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歡的,正追着呢

第10章 喜歡的,正追着呢

吃完了,賀蘭牧去洗碗,祝宗寧回客廳沙發上坐着,一時間有點無所事事。

平常這個點,他大多數時間在和那幫兄弟鬼混,喝酒能喝一整晚,極少數時間被手頭的項目困住留在公司加加班,但現在他一時有點茫然。

打游戲吧,住酒店那三天光打游戲了,沒勁,看電影吧,賀蘭牧家連個影音室都沒得。

他掏出手機來,點亮屏幕又摁滅,直到手機屏幕上亮起來了來電顯示——秦韞。

祝宗寧臉色先惱,再慫,接起來十分老實:“喂?嫂子。”

他嫂子現在懷着孕,已經八個多月了,他是萬萬不敢氣着的,萬一動了胎氣,他哥是真的會對他動手的!

秦韞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講話帶着一種水鄉特有的輕軟,還笑着:“小寧,還不回家嗎?爸媽還有你哥都急壞了。”

但凡這電話換了他哥或者他爸媽中的任意一個,祝宗寧都會耀武揚威地說“我就不回去”,但現在他只敢說:“回去又要逼我結婚。”

秦韞剛聽說祝宗寧出櫃這事兒的時候也吓了一跳,但到底比祝家二老接受能力強太多,先安撫了愁眉不展的丈夫,又拖着八個月月份的身子親自去了一趟祝家老宅,把祝家二老給心疼個夠嗆,一邊罵祝宗寧被寵得無法無天了,一邊沒轍地答應大兒媳婦會跟小兒子好好談談。

她在電話裏勸祝宗寧:“嫂子站在你這邊還不行嗎?你聽話,先回來,外面多苦啊。”

祝宗寧這個脾氣有點軟硬不吃,來硬的,他發火,來軟的,他又起勁,被他嫂子這樣軟聲一勸,他反倒是更犟了:“我挺好的。”

賀蘭牧洗完了碗,趿拉着拖鞋回客廳,正聽見祝宗寧沒什麽底氣地重複:“我不回去。”

客廳角落裏擺了個散打沙袋,這東西是賀蘭牧唯一一樣走哪搬哪的東西,他平時沒事兒會練幾下子,但今兒他都沒往那個方向走一下,徑直就坐到了沙發上,祝宗寧身邊,偷聽偷得正大光明。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祝宗寧忽然一臉委屈樣:“我什麽時候氣我嫂子了,誰讓你要我嫂子給我打電話啊,你們一家三口欺負我一個是吧!”

祝宗安在電話裏哭笑不得,他家這個小混蛋從小就沒吃過苦,進進出出有司機接送,有生活助理照顧,回家還有保姆伺候,現在一個人在外頭好幾天,他擔心才追着打電話,結果自己和自己助理手機號都被拉黑了,他沒轍了才讓自己老婆打給他,結果這個小混蛋反咬一口,連沒出生的孩子他都算到欺負他的那一撥去了。

但他也沒多大辦法,只能苦笑一聲:“你差不多行了啊,不願意回就再玩兩天,錢夠花嗎?”

祝宗寧給自己弄了個苦情人設,壓根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又怕身邊的賀蘭牧聽見他哥電話裏的話他人設穿幫,胡亂“嗯”了聲,把電話挂了。

賀蘭牧豎着耳朵聽了半天,沒聽出來個所以然——“嗯”是什麽意思?小公主這是要回家還是不回家啊?

他裝着無所謂,問祝宗寧:“家裏人?”

祝宗寧不知道他聽沒聽見什麽,也很警惕:“我哥。”

賀蘭牧其實大概猜出來了對面是誰,也感覺到了祝宗寧和家裏其實沒有鬧得太僵,否則兩邊打電話不應該這麽小打小鬧,不太确定地問:“說通了麽?”

“沒有。”祝宗寧薅過沙發上一個抱枕,這會兒也不嫌棄布藝沙發的布料了,把下巴墊在上面,甕聲甕氣,“就是想把我騙回去,我才沒那麽好騙。”

賀蘭牧悄沒聲地松了口氣兒。

然後他立起來,把客廳角落裏的沙袋搬過來擺好,沖祝宗寧說:“別氣了,沙袋打不打?還是我給你當陪練?”

