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為喜歡

何為喜歡

第二章  何為歡喜

孤峰高絕,不勝寒冷,九陵宗居高處而獨立。

已到歲末,即将年關,白雪皚皚,落地無聲,天地一片白茫。

修為高的人以氣禦寒,無春夏秋冬之別,單衣飄飄,飒爽依然。

九陵宗內,達到此種修為境界的只有掌門、長老、首席弟子三人,剩下的其餘弟子,到了天寒,按例是要補置棉衣過冬的。

天氣寒冷,棉衣還未發放,衣服穿不暖,只能多吃些東西抵禦寒冷,所以,午飯之時,結束劍術練習的衆弟子一窩蜂的擠到飯堂。

清閑得空之餘,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二師兄,昨天你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去會會那個長儀,不會是吹牛的吧?”青川打了個寒顫,喝了一口熱湯。

“你二師兄我是什麽人?自然是看到了那位大師兄藏着掖着的寶貝師弟。”青山突然覺得左肩的傷口隐隐作痛。

“真的醜的滿臉麻子見不得人?”青川笑嘻嘻地擠了擠眼。

“當然是醜!滿臉麻子不說,五官扭曲到慘絕人寰。”青山腦中閃過那身黑衣,精致的側顏,冰冷的表情,利落的一劍,胸口驀然發堵,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說到這,衆兄弟都湊到了一起,沒見過的也随着青山起哄,聽風便是雨的,跟着一起瞎摻和,添油加醋,好不激烈,越描繪越醜,到了最後,長儀簡直是醜到“此人只有地獄有,人間哪能幾回見”的地步。

“今天,沒有蓮羹?”清亮連綿的聲音,昭顯着來人的身份。飯堂,頓時鴉雀無聲。

“大師兄!他們都嘲笑長儀長得醜!”青蕪有些憤懑,即使醜又怎樣?只要執劍長老和大師兄不介意,哪容得了他們在這說三道四。

“青蕪,你每天有時間聽他們胡言亂語,不如勤加修煉。”說着一個眼刀向着青山他們飛了過去。一時間,飯堂裏衆弟子只有埋頭亂吃一氣,哪還有敢擡起頭的。

“今天,沒有蓮羹?”青羽重複問了一遍。

“大師兄,寒天臘月的,哪裏還有蓮花做羹?蓮池裏我們用法術細心養着的幾朵,前天也都被你摘了去。”青川一邊回答一邊扒了口米飯,有些小抱怨。

青羽皺了皺眉,“青蕪,我下山一趟,在這期間,若是山下村民趕制的棉衣送過來,你就和青山幫着接收分派一下。”

“師兄,你下山(幹什麽)?”青蕪話沒說完,青羽已禦劍而去。

吃完午飯的片刻時間,果然山下的劉嬸就把新的棉衣送了過來,青山帶領衆弟子,蜂擁而上各顧各的把衣服全搶得精光。

“哎!哎!你們給長儀留一件!”青蕪身材嬌小,除了她自己的那件女式的沒人搶,其餘的男式棉衣,一件也沒拿到。

衆弟子更是拿到新衣,吃好喝好,心滿意足地回去午休,準備就這麽把新衣穿起來。

青蕪嘟起嘴巴,氣到不行,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靈光一動。

前些年,大師兄還未達到以氣禦寒境界的時候,她給他做了件棉衣,只可惜大師兄沒收,現在雖然不知道長儀身形如何,但總比挨凍來得強,正好也可以借此機會見見長儀,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麽醜,這般做,長老和大師兄應該不會怪罪于她吧?

青蕪找出那件自己縫制的棉衣和一件精美的單衣,軟磨硬泡撒了嬌的從掌門爹爹那讨了解縛咒,心中忐忑地上了後山。

後山向來是執劍長老的地方,記得在自己還很小的時候,這裏就鮮有閑人出入,因為執劍長老喜靜,又仙威非凡,很少有人閑着沒事跑到後山來,後來收了長儀當徒弟,更是布下結界,除了大師兄,完全不允其他弟子靠近。

後山可能是僻靜人少的緣故,梅花無人打理漫山肆無忌憚地開的芳豔,連走路的小道都難以找到。

青蕪在梅樹間穿梭,亂花迷了眼,暗香昏了人,在雪地中晃蕩,折幾枝梅嬉耍,荒廢了半天功夫,才看到一座小亭,在紅梅萦繞間露出亭檐,一個紅色的身影若隐若現。

青蕪悄悄地走的更近了些,看見這人着紅色的單衣,黑發随性簡單紮起。從背影看,瘦削但不顯羸弱,坐姿随性而不散漫。

“長儀?長儀?”青蕪試探地叫了兩聲。

黑衣的身影回過身,望了過來,黑衣勝梅紅,黑發浮動掃過臉龐,不知是雪的映光,還是梅的襯托,皮膚潔淨微微的紅。

“你是長儀?”青蕪不可置信地上前捏了捏長儀的臉頰,心想這張臉不會是假的吧?

