得了準許,才遞上密信開口,“胡族皇室不知為何将烏鱗村的巫師全部被擄走,已不是路程遙遠的問題,若巫師遇難,恐怕天下再無人能解此峻毒。”

季枝遙心裏一涼,緊接着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裴煦,希望他能有別的辦法。

可她忘記了,裴煦其實根本沒有義務去救她,當初在秋水苑,宋明風下毒完全是沖着季枝遙去的,算是前朝恩怨,和裴煦毫無關系。

仔細想想,季枝遙這條命對裴煦來說也沒這麽重要。

聽完陳栢的彙報,他只略顯遺憾地道了句:“這很可惜。”

擺手讓陳栢退下後,他也沒有要和季枝遙說話的意思,繼續不緊不慢地研磨手中的墨條。

看着他的反應,季枝遙好似突然驚醒過來。剛才還想着怎麽求裴煦幫忙,現下便打消了這個想法。見裴煦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她便福身退下。

等人走了許久,裴煦垂眼看到紙上濺起了一個小小墨團。手有些酸,剛才想作畫的興致也一掃而空。将陳栢重新叫進來。

“公子有何吩咐?”

“她去哪了。”

“小姐剛才回了房中,聽侍人說稍後會出門。”陳栢說完,心中也隐隐有猜測,問:“要攔嗎?”

裴煦将作廢的紙對折兩次,提起一角放至火上點燃,,等火苗快竄到手,他才平靜道:“由她去,找人暗中跟着。”

“是!”

-

這是季枝遙印象中為數不多的出門的機會。小時候在宮中不被允許出去,等長大了,一兩個往日交情不錯的姐姐另立公主府,有帶她出去一兩次。那時候她天真地以為,等到父皇允她嫁人,她便能出宮,去領略皇城之外的大好河山。

可千算萬算沒想到,他父皇根本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每日只顧着自己與舞姬美人喝酒纏綿,哪裏會管她一個庶公主的婚事。

再後來,裴煦就帶兵攻進來了。季枝遙想不到此生出皇城的機會,是這個手段狠毒的男人帶給她的。

不僅離了皇城,再度目睹國安寺的神聖,還南下到風景如畫的雲煙城,住在仙境一般的府邸中。

她當然知道這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可他随手布置的這些,卻足夠讓她在往後餘生中回味。

坐在鏡子前,季枝遙看着侍女慢慢将她的頭發打理好。打開首飾盒時,侍女問她想要什麽樣式的簪子。

她目光從左看到右,停在那根看着最貴、鑲着進貢寶石的步搖上。侍女正要雙手拿起,季枝遙卻緩聲打斷:“兄長不喜張揚,還是用那根玉簪吧。”

侍女手微頓,拿起玉簪子小心将她頭發挽起,望向銅鏡時,忍不住小聲誇贊:“奴婢從前服侍過許多貴人,卻從未見到一根玉簪就這麽貌美的娘子,小姐生得真好看!”

季枝遙一晃神,不太習慣這樣的誇贊。畢竟從小到大,耳邊嗡鳴的都是嘲笑她身份低微,舉止粗鄙,很少有人誇她,道她漂亮的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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