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5、 辨證法
本來傅星銘突然跑過來拉手就很奇怪了,這會兒聽了傅星銘的話,杭煦年頓時炸毛,蹭地一下就要站起來和傅星銘嗆聲。
“傅星銘!你什麽意——思……”
杭煦年後半個字還沒說完,就因為他還被傅星銘拉着,一下沒站起來,兩人都用了力氣,拉扯間他直接撲到了傅星銘懷裏。
心上人“投懷送抱”,本該是好事,但傅星銘也不怎麽好受,杭煦年重心不穩撲過來,右手上的石膏結結實實的砸到他身上。
傅星銘忍不住吃痛,悶哼一聲過後才繼續剛才的話題:“你不能和高翎結婚。”
杭煦年冷笑反駁:“要你管。”
傅星銘想回答說他願意管,但眼下杭煦年明顯生氣了。傅星銘有點摸不清狀況,他試探開口:“我能管嗎?”
杭煦年:?
饒是杭煦年自诩了解傅星銘,這會兒也有點跟不上節奏。
在杭煦年看來,傅星銘是來奚落自己的,說完自己廢物,禁止自己和高翎結婚,下面就該炫耀一下成就,好讓自己明白兩人間的差距,趁機貶低自己……
杭煦年疑惑問道:“你管什麽?”
傅星銘有些害羞地回答:“管你啊。”
杭煦年:……
杭煦年直接拿打石膏的手肘撞了一下傅星銘,看他吃痛松手就立馬遠遠躲開,動作靈活利索得完全不像一個受傷的病患。
傅星銘再伸手,已經有所防備的杭煦年顯然不會再上當,有點倔,又有點慫地嚷嚷:“你休想!我不會再上你當了!我就算沒出息,和誰結婚也和你無關……你愛恭喜就恭喜,不恭喜也沒關系,誰稀罕一樣。”
杭煦年總算是反應過來,順利地自以為把邏輯給理順——首先傅星銘腦子有病,其次他是來看樂子的,最後則是這人見不得自己好過。
如果不是這些原因,不足以解釋傅星銘今天奇奇怪怪的舉動。
傅星銘尴尬地縮回手,沒再提這事。的确,小煦要和誰結婚,本質上是跟他沒關系的。
不過話都到這份上,傅星銘還是想說點什麽,至少解釋一下他不希望杭煦年跟高翎結婚的理由。
可就這麽會兒功夫,助理小金已經領着杭奕回來了,杭奕手裏還拿着一瓶豆奶。
另外兩人回來,剛剛的話題自然戛然而止,傅星銘想說的話又被迫吞進肚子裏。杭煦年瞪了傅星銘一眼,随即他的注意力立馬回到了杭奕身上。
看着多出來的豆奶,杭煦年忍不住說起小金:“你不能這麽慣着他,說了不給喝就不能喝,我這裏管他,你那邊縱容,這還有什麽效果?下次你要是再這樣,我還怎麽教孩子……”
助理小金不和老板計較,看在工資的份兒上能屈能伸,畢竟老板也就是忍不住絮叨兩句的性子。他一邊好好好,是是是地答應下次不會了,一邊幫杭奕穿上厚厚的外套。
有沒有聽進去老板的話,還真不一定。
不過杭煦年也就是說他們幾句,并不是真的生氣,确認結了賬自然就打算走。一行人穿外套的穿外套,拿背包的拿背包。
杭煦年愛風度不要溫度,本來就穿得不厚,先前吃飯都沒脫過外套,這會兒就自個兒在旁邊系圍巾。
不過杭煦年一只手打着石膏,別別扭扭地扯圍巾,十分費勁。
被晾旁邊半天的傅星銘見狀,十分自然地就伸手幫杭煦年。
杭煦年沒逞強,反正以前傅星銘經常幫忙,系圍巾、系鞋帶,幫忙打水、占座位,杭煦年一直挺習慣被照顧的……這會兒傅星銘主動示好,他就态度自然地接受了,全然忘了剛剛還和傅星銘拌了兩句嘴的事。
杭奕明顯剛剛被小金開導過,本身也是懂事的孩子,這會兒回來态度軟化不少,就關心起他小叔了。
“小叔,回頭你和那個高翎結婚,還住家裏嗎?”
杭煦年被問得愣住,他之前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高翎是獨生子,結婚後出來單過沒什麽問題,但自己也要跟着高翎搬出去嗎?
小奕才十三歲,上的學校也不住校,平時家裏雖然有做飯的阿姨在,起居不成問題,可如果家裏沒個大人,肯定不行。到時候兩頭跑,能顧得過來嗎?
