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形記

第7章 變形記

“你一沖動出櫃了,然後呢?被你爸媽趕出來了?”賀蘭牧難以置信地看着對面的祝宗寧,“他們不會還把你信用卡也停了,車子房子也沒收了吧?”

祝宗寧一臉慘兮兮求收養的表情,明明是他自己離家出走,到跟賀蘭牧賣慘就成了“被趕出來”,沒良心地使勁點頭,胡編亂造地說:“他們就是想逼我回去結婚!我又不喜歡女的!”

這哪能行,且不說聯姻婚姻能不能幸福,讓一個gay娶一個姑娘這事兒也太缺德了,賀蘭牧心說小公主雖然嬌氣,倒是還很有底線和原則。

他拍了拍祝宗寧肩膀:“沒事,這樣吧,你先去我那住幾天。”

祝宗寧等的就是這句話,悄悄在心裏比了個耶,但十分鐘之後,他就傻眼了。

在決定在賀蘭牧這裏暫住的時候,祝宗寧想過他家可能會擁擠、狹小,但萬萬沒想到他住在這麽老的房子裏,家裏的一切都很舊了,而且因為房子太老,戶型不好,采光都很差,整間房子都有一種壓抑的潮濕。

祝宗寧這輩子都沒邁進過這種破爛房子的門,他甚至有幾秒鐘的時間在猶豫,要不反悔算了,還是回家去給爸媽道歉吧。

但也只是猶豫了幾秒鐘而言,櫃門都踢開了,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他受這一次苦總要把事情完全地解決掉,而且賀蘭牧這兒雖然又破又舊,但好歹還算幹淨。

祝宗寧沉了口氣,英勇就義似的,滿臉悲痛地跟在賀蘭牧身後走進了這間老破小的房子裏。

剛剛從健身房那邊過來,賀蘭牧拿了個大旅行包把他助理之前幫他送過去的日用品和換洗運動服都裝了過來,再加上他那貓包,像模像樣整出來一堆行李,一路上都是賀蘭牧幫他拎着。

祝宗寧進家門習慣性要換拖鞋,然而賀蘭牧先去放東西了,沒顧得上他,祝宗寧一時間滿臉茫然地杵在了門口。

這當口,客廳有個黑影蹿出來,沒等祝宗寧反應過來就沖到他腳邊了,“汪汪汪”地叫起來——是條小狗,屬于完全不值錢的品種,但長得倒是有模有樣的。。

賀蘭牧這才扭頭看見門口情形,先喊了一聲板凳腿兒把它喊回去,又沖傻站着的祝宗寧說:“進來啊。”

祝宗寧這才猶豫着,沒換鞋就進了屋。

貓包裏的布偶聽見狗叫,也“喵喵”叫了起來。人家這可是名貴品種貓,跟他家那小土狗可不一樣,嬌貴着呢,賀蘭牧怕把貓吓應激了,先把鬧騰的板凳腿兒關到了陽臺上才把貓放出來。

然後他先去給板凳腿兒添了水和糧食,又抓出來一把凍幹放到塑料碗裏,剛準備端給貓,一直悶不做聲地祝宗寧“欸”了聲:“它不能亂吃東西,會軟便的。”

“那怎麽辦。”賀蘭牧揉着貓貓的腦袋,意有所指道,“我這地兒它又不習慣,你看給它委屈的。”

祝宗寧:……

賀蘭牧瞄了一眼祝宗寧那往下撇的嘴角,又繼續嚯嚯貓:“是吧小公主?你看我們家那小土狗,給啥吃啥,關哪睡哪。”

奶糕被他揉煩了,仰起頭“哈”了他一聲。

貓随主人,都這麽愛炸毛,賀蘭牧好笑地放過了奶糕,轉頭去看祝宗寧,把凍幹又倒回袋子裏,将空塑料碗遞給祝宗寧:“那這貓吃什麽?你帶貓糧了?”

貓糧還是前一天晚上祝宗寧開車出去買的,祝宗寧從貓包側面的口袋裏翻出來,嘩啦啦倒進塑料碗裏,往奶糕面前一擺,話卻是對賀蘭牧說的:“它叫奶糕。”

賀蘭牧“哦”了聲,終于将目光從貓身上挪到了祝宗寧身上,眼角還帶着揶揄:“那你呢?能亂吃東西嗎?”

