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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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腰肢一酥,整個人愣住:“餘姑娘?”他只想同屋,卻不想真的洞房,娶她本已是欺她。
正在蕭蔚想着如何是好時,餘娴說道:“你過來,我和你說。”
蕭蔚思考了一瞬,跟着她的牽引走了,腰間帶子被她拽着,無異于被一團棉花簇擁着,讓他的腰輕飄飄的。
到了床畔,餘娴看着喜被,失落地道:“阿娘給我縫的那床喜被上有錦鯉,因為我的小名是阿鯉。以往起風,娘親都會來我房中,喚着我‘阿鯉’哄我入睡。今夜是我離家第一夜,沒有阿娘,也沒有鋪錦鯉被……”她的聲音細軟如棉,怯生生的。
蕭蔚微挑眉,輕聲回:“娘子是想……?”
作戲子多年,浸淫在龍蛇混雜的小樓,蕭蔚早已煉就操心控欲的本事,見餘娴如此暗示,他的眉眼柔和下來,神色亦作深情狀,只待她脫口而出,氣氛自可朦胧三分。
“我是想……”餘娴矜持再三,卻說不出口:“你能幫我喚人去嫁妝箱裏找到我的錦鯉被嗎?”
蕭蔚眸清如初:“……嗯?”他別開眼,耳梢露出尴尬的紅色。随後忍不住心中自嘲,倒是他算錯心思,自作多情了。
他看了看窗外,淡定道:“可今夜風大,我早吩咐過不必守夜,丫鬟仆人都退了。”
蹲守在外邊竊聽的丫鬟仆人:對,就這麽說。
此話一出,絕對是下文的好鋪墊。兩人都覺得機不可失,幾乎是同時開口,且語氣都含兩分迫切:
“不然勞煩你今晚陪我……”
“不然今晚我來哄你……”
不待餘娴驚訝,蕭蔚立馬答應:“好。”說完,他拂袖将床畔的燭火也熄了,打橫抱起餘娴置于床榻。
餘娴沒看出他這般清瘦竟能将她一把抱起,還沉浸在震驚中時,旁邊已有人躺下,青絲掃過了她的耳梢,一陣松香撲鼻,緊接着,身體也傳來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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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摟入懷中,男子的鼻息就在她的耳畔,紅酥手在她背上輕拍,朝思暮想的聲音極盡蠱惑:“阿鯉,乖,快睡吧。”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埋入他懷中,将他緊抱,輕聲回:“有勞夫君了。”
片刻後,房中安靜如初。餘娴的腦子才重新開始思考,她察覺異樣,與他稍稍拉開了距離,猶豫着伸出手,用指尖別開他的衣襟,觸碰心口皮膚,仿佛發現天大的秘密一般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頭頂蕭蔚的呼吸已逐漸平穩,手掌也只習慣地輕拍她,應該是睡着了。餘娴壓下疑惑,沒有叫醒他,思忖再三後,用臉龐緊貼在他心口處,終是有些不安地睡去。
蕭蔚緩緩睜開眼,眸底陰沉冷銳如刀。
第3章 此女八字,有些克我
次日昧爽未至,蕭蔚動身上朝,餘娴沒有公婆無須奉茶,睡到巳時才起。春溪帶着良阿嬷來伺候她梳洗,問起昨夜如何。
良阿嬷是餘娴的奶嬷,也是當年從餘母的娘家陪嫁的大丫鬟,餘母将良阿嬷給了餘娴,說以後或許得用。餘娴知道良阿嬷問這些,是要在回門時将新婚諸事禀給娘親。
出嫁前娘親本就抱着她後悔,心中定然很看不上蕭蔚,她不想娘親帶着餘府的人一齊排擠蕭蔚,認真道:“他很好,哪裏都好。只是……”
她想到蕭蔚身上的奇特之處,思忖着要不要告訴父母。最後考慮到,提親時蕭蔚并未主動告知,想來是有難言之隐。
良阿嬷在一旁等候下文,“只是”兩字後,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小姐,‘只是’什麽?”
餘娴望着阿嬷:“只是昨夜我與他二人皆受風寒,多有不适。阿嬷可不可以幫我們煮一壺養心驅寒的湯藥?阿鯉記得您煮的湯藥是甜的,小時候阿鯉頑劣,每次都跑去淋雨,最喜歡喝您煮的湯了。”
良阿嬷的神情舒展了些,向她稍一福身,笑盈盈地應聲去了。
待良阿嬷走後,餘娴才擡手向春溪示意,後者附耳,只聽她吩咐道:“你幫我去找個治療隐疾的大夫,記得避開府衛,從小門進。若有人撞見問起,你就說是為我看風寒的。此事不可告知任何人,就是爹娘那邊也莫提。”
春溪瞪大雙眼,捂嘴露出驚愕神色,欲言又止。身為餘府教養出的丫鬟,她很快揣度出深意并含淚接受了“新姑爺有隐疾”這個消息。最後只是點點頭,加快腳步出門辦差。
很快大夫被請到茶室,路上順利,無人撞見,餘娴遂讓春溪在門口把風。大夫先施一禮,餘娴請他坐下,他放下藥箱,問道:“觀夫人面貌并無異樣,夫人有何不适?”
餘娴壓低聲音道:“不是我,是我的家人……”饒是隐疾大夫一向守口如瓶,她也謹慎地沒有透露病患是誰,“他的左胸心口處,與他處不同。分明身似暖玉,心口卻涼如薄冰。敢問大夫,可是患了不治心疾?”
大夫眉頭一皺,也隐約生出些擔憂之色:“是男是女?可有其他異樣?可見用藥?”
餘娴搖頭:“是公子。一切如常,未曾見他用藥。”
大夫撚起胡須:“如常?患心疾者面色發白,四肢麻痹,發作時心口處絞痛難忍,應該冷汗淋漓才是……”
餘娴認真想了想,蕭蔚曾在父親手下做事,後又與父親交好,若有此等苦楚,父親定會知道且告訴她的,更不會讓她嫁給有心疾之人。她搖頭:“從未聽說。”一頓,她恍然大悟,補充道:“許是大夫您會錯意了,不是他覺得心口發涼,是旁人以手觸之,只覺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