如果自己結婚以後還回家住,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可要是讓高翎來自己家。
杭煦年下意識地否掉這個主意,雖然到了可以結婚的地步,但依然不希望高翎侵入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家裏。
自打決定和高翎結婚後,杭煦年第一次感覺到結婚是件麻煩事,并且生出一點後悔來。
眼看杭煦年不說話,直接糾結在原地,杭奕就知道自己小叔估計沒考慮過這事。
杭奕忍不住沉默了。
自家小叔什麽脾氣,杭奕一清二楚。
如果杭煦年回答不上來的事,他八成就是真沒想過,也不知道。
唯一的親人結婚沒考慮過自己。
生氣算不上。
只是杭奕忍不住記起爺爺過世前,叮囑他一定要照看好小叔,說小叔這人沒什麽心眼,還一根筋,沒人幫忙估計要吃不少苦頭。
此時的杭奕在心裏非常大逆不道的感慨,還是老子了解兒子,擱一般人身上,誰會想到叮囑孫子照顧兒子啊。
當然,杭奕知道自己的想法如果說出來,不說小叔尴不尴尬,反正他挺尴尬。為避免自己尴尬,杭奕決定不說話,跳過這個話題,他換了個問題來問:“小叔你見過高翎家裏人沒?是不是該吃個飯,見個面什麽的。”
杭奕十分确定自己小叔聽見了,但杭煦年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直接瞪了自己一眼:“小孩子家家操心這麽多。我看你就是課外班安排少了……之前不是想學畫畫嗎?明天帶你去報個班。”
杭奕:……
杭奕覺得自己小叔這肯定是惱羞成怒,在打擊報複,但他不敢說。不過學畫畫也沒什麽,杭奕沒反駁,直接利索地爬上車後座,給杭煦年空下位置。
不過杭奕不敢說,一直在旁邊跟着,打算一起上杭家車子的傅星銘倒是敢說,他在旁邊趕緊補充:“那個高翎怎麽回事,小煦你沒想到,他怎麽也不提?請柬都發賓客手裏了,雙方竟然還沒見過家長。”
傅星銘說這些的時候,心裏一陣陣得意,那個高翎看似勝券在握,實則也沒什麽威脅嘛。
杭煦年能收拾杭奕,自然也有辦法對付傅星銘,他直接拆傅星銘的臺:“見不見家長能代表什麽?傅阿姨都認我做幹兒子了,我們不也一樣不對付。”
杭煦年說完,嘭一下關好車門,示意小金開車回家,只留傅星銘一個人在原地吃車尾氣。
回家路上,杭奕忍不住回頭看傅星銘,又看看自家小叔,他好奇詢問:“傅叔他什麽時候從N國回來的?”
幾年前,傅杭兩家還是鄰居,還關系好的時候,杭奕經常被傅星銘領着去玩。
杭奕不大清楚傅星銘和小叔的過節,他對傅星銘的印象一直很好,以為傅星銘只是出國了幾年。
先前飯桌上雖然氣氛不大對,但杭奕直覺告訴他,自己傅叔看小叔沒什麽變化——感覺不對的話,可能是小叔變了很多吧。
在杭奕眼裏變了很多的杭煦年冷淡回答:“不知道。”
杭奕察覺到不對勁,識相地閉嘴。
後半程車內沒人說話,倒是傅星銘發了條信息過來,他問杭煦年過兩天有沒有空,說在皇鑲有個慈善會,他可以帶杭煦年過去。
興城商圈的慈善會,一向都是名流聚集,結交新朋友的場合。
兩年前代表杭家出席的是杭煦年他哥,後來他哥出事,就換成杭父出山,領着杭煦年去認人。
可惜沒多久,旭日經營狀況藏不住,就鮮有主辦方邀請杭家去了。杭家表面光鮮內裏空,到現在花架子都快撐不住了,大勢已去的杭家,自然早在圈子裏出局,無論什麽酒會、慈善會都沒份兒的。
杭煦年就沒怎麽參與過慈善會,他能應酬的場合,大多都是三催四請自掏腰包的聚會,硬貼上去人家還不一定賞臉。
現在傅星銘回來沒多久,人家就邀請他參加慈善會……
杭煦年心裏不是滋味,不過他早就過了矯情的時候,也不管給機會的是誰,當即一口答應下來,表示感謝。
杭煦年勸自己辨證的,一分為二的看待問題。
和死對頭不共戴天是一回事,有機會不抓住又是另一回事,主次矛盾要分清。
這麽想完,杭煦年舒坦了。
收到回複之後,傅星銘咧着嘴角挂着笑,心情愉快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傅星銘去見杭煦年的時候,只想着要拆散他和高翎,甚至想過要直接砸錢,解決掉杭家的麻煩,解決掉高翎……
然而跟杭煦年一番交流下來,傅星銘知道事情不能這麽簡單粗|暴,不計後果。
小煦跟高翎結婚的日子近在眼前,解決事情要快,卻也得籌謀得當,要自然一些……
首先就要讓小煦知道,和高翎相比,自己的條件可優秀太多了!
就不說長相這種客觀存在的問題了,光是自己能跟小煦回家住,照顧杭奕就勝過高翎一大截!而且自己全家都很喜歡小煦,以後不會存在婆媳矛盾。
事業上自己也比高翎可靠,能給杭家帶去的收益,也遠超高翎。
回家後對着電腦敲敲打打,搞出一個對比分析圖之後,傅星銘甚至躍躍欲試地想要發給杭煦年看看。
不管橫向縱向對比,自己都是十分優質的結婚對象,小煦看了肯定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