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下第一的逆襲(11)

天下第一的逆襲(11)

姜夏離開了修羅門。

什麽也沒帶走,連那柄并肩作戰的長刀也是。

她沒想到自己能活着出來,是以又把屬于桓鏡的那段雪白發帶還了回去。

原本想的是,若自己死在打擂的“紅塵”裏,便給不知會什麽時候醒的桓鏡這樣一個念想。

她能做的太少,只能表示認可,知道,且理解。

那份心意,注定回報不了的話,至少要讓那個人明白,她知道。

這是拿發帶的理由。

可如今她僥幸沒死,便要做沒死的打算,自然是不能再平白無故接受了,她所能做的,只有求白夜好好想法子弄醒桓鏡。

用她的命也可。

但那平平無奇的男子卻搖搖頭,只拿過了那只雌蠱王。

因為姜夏自碎經脈,又放棄五十年功力,懂得擇強而居的蠱王便順着她手掌上,那幾可見骨的裂口出來了,随後被公子捕獲,交給白夜待為保管。

他說,會有辦法。

姜夏便安心了,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一路往盛京走去,在這個過程中,阮苓也出發了。

因為沒了她,公子的計劃還得執行,他派出了阮苓去刺殺國師桓容,而姜夏要做的,就是以自由之身去阻止這一切。

思及此,她全力加快進程,務必要阻止阮苓做傻事。

因為怎麽看,國師桓容都比公子更值得托付。

他職業穩定(除卻國師一職,也是世人所敬仰的天機門掌門。)

他性格穩定(一路走向盛京,姜夏只聽見人人稱贊國師愛民。)

他顏值穩定(不像楚懷瑜那厮,老是帶個狐貍面具隐藏相貌。)

怎麽看,國師都勝出。

可姜夏千算萬算,沒算到國師不喜歡女子接近,嫌麻煩。

他似乎就是個清心寡欲的人了,也是,歷來的天機門掌門都是雲游四海,孤獨終老的。

大概,仙子是不會下凡的吧。

姜夏這樣想着,已大搖大擺揭了皇榜,被兵士帶進了宮。

皇榜上說,能解此題者,勿論男女者,皆可被國師接見。

這可是莫大的殊榮,也是桓容頭一次允許女子近身。

為的什麽呢?

——請君入甕。

接到徒兒那只傳信藍蝶後,國師大人桓容就開始暗中打算:關于桓鏡口中的異世之人該怎麽做。

思來想去,桓容認為,最好的辦法便是:以靜制動,等!

當然,等也是有技巧的,為了準确無誤等到想等的人,桓容特意設了門檻。皇榜上,那道天機門祖傳的數學題就是了。

現在的人遠遠答不出,可千年後來的異世之人,絕對可以。

可他還是算錯了。

姜夏是個學渣呀,她認得這題,這題不認識她呀,只知道是不屬于這個年代的東西,僅此而已。

她敢揭,是因為猜中了這裏面的更深意圖,于是,随便編了個答案,當然,同樣也遠不是這個時代該存在的阿拉伯數字。

就這樣,雞同鴨講,她見到了桓容。

一身雪白輕裳的國師還在桌案後較勁,可怎麽算,答案都不是姜夏給的這個。

所幸的是,這數字,他認得,又或者說,是每一任天機門門主代代相傳的,極少數人知道。

他耳廓微動,随着極輕極淺的腳步聲擡起頭,從堆成小山的桌案後現出一張欺霜賽雪的容顏。

無不精致。

唇殷紅,高挺的鼻,玉石之質般的琥珀色眸,眼角微微內收,顯得有些深邃又固執。

目光卻是那樣淡泊悠遠,仿佛世間之大,沒有能入他眼的東西。

他淡淡擡眸,睫毛微斂。就那麽陌陌生生的望過來。

姜夏愣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心緒,感覺是那個人,卻又不是。

容貌帶來熟悉感,眼神卻陡然讓她清醒。

那張臉,和戚生很像,只是桓容的眸淺淡,不似那個少年漆黑的模樣,他要更加無悲無喜。

也沒有那種暖意。

桓容就像沒有血·肉,冰砌的人般,徒有了戚生的貌,卻沒有他的魂。或許…這可能是那個少年的前生吧。

前世的陌生人。

姜夏低下頭,也一并藏好了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緒。

對戚生,她總是有些特別的,大概是因為在一起住了近一年?

說不清楚,只是覺得,習慣。

習慣了他不遠不近,習慣了他話很少,做得遠比說的多,習慣了……有個叫戚生的少年,叫她的名字。

對,她的名字。

不是第一個世界替別人活時叫夏傾城,也不是現在叫阮小七。

只是姜夏。

同樣的,她很清楚,眼前這個人,叫桓容。

可那個男子,突然開口,帶着篤定與從容:“姜夏。”

她猛地擡眸,依舊對上那無波無瀾的眼,冰雪一般。

“你怎知?”她問。

“很簡單,如何知你從異世來,便如何知你的名字。”不過二十多歲的國師擡起雪白衣袖,抛着測算的錢幣,分外潇灑。

“呵。”姜夏斂盡眸中異色,還有那點點對某個人的希冀,自嘲且揶揄道:“國師大人,您好像知道得有些多了。”

“我并不否認。”男子擡手請她坐下,氣質高潔如竹,又似一輪冷月,可望不可即,他說:“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知道的。”

姜夏笑了笑,她站了半晌,他才叫她坐下,會不會太晚了?

然而,國師大人絲毫不在意,顧自給自己沏了杯茶,優雅從容地低首淺飲,抿唇與擡眸間,端的是叫人驚心動魄。

光影在他眉眼間掠過,鍍上層暖意,好看得不行。

如果…他不是這樣對待一個女子的話。

姜夏有些無奈,她問:“堂堂一國國師,便是這般輕慢來客嗎?”——似乎這一句後,那男子才終于意識到,後知後覺也給姜夏倒了杯茶,仍舊如清風朗月般,無所謂道:“抱歉,我少與女子相處,不懂。”

在青年眼中,這二十多年來,打過交道的女人,一只手數得清楚。更何況,男子的話,總是不拘小節,以前,若他這般,徒弟桓鏡便是自己去倒的。

桓容哪裏知道這些。

他也不想知道。

師傅說過,女子便是麻煩。桓容不想招惹麻煩。

他擱下茶盞,連看也不看姜夏,只說:“你想怎麽辦?”

桓鏡的事,桓容多多少少是知道了的,做師傅的再清楚不過徒弟,既然桓鏡想讓自己送她離開,他滿足一下徒兒的心願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那小子吃了不少苦。

他和桓容一唱一和,挨了天機門九九八十一道刑罰後逐為叛徒,成功打入修羅門內部,卻不是為了瓦解楚懷瑜的暗中勢力。

而是守護。

這裏面有七年的用心良苦。

那少年公子永遠不會知道,就如他永遠不會知道桓容其實什麽都知道一樣。

楚懷瑜想殺他,桓容懂。

楚懷瑜要他死,他成全。

不然區區阮苓,何至于讓這樣一個男人動心?

可惜上一世裏,所有人都只看到國師甘心死于阮苓的劍下,一個又一個過分解讀為愛情,卻沒有人願意相信,桓容只是為了天下蒼生,黎明百姓。

他的心很寬廣,寬大到可以容下世間所有的人,他的心也很狹窄,狹窄到容不下一個女人。

因為,麻煩。

這裏面,又是一段纏綿悱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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