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安能辨我是雄雌

年關已遠，天氣回暖。邊關那獨有的昳麗壯美才如一幅畫卷徐徐展開，同時，他也驚詫地發現，慕檀弓，還是有身為姑娘家的一面。

就比如，一次去慕檀弓處送文書時，見她垂眸細細打理一支長箭，箭簇處立了不少倒刺，細軟的鵝羽拂過縫中塵灰，萬分費勁，她埋下頭，長睫掩映下的影子隔着燈火綽綽，案旁有一個小小的香爐，焚了一些線香。

不是什麽珍貴值錢的香料，秋月白看着有點新鮮，正準備給她介紹一些尾韻留香久的好香料……

然事實上，不過是箭簇上絞的血肉腥氣太重，慕檀弓秤了便宜香料來壓一壓。

以及，秋月白一次路過慕檀弓帳前，略略瞟了她對着日頭補的書頁，本以為是什麽軍機排陣，看能不能從自己帳裏抄一份給她留存，卻驚奇發現是佛經。秋月白對佛經的唯一印象就是伴随着他幼時犯錯的罰抄教材，其中名字越長越繞的代表着犯的事越大。總而言之，這不像是戰場上會出現的東西，更不像是她慕檀弓會看的東西，但是她如果确實喜歡，秋月白也願意克服自己不愉快的童年回憶幫她帶點新的經書……

秋月白一再斟酌，最終還是問她比較喜歡哪個佛派，要不要開光。

“嗷，你問這個嗷，如果晚上睡不着，就拆兩張紙看看，困勁就上來了，管用的。”

還有，秋月白注意到，慕檀弓的衣裝除了戰甲亮閃閃的，剩下都是暗沉沉的顏色，但是袖口和衣襟處都縫着一層松松垮垮的白邊，風一吹，就像京城閨秀腕上纏着的一縷雲羅紗緞。果然，慕檀弓還是一個愛俏的姑娘家！

不過，一日校場比武，慕檀弓被崩斷的弓弦劃傷了手臂，秋月白急急忙忙地翻紗布，她随手撕下來袖邊，結結實實綁好紮緊，秋月白臨時剪的帕子被晾在一邊，觸到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他沉着臉藏起碎布。

慕檀弓雖然是個姑娘家，但是也确實是個鐵打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