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吃過飯之後三組嘉賓各自散了,離游戲結束時間還剩三個多小時。

在去蘋果林之前,時俨在民宿的院子裏轉了一圈,找到了一根釣竿。

莊辰問:“拿這個做什麽?”

時俨:“貓不是喜歡上樹麽?萬一在樹上,拿個道具好找。”

蘋果林裏大概有四百棵果樹,莊辰從西南角開始找,時俨拿着釣竿從東北角開始。

沒走一會,時俨問道:“從這幾個名詞裏應該能更具體地确定是哪棵樹吧?至少是哪一排。”

如果不是這樣,兩個人少說得在臨林子裏呆上一個小時才能看遍。

因為是在林子裏亂逛,攝影師小哥離她有點遠,當她伸出釣竿往樹幹中間撥一撥的時候,才會把鏡頭靠近,所以時俨跟路人甲說話的事,不太會被發現。

如果鏡頭拍到了什麽,頂多算是她自言自語。

路人甲回答:“那可能就需要更精确的分析了,或者出謎語的人也沒有想太多,指一個蘋果園,讓你們來找,畢竟給的時間很充分。”

“你不想挑戰一下進一步的分析麽?”

“唔……沒什麽頭緒,你可以試着往東南方去找找。”

“為什麽?”

“猜的。”

時俨轉了方向,往東邊走。

攝像機跟了上來,似乎是好奇她為什麽突然改變方向。

時俨很配合,對着鏡頭說:“小貓都比較喜歡曬太陽,津南這個季節東南的日光最好,我先過去看看。”

她一邊走一邊用手裏的釣竿撥開茂密得遮擋了視線的蘋果枝條,有時候也撥一撥地上的青草。

大概走了幾分鐘,她突然說:“我們好像在玩探險游戲。”

“嗯,你就像一個在樹林裏到處跑的熊孩子。”

“哪有我這麽安靜聽話的熊孩子。”時俨反駁。

“你在別人面前是挺安靜聽話的。”

“……”

“等等。”路人甲突然說道。

時俨下意識停下腳步,問道:“怎麽了?”

“你旁邊這一棵,樹幹上系着東西。”

剛剛時俨的目光一掃而過時,路人甲留意到了碧綠的枝葉間鮮紅的一道影子,比之蘋果紅豔麗許多。

時俨後退一步,往果樹下走了兩步,頭發被枝條勾起了幾縷。

她順了順頭發,果然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看到了一根紅布條,上面有沾墨的痕跡。

布條系得有點高,墊腳也不太夠得着,時俨跳了兩下只摸到一角,聽到路人甲忍笑的聲音:“時俨,你……”

“我怎麽樣?”

“……你直接把這一枝折斷吧。它外面不是被壓得比較低嗎?從外面開始折。”路人甲說。

時俨往一邊走了走,拉住了垂下來的枝幹,将它拉得彎了些後順着枝幹夠着了那根紅布條。

單手解布條有點困難,她花了好一會才把布條取下來。打開布條後,上面的黑色果然是墨水,寫着“我是貓”三個字。

累得胳膊酸脖子酸的時俨看到這句話不知該不該笑。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果園,思考該怎麽通知莊辰,小貓已經找到了,最終選擇了往一開始莊辰去的方向走。

兩人面對面走,應該很快就能碰到。

路人甲說:“剛剛那句詩,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蘭溪三日桃花雨?是雨下了很久的意思吧。”

“你知道下雨的時候會出現什麽現象麽?”

時俨:“打雷?閃電?”

路人甲:“下雨的時候魚會跳出水面。”

“那又怎麽樣?”

“你手上拿的什麽?”

“釣竿。”

“貓愛吃什麽?”

“貓糧。”

“……”路人甲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貓愛吃的難道不是魚嗎?”

“你不知道麽?貓愛吃魚跟兔子愛吃胡蘿蔔一樣,是誤傳。”

“你确定你不是在造謠?”

時俨輕哼一聲:“你是想我去釣魚嗎?”

“可以試試。我覺得導演最開始說民宿裏有釣竿,不是随口一說。設計這樣奇怪的猜謎答案,他一定在哪句話裏偷偷給過提示。游戲設計者大多會有這樣的心思,就想看玩家能不能發現。”

時俨翻開小冊子裏的地圖,離蘋果林不遠就有條河。

正在這時候,前面的林子傳來腳踩在草葉上的聲音,時俨喊了一句:“莊辰?”

腳步聲清晰了起來,從隔壁一排果樹中走出來一個人,确實是莊辰。

“我找到了。”時俨示意手裏的紅布條。

莊辰接過布條看了看,眉宇間都是驚訝:“你總是能給人驚喜。”

時俨抿抿嘴,笑得略微有點不自然:“還有一條線索,蘭溪三日桃花雨,我猜是要釣魚的意思。”

“釣魚?我們要找的不是貓麽?”