祝宗寧回答“不能”,感覺自己立即就像只嬌氣的貓,但他也不能回答“能”,祝宗寧是真挺怕賀蘭牧從冰箱裏給他端出來盤剩飯剩菜什麽的,最後答非所問,說:“我不餓。”

賀蘭牧眼角的笑徹底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跟着轉身從冰箱裏拿了串葡萄出來,進廚房拿了個盆放水龍頭底下沖洗:“不餓那先吃點水果。”

大夏天的,暑氣重,擱平時祝宗寧出門三分鐘的路都不願意走,現在從健身房一路跟着賀蘭牧走過來,雖然路上行李都是賀蘭牧拎的,現在卻也已經熱得要冒煙了,正在想念家裏保姆每天準備的冰鎮鮮榨果汁,賀蘭牧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邊洗一邊說:“冰箱裏剛拿出來,涼快一下。”

雖然沒果汁,冰鎮水果也能将就吧,祝宗寧勉為其難地“嗯”了聲,繼續打量自己未來要住的房子。

家具都很舊了,廚房的推拉門甚至已經起皮掉漆,客廳那沙發看着像從報廢品廠拉出來的,空調不是中央空調,是挂壁的那種,祝宗寧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那是個啥。

他打量着,那頭賀蘭牧已經洗完了葡萄,端着瀝水盆走出來,看祝宗寧還在那傻站着,随手挑了顆圓潤飽滿的葡萄下來,往祝宗寧嘴邊遞過去:“洗幹淨了,吃麽?”

祝宗寧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看見賀蘭牧手裏的葡萄,那葡萄長得飽滿圓潤,色澤誘人,和平時保姆買的好像沒太大區別,于是一側頭,叼走了賀蘭牧手裏那粒葡萄。

還挺甜,祝宗寧臭巴巴的臉色總算好了一點。

賀蘭牧把塑料盆遞給祝宗寧,擡了下下巴示意客廳沙發那:“去坐吧,在這傻站什麽呢,不是走累了?”

那塑料盆顏色是真土,賀蘭牧超市買東西的時候送的,祝宗寧猝不及防被塞了個盆,又被賀蘭牧推着肩膀送了半步,這屋除了沙發也真沒地方好坐了,于是不情不願地挪過去,貼着沙發沿坐下了,但屁股和沙發的接觸面積就那麽一點點,稍微動一下都能掉下去。

賀蘭牧自己又開了回冰箱門,拿了根冰棍出來,是那種一塊錢一根的純冰冰棍,沒什麽奶,也不怎麽甜,但吃一口是透心涼,什麽暑氣都消散了。他撕了包裝咬一口,轉頭看見的就是祝宗寧顫顫巍巍坐在那吃葡萄的模樣。

小公主金尊玉貴的,估摸着在家裏那是千寵萬愛、嬌生慣養的,來他這跟參加變形記似的,指不定多嫌棄多委屈呢,賀蘭牧心裏門兒清,可就是心裏癢癢,忍不住想逗祝宗寧玩,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客廳,一屁股在沙發上坐實了:“看見沒,我家沙發不咬人。”

祝宗寧擡了下屁股,往裏稍微挪了那麽一點點,咬着顆葡萄終于問了他最關心的一件事:“那……今天晚上我睡哪?”

賀蘭牧又咬了一口冰棍,接着使壞,拍了拍身下是沙發:“這兒就一張床,你自己挑吧,是和我睡還是睡沙發。”

祝宗寧一顆葡萄險些從嘴裏掉出來,整個人都震驚了——

他不是喜歡我嗎?難道不是應該為了自己睡沙發把床讓給我?!還是說他就是想讓我和他一起睡?!

祝宗寧震驚着,眼神忍不住往賀蘭牧身上招呼,胸肌……腹肌……那胳膊那腿……看着看着身後菊花一緊,打定主意這人要是敢借機企圖他身子,他立刻馬上就讓他哥找人來把這人揍進醫院,再讓律師把他告到進監獄。

賀蘭牧尚不知道有人正準備恩将仇報,看着祝宗寧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終于憋不住大笑起來,身下那不太結實的沙發被他笑得一震一震的,邊笑邊說:“逗你的,真信啦?”

又在祝宗寧逐漸黑下來的臉色中趕緊道:”一會兒在旁邊酒店開個房,你先将就住兩天,等我周末給你添張床,收拾收拾家裏,你再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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