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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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這才又笑開,前後擁着進門。
夜間,餘娴用完膳,良阿嬷來給她鋪床。她看着良阿嬷忙碌的背影,突然說道:“阿嬷,白日裏聽外公說這幾日趕巧了,晚上辦了燈會,阿鯉想和春溪去看,您要一起去嗎?”
良阿嬷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柔聲笑道:“阿嬷現在身子不似你們年輕人了,幾日的馬車下來累得慌,明兒便不去了。只是麟南近日有許多外鄉人趕來看燈會,你們多帶上幾個護衛,別走散了。”
餘娴松了口氣,笑盈盈回道:“好。”
待良阿嬷打着哈欠回屋後,春溪關上房門,悄悄問餘娴:“明夜咱們就要去?”
餘娴點頭:“我去,你別去。明晚燈會時我們假意走散,我上花家,你就帶着那群侍衛在燈會随便轉悠找我。我會找好打手帶我走快路上山的。”
春溪皺眉:“奴婢不跟着您,您一個人真的行嗎?那地方可不是鬧着玩的。”
餘娴握住她的手:“正因如此你才不能跟着我,你我都不會武,若是同樣遭遇不測,誰來求救兵呢?我若一個時辰還未回來,你就帶着護衛到花家找我,之後我再想個理由和外公他們解釋。你放心,既是種花結果之地,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否則也不可能有那麽多江湖流仕願意隐居于此,最多不過是被打劫錢財,不會有人壞了規矩。”
春溪思忖一番,覺得可行,這才點了頭。
次夜将至,餘娴換上一身普通男裝,大方展示給陳雄看:“外公,你看我和春溪打扮成瘦弱的窮小子,既無財也無色,便不怕燈會上有人會打什麽歪主意了。”
陳雄一面兒誇她聰穎,一面兒給她安排了十個護衛,臨着她出門,又掏出一大袋銀子交給其中一名護衛,吩咐道:“跟緊小姐,小姐想買什麽你替她統統買下來,不可讓她自己露財引來禍患。”護衛低頭應是後,陳雄才放心地放餘娴離開。
燈會上的人雖多,卻比不上萬華節那一遭。概因萬華節燈會時,外鄉人确實是跑去看燈的,今朝麟南城燈會,不少外鄉人卻是去山上種花的。
餘娴故意在人流蜂擁處穿梭,有意避開護衛的視線,加上春溪在一旁幫襯,胡亂引路,她很快便與護衛走散了。她白天已托春溪出門打聽過麟南有名的打手雇傭處,提前用地圖熟悉過路線,不消時到了隐蔽的店門前,還有些恍惚,伴随着跳個不停的心,她一人踏了進去。
小店內的人講究一個幹脆利落,上來直接問她要幾人、須幾等、去何處、何時歸,給了她一張紙條示意她不必開口,直接寫下即可。免了客套交流,餘娴也方便。很快雇出三名甲等打手。
出來時,正遇上一名黑衣蒙面人抱着劍進去,餘娴壓了壓鬥笠,低着頭不說話,快步走出。那黑衣人卻狐疑地轉頭看了餘娴一眼,皺起眉,有些不确信的樣子,最終被店內人招待,只得搖頭摒棄雜念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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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帶路上山,尋了有階梯的小道,一路無話,餘娴暗嘆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打手,确實專業。那小道似常年被人踩踏,沒有餘娴想象中那般崎岖,反倒好走得很。只可惜她體力不好,喝完了一整壺水,走走停停,約莫用了一個時辰才終于上了山,累得扶着柱子喘氣,鬥笠的紗簾也被汗水粘在側頸上。
也許這一個時辰春溪已帶人上山尋她了,她須得抓緊時間。緩完氣,餘娴繼續向前走,邊走邊看,發現周遭石洞木屋繁多,燈火深深幾盞,且都是陰沉幽暗之色,來往之人行色匆匆,都有各自的私事要辦,沒人找茬,無一例外地都未點燈。恐怕是擔憂被官府發現,才不敢點。她便也滅了燈,只靠着街道零星幾盞燈火走,打手跟在她身後,作保護狀。餘娴謝謝他們,幾個習武之人上山時亦步亦趨地等她,大氣也不喘,如今見她累成爛泥,竟無一人嘲她。真是愛崗敬業的好打手。
走了不知多久,終于瞧見醫館,但只是一塊陳舊的“妙手回春”牌匾,上面有蛛絲結網,也不挂起,随意放在地上,靠着一扇半掩的門。若不是餘娴眼神好,還真發現不了。
餘娴怯手怯腳地走過去,敲了敲門,裏面走出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她吓了一跳。那漢子卻只是疑惑看她一眼,捂着心口還滲血的傷離開了。緊跟着,一個看着花甲之年的老頭拿着剜刀從裏面走出來:“來了。”見到是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一番,用手中抹布擦拭紅刃:“我這兒早就不給姑娘刺情字了,你走吧。”
餘娴雖然驚訝于他一眼看出自己是女子,但想了一番,他是醫者,确實比尋常人更清楚男女骨相差異一些,于是按下驚訝不再糾結于此,只道:“不是來刺字的。是想剜肉填疤……”
那老人擰眉,震驚地看向她:“如今女子受牢獄之刑,又要被烙字了?這狗皇帝竟也不是個東西!”
餘娴慌忙擺手:“不是牢獄之災,是尋常傷疤。”
老人又打量她一番:“尋常傷疤?誰家尋常傷疤花重金填瘡啊?誰都來我豈不是忙死了?!我開門以來,幾乎不給尋常傷疤填瘡,姑娘找錯人了吧!”
第8章 是誰?
餘娴一愣:“這裏旁的大夫也只給被處過黥刑或烙刑的犯人填瘡嗎?為何?”
老人皺眉,覺得她單純可笑,便好脾氣地解釋道:“尋常瘡疤自去找治療尋常傷疤的大夫,你說我們在此隐蔽,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