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良藥

良藥

銀白月華如紗幔般籠罩了整個山莊，猶如鍍上了層層銀輝，透亮寧靜美好。

柳墨非踏過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一襲淺綠借着月光更上了幾分色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氣質出塵好似谪仙，遠觀近看都顯得不真實。

經過那間書屋時房裏的燈不出所料仍然亮着，還沒睡呢，總是這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柳墨非：“小姐還沒歇下？”

丫鬟春意欠身行禮：“莊主，小姐睡下了，只不過是趴在書桌上睡着了，我等都沒敢去打擾大小姐。”

柳墨非放緩腳步輕聲推門而入，燈影猶在，影下伊人只望的見一顆腦袋，這姑娘沒回房又趴在書屋裏睡過去了。

柳墨非解下披風給柳珏泷套上，夜裏涼，這姑娘穿的單薄直接就這麽合眼也不怕着涼給自己弄病了。

俯身彎腰寬厚的手掌觸及掌心覆蓋下柔順細膩的發絲，即便是如此簡單的觸碰仍舊令他愛不釋手心神蕩漾。

殊不知此時那趴在書桌上的人，嘴角勾起笑意壓都壓不住。

那人輕喚：“墨非。”

未曾回過神來的柳墨非被捉住了手，原本應該沉浸在夢鄉裏的姑娘執他手立在他身前笑望着他，盈盈水眸承載着他的倒影。

柳墨非有些被發現的窘迫又伴着欣喜，一時間竟也舌頭打結話說不連貫：“珏…珏泷？你醒着？”

柳珏泷點頭輕笑：“是啊，墨非，羞什麽。”

被柳珏泷這麽一說，柳墨非臉上的紅雲是蓋都蓋不住了：“你何時醒了的？莫不是不曾入睡？”

柳珏泷笑出聲拉過柳墨非把他按着坐下：“不是呢。”

“墨非推開門的時候我就聽到了你的腳步聲，熟悉的氣息在這書屋裏蔓延，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你。”

柳墨非手腕略微收力将柳珏泷帶入懷中：“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怎麽會，瞎想什麽呢？這麽晚了怎麽還不歇着？”

柳墨非輕點懷中人額頭：“還在這裏說我呢，也不看看是誰大半夜的自己的屋子都不回，直接在書房裏打盹了。”

柳珏泷佯裝吃痛：“哎呦呦，哥哥，你弄疼我了。”

這般嬌俏撒嬌模樣怎能不打亂他的心，柳墨非整個人都不住軟了下來，但他今天非得嚴肅點拿出兄長的氣勢來，跟他這不聽話的小姑娘說道說道。

“既然叫我一聲哥哥，那兄長的話是不是要聽？”

柳珏泷理薄氣不足插科打诨，企圖蒙混過關：“是是是，聽，當然要聽，不管墨非說的什麽話我都聽。”

“不對，只要是墨非對我說的話我全聽進耳朵我一一照做，你說東我不往西；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只為得君一笑。”

柳墨非見這丫頭描述地天花亂墜越說越偏，緊急叫停趕緊讓人打住：“停停停，珏泷，打住。”

柳珏泷乖乖就範，真不說了。

“那個，我這不是莊子的事務處理好了，就睡過去了嘛，這也不賴我呀。”

柳墨非不吃這一套：“又在跟我瞎掰饬呢，你呀，就是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我總要擔心。”

柳珏泷伸手去撫平柳墨非眉峰：“我的好兄長，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我保證乖乖聽你的話。”

“你可別生氣了，你知道的，我最是見不得你皺眉了，那不得心疼死我。”

柳墨非無奈卻又生不起氣：“你這些話說的我都不願相信了。”

柳珏泷見狀趕緊去哄他：“我是認真的，不慘一星半點假！”

“以後啊我按時休息，未完成的事務呢就留到後面一天，如何？你不放心的話就看着我好不好啦。”

“還有你墨非，別光顧着說我，我可是也要看着你的。”

柳墨非垂眸含笑把玩柳珏泷的指節，再扣攏：“你啊，就是仗着我拿你沒辦法。”

柳珏泷擡手戳他臉：“某人不也是一樣。”

“實話告訴我，何以大半夜的跑到我這兒來了？別說什麽路過來搪塞我。”

柳墨非本就好看的臉蛋不聽話地浮上了幾分羞意：“半途醒來，思來想去便想到了你，于是，就想過來看看。”

“墨非，別太多憂思，這樣不好。”

“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我有良藥啊。”

“嗯？你從何處搞來的靈丹妙藥？”

“聰明如你，也會犯糊塗了，良藥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柳珏泷耳尖泛紅意有所指：“不都是被某些人的美色所惑，但也是我心甘情願。”

“墨非，我自以為陪伴你的時刻足夠多，可如今想來卻是遠遠不夠，是我的疏忽，日後我必定會多抽出時間留給你。”

柳珏泷牽過柳墨非雙手，無比認真：“你記着，墨非時刻是我挂念在心的人。”

柳墨非無比動容，他從來不存疑柳珏泷對他的感情，他們對彼此的情不僅僅是男女之愛，他緊緊圈住柳珏泷埋首在她頸窩：“珏泷，其實你陪伴我的時刻已經足夠多，是我太過貪心，想從你這裏得到更多。”

“不要有這種想法，是我願意和應該、是你應有的，就如墨非總會擠出時間對我敞開懷抱。”

柳墨非捧住柳珏泷的腦袋，與她額頭相抵，長夜寂靜風聲蕭蕭皆被熾熱的情意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