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這個綜藝的播出讓清晨cp的超話熱鬧了好一段時間。

甚至有網友翻出兩人這些年拍的劇,摳出不少素材來剪了cp向視頻,什麽前世今生、青梅竹馬、師徒戀,各種元素玩了個遍。

時俨聽葉純說起來時,只覺得網友們可能真的閑。

當然,娛樂圈的cp那麽多,清晨根本不值一提。

正如當初決定不澄清時想的一樣,兩人的戀情緋聞不會一直保持熱度,時間過去,連粉絲都懶得替正主解釋,只讓專注作品。

相比這些不痛不癢的事情,時俨更在乎進入十一月之後,申城冷得厲害。

電視劇裏對季節的表現不敏感,但也不會昨天穿個襯衫今天就把毛衣穿上。

拍戲的時候時俨還能忍,一拍完就要裹上大衣包成一團。

葉純覺得有點誇張:“真的這麽冷嗎?”

她身上就一件薄外套,劇組裏別人也是差不多的搭配,唯有時俨,好像處在另一個季節。

時俨:“下班之後買點暖寶寶吧,拍戲的時候貼上。”

在保暖方面,她一向要求很高。

葉純會聽她話幫她帶着大衣買暖寶寶,而路人甲只會勸她:“你應該運動運動,增強□□質。”

時俨:“不想動。”

自打上次突然消失後,這段時間沒出什麽事,兩人之間慢慢有點相安無事的感覺。

誰也沒有再提起關于人格分裂的話題。

《白色薔薇》裏時俨的戲份快要殺青,這幾天她都很忙,忙着拍戲的同時又忙着保暖。

這部戲拍攝時間長,戲份多,片酬提升了不少,在公司抽成之後也能剩不少,時俨思量了下,她或許可以接下來一年都不再拍戲。

無意中跟路人甲說起這事時,他出奇不解:“你既然早就想買個房子,為什麽不多接幾部戲?你多演幾次女二號,早就該湊夠買房子的錢了吧。”

時俨當時裹着毯子縮在躺椅上看劇本,只說:“哪有什麽想演就能演的好事。”

“這次不就是個機會?如果劇播了還不錯的話,你以後會比較好接戲。”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微末如煙的語氣,仿佛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路人甲發覺,時俨大多時候都用這種語氣說話。

她說着想長命百歲,卻好似懶得去計較明天後天以後會發生什麽,讓人不知道她的願望是真是假。

他想站在她面前看看她的臉,想知道她是不是真心。

殺青那天,時俨請劇組的工作人員喝奶茶,她自己也抱了一杯熱奶茶。

因為整個劇組還在拍攝中,她跟比較相熟的導演副導和幾個演員打個招呼後就算結束了自己的工作,不至于影響拍攝。

第一次作為女二號殺青,葉純很積極地給她拍殺青照,同時督促她發個營業微博。

處理好劇組的事後,又在酒店休息了一晚才回容州。

葉純作為她的臨時助理時間也到這一天結束,時俨請她吃了頓飯。

一家容州本地菜館,裝修很獨特,竹編的栅欄隔開了一個個座位,座位上半封着頂,看起來就像一個小隔間。

葉純點了一瓶容州特色的梅子酒。

時俨一開始沒喝,但沒擋住葉純很會勸,笑眯眯的圓臉往你面前一湊,你就沒有任何抵抗力。

她喝了一口,鮮甜的味道,不像酒,像糖,有點上瘾。于是又倒了一個滿杯,當甜水喝了。

多喝了幾口後,葉純就憋不住心裏的想法,跟時俨講起她的職業規劃,她想當一個專業的助理,再成為專業的經紀人。

她說起這些的時候,很像在暢想一個有趣而值得期待的未來。

時俨的心上浮起一絲隐然的羨慕。

這段時間葉純幫了她很多,雖然看起來像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在許多事情上卻很周到細心。

她相信她能夠實現她的理想。

分別時,葉純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時俨:“俨俨,你幫我簽個名吧!以後等你爆火了,我這個就是獨一無二的紀念版!”

時俨接過本子,寫了一句話。

【願葉純心想事成——時俨】

寫完之後才說:“如果我沒火,你不是要失望了?”

葉純笑:“怎麽可能!俨俨不火,天理不容!”