“小貓玩具——魚也是小貓玩具。”時俨解釋。

游戲規則上明晃晃地寫了“小貓玩具”四個字,可這四個字不是只有一種理解方法。

小貓型的玩具、叫小貓的玩具和小貓的玩具,作為漢字,哪種理解都沒有問題。

莊辰臉上滿是笑容,他面對時俨的時候總是有一點難掩的拘束,此時好像是忘了讓自己拘束的理由,毫不掩飾心情:“時俨,你簡直是個天才。”

路人甲哼哼:“我當這是在誇我咯。”

時俨替路人甲表示了一點謙虛:“猜測而已,還不一定正确。”

莊辰搖頭:“猜謎游戲,言之有理即可。我覺得我們能說服裁判。”

釣魚這事時俨沒做過,顯然莊辰也沒做過。

兩個人一根釣竿,幹等了十幾分鐘後,浮漂一動不動,莊辰說:“我們輪班吧,你先回民宿歇歇,一個小時之後再來替我。我們拿到這一條之後就不會輸了,可以放松點。”

只要技術不太爛,釣一條魚應當花費不了一小時,從這裏走回民宿需要二十分鐘,來回已經快一個小時,時俨明白莊辰說這話的意思。

不過他們是隊友,隊友麽,總是要奉陪到游戲結束。

時俨離開河邊的草垛子,往下游走。

這水說是河,更像是從山裏延伸出來的一條溪流。

岸邊野草枯藤,這個時節黃綠交接,茂盛中帶着枯萎的跡象。

走了一會後,水就窄了很多,幾乎清澈見底,石縫間徜徉着幾尾自在的小魚兒。

時俨脫了鞋,把牛仔褲的褲腿往上卷了一卷,淌進了水裏。

攝影小哥發現了她這邊的動作,慢慢移動着鏡頭過來了。

時俨小時候一半時間生活在海邊,對于下水捉魚不在話下。

怕生的魚兒碰到兩只跟透明水色不同的白皙腳踝,一下子散了。

時俨保持不動,過了一會,魚兒果然又游了回來,在她旁邊轉來轉去,還有兩條拿尾巴拍打她。

時俨彎下腰,把手伸進水裏,緩緩滑了幾條波紋出來。

路人甲被她的動作吸引,小聲問:“這是做什麽?”

時俨心靜,沒被他的聲音驚到,仍舊專注着滑動水波。

等到魚兒們習慣這由外物造成的水波,開始靠近她的手時,她慢慢減緩了速度。

在快要趨于停止時,突然一個揚手,在誰都沒有看清的情況下濺起一道水花。

“抓到了!”

在那一瞬間,鏡頭剛巧拍到了她的臉。

那是任何心思都來不及掩飾的純粹笑意,當然,當看到鏡頭之後,笑容就收斂了起來。

莊辰被她的聲音吸引過來,看到踩在水裏的人,面露擔心:“小心一點,水裏的苔藓很滑。”

時俨沒動,雙手捧着魚,對莊辰說:“幫我折一個葉子來吧。”

水邊有一種葉子寬闊的植物,葉邊已經泛起了黃,葉中仍然綿延着堅韌的經絡。

時俨小心翼翼地淌水上岸,示意莊辰接過她手裏的魚:“不要把水灑了。”

然後自己撿起葉子,用水濕了一濕,不知怎麽動作,幾下就折成了一個開口的方盒子形狀。

“喏,把魚放進來。”

莊辰依言小心翼翼地從兩手之間露了條縫,讓小魚滑了下去。

一見魚兒在葉盒子的淺水裏拍打着尾巴,時俨笑了笑,轉身蹲坐到河邊,用手心舀了點水到葉子裏。

魚兒終于翻過了身,可以稍微游蕩了。

時俨捧着葉子說:“已經解了三條線索,我們可以回去了。”

用時三小時四十分鐘。

回到民宿後,時俨先找了個盆,把魚給養了起來。

揭曉謎底要在游戲時間結束之後。

導演見他們早早回來十分奇怪,聽說已經解開三條線索後就問:“你們不再試試別的?他們都還沒回來呢。”

佛系選手時俨客氣一笑:“也好,我們再出去玩玩。”

導演喜笑顏開。

于是時俨在院子裏搬了個小馬紮,又提了個桶,帶着釣竿就走了。

莊辰在後面問她:“你去哪?”

這一身裝備還不明顯麽?

“釣魚。”

“我們不是拿到魚了麽?”

時俨揮揮手:“去打發打發時間,不然導演看到我們肯定會念叨。”

去打發時間的時俨就這麽端坐在河邊釣魚。

攝影小哥一開始跟着她,眼見她就默默坐着,就把鏡頭對準了莊辰。

莊辰在河四周晃蕩了一會,再回來的時候,時俨連動作都沒有變過。

游戲時間結束時,時俨已經曬夠了太陽。

果不其然,她一條魚都沒有釣到。

晚上飛回申城後,莊辰跟她一起回了酒店。

時俨以累為由,婉拒了莊辰的吃飯邀請,回房間後就洗了個澡鑽進被窩閉上了眼睛。

明天還有戲要拍,時俨連劇本都沒去溫習一下,路人甲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他答應了時俨,她睡覺的時候絕不能吵她,也就沒去問。

等後半夜時,他才發覺時俨身體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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