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28、 萬一呢?

杭煦年提着釣來的魚,朝着燒烤區走,前面熱熱鬧鬧,燈火輝煌。

從黑暗冷僻地方走過去,是有一種別樣感覺的,就好像,重新回到人間。杭煦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不過他感覺還不賴。

找見正在和邵林分吃一條魚的杭奕,杭煦年很不客氣地問他們,烤架上半熟的魚是不是他們烤的。

足夠新鮮,又被簡單腌漬的魚,在碳火架上皮被烤得焦香,混合上調料的味道,散發出一股股令人沉迷的味道。

旁邊兩個小孩吃得沾到嘴邊,杭煦年覺得他有必要教一下他們,怎麽優雅地吃完一條烤魚。

杭奕指了指架子邊兒上,一條瘦瘦小小,仿佛營養不良的魚,說:“這是給你烤的,其他的我們要分給同學。”

在杭奕離開的這幾個小時裏,也有幾個杭奕他們的同學到了樂陽,更是有幾個人提供了燒烤調料和腌漬技術。杭奕去釣來了大部分食材,而且本身廚藝不錯,所以才會安排在這裏烤魚。

杭煦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侄子,略微嫌棄地拿起這條細長瘦小,剛剛根本沒注意到的小烤魚。拿起來的時候,杭煦年都得感慨一下,穿魚的技術真好!

稍微歪一點就會把魚皮捅破了!

不過嘗嘗味道,倒是覺得還行,略甜了點。

“小奕你腌魚的時候,是不是把糖當鹽了?”杭煦年疑惑,好吃是好吃,甚至還挺符合他口味的,不過并不像普通的烤魚。

杭奕沒回答自家小叔,而是收走架子上的烤魚,潇灑離開,只給自家小叔留一個背影。

度假海灘的自助燒烤區可以領到各種食材,杭煦年正想自己動手,跟了一路都沒說話的傅星銘過來了。

傅星銘說:“年年,還是我來吧。”

杭煦年看看滿臉寫着誠懇的傅星銘,再回想一下自己的廚藝,原地決定放棄掙紮。

因為杭煦年說分手,熬了幾天做完手頭要緊的事,又趕了十幾個小時的航班,好不容易回到興城,結果杭家宅子空無一人。

傅星銘看着空蕩蕩的宅子,滿腦子都是駭人的念頭,幾乎就要呼吸不過來,心髒的疼痛令他差點發瘋暈厥。

要不是趁着最後的理智尚存,派給杭煦年的保镖告訴他,杭煦年到了樂陽,以及還能定位到杭煦年的手機位置,傅星銘覺得自己幾乎要瘋。

可到了樂陽之後,傅星銘也沒有找見人,手機定位只有大致的範圍。而杭煦年的手機信號直接消失在樂陽海灘,傅星銘在整個海灘來來回回地找,結果他們叔侄兩個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傅星銘碰見了曾經的一中校友,他們說,他們是跟着杭家叔侄過來的玩的。

杭煦年的确到了樂陽海灘,但人卻不見蹤影。

傅星銘越發後悔,他派給杭煦年的保镖,以保護和不被發現為首要準則。

而在杭煦年跟他說分手後,他在N國的時候,就在想他們是因為什麽才會鬧到要分手的地步……傅星銘忍不住懷疑是他派去的保镖被發現,小煦是不是覺得自己在監視他呢?

于是到海灘這塊地方以後,保镖他們就不敢再跟着了,也就不清楚杭煦年叔侄去了哪裏。

傅星銘先前給杭煦年,就這麽找了幾個小時,才總算在出海海釣的碼頭,遇見了眼巴巴等着杭奕的邵林。

邵林說:“我和杭奕約好了去海釣的,他說他叔帶他一起,可他們出海了。”

終于有下落了,傅星銘長舒一口氣。

傅星銘跟着邵林蹲碼頭等了一陣,可他不願坐以待斃,聯絡碼頭的人想出海去找。

可碼頭的工作人員說:“沒船了,我們就兩艘能出海的船,你來晚了,都租出去了……啊,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啊,這都是要看客人要求的……是有衛星電話,但東西在老板手裏……不會有事的,近海經常有漁船,你非要去的話,得自己找漁民……不過直接在碼頭等就是了,反正船肯定會回來的,你去找,又沒個定位坐标,怎麽找得到?”

傅星銘想到被杭煦年丢在家裏的戒指,心裏再次泛起一陣陣後悔,他不該惹小煦生氣的。

如果沒有惹小煦生氣,他就不會到樂陽來,也不會丢下那枚能讓自己知道小煦位置的戒指……

重新找見杭煦年,這讓幾天沒睡,胡子拉碴的傅星銘如同打了雞血。雖然挽回杭煦年被拒了,但他依然鬥志昂揚,在有機會給杭煦年做飯的情況下,他完全沒有先拾掇自己的打算。

傅星銘認真地在烤架前忙活,但沒多久他就發現,剛剛還站他身後的杭煦年突然不見人影。傅星銘有些焦急,他的視線掃過周遭一圈,很快就看見了隔壁烤架旁邊,正在跟人說話的杭煦年。

仔細一看,杭煦年對面的人正是先前見過,給旭日拍飲料gg的邵佑。

這人為什麽會在?