*

這一日天晴,午後的日光尤其好。

坐車到小區門口後,時俨沒回家,去了附近的小公園。

時隔兩月,小公園像是被黃色油彩摹了一層,透着濃濃的冷清和蕭瑟。

小公園往西是紫金湖的分流河水,水上架着一道長橋。

在這裏住了幾年,時俨從沒往橋的另一面走過,最遠也只是走到了橋中間。

她住的半新不舊的小區在橋的這邊,而隔着橋的另一邊看不清多遠,只能見到林立樹木和灰暗小道,不知小道過後是什麽景色。

時俨走上寬闊長橋,見到一艘生着鐵鏽的船從一側渡到另一側。

在容州這樣的內陸城市,船是很罕見的東西。

她想起金魚島的漁船,想起小時候看着人們乘船捕魚歸來。

印刻在記憶裏的畫面因為時間的沖刷變得很模糊,雖然模糊,卻仍保留着無法徹底洗去的影子。

金魚島氣候很好,一年四季的溫度都在二十五度左右,正是她的生存适宜溫度。

如果那兒不是她的家鄉的話,她也許會選擇每年冬天都去那裏過一段時間。

橋下的岸邊坡地上種着成片的紅薯,已經收獲結束,留下一排排未壟的土。

時俨沿着坡地往河邊走了走,河岸處突然陡峭,遍是枯枝殘葉,她稍微走了兩步就上來了。

路人甲問她:“你下去做什麽?”

時俨說:“下去走走。”

路人甲:“下一部戲想拍什麽樣的戲?”

“你想得太長遠了,能拍什麽戲我決定不了。”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想拍什麽?”

時俨當真去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仰着頭看向天空:“沒拍過的都可以吧,有意思一些的。”

“那你演過哪些角色?”

“我演的多了去了,大多數都是工具人,沒什麽特色。”

路人甲說:“之前不是說殺青了看那個武俠劇的嗎?你也出演了對吧?走,回家看劇去。”

時俨聽着他的話,往小區方向走。

路人甲問:“你一直看着天做什麽?”

“你不好奇嗎?天這麽藍,為什麽會這麽冷?”

“你這探讨的是什麽問題?天藍跟天冷之間矛盾嗎?”

時俨搖頭:“不矛盾。”

“你要真是這麽怕冷,換個有地暖的房子住吧。”

建議可行,時俨決定考慮考慮。

兩個月不在家住,家裏不少地方都積了一點灰塵,她昨晚回來時随便打掃了下,現在住人不是問題。

“想在電視上看還是手機上看?”

“大屏。”

時俨把劇投屏到電視上。

片頭曲一響起,路人甲就說:“這歌我聽過。”

時俨不意外。《一夢》這首歌作為《把酒問青天》的主題曲,傳唱度非常廣,像她這種習慣性跳過片頭片尾的人都在各個地方聽到過。

正片開始之後,時俨靠在沙發上,懷裏抱着個靠枕。

劇裏白莫林初入江湖時二十歲,路朝許拍這部戲時也是二十歲,一樣的朝氣蓬勃。

白莫林幼時被父母遺棄,路過山林的師父撿到了他,把他養大,養成了任性不羁的性子。

師父教了他一套家傳功法防身,某日重傷歸來,只囑咐他好好過日子後就故去。

白莫林埋了師父後下了山。

剛到山下的鎮子,他就被一個乞丐騙走了不多的銀子,最後為了謀生,加入了一個小幫派。

第一集大約就是這些劇情,白莫林開始了他的闖蕩江湖之路。

這一路上他會遇到很多人,纨绔懦弱的富家子弟、義薄雲天的草屋少年,沉穩大氣的風流劍客、柔弱心機的大家千金、古怪精靈的神醫傳人……

他會從小我了悟大我,領會生與死,見證愛與恨,在塵埃落地之後回歸自我,隐居于長大的山野,只在江湖留下一段傳說。

武俠劇多少都帶點英雄主義。

時俨小時候喜歡看主角懲惡揚善,現在更愛白莫林入江湖之前、在山上雞飛狗跳的閑野日子。

路人甲在一集結束之後說:“白莫林很眼熟。”

時俨:“你見過兩次,當然會眼熟。”

“不是這種見過的眼熟。”路人甲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時俨沒說話。

又看了一集過後,路人甲忽然問道:“時俨,你真的沒有看清我的臉嗎?”

真的沒有看清嗎?

可看清又如何?存在于她意識裏的幻影,臉也是虛假的。

明明是這麽想的,腦子裏又有另外一個聲音。

『告訴他,說不定這個故事是真實的呢。』

時俨沒敢去嘗試那個可能性,她對路人甲說:“既然你都看不清自己,随便把自己代入誰的臉都行。”

路人甲:“……”

興許是白天電視看久了,身體疲憊重了些,這一覺時俨睡得很沉,沉到接近天亮時才做了個淺淺的夢。

夢裏似乎是剛剛下過雨,世界濕潤而清新。

她站在一望無際的田野外,田壟之上零星地種着幾株桃花,粉色模糊。

全世界的風都湧向她的腳下,将她托起。她在田野之間乘着風,好像能夠去向任何地方。

在路過一株桃花樹時,有人喊了她一聲。

她回過頭,叫出了他的名字。

“路朝許。”

與此同時,田野與桃花一瞬間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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