長儀面無表情,前有青山不打招呼“登門而來”的前車之鑒,他沒有馬上動手,何況這是個女的。

長儀眼睛睜的大大的,寫滿着莫名其妙。

“你這張臉是用了什麽法術變的嗎?”青蕪繼續不相信地捏了捏,手中觸感嫩滑有彈性,忽然覺得異常,“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手間傳來不正常的溫度,青蕪看着長儀臉上的微紅,詢問道。

仔細看着眼前半大不大的十幾歲少年,生着病還穿在寒天裏穿着單衣,顯然也是有了以氣禦寒的能力,想來也是個真真的男子漢,比青山他們那些師兄弟要能吃苦,肯上進多了,又想到自己還是他的師姐呢,有些羞愧起來。

長儀看着眼前陌生的莫名女人,不想搭理,并未回答,起身就走,說起女人,他只見過師尊的劍靈玉彤,而且師兄說,男人總是要讓着女人的,更不能招惹女人。

“長儀,等等,我是青蕪,你的師姐,既然棉衣你也用不着了,你不如幫我把這件單衣送給大師兄吧。”青蕪二話不說将與棉衣一并帶來的,一件新制的單衣塞到長儀手上。

“你為什麽要送衣服給師兄?”師兄有很多衣服的,穿都穿不完,還總是拿一堆的布料,找山下的村民給自己做衣服,長儀不明白。

“因為……因為……”青蕪低下頭,用腳尖點了點地,“因為是我親手縫的,意義不一樣,我喜歡他啦!”說着面色緋紅,不好意思地跑開了。

喜歡?何為喜歡?長儀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有些怔住。

青蕪跑得不見蹤影了之後,拿着衣服的長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正在他左右不知道把衣服放在哪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長儀,快把藥喝了,喝了之後,你就可以喝些蓮羹。”聞聲,青羽端了兩只碗走了進來,坐在長儀身邊。

長儀悻悻的不知道該如何,在青羽拿着勺子吹着熱氣的時候,慢慢把衣服遞到青羽眼前。

這種針腳,青羽不是第一次見了,想也知道是誰縫制的衣服,說道:“以後不許收青蕪的東西。”

“師兄,她喜歡你。”長儀把衣服又向青羽的臉前湊了湊。

“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就這麽說?”長儀張開嘴想要反駁些什麽,青羽趁機一勺子把一口藥汁灌了進去。

“我是不知道,但……”因為苦澀,長儀皺着眉頭,話沒說完,一勺子香甜的蓮羹又随着勺子灌進了嘴裏,把苦藥味沖的精光。

長儀吞了吞喉嚨,“我是不知道,但師兄說不要招惹女人。”

“我招惹女人了?不懂就不要亂說話。”緊接着一大口藥汁又送到了嘴邊。

“師兄,到底什麽是喜歡呢?喜歡是什麽感覺?”長儀用手接過勺子和藥碗,自己明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等你把這碗蓮羹喝完你就知道什麽叫喜歡了。”青羽打趣糊弄道。

喜歡就是很甜的感覺嗎?長儀喝着羹,還是不解。

哪個少女不思春,這話放到少年身上是一樣的,只可惜長儀不是正常情況下成長的少年,何況以他的年紀,尴尬的孩童到少年的過渡期,即使身材開始抽高,但還只能勉強算個小少年。

長儀的病并沒有因為一碗藥就有好轉,應該說從天氣開始變寒到了年關,喝了這麽長時間的藥也不奏效,反反複複,燒度總不能退個徹底。

到了過年的時候,反而比以往更加嚴重,這時,正逢拂玉真人出關,看着小徒弟這幅模樣,也是無奈,雖說是祟氣兇險異常,可能會給身體帶來負擔,但也不至于自小一直體弱多病,今年更是厲害。

難道說……拂玉想到了南疆靈山族的一些傳聞,心中思量,看着連夜起燒的小徒,做了一番打算。

“長儀,明天的年夜,我便把後山的結界除去,不再拘限,你随我去前院,見見其他的師兄弟。”拂玉此話一出,少年心性,畢竟是向往外面的一切,長儀很是開心,但心中又有些擔憂。聞言,青羽沒有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今年的年夜難得比以往都要熱鬧,因為九陵宗來了神秘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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