祝宗寧擡起腦袋看了一眼,又癱回了沙發上:“不打。”

他心情還是不太好,很煩地說:“上回跟你打完我渾身都疼,在酒店做了兩場SPA才好,我才不打了呢。”

那哪是對打,分明只是祝宗寧單方面宣洩,他純防守來着,否則祝宗寧渾身疼的程度可就不是兩場SPA就能好了。

賀蘭牧憋着笑,又坐回沙發上,很耐心:“嘴角都要挂油瓶子了,別氣了,想玩什麽,我陪你。”

祝宗寧刁難人似的:“我想飙車。”

賀蘭牧頓了下,他還真沒想到這幫富二代玩得還挺野,然後沖祝宗寧說了聲“行”,轉頭去翻自己手機,在屏幕上劃拉了兩下,翻出來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他喊對面“老孟”,沒怎麽寒暄,開門見山地問:“有什麽賽車的地兒推薦嗎?手癢了,想去玩玩。”

這回輪到祝宗寧聽不見對面說什麽了,就聽賀蘭牧報了個地名,那地兒他都不知道在哪,然後又對電話裏說了句“不約,我帶個人去”,然後就挂了電話沖他說:“愣着什麽呢? 不是想玩車,走了。”

祝宗寧這才知道賀蘭牧那輛越野不是借的,是正兒八經他自己的,這還不算,賀蘭牧還親自對這輛車改裝過,減震器和輪胎都做過升級調整。

其實祝宗寧沒有賀蘭牧想象中玩得那麽野,他所謂的“飙車”含水量其實很大,他膽小得很,怕死也怕疼,其實自己不太敢飙,主要是看別人玩,他主打就是一個湊熱鬧,順帶嫖車模。

然而賀蘭牧是真的玩過車的,不僅玩過,而且技術很好。

他帶祝宗寧去的不是那幫富二代玩票的地方,是條路況險惡的盤山道,窄而陡峭,路況也坑窪不平,是個正常車速行駛都會讓祝宗寧心悸的路段,然而賀蘭牧一腳油門踩下去,改裝牧馬人嗖一下加速沖上山道,在賀蘭牧的炫技似的操作下驚而不險地爬上了半山腰。

祝宗寧坐在副駕駛腿都軟了,确認了三次安全帶是不是系好了,兩只手死死抓着車頂的扶手,等賀蘭牧停下來,他臉色都白了,眼神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崩潰感,一開口聲音都在發抖:“賀蘭牧。”

賀蘭牧有段時間沒玩這麽暢快了,點了個根煙吸了口,扭頭看見祝宗寧的模樣,像是才看見,“诶呦”了一聲:“這是怎麽了。”

祝宗寧癱在副駕駛上,閉上眼睛平複幾近失速的心跳:“我只是想玩車,不是想玩命。”

賀蘭牧想笑又拼命忍住了,将嘴裏剛吸了一口的煙狠狠掐滅了,扭身在置物籃翻了瓶水出來遞給祝宗寧:“那還生氣麽?”

這會兒祝宗寧早顧不上跟家裏生氣了,更顧不上這水是農夫山泉還是百歲山,擰開瓶蓋就往嘴裏灌了兩口,生生壓下胃裏翻湧而起的惡心感,不想搭理賀蘭牧的明知故問:“我要回去,我困了,我想睡覺。”

得,不跟他哥生氣得炸毛了,倒是被自己吓得炸毛了。

賀蘭牧生怕真笑出聲來小公主炸毛到再度離家出走,忍笑忍得快要內傷,将車載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輕咳了兩聲,才說:“困了先躺着睡,下山咱們開另外一條路,寬敞的柏油路,保證你安安穩穩就回家了。”

顯然祝宗寧不是真的困了,就給自己找個借口而已,聞言也不搭理賀蘭牧,往副駕駛一躺,假裝自己睡着了。

賀蘭牧這才終于無聲地彎着唇角笑了笑,拿起手機給老孟回了條消息,發動車子朝着修建平整的盤山道方向開過去。

老孟那條消息問的是:帶誰啊?對象?

賀蘭牧回複:喜歡的,正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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