傅星銘心裏波濤洶湧。

傅星銘的視力很好,隔着老遠,他都能清楚地看見邵佑的眼睛上畫了眼線。微微上挑的眼尾,讓這人看過來的時候,更顯幾分情義。

本就是很容易迷惑人的長相,還很毫無隐藏他對小煦心思的模樣……

傅星銘覺得他看透了這類人的小心思,如果他還是小煦的男朋友,他肯定會把那人趕走。

可現在小煦不要他……

想到這裏,傅星銘忍不住捏緊手裏的竹簽子,惡狠狠地往上頭串了一只小黃魚,直接架到火上烤,就仿佛這只買來增加食物多樣性的小黃魚,是那個詭計多端的男大學生。

說不定就是這個男大學生撺掇小煦跟自己分手!傅星銘東想西想地弄好了肉食,又開始串蔬菜。

期間杭煦年回來過一趟,但瞅了一眼就又走了,并沒有要和傅星銘說話的意思。

傅星銘眼巴巴地盯着烤架,視線還忍不住追着杭煦年亂跑,其他倒是沒什麽,只是小煦又轉悠一圈兒後,領回來一個人,說:“柏安洲說他很會烤魚,銘哥,來讓他試試。”

杭煦年對柏安洲什麽心思,可以算得上人盡皆知。

傅星銘不樂意分享烤魚,但杭煦年要求,他也不得不讓出一塊地方。

傅星銘眼裏的怨氣幾乎成為實質性的煞氣。

傅星銘不禁悲傷地想到,他這一讓,誰知道是不是就把自己在小煦心裏的地位給讓出去了!

傅星銘不樂意,非常不樂意。

要說杭煦年完全看不出來,這就是在胡說了,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來。

可杭煦年偏偏視而不見,一副等着他倆烤魚結束,就來評判評判的架勢。

為了趕到樂陽,不久前才匆匆從實驗室出來,還穿着格子襯衣沒來得及回家換的柏安洲,渾身都散發着休閑的氣息。他對傅星銘會在這裏毫不意外,只是他有點奇怪,傅星銘竟然會允許自己這麽邋裏邋遢的劍杭煦年。

柏安洲不是瞎子,他能看得出來傅星銘對杭煦年的感情,那種躁動、嫉妒、不安,猶如蛛網,與毫不掩飾的戀慕、占有欲交織在一起。

不過柏安洲必須得承認,論起對杭煦年的喜歡,在傅星銘面前,他可能什麽都算不上。

可傅星銘這樣的人也是危險的。

傅星銘這樣的存在,對于杭煦年來說,絕對是危險的。如果沒有馴獸的本事,貿貿然去接近野獸,當然只會有一個結果——被野獸吞噬。

即使杭煦年沒有選擇自己,柏安洲也希望杭煦年能明白,和傅星銘在一起會有多危險。

三人各自思忖心事,直到烤魚烤完,杭煦年也沒多和傅星說幾句話。

不過烤魚出鍋後,三個人帶着烤制結束的一盤燒烤,坐到了烤架附近的休息區。

兩人烤出來的東西不少,杭煦年還很給面子的各吃不少。

不過傅星銘還是悄悄留意了。

杭煦年吃了十筷子自己的烤魚,八筷子柏安洲的。

柏安洲烤魚的手藝确實好,不過柏安洲并不清楚杭煦年的口味。

三個人邊吃邊聊,主要是杭煦年在說,他問了柏安洲不少實驗室研究方面的東西,柏安洲撿能回答的事說,還問柏安洲有沒有興趣加入旭日集團。

說完,發現杭煦年在猶豫,他連忙說:“就是随便問問,旭日和你的研究方向不太一致。”

杭煦年知道柏安洲的專業是分子生物學,妥妥的高精尖人才。旭日集團雖然也有研發部,但分子生物學和旭日飲料的差距,不是一班二班的大。

柏安洲輕輕一笑,手指攪動醬料碟子,推到杭煦年手邊,讓他試試新的蘸料。

杭煦年嘗過之後驚訝贊嘆,說:“怎麽會這麽好吃!”

“以前在燒烤攤打過工,老板交給我的。”很顯然,柏安洲的社會實踐經歷很豐富,他并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麽不食人間煙火。

杭煦年更驚訝了,他對柏安洲的打工經歷好奇起來。

兩人間聊天時候那種和諧融洽的氣氛,令坐在一旁的傅星銘有些格格不入,一股融不進去,還硬着頭皮坐在這裏的感覺。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傅星銘眉頭緊皺,只能在旁邊喝水,以此掩飾他的尴尬與嫉妒。

雖然此時天朗氣清,和煦的海風陣陣,但傅星銘簡直像是一只意識到自己将要被抛棄,不得不去流浪,卻還是在雨中拼命追趕主人的狗。

傅星銘心裏難受極了,他眼眸低垂,手指不自覺的絞緊又松開。

柏安洲看起來陽光、溫柔,知識淵博,才華出衆。

看起來,他和杭煦年相處愉悅而融洽,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和杭煦年在一起,本該是愉悅輕松又惬意,但多出一個這樣優秀,還是杭煦年喜歡過的人,傅星銘只覺得度日如年,心裏的酸澀無人訴說,也無人在意。

看見自己因為撲滅碳火而染上黑灰的手指,傅星銘這才注意到,向來一絲不茍的,整齊幹淨的西服衣擺,沾了幾滴血漬。

傅星銘沒有鏡子也能想象到,此時此刻的,他的狀态有多早糟糕……

在柏安洲和杭煦年因為聊天靠得更近的瞬間,傅星銘覺得眼睛酸脹難受,咻地站起來,說:“年年,你們吃,我走了。”

說完後,他才感覺自己語氣不太好,而且有些沖動。

傅星銘不願意在情敵面前露怯,也不願意在風度上被柏安洲比下去,他又放緩了語氣,盡量溫柔地說:“我趕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現在有些困,要去休息一下……要是年年你打算回家,喊我就行了。”

傅星銘說話時候有些委屈,也不可避免的帶了點隐秘的期待。

萬一,小煦願意可憐他一下,跟他一起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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